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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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空中空出來地方眨眼又被新的飛蝗鋪滿了。這東西太多,一時半會兒殺之不盡。飛蝗振翅的嗡鳴聲在逐漸改變著,它們所聚集成的煞氣也在逐漸改變著運轉(zhuǎn)方式,那cao控著飛蝗群的蝗王,在嘗試破解后李的陣法。 后李眉頭一皺,將陣法又換了一種運行方式。 丁芹姑娘,你能不能看出來蝗王在哪里?水固地神問道。 我試一試。丁芹點頭道。 她運起靈目看向蝗群,所有的飛蝗都在以同一種頻率震著翅,它們身上的煞氣在這種共鳴下融為一體,并且隨著頻率的改變而變化著,將飛蝗們身上的氣機掩蓋得嚴嚴實實。 丁芹將神力運入靈目之中,她目中的封印微微一轉(zhuǎn),將被封鎖的力量又釋放出些許。在看破那層濃厚的煞氣之后,飛蝗密密麻麻的氣機終于顯露出來。 普通的飛蝗氣機是灰黑色的,在巡視許久之后,一抹夾雜著暗紅的氣機隱在后面一閃而過。 在那里!丁芹目光一凝。 蝗王狡詐,一直隱匿著氣息,躲在蝗群后方不斷的變換位置,但丁芹的靈目已經(jīng)鎖定了它,無論它再如何躲藏,都逃不出丁芹的視線。 暗紅色的氣機又一閃,瞬息靠近了陣法的同時,忽然爆發(fā)出兇悍的氣勢來。 小心!丁芹驚呼道。 后李發(fā)出一聲悶哼,那蝗王在陣法邊緣一沾即走,但在貼近的一瞬間,竟然將陣法生生啃破了一塊,破口眨眼就填上了,但數(shù)不清的飛蝗已經(jīng)順著破口涌了進來。 丁芹雙手結(jié)印,神術(shù)及時籠上,將涌入的飛蝗撲殺了個干凈。 它可以直接啃食靈氣與法力,但不能啃食雷光又來了! 這次后李聽見丁芹的提醒,及時將陣法轉(zhuǎn)換,大片被雷光殺死的飛蝗落下,一只翅膀上生著暗紅血線的飛蝗被雷光電得一震,眨眼又躲到了后方。 那是蝗王。丁芹道。 蝗王沒能停住,略吃了一點小虧,但那能夠輕易撲殺大量飛蝗的雷光,對它卻沒有造成多少影響。 那種能力丁芹緊盯著蝗王,雙目間神力催動愈急,被封鎖的靈韻盈盈,幾欲溢出,它身上藏著什么東西,我說不好,但感覺很危險 那是一種令她不寒而栗的感覺,蝗王身上所隱藏的究竟是什么?那種感覺至少,在她戴上漓池上神給予她的木符之后,就再也沒有過這樣危險的感覺了。 可她卻怎么都看不清,就像她在靈目封印之后再看不清漓池上神身上的光一樣。如果靈目解封,她應(yīng)該能夠看清隱藏在蝗王身上的東西,但她目中的力量已經(jīng)被催動到了極致,剩下的是她無法再承受的力量了。 后李道友,可以放我出去嗎?水固地神問道。 您想要殺蝗王?丁芹問道,她搖頭擔憂道,蝗王或許是您可以對付的,但它身上隱藏著的東西太可怕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它現(xiàn)在沒有用出那個東西,但您現(xiàn)在出去就不一定了。更何況地神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好。 水固地神抬頭看著密密麻麻的飛蝗:但現(xiàn)在是最好的機會。若是等蝗王離開隱藏起來,下一次它再現(xiàn)身的時候,就不一定落在哪里了。 若不是蝗王性貪,把第一個目標對準了這里;若不是后李身為宅靈,陣法運轉(zhuǎn)隨心自如;若不是丁芹恰好能夠看破蝗王的行蹤恐怕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無法控制。 