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渣了仙尊后我跑路了(穿越)、明明是被攻略者卻把所有人攻略了怎么破、重生之易南淮(修真)、我靠凡爾賽征服修真界(穿越)、白月光替身下崗再就業(yè)、在港綜成為傳說
是我不好,不該欺負(fù)師尊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對不起這三個字,從遇見他開始,顧劍寒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其中真心實(shí)意也好,逢場作戲也罷,很多時候連聞衍自己都已經(jīng)分不清了,但這一次不同。 愧疚和悔恨在他心里扎了根。 怎么能夠讓他露出那樣的眼神? 他心心念念要把顧劍寒從魔尊那里拯救出來,最后他卻與魔尊無異,又讓顧劍寒墜入了新的苦海。 阿衍,別哭。 聞衍本來沒想哭,但一聽見顧劍寒的聲音就紅了眼,他將腦袋埋在顧劍寒的頸窩,輕輕嗅著他身上的冷蓮香。 嫉妒和貪念總是在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他的一切,他必須從顧劍寒這里得到安慰,才能勉強(qiáng)堵住靈魂的殘缺。 別不要我別不要我。 沒有不要你。顧劍寒借著這個姿勢在他后頸上落下一個冰涼的吻,不會不要你。 為師喜歡你,為師只有你。 聞衍徹底怔住了,那一瞬間他覺得風(fēng)又大了些,暮山紫色的銀邊飛朱砂梅花被吹到他們腳下,但他沒有把顧劍寒再抱緊一些,而是傻傻地抬起頭來,望著他說不出話。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居然潸然淚下。 顧劍寒也沒有伸手為他拭淚,只是抿緊唇看著他,眉心那抹朱砂痣依舊黯淡得不像話,眸中卻難得出現(xiàn)了不太明顯的亮色,緊張地,期待地,向他傳遞著無聲的渴望。 因?yàn)橛辛塑浝?,所以這些軟弱的情感全部涌了出來,然而顧劍寒此刻卻無暇顧及。 他想等聞衍先表露心跡實(shí)在是太難了。 他很不安。 師尊,對不起 聞衍的聲音啞得厲害,說話時淚潮洶涌,止不住地哽咽起來。 顧劍寒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眸中微弱的亮色被突如其來的陰翳掩埋,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聞衍,覺得心臟在凜冽的冷風(fēng)中被凍得僵硬,他幾乎能聽見它碎裂的聲音,就像嚴(yán)冬里被凍死的飛鳥一樣,從枝頭墜落時帶下一片簌簌的殘雪。 那為什么還要抱他,為什么還要吻他,為什么還要和他說那些類似于山盟海誓之類的話? 只是因?yàn)樗菐熥穑圆荒芊纯箚幔?/br> 那不如再 我沒有玫瑰花,沒有戒指,也沒有帶吉他,而且他重重地抽噎了一下,眼淚掉得更厲害了,而且還讓師尊先告了白,我好沒用 他胡亂地擦著眼淚,面部肌rou都在輕輕抽搐,單是那表情看不出在笑還是在哭,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受。 他哽咽道:對不起師尊,但是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可不可以先答應(yīng),以后再補(bǔ)上??? 作者有話要說:菜咕咕的九月日六計劃啟動!! 我賭一包辣條,一定可以成功?。?/br> 第49章 芙蓉玉石 顧劍寒眸中陰翳慢慢褪了下去,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聞衍,喉間泛起酸澀。 他不知道聞衍為什么會在意那些東西,更不知道聞衍為什么會哭得這么難過。 有些話他連聽都聽不懂。 顧劍寒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完全不了解聞衍的情況下愛上了他。聞衍喜歡吃什么菜,有什么特殊愛好,平日里喜歡做什么事,生辰是多久,適合修什么道,他全都不清楚。 也許是風(fēng)太大了,吹得他的眼眶也泛了紅。 為師不要你補(bǔ)什么,只要你一句準(zhǔn)話,方才你說的很喜歡為師,是認(rèn)真的嗎? 聞衍連連點(diǎn)頭,一時間淚如雨下。 顧劍寒終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漂亮的貓眸里也洇出一層薄薄的濕意,他望著聞衍,伸手細(xì)細(xì)地給他擦眼淚,他的膚色要比聞衍白很多,清瘦的手在聞衍的臉上不厭其煩地擦拭著,那是與顧劍寒平日里清冷表象截然不同的可心和溫柔。 怎么這般愛哭呢?他聲音落在風(fēng)里,被吹得四處飄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聲嘆息,不是該高興嗎?以后你就是為師的人了。 聞衍先是怔了怔,過了片刻才愣愣地傻笑起來,他在顧劍寒微涼的掌心里蹭了蹭臉,聲音里有著沙啞的喜悅:我只是太高興了忍不住,我不想哭的,師尊別嫌棄我 顧劍寒沒說話,只是傾身上前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又一個涼軟的,細(xì)碎的輕吻。那些吻像荊棘鳥的絨羽一樣,將他的淚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沾走了,自己的身體卻變得濕重。 最后注定要飛向死亡的荊棘鳥被淚水打濕了羽毛,甘心落在他肩上做一只普通的飛鳥。 