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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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聞衍才從盥洗室內(nèi)緩緩走出來。沾血的衣物已經(jīng)被撕碎,他微垂著頭,就像一只落水的狼。 救我 救救我 好痛啊 聞衍一邊系衣帶一邊朝榻邊走去,他現(xiàn)在頭腦不太清醒,聽不清楚榻上的人在說些什么。 雪白的被褥也全沾上了血。 還好他開學帶了新床單。 可以聽到我說話嗎?聞衍在床沿坐下,注意到他濕透的長發(fā),不由得蹙了蹙眉。 這樣睡下去會偏頭痛吧? 救我 已經(jīng)救了。聞衍接話,別怕,現(xiàn)在沒事了。 沒事才怪。 他只是處理了一些皮外傷。 他不是醫(yī)學生,而且這個書中世界一切沒辦法用常理解釋,這個人身上也不是一般的傷,他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盡力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 聞衍有些頹喪,但下一刻,擱在床沿的手卻被涼涼地靠上了。他剛想挪開,卻聽見榻上的人開始輕輕地哽咽。 那哭聲輕得不像話,眼淚卻如同開了閘的洪水,閉著眼也能將枕畔暈濕一片。 莫無涯 聞衍愣了一霎,瞬間從床沿一彈而起。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那把銹死的青銅劍,床角那堆衣物上不容忽視的冷月紋,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有什么被串聯(lián)了起來。 他迅速從書案暗格里拿出那本原著,翻了好幾處折角,終于找到了無名氏對于顧劍寒的描述。 「背負青銅渡霜劍,身著青衣冷月紋,眉間一點朱砂,面若冠玉,風儀落落,骨貌寒冰?!?/br> 半像不像的。 算了,等人醒了再說吧。 如果能醒的話。 聞衍有點累,暫時不想去處理那堆臟東西。他摸出兩盒忘崽牛奶繼續(xù)喝,希望能夠忘掉方才那一片惡心的腥紅。 *?*?* 誒,冷月峰的小師弟? 聞衍正在溪里捉魚,便聽見岸邊傳來一道柔和的女聲。 他不著痕跡地辨認了一番她的腰牌,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虞泠師姐,早啊。 冷月峰虧待你啦?跑到隱神谷來抓魚吃? 這么幾天過去,他大概摸清楚了自己在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一個身份。因為他中途穿書的緣故,書中的每個人物和他的關(guān)系都不冷不熱,他在這個世界的痕跡很淡。 這位虞泠姑娘是隱神谷大弟子,性格率真開朗,對每個人都很熱情關(guān)照。 煉丹天賦極高。 如果能和她打好關(guān)系,也許活下去的幾率要高一些。 是啊。聞衍拉長一聲好似抱怨,師尊已經(jīng)很久沒管過我了,冷月峰上也沒什么吃的,只是雨后山里有些蘑菇。 虞泠被他耷拉的聲線逗笑了:你筑基期還沒到嗎,怎么還不能辟谷?聽說顧師叔很嚴格的,趙恪師兄早就進入金丹中期了呢。 聞衍一下就被戳中了痛處,只好強顏歡笑道:我會努力的。 趙恪是顧劍寒的大弟子,自七歲時就由顧劍寒親自悉心教導,加之天賦異稟,十七歲就進入了金丹期,只用了兩年又在秘境里跨了瓶頸,進入了金丹中期。 修真界幾十歲進入練氣期的修者比比皆是,由此可見趙恪之天才。他是顧劍寒從小培養(yǎng)的繼承人,冷月劍派的第八代嫡傳弟子,顧劍寒對他是有求必應,毫不藏私。 他是冷月峰,乃至整個清虛門公認的下一任掌門,正道的希望。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是魔教安插在顧劍寒身邊的臥底,在七年之后會成為顧劍寒的執(zhí)刑人。 不知道顧劍寒為了魔尊不顧一切背叛師門,最后卻被自己的愛徒背叛時,內(nèi)心是怎樣的滋味。 聞衍忽然有些興致缺缺,提起魚簍就往出谷的方向走,一直為保小命謹言慎行的他甚至一時糊涂忘了禮數(shù)。 待他走遠后,虞泠的肩上才冒出一朵藍色鳶尾,看著聞衍的背影說道:主人,他身上毫無靈力波動。 虞泠莞爾:真有意思啊,不是嗎?一直自視甚高的冷月峰居然出了個廢物,他是怎么入的顧師叔的門呢? 會不會是顧宗師的私生子? 長得不像。 從隱神谷到冷月峰不遠,但麻煩的是爬山。聞衍途徑訓練場看見那些御劍飛行的外門弟子,內(nèi)心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原著里顧劍寒亦是劍道天才,其天賦比趙恪有過之而無不及。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二十歲進入了出竅期,在修真界名聲鵲起,兩年之內(nèi)拜師大能,迅速掌握了渡霜九式。 