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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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道禁制 聞衍一頭霧水:我應(yīng)該知道嗎? 白藏很瘦,扶他起來的時候肘骨硌到了聞衍的掌心,這觸感讓聞衍想起顧劍寒,他們是一樣的骨瘦嶙峋。 他往回看去,卻見顧劍寒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是尸香散。白藏身上也很臟,因為自從被囚在鏡中花之后便從來沒有沐浴過,也沒有閑心清理身體。 白藏看著兩人接觸的地方,正想向聞衍道歉,他身上便簌簌地落了一陣六角形冰凌那是顧劍寒的濯洗術(shù)。 他身上那些累累的新痕舊傷被一并抹去,留下清瘦挺拔的少年軀體,破破爛爛的衣衫也煥然一新,連枯燥的長發(fā)都重新變得烏黑柔順。 他受寵若驚地朝顧劍寒望去,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顧劍寒便已經(jīng)近在眼前。 他粗暴地把聞衍往回拉了一把,垂眸看向白藏的眼神里平井無波:你所說的尸香散是如何煉制的?除了柳之暝還有人會嗎? 仿佛方才的舉動完全不是出于善意,只是為了從他這里獲取有用的訊息,于是發(fā)發(fā)慈悲略施小惠。 他起初對聞衍也是如此。 只不過像他這樣尊貴的人,哪怕只是略施小惠,對于他們來說便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了。 聞衍怔怔地望著顧劍寒冷漠的側(cè)臉,又看了看他緊緊抓在他手腕上的白皙瘦削的指節(jié)。 好在他來得比較早。 他真幸運(yùn)。 但魔尊比他還要幸運(yùn)。 聞衍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人要活得輕松快樂,就不能一直和比自己幸運(yùn)的人比,珍惜當(dāng)下就好了。 尸香散是柳之暝的獨(dú)門秘法,數(shù)百年來她未收徒,所以應(yīng)該是沒有其他人會的。白藏實話實說,當(dāng)年我跟在她身邊,也算是到了心腹的程度,但也從未聽她說起過關(guān)于尸香散煉制方式的只言片語。 尊上還有其它想知道的嗎? 顧劍寒沉默片刻,面容一片平靜:沒有了,原本也只是隨便問問。 他收回目光,卻看見聞衍又在發(fā)呆,這副呆呆愣愣的樣子平日里看著也就算了,此刻一看簡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聞衍額頭被狠狠敲了一下,他吃痛地捂住額頭,猛然回了神。 師尊你又打我!真的很痛! 誰讓你一天到晚神游天外沒個正形?下次再讓為師看見你動不動就發(fā)呆,就不是敲下額頭這么簡單了。 聞衍額頭紅了一片,抿緊唇盯著顧劍寒一言不發(fā)。 怎么?為師如今管教你一下都不行了?顧劍寒也注意到了他額頭那片紅,有些后悔方才下手重了些,他垂在一旁的指節(jié)微微蜷縮了一下,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自暴自棄地往聞衍額頭上貼了貼。 冰涼的手指和掌心緊貼在發(fā)紅的前額上,起到了類似于冰敷的效果,聞衍輕輕閉上眼,順著這個動作朝顧劍寒傾身而去,委委屈屈地抱住了他太過蠻橫不講理、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的師尊。 行了外人還在這兒,撒什么嬌。顧劍寒話是這么說,卻并沒有要推開聞衍的意思,反而偏頭看向了一旁呆若木雞的白藏和嬉皮笑臉的香蘭,那目光中是明晃晃的警告。 香蘭頗識時務(wù)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白藏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連忙老老實實地背過身體避嫌。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白藏心中默念。 雖然那動作清清白白,并沒有什么旖旎的味道,也不知道顧劍寒為什么會那么敏感。 我只是想事情想入神了,師尊叫一下我就好了嘛,為什么那么兇,總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聞衍這些天被顧劍寒溫溫柔柔地寵著,一朝回到解放前,心里自然有些落差,再加上那一下顧劍寒確實沒收力,額頭現(xiàn)在都還在隱隱發(fā)痛,心里的委屈就更重了。 居然敢數(shù)落顧劍寒,香蘭打開中指與無名指的指縫,內(nèi)心一片唏噓。簡直是吾輩楷模! 還委屈上了這么大的人也不害臊。 明明是師尊對我太過苛責(zé)。聞衍悶悶不樂,況且我哪里大了,我才十八歲。 顧劍寒被堵得啞口無言。 聞衍瞧著他不說話,像是放棄抵抗,于是得寸進(jìn)尺道:那師尊是不是承認(rèn)了? 顧劍寒隱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謹(jǐn)慎道:為師承認(rèn)什么? 聞衍接得很快,生怕他不認(rèn)賬似的:承認(rèn)對我過分苛責(zé)。 