等聞衍心情平復(fù)下來的時候,顧劍寒也吻累了。他靠在聞衍肩上,抱著聞衍勁窄有力的腰身,說話時的語氣聽不出是抱怨還是寵溺。 越吻哭得越厲害,故意為難為師是嗎? 聞衍后知后覺地有些臉熱,但更多的是從心臟里滿溢出來的喜悅,他抱著顧劍寒舍不得撒手,可是抱得越緊,心里的不真實(shí)感就越強(qiáng)烈。 他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向顧劍寒求證兩個人互通心意的事實(shí),又一遍又一遍幸福地從顧劍寒那里確認(rèn)了自己如今的歸屬。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幸運(yùn)過,單是抱著顧劍寒,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真奇怪啊,他想,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怎么感覺心都快跳炸了。 對了他是在和顧劍寒談戀愛啊。 顧劍寒說喜歡他,只有他。 雖然是騙人的話,但他還是好高興好高興啊。 玫瑰花可以向香蘭借一點(diǎn)種子,就種在落星閣和他的屋子之間,還要搭幾排籬笆,不能讓他那位師兄采走了。 戒指的話,修真界不知道有沒有鉆石,也不知道顧劍寒喜不喜歡鴿子蛋,他現(xiàn)在還沒有錢,暫時只能自己學(xué)著打磨一對。 至于吉他他不會制作,修真界大概也不會有這種東西,也許只能看以后能不能開啟璇璣陣回二十一世紀(jì)了。 對了,還得帶顧劍寒去見見他爸媽。 雖然不一定見得著就是了。 下面那兩個大男人誒,對,說的就是你們。醫(yī)館樓上的小窗不知何時坐著一個女子,頭上綰著婦人髻,發(fā)間斜斜地刺著兩支芙蓉玉點(diǎn)翠落梅簪,眉間花鈿是暮山紫五瓣梅,雙耳墜著兩枚被風(fēng)搖落的銀邊飛朱砂梅花。 聞衍循著聲音往上去,只能看見一個綽綽的人影。 你倆要卿卿我我就一邊去,別打擾老娘做生意。 聞衍紅了臉,歉聲道:實(shí)在是對不住,打擾您了,我們馬上就走。 他拉著顧劍寒的手正想離開,第一步都邁出去了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不就是來找人的嗎? 聞衍被幸福沖昏了頭腦。 雖然平日里也不怎么聰明。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孟館主嗎?他朗聲問,聲音明顯還是沙啞的。 那女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倚窗看了他們一會兒。窗外的風(fēng)又緊了些,聞衍一邊把他師尊護(hù)在懷里,一邊耐心地等著她的回應(yīng)。 等到顧劍寒忍無可忍之際,那女子才悠悠地開了口:是啊,找老娘什么事? 聞衍說:我?guī)煾干眢w有點(diǎn)不舒服,想請孟館館主幫忙看一看,不知道現(xiàn)在方不方便。 他原本是想借宿的,但是這個醫(yī)館里好像只有這位館主一人,他和顧劍寒兩個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住進(jìn)去,別人肯定也不會答應(yīng)。 這兒可真是好久沒來過人了呀。孟昭撐著頭,百無聊賴,今個兒可真稀罕。 算了,為師沒事,我們走吧。顧劍寒耐心告罄,看這館主的樣子也并不是善茬,他并不想在這里浪費(fèi)時間。 他被聞衍抱著自然不冷,但聞衍已經(jīng)站在這里吹了很久的冷風(fēng)了。 聞衍低聲嚴(yán)肅道:師尊,不能諱疾忌醫(yī)。 為師不是諱疾忌醫(yī),要治病等出去了為師答應(yīng)你會好好去治,你真的指望這種地方能治好為師的病嗎? 可是自從進(jìn)來以后,師尊的身體就越來越差了,阿衍很擔(dān)心 哎呀呀,怎么能當(dāng)面說別人的壞話,真是讓人傷心。孟昭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了,窄小的木門被打開了,她倚在門框上,一襲曳地紫梅描花長裙,外搭著一件厚厚的青緞掐花對襟外裳,你外邊兒的醫(yī)館,可未必有老娘的好。 一會兒叫師尊,一會兒叫師父的,他到底是你師尊還是你師父?。?/br> 聞衍看她愿意開門,不自覺地有些高興,再加上他還沒從方才幸福的眩暈感中完全走出來,于是嘴上少了把門:他是我男朋友。 孟昭挑了挑眉還沒說話,顧劍寒便已經(jīng)冷著臉望向他,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你什么意思? 聞衍不明所以:怎么了? 只是朋友? 男朋友! 眼見顧劍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聞衍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他們這邊沒有男朋友這個說法,于是忙不迭補(bǔ)救道:意思就是以后會與之成婚的人! 顧劍寒還未來得及發(fā)作的脾氣頓時化作熱意在臉頰上暈染開來,暮色漸沉,但聞衍還是注意到了。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fù)蠐项^。 師尊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喜歡他。 有趣的人。孟昭笑笑,趿拉著木屐往屋內(nèi)走了幾步,點(diǎn)燃了燭臺上燃到一半的蠟燭,朝屋外大聲道,進(jìn)來罷,二位。 