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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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神使也是要聽神明的呀,萬一那位神明不讓呢?另一個村老說道。 我去跟他談?wù)劊幼o你們絕對比我合適!你們看之前的災(zāi)難,我的手段有限得很,丁芹能做到的就很多。白鴻說道,但你們得先供奉人家呀!好好供奉人家,心念虔誠香火奉足,我才好跟人家談嘛! 可是說話的村老目中流露出不舍來。 他們當(dāng)然知道鶴神說的有道理,但除了對那位神明不接受他們的擔(dān)憂外,也確確實實有著對鶴神的不舍。 他們都是被鶴神看著長大的呀。 你們這個樣子,我怎么找人家談?我白鴻只覺得頭疼。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聲音突然從她背后出現(xiàn)。 你要與我談什么? 白鴻嚇了一跳,她雖然還沒有見過漓池,卻已經(jīng)從丁芹那感受過了漓池的氣息。她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漓、漓、漓漓漓 漓池對那幾個村老溫和的笑了笑:離開吧,我和她談?wù)劇?/br> 幾個村老互相對視一眼,乖乖地退了出去。 白鴻的鶴羽都炸起來了。她自覺不算干了什么壞事,雖然像這樣的大神大約是不需要香火的,但有了香火也沒什么影響,庇護一地就是他們順手的事兒,不會像她一樣被迫困守一地。就像神庭的大天尊與北地的炎君,都是深不可測的天神,也不需要香火,但哪個沒有自己的信眾呢? 香火這東西雖然用多用急了會有弊端,但鹽吃多了還會被齁死呢。只要煉化香火時用心點就不會有什么問題,對于這種大神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大天尊太過高不可攀,如炎君那般駐守人間的天神,常有舉家舉族遷至天神領(lǐng)域內(nèi),虔誠供奉以求庇護的,一般也都能留下,沒見有真心供奉卻被趕出來的。 可是這種給人送信徒的事情,背后琢磨著沒啥,當(dāng)面被人撞破可就尷尬了。 白鴻眼下就處于這種心虛狀態(tài),聲音軟了不止一個層級:您怎么突然到這兒來了呀? 漓池笑了一聲:只要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庇護九曲河沿岸的村落。 白鴻眼睛一亮:您說吧! 風(fēng)不動的時候是什么? 白鴻一愣:風(fēng)不動的時候就散了呀! 漓池?fù)u頭:你修行的是風(fēng)之道。你不動的時候,你的道散了嗎? 白鴻愣住了。 只有動起來的時候,風(fēng)才是風(fēng)。停住的氣不叫風(fēng),可是風(fēng)不動的時候,她的道是什么呢? 漓池笑了笑,他看了看天色,說道:慢慢想吧。今天同我去一趟李府。 袖袍一拂,他便帶著白鴻到了李府門前。 日頭偏西,層林漸暖。 大門前側(cè),一株小松正立在斷裂的巨巖中輕輕搖動。老龜坐在半塊裂開的巨巖上慢悠悠地講著修行法,許多靈智半開的野獸聚集著專注傾聽,就連謹(jǐn)言也立在墻頭。 老龜已有三千五百三十一歲,是這里所有生靈中修行最久的。他天資不好,如今的修為都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所有最簡單的疑問、最粗糙的坎坷,他都一一蹚過,他的講道雖然簡白,卻也是最適合這些山野之中沒有根基的小妖的。 漓池飄忽出現(xiàn),老龜住了口,起身行禮:上神 這樣很好。漓池說道。 老龜略松了口氣,他見這些山野妖獸捧著瓜果來到附近,一時好奇問了一句,才知道他們是在等神明講法的,雖然神明并不日日講道,他們卻愿日日前來。 老龜也是從這種時候修行起的,一時心有所感,便回答了幾個大著膽子前來求教修行疑問的小獸,漸漸的,就變成了他在這講法。 雖然是在李府之外,但老龜也不確定,這樣是否會令那位神明不喜。 漓池瞧了一眼老龜所坐的那塊石頭,眼中笑意更深:你講得很好,以后也可以如此,就坐在那塊石頭上吧。 老龜應(yīng)了,就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瞧了瞧那塊石頭,也沒什么特別的呀 李府上空有炊煙裊裊,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后李面含笑意行禮:上神。 池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幾只小猴在老猴的指揮下用泉水洗凈瓜果。 后院里有小鼠嘰嘰吱吱的歡快叫聲,文千字正趴在一只大青牛的頭頂,指揮他把剛采收過的田地重新犁一遍。 在看到院門外的白衣身影后,大青牛瞬間變成了移山大王金六山的模樣,手足無措道:上神,我 話未說完,正從他腦袋上滑下來的文千字驚聲尖叫,又被金六山一把抓住。 