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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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跟著父親走過這條水道幾次,那時候也有偷渡和走私的小船,常安渡雖然沒有坐過小船,但也聽別人講過這些船的情況。哪怕現(xiàn)在情形不好,應(yīng)該也不會改變得這么大吧? 常安渡越想越覺得不安,臉色漸漸發(fā)白起來。 怎么了?他聽見對面的白衣士人問道。 常安渡看著那張溫和清雋的臉,喉頭滾動了一下,小心問道:李先生,您以前坐過這種船嗎? 沒有。對面的士人搖頭。 那您跟他們談報酬了嗎?常安渡繼續(xù)問道。 士人的眼睛通透明澈,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想,語意溫和道:不必?fù)?dān)心,不會出事的。 對方的話語似乎有種撫慰的力量,酒葫蘆暖融融的熱量從懷里傳來。哪怕白衣士人的來歷目的依然可疑,常安渡卻真的感覺自己安心了許多。 夜色漸起,小船停泊了下來,等到第二天天亮再繼續(xù)行船。 對面的白衣士人已經(jīng)安然睡下,呼吸悠長舒緩。常安渡在船艙里合衣躺下。不會出事嗎? 神明啊求您幫助我,助我找到我的父親,希望他一切安好 自從出行之后,他每天都在這樣祈禱著,醒后如此、睡前如此,希望如此 一路尋找,他已經(jīng)太疲累了,在河水的聲音中,常安渡閉上眼睛漸漸陷入了睡夢中。 漓池走出船艙,像行在云上一樣自然流暢,沒有發(fā)出半點動靜那躺在艙內(nèi)的本就是一個幻象,他自始至終,只是坐在那里而已。 船艙外,兩個船家站在那里,似乎早已知曉他會出來,等待著這場談話。 修行者。白面船家看著漓池,雙眼在夜色里流轉(zhuǎn)著幽冷的光,不要多管閑事。 他沒能從漓池身上感受到法力的痕跡,但也沒有感受到凡人身軀的濁氣。那時常安渡正在上船,背對著岸上并沒有看見,岸邊蘆葦雖然茂盛,但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這個白衣士人,是突然出現(xiàn)在那里的,沒有遮掩,就那樣大大方方地顯露在他們面前。 多管閑事。漓池輕笑著,他目光掃過白面船家背后的斗笠人,我尚且不知道你們要做什么,又怎么知道是不是閑事呢? 那你便留下來看著吧!白面船家冷笑一聲。 河面上升起了陰冷的霧氣,那其中似乎隱藏著什么,漓池仍然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好像全然沒有受到影響。那些陰冷的霧氣靠近他的體表和船艙,就像油落在冰塊上一樣滑開了。 斗笠人仍然沒有說話。白面船家面色越發(fā)幽暗,但最終他也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行動,那些陰冷的河霧,也只是靜靜地飄在河面上,并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變化。 他看不透對面這個白衣士人但那并不代表著他就一定比自己厲害。能夠遮掩修為的法寶并不少,不懼怕這些陰煞寒霧,也可能是有什么方法。陰煞寒霧雖然厲害,但弱點也明顯,只要不沾到身上,以正確的方法辟易開,也就沒用了。 白面船家陰沉的看著漓池。要現(xiàn)在就動手嗎?還是放棄? 不他現(xiàn)在正是急需力量的時候,不能就這么直接放棄?,F(xiàn)在動手風(fēng)險比較高,但這可是在河上!這里還不是他力量最強盛的河段,等到他到了地方 漓池并沒有理會停在那里的白面船家,徑自掀開船艙簾子,走進(jìn)去盤坐下來。 常安渡已經(jīng)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在連日的疲累下,甚至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漓池瞧著他,指尖捻著兩縷信仰。 常安渡的運氣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 漓池本來是準(zhǔn)備直接前往淮水君府的,但在途中,卻遙遙看到九曲河上升起了一條小船。 常安渡以為這艘船是從梁國駛來的,但漓池看得分明,這艘船是從河水下面升起的,那撐船的兩個船家,都不是活人。 但那個白面船家身上的氣息很是古怪,陰冷寒涼的鬼氣、怨戾兇狠的煞氣鬼類正修懼煞,他身上的煞氣如此磅礴,卻是神智清醒的模樣。 除此之外,漓池還在他身上看到了神道修行的痕跡。那些神力很有些古怪,與盧國這面的神道修行者并不相同,反而與那些怨煞之力結(jié)合在了一起。