顧劍寒害羞的時候很聽話,聞衍拉著他往哪兒走他都不會反抗,也不會不高興,只是他的好臉色只給了聞衍,看向孟昭的時候便又是一張冰冷的假面。 多謝孟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 屋內(nèi)溫度與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聞衍心想,師尊終于不用挨凍了。 但是有一股很重的煙草味,很難聞。 孟昭坐在實(shí)木的柜臺之后,背靠著一面大約一丈高的藥柜,每個抽屜上都標(biāo)有藥材的名字、禁忌和功效。 柜臺上放著一個青花瓷的藥碾,也許是因?yàn)榫脽o人來的緣故,已經(jīng)落了一層rou眼可見的灰塵。 叫老娘孟昭就行,嫁人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就別喊姑娘了。孟昭打了個哈欠,不在意地聳聳肩,老娘也不是什么菩薩心腸,給你師父看病也只是為了好玩兒而已。 為了好玩兒?聞衍蹙了眉,我?guī)煾盖Ы鹬|,不能兒戲的。 那你看不看吧?孟昭不甚在意,甚至從木屜里拿出煙桿來燃起了煙,深吸一口,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可以請您熄一下煙嗎?聞衍護(hù)著顧劍寒的口鼻,像一只太過盡職盡責(zé)的看家犬,這東西對身體健康損害非常大,您吸多了也一樣會身體不適的,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 這是老娘的地盤,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孟昭的臉在煙霧后看不太分明,不看病就滾,別耽誤老娘時間。 話音剛落,木屜里便被扔進(jìn)了一枚芙蓉色的玉石,那枚玉石非常簡單,沒有任何綴飾,甚至還未拋光雕琢過,然而孟昭吞云吐霧的動作卻因此徹底凝滯。 她抬眸望向聞衍懷里被緊緊護(hù)好的,只露出半張臉的顧劍寒,目光在他的眉眼間流連了好一會兒,最終才不情不愿地吹熄了那桿煙。 先說好,若是什么疑難雜癥,老娘可沒有義務(wù)包你藥到病除。 本就只是為了讓本座徒弟安心而已。顧劍寒拿開聞衍的手,朝孟昭走了過去。 孟昭嘁了一聲:得意什么,跟誰沒有相公似的,等老娘相公回來,讓你徒兒過來學(xué)學(xué)什么叫疼人。 她將銀邊錦絲的一頭搭在顧劍寒手腕上,自己則牽住另一頭,并兩指于其上懸絲診脈,聞衍怕影響診斷結(jié)果,在顧劍寒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出。 聞衍憋氣憋得都快窒息了,孟昭卻還沒有診斷出來,他又不敢出聲打擾,只能提心吊膽地等著。 奇怪孟昭兩彎柳葉眉輕輕蹙起,喃喃自語道,居然無法探查到病灶。 聞衍此刻頗像急診室前按捺不住擔(dān)心和緊張的家屬,雙手扶著顧劍寒又瘦又窄的肩膀,語氣有些急切:請問我?guī)煾干眢w是哪里不太好?。棵橡^主能治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我治不了,探查不出病灶,也不敢隨意用藥。行醫(yī)時的孟昭收起了那副慵懶漠然的模樣,連語氣都變得格外認(rèn)真。 她看著顧劍寒,眼神中透露著淡淡的憐憫,那是出于一個醫(yī)者對末路病人的同情:你的腿疾已經(jīng)藥石無醫(yī),五臟六腑也到了強(qiáng)弩之末,連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是脆裂的,如果不依靠靈力的話,你這副身體至多撐不過七年。 當(dāng)然,能走到這個地方,估計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了,或許以后也會有救命的機(jī)緣也說不定。 前提是你們還能走出這個地方。 聞衍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怎么可能呢?我?guī)煾杆匠R话闶遣簧〉?,只是身體冷了些,就從進(jìn)入這里才開始咳嗽和體虛的,怎么可能就撐不過 那你就要去問他咯,我也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給你們交個底而已,況且你師父他也不一定不清楚吧,你看,他就很冷靜嘛。 孟昭很輕地笑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淡淡的,沒什么笑意。她伸手將那塊芙蓉玉石放進(jìn)手心,看著它怔怔地出了神。 她枕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石。 那是她相公臨走時留下的。 阿衍,你別著急,先聽為師說。 聞衍怎么可能不著急,他想著方才孟昭說的話,此時一聽顧劍寒說話就忍不住紅了眼眶,但還是很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啞聲道:我不著急,不著急,師尊慢慢說。 為師如今只是失了靈力,所以才會顯露出病弱之態(tài),但你也知道,為師的修為是很高深的。那些靈力的力量遠(yuǎn)比你想象的要強(qiáng)勁得多,足以支撐起為師的身體,就算為師吊著一口氣出去,只要恢復(fù)了靈力,為師便不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