顧劍寒回想片刻,心里有了數(shù),想著聞衍這傻狗該用腦子的時候沒什么腦子,算計他倒是精明得很,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從他這里薅羊毛的機(jī)會。 可誰讓他也認(rèn)了栽,愿意寵著。 行了,說吧,想要什么。 聞衍十分驚喜,又覺得一下被顧劍寒看穿了有些羞赧,于是支支吾吾道:師尊還記得啊。 答應(yīng)過你的事,為師自然記得。 這種沖擊力極強(qiáng)的話,顧劍寒居然那么平靜地說了出來,就好像理所應(yīng)當(dāng)似的,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聞衍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他的心跳得快要飛起來,他飄飄欲仙,沉醉在顧劍寒無意中吐露的甜言蜜語里,非要緊緊抱住顧劍寒不可,否則就會被吹到天上去,被充盈的幸福感和滿足感麻痹所有的感官,連走路都像是在踩在云端上,高興得失去實感。 你抱太緊了。顧劍寒無奈地提醒,只是答應(yīng)你一個愿望而已就激動成這樣,沒出息。 聞衍現(xiàn)在才不管自己有沒有出息,暈頭轉(zhuǎn)向地湊到顧劍寒耳邊像是想說悄悄話。 神神秘秘的,顧劍寒心想,這么大陣仗,到底會是什么愿望。 等回去之后再偷偷告訴師尊好不好?聞衍很小聲很小聲地和他咬著耳朵,在這里我不好意思說。 現(xiàn)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若不是顧劍寒自持身份,此刻指不定已經(jīng)翻了多少個白眼了。 隨你。 聞衍看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連聲音里都是壓不住的雀躍,若是身后真的有條犬尾,現(xiàn)在恐怕都快撲騰撲騰地?fù)u斷了。 他高興,顧劍寒也跟著高興起來,方才的陰霾被一掃而空,尸香散帶來的疑慮也隨之消褪下去。 蠱毒發(fā)作都是有預(yù)兆的,他還沒有蠢到被人種了幾百年蠱都沒發(fā)現(xiàn)的地步。 也許只是前世識人不清,輕易托付了真心。 也許。 他曾一度以為愛是無比奢侈的東西,需要燃燒掉自己的一切,打碎骨頭咽著血去祈求才可能得到一絲垂憐。但聞衍讓他明白事實不是那樣的,只要他開口,只要他朝他張開雙臂,這孩子眼里心里那足以將人曬化的光芒,便會永遠(yuǎn)籠罩在他身上。 前世的一切都是錯的,至于為何錯顧劍寒已經(jīng)不想再去深究了,因為自從遇見聞衍的那一天開始,他這一生便觸碰到了幸福而溫暖的真實。 有聞衍在身邊,他學(xué)會了擁抱,學(xué)會了接吻,學(xué)會了如何真正去愛一個人,盡管這個人還有些乳臭未干的天真。 但那才是對的。 他很高興。 聞衍按住顧劍寒的肩膀慢慢撤開身,正想說些什么逗趣一下,卻突然看見他師尊微抬起臉凝望著他,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臉頰微紅,薄唇彎成了一個美好的弧度,神態(tài)沉醉而癡迷。 那是一個很輕很輕,很淺很淺的笑容。 這還是聞衍第一次看顧劍寒正常地笑,盡管按通用標(biāo)準(zhǔn)來說這個笑容也不算是很正常,但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算是莫大的進(jìn)步了。 這個表面清冷高傲,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但內(nèi)心一直有著渴望愛,抗拒寂寞的聲音。 他曾徹底成為過一堆潮濕的柴堆,連骨頭里都淬滿了寒冰。 連他自己都以為這一世也就那樣了,但遇上了從天而降的變數(shù),到如今這樣真心地笑出來,像是隔了有好幾輩子那么長。 忽略那點難以言喻的病態(tài)感,那笑容其實很是好看,像人間江南絮絮的初雪,不聲不響,卻蘊(yùn)藏著某種令人心折的力量。 那一刻聞衍覺得好像有無數(shù)片孤獨(dú)寂寞的六角形冰凌簌簌地?fù)湎蛩?,在他耳畔悄悄地,用只有他一個人才懂的語言告訴他 快把他徹底融化。 笑了誒香蘭嘖嘖稱奇道,我聽說冷月峰主天生就不會笑,還有人給你起了外號叫冷血面癱,要是有留影石就好了,一定讓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蠢修士們看看! 聞衍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直直地盯著他師尊舍不得移開眼:那是自然!我?guī)熥鹂墒侨缗判械谝坏慕^世大美人!想笑就笑,不想笑的時候冷著臉,也比那些背后亂嚼舌根的小人好看! 三界排行第一的絕世大美人這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原書就是那樣寫的,一字不差,當(dāng)時他看著這一條的時候也是一臉尷尬,但看見顧劍寒這副皮相之后,才發(fā)現(xiàn)書中所言沒有絲毫夸張。 他師尊確實非常漂亮。 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好想親一下啊 但是沒有刷牙。 還有比這更加悲慘的事嗎? 怎么了?顧劍寒輕聲問。 沒事。聞衍告訴自己要堅強(qiáng),反正來日方長,師尊,我們已經(jīng)耽擱太多時間了,快去下一個地方吧! 香蘭姑娘,還有聞衍糾結(jié)了一下該怎么稱呼,還沒選擇好便聽見白藏幽幽開口。 