應(yīng)該就是因為神力的緣故,這些怨煞才沒有吞噬他的神智。 梁國那邊多有不受神庭印記的神道修行者,這個白面船家大約就是其中的一個了。 神庭勢大,悠久且強盛,這些不受神庭印記,也不受神庭管束的神道修行者修行同樣需要占據(jù)一方收集香火信仰,但他們并不會像神庭修士一樣梳理命氣。這顯然是不利于神庭的。既然如此,在神庭建立的這十二萬年來,為什么沒有處理這件事,反而留下梁國這樣廣袤的一塊區(qū)域任由命氣混亂? 是不想,還是不能? 神庭有完善且安穩(wěn)的修行法,故而天下選擇神道的修士,大多選擇加入神庭。這些神道修士拒受神庭印記,那么他們之后的修行法又是從何而來呢? 河水起涌,常安渡在波濤聲中醒來。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在哪。 他嗖的一下坐起來,一邊懊惱,一邊摸了摸自己身上。東西都在,自己也好好的??磥砟莾蓚€船家并不是河盜?如果是河盜的話,昨晚他睡著的時候,豈不就是最好的動手時候? 常安渡松了口氣,他昨晚也是太大意了。怎么那么輕易就睡著了?第一夜是最危險的,他原本不是應(yīng)該警惕地醒著嗎?但沒事就好。 心神松下來后,常安渡忽然感覺到腹中饑餓。 他從昨天上船以來,就只吃了點自帶的干糧。正常走這條河道的時候,船家自然是會提供飲食的,可是現(xiàn)在這條船上的情況太古怪了。雖然一宿過去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常安渡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他嘆了口氣,粗粗收拾了一下自己,邁步走出船艙。 明亮的陽光從簾子外照進(jìn),常安渡正瞇著眼,還什么都沒看清,就見一道銀亮的光線從河面上飛起,滑過一條曲線,落到他面前。 一條肥碩的大魚落在他腳邊,常安渡抬頭,只見那位同船的李先生正坐在船頭,手上拿著釣竿。兩個船家站在旁邊,斗笠人的面孔仍隱在陰影里看不清,白面船家的神情有些僵硬,似乎不太愉快。 常安渡還沒來得及細(xì)思,就聽李先生笑道:今天的午飯有了,常兄可會做魚? 我會。常安渡點頭道,就是沒帶工具。 那就向船家借用一下吧。李先生含笑道。 白面船家目光暗沉沉的,找出炊具遞過來。 常安渡看著他這模樣,有些緊繃:船家,您 船家昨夜沒睡好,現(xiàn)在不太有精神。李先生含笑道。 常安渡看著白面船家,他聽見了李先生的話,沒有反駁,也沒什么其他反應(yīng)??磥砭褪侨绱肆?。 常安渡放下心,收拾起那條才被釣上來的大肥魚來。他以前常隨父親在河上跑,自己做魚也是慣有的,手藝雖然算不上多好,但也還不錯。 沒過多久,燉魚的香氣就在船上飄起來。常安渡招呼其他人一起來吃,但兩個船家都沒有動。 他們昨夜沒休息好,現(xiàn)在不太有胃口。李先生倒是坦然坐下,夾了一筷子魚rou,唔味道不錯。 這借口也太敷衍了些常安渡扭頭看向兩個船家,他們今天早上幾乎就沒開口說過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扭頭的時候,似乎看見那位白面船家正在瞪李先生,但一眨眼,船家好像又只是在靜靜的撐著篙,根本沒看向這邊。 看錯了嗎?常安渡按下疑惑,轉(zhuǎn)頭先吃起魚來。他自己帶的干糧不多,梁國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能省則省。 白面船家何止是在瞪漓池。 沒睡好? 他昨夜雖然沒打算真正動手,但卻也沒少試探這個后來上船的李先生。但無論他使出什么手段,都仿佛泥牛入海一般不見蹤影。 這人到底是個什么來路 但他也不是只有那點手段,現(xiàn)在只不過是試探而已,這段河道還不是該動手的范圍,若是使出了更激烈的手段,引來注意就麻煩了。 再等等 一直等到夜晚,這一天都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常安渡又放松地睡去了,那位李先生身上有種溫暖的親和力,不過是兩日相處,他這幾天積壓在身心上的疲憊似乎就褪去了許多。 船艙外。 白面船家神色陰冷:你一定要與我作對嗎? 漓池沒有說話,嘴角勾起的弧度有幾分譏誚。 白面船家面色更冷了。他相信那是一個挑釁。只有力量相當(dāng)?shù)臄橙?,才能稱之為作對,否則,那只能被稱作螳臂當(dāng)車而已。 河面上陰冷的霧氣在涌動,這一次,那些潛藏在其中的暗影也涌動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從中脫離出來。白面船家聲音幽寒:為什么?那個凡人供奉你了嗎?為了一個卑弱的凡人,你要耗費力量與我為敵 但對面的白衣士人卻全然不為所動,他的嘴角翹著一個笑,但那雙原本明澈的黑瞳此時仿佛比這鬼物更加幽深冷寂:大概是因為,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類所謂的神明,想要瞧瞧你的能耐。 