假若蝗王去的是水固鎮(zhèn)中就憑它剛才啃破后李陣法的那一下,地神就沒有把握攔住它。這些飛蝗是對普通生靈的血rou不太感興趣,但那不代表它們不能啃食生靈血rou,更何況有蝗王的cao控。 在后李和丁芹的配合之下,蝗王一時攻不入這里,它不會一直再這里糾纏的,若它退卻了,下一步會出現(xiàn)在哪里? 水固地神不是感知不到危險,他雖然沒有丁芹的天生靈目,但多年修行的神識一直感受得到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場大劫,早已由凡世眾生的生死之災(zāi)運轉(zhuǎn)到修行者的道途毀斷之劫了。 可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我積累多年,還是有些把握的。后李道友? 后李靜默了一瞬,道:您可以直接出去,陣法不會有影響。 丁芹咬了咬牙,心中祈念,神力催動入目。她想要看清蝗王身上究竟隱藏著什么,那樣至少可以讓地神有個準備??衫斐卦O(shè)下的封印紋絲不動,將她所不能承受的那部分力量死死鎖住。 水固地神閉目沉心,神念溝通山脈。雖然這里并非他的轄域,但作為地神,他溝通地脈的力量總是更容易些。 地氣蒸騰,地脈借力。在水固地神的引導之下,封鎖了此地。若是蝗王逃了,他所做的也沒有了什么意義。 做完這一切后,水固地神的身形又佝僂了幾分。 丁芹額心神印一亮,掌心綻開一道神術(shù),落在水固地神身上。她以神術(shù)勾連,將自己的視野借給了地神,除此之外,還有漓池曾經(jīng)寄在神印當中的神術(shù),它曾經(jīng)救過黎楓一命,剩下的力量則全部被丁芹用在了地神身上。 地神眉宇舒展開些許:謝謝。他損傷根基也在這道神術(shù)中被彌補了幾分。 他轉(zhuǎn)過頭,義無反顧地走出了陣法。 密密麻麻的飛蝗轉(zhuǎn)瞬吞噬了地神的身影。 他還記得之前不要落到如那位靈神一般神隕的想法嗎?他是不是已經(jīng)被香火中的眾生心念影響了神智? 也許吧。 也許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也許他已經(jīng)決定忘掉這個想法。 云霧起涌。 那不是山林里蒸騰而起的地氣,而是來自一直被云霧籠罩的小院。 那濃厚的云霧突然像外翻涌起來,眨眼就吞沒了整座李府。 上神。丁芹下意識回首看去。 那云霧已經(jīng)將她與院中的其他生靈們裹入。云霧在外面看著十分濃厚,但在被裹入其中時,卻仿佛只是籠罩了一層薄霧,可以分明地看清楚周圍。 云霧繼續(xù)向外擴張著,將天空裹入、將泥土裹入、將飛蝗群裹入、將地神裹入、將蝗王裹入 云霧突然停了,所有被裹入云霧中的蝗也停了,像凝固在琥珀中的蟲。 緊閉許久的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白衣烏發(fā)的神明從中走出,他的步子不急不緩,就好像云是停的、風是靜的,山林里有清晨時草木的水汽,通透的日光落在每一滴潔凈的露珠上。 一陣古怪的力量突然從蝗王身上爆發(fā),它掙動起來。 神明抬首,雙目如淵。 在那目光下,蝗王霎時又靜止住了。它身上所有的因果線都凝固了。 眾生心念繁雜,行舉多受因果牽扯,外境多為因果困縛。當心性修為沒有達到不沾因果的生靈,被強行凝固了因果時,其心念的運轉(zhuǎn),便也凝滯近乎不存。 