丁芹從廚房里鉆出來,身上沾著煙火氣,手里端著一盤菜,驚喜道:上神!鶴神! 見漓池目光移向她手中的盤子,不太好意思地紅了臉,眼睛里閃著期待:我我種的那些靈蔬熟了,聽龜爺爺講您回來了,就想做一做。 那便嘗一嘗吧。漓池笑道。 丁芹哎了一聲,把盤子放到漓池院內(nèi)桌上,轉(zhuǎn)身又鉆進(jìn)了廚房。 漓池又看向金六山,這健朗高壯的大漢滿臉尷尬:我我這就走。 今天留下也無妨。漓池說道。 不去看滿臉驚喜的金六山,漓池回到院子里,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丁芹的菜肴、謹(jǐn)言的松子和猴兒們洗好的果子,漓池把朔月交給他的籃子也放了上去。 白頰小猴殷切地捧來一竹筒猴兒酒,眼神時不時瞟向旁邊的白鴻。他還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鳥,很想上前親近親近,卻又因為老猴的教訓(xùn)不太敢胡來。 白鴻聞見了酒香,大感好奇:小猴兒,這酒分我一筒,我?guī)闵咸焐巷w一圈兒怎么樣? 小猴看了看老猴,又看了看漓池,向白鴻蹭過去一步,又蹭過去一步。 漓池自斟著酒,不去理會他們玩鬧。 等丁芹把最后的菜肴也端上來時,白鴻已經(jīng)帶著小猴在天上溜了好幾圈兒,泥鰍兒泡在靈池里和銀魚一起鬧騰小水獺,老龜拉著老猴慢條斯理地講法,一邊把老猴勾得心癢,一邊不讓他緊張在天上玩鬧的白頰小猴,金六山好脾氣地任由文千字在自己身上玩鬧 丁芹不由笑起來,她又去拿了一小筒猴兒酒放進(jìn)食盒里,食盒里還裝著別的菜肴瓜果,被神術(shù)一一護著。丁芹把食盒放在樹下。 這是什么?謹(jǐn)言好奇問道。 我留著帶給木頭。丁芹說道。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離開毒山頭一段時間了。漓池抬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巨大的山腹內(nèi),木頭正倚靠著古藤,抬頭怔怔看著飛舞的流螢。今天山下來找他的人們都很早就回去了,好像他們今天晚上都有什么事情一樣,木頭自己呆在山腳更覺得沒意思,索性回到山腹中。 毒潭無聲,流螢爍爍,身后的古藤同樣寂靜,卻陪伴了他不知多少個千年百年。 木頭正靜靜坐著,冷不防耳邊突然一吵,他轉(zhuǎn)過頭去,才見身側(cè)連出個通道,謹(jǐn)言正站在通道口往這邊張望,瞧見他后鬧騰騰地叫道:快過來快過來!再不過來菜就涼了! 木頭遲疑地看著對面,許多不認(rèn)識的但還有謹(jǐn)言、文千字、丁芹,和點醒他的那位上神。他迷迷糊糊地被謹(jǐn)言拉過去,那位上神自飲自斟仰頭看天空,隨手從籃子里抓了什么遞過來。 木頭接過來后,才遲緩地反映過來。 是月餅啊,棗泥山藥的。 他咬了一口。 甜的。糯糯的。 木頭抬頭看向天空,天空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了,閃爍的星子有點像山腹中飛舞的流螢,但那可比山腹要遼闊太多了。 而且,天空上還有一輪圓月。 今天好像是中秋啊。 第80章 圓月靜默地行在天上,從樹頂逐漸升到天頂。 它的影映在水里,被嬉鬧濺成一捧明亮的水花。謹(jǐn)言已經(jīng)醉了,歪在后李身上胡吹海侃,把后李煩得夠嗆,一塊糕點接一塊地塞他;猴兒們鬧得東倒西歪;白鴻和金六山湊在一起閑聊,文千字在喝了一杯底的酒后就暈暈乎乎地扒在金六山頭上不肯下來。 漓池獨自坐在石椅上,一手執(zhí)著酒杯仰頭看月。 無論凡世眾生是喜是悲、是醒是夢,太陰星都是一樣的運行。 漓池仰頭飲下杯中酒,分出些許神識探入食夢貘的夢境中。 細(xì)窄的月牙掛在天上,像漆黑的天幕被勾破一處細(xì)小裂口。 這不是現(xiàn)實中的天空,而是食夢貘的夢境。 這是個黑中滲紅的夢境,像從焦裂的軀體內(nèi)流出的鮮血,而在第一層夢境中,什么都沒有。 一片純粹的漆黑,沒有任何景象,沒有任何物品,連感知都是模糊的,只有一個聲音,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闡述著,像是一個即將斷掉的通訊法術(shù)。 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想要生造出一尊夢境神明,他們想要尋找某個地方,他們尋找不到,便想在夢境中生造出這樣一個地方,他們 食夢貘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漓池靜靜地聽著。這些斷碎的信息很快就重復(fù)起來,內(nèi)容越來越破碎,最后只剩下一段不停重復(fù)的句子。 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在捕捉我們 不斷重復(fù)的聲音形成一種古怪詭異的韻律,不斷地沖擊著聆聽者的神識,像一顆正在碎裂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充斥著雜音。