河霧涌動得更厲害了,船家似乎已經(jīng)被激怒了,他冷笑著:好啊、好啊既然你想看,那就在船上等著吧。他可以平安地到那里,但你要在船上等待 那些涌動的河霧,卻始終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動作。 第二日天明。 常安渡揭開簾子:船家,我們還有多久能到 他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河水兩側(cè),是高聳綿延的山。他們這是已經(jīng)從盧國境內(nèi)進(jìn)入到了大青山脈范圍,穿過這段路后,就到了梁國。 可是、可是常安渡不敢置信地看著外面。 他們昨夜停泊的時候,不是在這里啊 而且,他不是第一次走這條水路了,就算是那些風(fēng)帆滿了的大船,要從上船的地方走到這里,也需要五天,他們現(xiàn)在才走了幾天? 快一些不好嗎?白面船家的聲音響起。 常安渡打了個寒戰(zhàn),他好像從那個聲音里聽出了些許惡意。 可是這、怎么會這么快?他磕磕巴巴地問道。 順風(fēng)順?biāo)?,自然就走得快。這聲音低沉粗啞,是那個戴著斗笠的船家說的話。除了在剛上船那會兒,這個人就幾乎沒有說過話。 常安渡張了張嘴:可是 回船艙去!斗笠人粗聲道。 那聲音里讓他感受到一種威嚴(yán)的呵斥意味,常安渡下意識縮了回去,看見安然坐在里面白衣士人后,不由得求助似的念叨道:李先生,這艘船跑得太快了,我們昨晚沒停在這里,可是外面已經(jīng)進(jìn)到大青山脈里了。 不必?fù)?dān)心,不會出事的。 不會出事嗎?常安渡抿了抿嘴唇,抱緊懷中的包裹,喃喃祈禱著。 就算會出事,他現(xiàn)在又能夠怎么辦呢? 他現(xiàn)在在河上,從他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可是那個時候,他會選擇不上船嗎? 常安渡深吸了一口氣。他父親還不知所蹤呢,他得去梁國 前幾天都沒有問題,之后應(yīng)該也不會有問題吧。能夠早一點到梁國是好事情,是好事情 大青山脈內(nèi),一條長河盤曲彎繞,像一條碧青的綢帶,綢帶中央,一葉小舟飛快地穿山越峽,平穩(wěn)而迅捷,像一道倏然滑過的影子。 常安渡坐在船艙里,船外的景象被細(xì)竹簾擋住,只透進(jìn)來一段段光影。 船行得平穩(wěn),可是河道卻不是平的,九曲河盤曲折繞,在這大青山脈里最為嚴(yán)重。小船雖然并不顛簸,但一個急轉(zhuǎn)彎接著一個急轉(zhuǎn)彎下來 常安渡面色越來越白。 喝點酒吧,睡著了就不暈了。 是李先生在說話,常安渡勉強點了點頭,他現(xiàn)在腦子也暈得厲害,想不了太多,就按照對方說的做了。 葫蘆里酒香四溢,帶著清新的花果香,只是聞到就讓他感覺到好受了許多。他往肚子里灌了幾口,幾乎沒嘗出味道。 咕咚。 常安渡已經(jīng)閉上眼醉倒了。 漓池招了招手,葫蘆蓋子自動合上了,酒水一滴也沒有撒。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眼神似乎能夠穿過船艙,看到外面的斗笠人,看見斗笠下面隱在陰影里的面孔,看見他向艙內(nèi)看來的眼睛 斗笠人覺察到了那未加掩飾的目光,迅速轉(zhuǎn)過了頭。 漓池翹了翹嘴角。 天色將暮,常安渡唔了一聲,從夢中醒來。 已經(jīng)到了。 什么?他茫然地問道。 已經(jīng)到了,下船去! 一線暮光從被揭開的簾子外照入,頭戴斗笠的人擋在那里。 常安渡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幾乎是跳起來走出船艙外的。 小船已經(jīng)停泊在了另一處野渡口,兩個古怪的船家和那個不知來歷的李先生都站在船頭,暮色里水波泛暖,風(fēng)吹得蘆葦沙沙作響。 這到梁國了?常安渡不敢置信地問道。 他轉(zhuǎn)頭看著周圍,在看到不遠(yuǎn)處另一座渡口時,呼吸不由一滯。 他認(rèn)得這里,這的確是梁國的渡口。 第73章 怎么這么快常安渡不可思議地呢喃著。他扶著額頭,好像醉夢前的眩暈還沒散去。 只是一個白天,連太陽都還沒有落山,他們就從大青山脈中到了梁國。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這是一場夢嗎?他是不是還沒有酒醒?那兩個船家是什么人?神仙?妖鬼?他這一趟究竟是乘的什么船? 到了,下船去!又是那個斗笠人粗聲粗氣的話。 常安渡下意識點頭道:哦,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