而到如今,他的渡霜劍法早已出神入化,書里沒提他的境界,但料想也不會太低。 他還沒見過那個所謂的便宜師尊一面,若那至今躺在榻上的人真是顧劍寒,他要怎么向他解釋自己的來歷? 堂堂劍道宗師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收一個廢物為徒,這明顯是個邏輯大bug?。?/br> 話說如果今天那人再不醒,便只能帶他去藥谷看看了。不過他只能靠腰牌認人,風險太大。 聞衍一邊頭疼,一邊背著魚簍認命爬山。他輕度近視,近處的東西倒沒什么,稍遠就看不太清。他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戴著異世界的東西出門,于是抓魚也很受限制,好在反應快力氣大,也算豐收而歸。 冷月峰山霧繚繞,濕氣很重。峰頂只有三處木屋,除了他以外沒人步行,山下的弟子也很少上來,因此山路野草繁茂,很不好走。 等聞衍到達結(jié)界處的時候,外衫早就被霧靄山露打濕了,他倒是不太在意,反正方才抓魚褲腳也已經(jīng)全沾了水,待會兒沖個澡便是。 他取下腰側(cè)的玉牌舉起與肩持平,平平無奇的山石便化成一道巍峨莊嚴的高門,正上方赫然是筆力遒勁的四個大字冷月劍派,兩側(cè)分別用古體字寫著楹聯(lián)。 遠山映寒劍,冷月照空明。據(jù)原著說,還是顧劍寒親自題的。 都說字如其人,按這股凌厲狂放勁兒,這位便宜師尊大概率超級兇。 聞衍有些苦惱。 但他這次抓了好幾條魚,加上之前采的蘑菇,大概又有幾天不用下山,可以再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偛荒芤恢睋某粤松项D沒下頓,他才十八歲,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異世界?。?/br> 聞衍暗暗地給自己加油打氣,辦法總比困難多,雖然現(xiàn)在他的情況是比較被動啦,但是也不見得就毫無辦法。 雖然這個辦法還沒想好。 生存不易,聞衍嘆氣。 年輕人的體力還是不可小覷,一大早沒吃飯便爬上爬下加捕魚,聞衍像個沒事人一樣,腿腳也快,沒一會兒就歸了屋。 顧劍寒那處依舊沒聲響,趙恪這段時間出任務(wù),于是冷月峰便只有他一個人。 聞衍這樣想著,一推門卻撞進了一雙陰鷙而狠戾的血瞳。 第3章 來者不善。 那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榻沿,身上穿著明顯大了一號的雪白內(nèi)衫,如瀑長發(fā)披散著,臉頰瘦削得不像話,看上去病態(tài)又憔悴。 開口第一句話卻是 我還活著? 那聲音有種粗糲沙啞的撕裂感,讓人很不舒服。 聞衍回神,將魚簍放在門邊,卻沒有貿(mào)然前進:是的,您還活著,真是老天保佑。 如今是什么時候? 呃,巳時? 我問你哪年哪月。那人似乎有些不悅,望向聞衍的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寒冰。 聞衍回答:青歷十八年,七月。 傷到腦子了? 原著里沒這個情節(jié)啊。 十八年 十八年? 聞衍看他不太對勁,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試探著用手拍了拍他肩:是的,十八年。您沒事吧,需不需要 哈哈。 聞衍:?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傷到腦子了吧?! 聞衍聽著他神經(jīng)質(zhì)的癲狂笑聲,莫名覺得不太舒服。像是明明胸腔內(nèi)沒有那么多氧氣,卻還要傻傻地苦苦掙扎著嘶吼出來一樣。 窮途末路似的,聞衍想,大抵絕處逢生就是這樣的喜悅吧。 他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那人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他狠狠地拽了一把聞衍的腰牌,盯著上面的字,好看的眉皺得死緊。 本座的弟子? 聞衍沒防備,就這樣被拽著朝前面猛地撲了一下,顧劍寒重傷新愈,大悲大喜之后身上也沒什么力氣,倉促地用手肘撐了一下床沿,抬眼便撞進一雙琥珀色的星眸。 聞衍暗自咋舌,內(nèi)心風云激蕩浪潮奔涌,扭捏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喊人:師、師尊? 太羞恥了! 可我不記得有你這個徒弟。 聞衍:誒? 其他人都有,為什么顧劍寒沒有? 算了,當務(wù)之急是讓顧劍寒相信,否則被趕出去他境況更慘! 聞衍琥珀色的雙眸黯了黯,他微微斂了斂眉,有些傷心似的:師尊病了一場,連阿衍都不認識了? 有億點點惡寒。 聞衍閉了閉眼:弟子知道了,您一直都更喜歡大師兄一些。這些天大師兄不在,我才斗膽伺候您的,沒想到師尊您還是不滿意。 顧劍寒冷著臉,實在是想不起自己還有過什么徒弟。