至于蝗王身上那古怪的力量波動,它被困在云霧之中,并沒能傳出去。 神明舉臂,寬廣的袖從他指尖滑落到手腕,露出了一支瑩白如骨的筆。 筆鋒橫落,于虛空中畫下一筆。一筆之后,蝗群隕落。 不只是蝗王,也不止是云霧之內(nèi)的飛蝗,鯉泉村、水固鎮(zhèn)、章寧城乃至整個盧國、大青山脈,與大青山脈對面的梁國此方世界中,所有因心田之旱而生出的怪異飛蝗,都在這一瞬間隕落。 所有飛蝗身上的煞氣,也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神明手中的筆尖,已經(jīng)漆黑如飽沾濃墨。 天地間氣機摩擦,忽生轟然一聲雷響,其聲貫徹天地,其力至剛至烈,雷聲過后,暴雨傾盆。 祭壇之上。 火把落入香木柴中,烈焰升騰、熱浪襲身,陸宏昂首向天,似乎隱約看見了先祖。 一聲暴雷驟響,暴雨傾盆而下,大火被生生澆熄。 陸宏站在大雨之中仰面,雨水落在他眼睛里又滑落。 祈敬神明 章寧城外,老人疲倦而木然地在田地里撲殺怎么都捉不完的飛蝗,干燥的嘴唇微微翕動著,念叨著只有自己能聽得清,卻不知該向誰祈愿的祝禱。 孫兒平安、仲大人平安、王上平安、田里平安 驚雷炸起,飛蝗墜地。 老人被雷聲震得跌坐在地,昂首茫茫看向四周,猙獰的飛蝗如雨墜地。 然后,天地間就落下了真正的雨。雨水落到老人干燥嘴唇間,那味道是甘的。 雨水落到大地上,殘弱的幼苗突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起來。那雨水中,是溫和如初春朝陽的生機。 李府外,身形佝僂的地神緩緩直起腰,山林中蒸騰而起的地氣又重新回落到地底。 他震撼地看著周圍,所有飛蝗的煞氣盡去,雖然怪異大劫仍在運轉(zhuǎn)著,但天地間為之一清。 地神不由轉(zhuǎn)首看向神明,卻看見一雙幽深寒涼的目。水固地神不由一凜。那是警告。這云霧中所發(fā)生的事情,他最好忘個一干二凈,就算忘不掉,也決不可以以任何方式傳出。 當他心中升起這般明悟后,突然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禁錮,那是一種他無法看出來、也從未感受過的手段,而在這種手段解除之前,他永遠也無法將云霧之中所見到的事情傳出。 水固地神卻反而松了口氣,他并不介意這個,向神明俯身一拜。 丁芹同樣看向神明,漓池上神從云霧中出現(xiàn),她心中原本放松下來,但在看到神明時,卻突然怔住了。 神明白衣烏發(fā),一如曾經(jīng),可那目色蒼茫而幽深,透出入骨的寒涼與漠然。 丁芹靈目中倒映出神明的雙目,如同看到了上古時蒼茫的大地與流轉(zhuǎn)的時光。她被那雙眼攝住了,直到神明斂目,才從那種震懾中回過神來。 上神?丁芹遲疑問道。 神明沒有回應(yīng),籠罩著附近的云霧緩緩收斂,化入虛空不見,那浩瀚亙古的氣息隨之斂入神明體內(nèi),只余下清冽純澈的靈韻。他再睜開眼時,那雙漆黑的目又變回了丁芹所熟悉的澄明。 上神?丁芹再次喚道。 漓池看向她,目光溫潤,如同撫慰。 丁芹原本提著的心慢慢落下。 尊神,水固地神忽然開口說道,我在那蝗王身上,感受到了與食夢貘身上相似的氣息。 那正是丁芹之前感受到了卻怎么都無法看清的可怖來源,它與漓池之前從食夢貘身上剝離出來的那一縷氣息十分相似,卻又遠比食夢貘身上的氣息更加奧妙可怖。食夢貘身上的氣息來自于玄清教,那么這些飛蝗呢?它們是不是也與玄清教有關(guān)? 玄清教究竟想要做什么? 水固地神很清楚,既然他能夠從蝗王身上覺察到那古怪的氣息,漓池也一定可以??伤€是出口說了,因為他的心已經(jīng)亂了。