叫我白藏就好。 好的。聞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你不用背過身去的,我和師尊又沒有干壞事。 白藏聞言大松了一口氣,回過身來朝兩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擲地有聲道:尊上,少俠,請準(zhǔn)許白藏跟在你們身邊,前路兇險異常,多一個同伴也多一份照看! 你們花神谷的人都有當(dāng)狗皮膏藥的毛病嗎?顧劍寒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本座的弟子不需要你報恩,本座自會護(hù)他周全,你想逃出花神谷請自便,不要打本座弟子的主意,他有本座一個人就行了,不需要什么同伴。 聞衍有些懵,他是很依賴顧劍寒,也很喜歡顧劍寒,這沒錯,但什么時候不需要同伴了? 雖然只要顧劍寒說不許,他就一定會拒絕就是了畢竟此番出行特殊,顧劍寒是奔著鏡中花去的,他只是顧劍寒捎帶的小尾巴,自然全程都要聽從顧劍寒的安排,不能壞他的事。 可是他很想多交一點朋友,無論是在二十一世紀(jì),還是在修真界。他不是內(nèi)向的性子,喜歡到處玩兒,結(jié)交新朋友,盡管到最后都沒有深交,但起碼最初還是快樂的。 這一個多月已經(jīng)快把他憋壞了,如果以后還是沒有同伴,也許就只能在冷月峰鬧顧劍寒了。 這樣顧劍寒也一定會覺得他煩,很快就會厭倦他的。 情侶之間過分親密,什么事都要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是很危險的狀態(tài),他曾在iPad里的本地書架上看見過,說是這樣很快就會消磨兩人之間全部的熱情和新鮮感。 他不想讓顧劍寒那么快就厭倦他,他想讓顧劍寒永遠(yuǎn)喜歡他,但這不是顧劍寒能控制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對他許愿也沒有用。 如果能結(jié)交一點朋友是最好的,這樣一來他不會一直圍繞在顧劍寒身邊打轉(zhuǎn),顧劍寒也不會覺得那么快就覺得他煩,兩個人有更多的個人空間,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對方更加珍貴,這樣的愛情才是良性發(fā)展的模式。 聞衍戀愛沒談過一次,在內(nèi)心分析起情感發(fā)展模式的利弊來倒是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感情大師。 等他分析出來的時候,顧劍寒已經(jīng)帶著他到了尸香鬼蜮的結(jié)界入口了。 聞衍: 師尊,香蘭和白藏呢? 顧劍寒沒搭理他。 師尊,阿衍是不是又哪里惹你生氣了?聞衍湊上去,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 顧劍寒抬眸輕瞪,話說出口卻是明晃晃的無奈和溺愛:你有不惹為師生氣的時候嗎? 聞衍不明所以,略垂眸朝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很是可憐。 算了。 不要動輒便在為師面前提別人的名字,為師不喜歡。 提名字也不行了? 顧劍寒也太霸道了,聞衍暗自腹誹,覺得這樣不是什么好兆頭,等有機(jī)會一定要和他談?wù)劜攀恰?/br> 現(xiàn)在先應(yīng)下來,讓他消氣再說。 尸香鬼蜮的結(jié)界口依然是無人鎮(zhèn)守,兩簇明滅的鬼火和試煉場入口的感應(yīng)陣一模一樣,顧劍寒收俘鬼火拿出復(fù)刻符于半空一燃,柳之暝居處的第四根紅燭燭火便晃了一下。 兩人走進(jìn)去,聞衍手中突然多了一沓符咒,上面的繁復(fù)咒紋和方才顧劍寒燃的一模一樣。 聞衍捧著符咒,受寵若驚:師、師尊? 看你一直盯著。顧劍寒抬手揉揉他的發(fā),以后想要什么直說便是,為師都會給。 這臺詞他穿的書恐怕不是《魔馭天下》,而是《霸道師尊愛上我》吧。 這不真成顧劍寒包養(yǎng)的小白臉了嗎? 然而他居然還可恥地心動了。 聞衍差點熱淚盈眶:師尊,你對我真好,我以后一定會用心修煉,來日好好孝敬師尊的。 顧劍寒走路的步調(diào)慢了下來,意味不明道:孝敬? 聞衍理所當(dāng)然地嗯了一聲,生怕顧劍寒不信似的,開始喋喋不休地編織起未來幸福美滿的幻想,顧劍寒見他手舞足蹈那股高興勁兒,便也沒說什么。 但其實他不想要聞衍的孝敬。 前方大霧散去,聞衍將符咒收好,依舊伸手拉住顧劍寒的衣袖。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略高的石臺,往下俯瞰而去,入眼便是一個煙火氣十足的村莊。 聞衍感覺渾身重了一些,下一瞬間,便感覺到手腕被抓住了,肩側(cè)被身邊人輕輕地靠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發(fā)現(xiàn)他師尊正伸出右手,白皙的手心里結(jié)出一團(tuán)絮絮的冰凌,眨眼間卻又迅速地消融下去,只在手心留下一點冰冷的潮濕。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花神谷秘境里,居然有這么重的天道禁制。他抬眸望向聞衍,眉心的朱砂痣顯得前所未有地黯淡,為師用不了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