可是那腰牌上的冷月紋靈力的確與他同源,做不了假。 到底怎么回事? 這一世有變數(shù)? 先給我滾開。 被顧劍寒這么一提醒,聞衍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不太對,他兩掌分撐在顧劍寒身側(cè),像是把這便宜師尊壓住了一樣。 聞衍噌地一下彈開了,雙手合十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沒注意! 顧劍寒搭都沒搭理他,拿起渡霜劍便往外走,聞衍下意識客套一下,卻被他橫劍抵住了咽喉。 閉嘴。 原本銹死的劍在顧劍寒手中青灰散盡,泛著冷光的鋒刃直抵喉結(jié)下方脆弱的皮膚,他們隔得太近,聞衍甚至能聞到從顧劍寒身上傳來的朽血味。 大概沒擦干凈。 聞衍無法偏頭,只能抬手捂住唇鼻,臉色有些難看。 顧劍寒: 下一瞬間,他身上就換上了一絲不茍的冷月紋天青劍道服,如瀑的長發(fā)用簡單的白玉冠高高束起,眉心那點朱砂襯得他整張臉更加蒼白。 他微仰著頭盯著聞衍,聞衍卻無法從他死寂的雙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咕嚕咕?!?/br> 顧劍寒狐疑道:什么聲音? 聞衍遮住臉,整個人止不住地冒熱氣:沒什么,師、師尊您要走快走吧。 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和本座說話?沒人教過你禮儀么,還是你覺得就憑你便能在本座面前隨心所欲? 聞衍沒想那么多,一時接不上話,就顯得有些呆。 他一頭烏黑短發(fā)留有狼尾,和那雙像琥珀一樣的星眸搭配起來就像是一只毫無攻擊性的大型犬,顧劍寒反應過來自己遷怒了。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都是渣滓。 他收了劍,冷冷地看了聞衍一眼:看在你救過本座的份上饒你一命。 聞衍松了口氣,直覺那不是什么好眼色,但也沒辦法。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他是真餓了,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營養(yǎng)怎么能跟不上? 不管了,開始做飯! 聞衍廚藝不錯,殺魚剖魚處理起來也很利落,只是這廚房里沒什么佐料,去腥只能用蔥姜。好在拉他下這趟渾水的東西還有點人性,知道他是沒有辣椒就活不下去的人,還給他留了一缸小米辣。 他不怎么愛吃魚,特別是這種溪鯉,刺多得要命,但沒辦法,又抓不到其它東西。 要是顧劍寒愿意幫他抓就好了他們劍修不都是咻咻幾下就可以劈山嗎? 打住!亂想什么?! 剛剛都被劍那么抵著了,那人看起來好恐怖,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沒事找他不約等于找死嗎? 保命要緊。 聞衍就著小米辣湯汁干了幾碗飯,填飽肚子后狗狗祟祟地朝屋外望了幾眼,確認沒人再關(guān)好門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本《魔馭天下》。 他必須得有自保的力量,否則下一次被人那樣對待,他不見得能被放過。 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這個世界可以被輕易抹殺。這種事他不認同,卻只能去適應,否則先死的一定是他自己。 而為了活命,有些道德要求必須被放低。 就比如搶魔尊莫無涯的機緣。 好消息是魔尊正是在這七年內(nèi)功力突飛猛進的,所以現(xiàn)在搶機緣的難度稍低,壞消息是哪怕難度再低也不是如今的他可以企及的東西。 「花神谷:照心鏡當鏡面出現(xiàn)沾有人氣的物件時,鏡主可以進行讀心,巴掌尺寸,易攜帶?!?/br> 書里魔尊就是靠這個控制人心的。一旦出現(xiàn)絲毫不安定的跡象,便會被神不知鬼不覺地絞殺,而顧劍寒也是被這樣拴緊在他身邊的。 聞衍很需要這件東西。 他現(xiàn)在的處境太危險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他。知人知面不知心,連今天早上遇見的虞泠其實都是蛇蝎,那位師尊更是心狠手辣,連自己師門被屠都能冷眼旁觀,更別提一個來歷不明的弟子了。 聞衍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出那晚顧劍寒閉著眼流淚的樣子,實在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可以狠心到那種程度。 為了那個莫無涯? 簡直荒謬至極。 聞衍不太能接受這兩位渣賤文主人公的恩恩怨怨,快速翻動書頁想找些好拿一點的東西。 「冷月峰:障目葉可化去三次致命攻擊,普通葉片大小,易攜帶位于顧劍寒書案暗格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