如果不能承受這種沖擊,那便只能退出夢境,并無法覺察到第二層夢境的入口。 這是一層篩選。朔月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才沒有繼續(xù)進(jìn)入第二層夢境。食夢貘會在第一層夢境里設(shè)下篩選,必然是因為第二層夢境的內(nèi)容需要進(jìn)入者擁有足以抵擋這樣沖擊的神識。而她那時候,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綻。 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在捕捉我們、他們 食夢貘的聲音層疊在一起,逐漸形成一段嘈雜的白噪聲,當(dāng)所有的聲音融為一體時,一聲細(xì)微的碎裂聲突然響起。 冰河起裂、骨骼破碎,一聲之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那漆黑的夢境中,出現(xiàn)了一個裂口,彎窄的,像一道鋒利的傷口。 那是一道月勾。 漓池伸手一點,黑暗驟然破碎。 像墨滴在水中化開,沉寂的夢境驟然暈開一片嘈雜。 這是第二層夢境。 月勾高懸,星子亂灑。人間燈火由繁盛漸熄,夢境的力量在世間升騰。 辛辣,又帶著些許咸香麻的滋味在口腔和神識里漫延這古怪濃厚的滋味,簡直像直接喝了一口辣油厚重的火鍋湯底。 太辣了太辣了!我不喜歡恐懼的味道!食夢貘在抱怨著,連帶著入夢者也感受到了那濃厚的滋味與情緒。 前情自然而然地在神識內(nèi)浮現(xiàn),食夢貘剛剛吞掉了一個噩夢,這是織夢蛛的練習(xí)作品。 漓池看著這個夢境,以食夢貘的視角,這并不只是食夢貘織造的一個夢境,這是被他截出來的一段完整的記憶,包含了食夢貘在這段生命歷程中所有的見聞、感情波動、思考內(nèi)容食夢貘沒有試圖隱藏任何東西,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如果有人能夠從這段記憶中挖掘出什么他所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那就再好不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進(jìn)入第二段夢境才需要一個篩選。 這段記憶如此深重,其細(xì)膩程度幾乎等同于另一段人生,于是當(dāng)這過于豐厚的夢境降臨時,任何一個神智不夠堅固的修行者都有可能迷失在里面。 當(dāng)一個人的一切所思所感都與食夢貘相同,那么他究竟是自己,還是食夢貘呢? 漓池靜默地看著這個夢境。 他聽到織夢蛛的聲音:我總不能一直按照你的口味織夢吧!美夢我都快織吐了! 也感受到食夢貘的情感。吵鬧、些許不滿,但更多的習(xí)以為常與對這種平安日子的歡喜。 神識如水,這些感情、思緒與周圍的一切食夢貘記憶中的景象,就像一層落入水中的厚重染料。透明的清水最易被染色,但對于漓池來說,這段記憶就只像是一點落在深潭上的水滴,那漣漪只在表面掀起,散做無痕,而潭水深處,永遠(yuǎn)平靜如初。 這就是他的神識,哪怕他失去了在李府中蘇醒前的全部記憶,在一片空白之中,也足以消解食夢貘的記憶沖擊。 他感受到食夢貘正在與織夢蛛的吵鬧的時候突然失去了意識,感受到他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蠱陣之中的恐懼與不安,感受到蠱陣中廝殺與吞噬的慘烈,感受到織夢蛛瀕死前的顫抖與絕望,還有她與對食夢貘說的話 吃掉我,你要逃出去 食夢貘在顫抖著。 漓池一嘆,夢境倏忽停住。 玄清教、玄清教。 他放下酒杯,雙目半闔神識入夢。 另一個夢境被觸動了,那是十二萬年前的神明記憶,那是真正的玄清教。 祭者如潮,三拜而止。為首者祈請神臨。 這是玄清教建立時的場景。 漓池曾經(jīng)看過這個夢境,但這一次,他注意到了一個人,那個站在最前面的祝禱者。 羽衣暗紅,如焚烈火,一身因果,幾乎盡數(shù)斷裂。 那是玄鳥。 天命玄鳥,降而生湯,宅殷土芒芒。 在這世間出現(xiàn)因積累的祈愿與信仰而誕生的靈神前,另有一種相類卻不同的存在,名為圖騰。靈神由心念聚集而生,沒有完整的魂魄,但圖騰卻不一樣,他們是一個完整而獨立的生靈。每一個圖騰都是特殊的,他們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那是供奉著他們的族群所賦予他們的獨特。 但他們并不孤單,因為那供奉著他們的族群,也與他們有著最親厚的血脈關(guān)聯(lián)。族群造就了圖騰,圖騰庇護著族群。 玄鳥,是湯的圖騰。 上古之時,諸族并立,有肩胛生羽、掌火喜陽者,其名為湯。玄鳥落于殷土,湯人便在殷土上建立了自己的國度。 殷土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火山。對于其他種族來說,火山是危險而爆裂的,對于湯來說,火山是滋養(yǎng)他們的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