他無法不去在意蝗王身上的古怪,這場怪異大劫已經(jīng)足夠難熬了,若再有人故意在劫中翻攪風雨,那后果 神明沒有應(yīng)答,目光平靜無波,問道:陸固,丁芹的神術(shù)已經(jīng)滌凈了你身上的香火影響,縱然如此,你還是做出那樣的選擇嗎? 陸固怔愣住了。 在他走出陣法之前,丁芹曾在他身上施展了一道神術(shù),那道神術(shù)彌補了他的部分受損根基。那道神術(shù)雖然擁有療愈的力量,真正的作用卻不止于此。 那是凈化,是消解,是拔除污穢,澤被生靈。 自大劫開始以來,地神粗糙煉化香火所積累在神識上的影響,在這道神術(shù)之下已經(jīng)全部被消解了。 所以,在他做出那選擇的時候,憑靠的,是自己的本心。 陸固閉目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神軀仍然有損,但根基卻重新穩(wěn)固了下來。 生死關(guān)頭現(xiàn)真性,一念明達固本心。 第71章 等水固地神再次睜開眼時,漓池已經(jīng)回到了院落里,空中只余下神明的一句尾音: 你自去吧。 陸固再拜,下山離去。 屋舍內(nèi),漓池靜默獨坐。 淡薄的云霧自虛空而生,籠了一室云遮霧繞,神明白衣烏發(fā),盤坐其中,漆黑的目寂靜如一汪深潭。 他靜靜地抬起手臂,手指虛攏,仿佛握著什么。 但他的手中什么都沒有,潤白的指尖對面,云霧輕柔地律動著,仿佛一面銀鏡,緩緩勾勒出一個相似的身形。 同樣的烏發(fā)墨瞳、清冽面容,但對面的人一身廣袍玄黑如墨,手中執(zhí)著一支瑩白如骨的筆,嘴角似翹非翹,好像含著一個笑,可如淵的目中卻寒涼而冷漠。 你到底是誰呢? 虛影沒有回應(yīng),唯有漓池的低語,在這足以遮掩一切的因果迷霧中靜靜徘徊。 我又是誰? 一夢數(shù)月,他幾乎迷失在了那浩瀚久長的記憶之中,而在記憶進行到地府即將勾連天地之時 夢境坍塌,亙古浩瀚的記憶洶涌起伏。 在夢境破碎的邊緣,他看到了危險的混沌力量,可殘損卻厚重的記憶卻開始翻涌不休,那些他所無法看到的記憶,仿佛稠厚而黑邃的深潭,壓著他、拽著他、想要吞沒他! 在他艱難忍耐的時候,左眼下方忽然傳出了一陣涼意,紫金隱鱗浮現(xiàn),混亂的記憶平復(fù),他一寸一寸重新直起身,像是蘇醒了,卻又像是仍在夢中;像是清醒了,卻又像是仍在迷途。 一袖隱因果,一掌出夢境。 沒有什么再使他迷茫掙扎,一筆判命,便了斷所有的怪異飛蝗。 那行事的仿佛是一種本能,他已經(jīng)記不清在那奇異狀態(tài)中的所想,但那些事的確是依照他的心念所做的。沒有對抗、沒有吞噬,他自然地融入其中,就好像本來如此。 如果另一個人與他同心同想,那么他們之間的分別又在哪里呢? 漓池緩緩放下手臂,對面的虛影散了痕跡。但那讓人瞧上一眼似乎就要發(fā)抖、仿佛是從瘦拔的骨里散發(fā)出來的冷意,卻似乎仍殘留在云霧里。 他斂了斂目,隱鱗浮現(xiàn)之后的記憶清晰又朦朧。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卻又似乎不太記得清自己為什么那么做。 夢境邊緣破碎之處顯露出混沌的力量,那氣息令他感受到危險。而蝗王身上的氣息,與之同源。 這氣息的主人就是令此身重傷的敵人嗎? 蝗王來到這里或許不是巧合,驟然而起的怪異飛蝗或許早已被人利用。但有因果迷霧遮掩,無論那背后之人是何等人物,都不會知曉他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