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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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 顧劍寒突然懵了一下,還被他捂著唇呢,說話時語氣悶悶,顯得特別可愛。 當(dāng)然,也許只有聞衍會這么覺得。 他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真道:正好師尊最近很需要人照顧,這幾天我暫時先不練劍了,反正我和你們之間差的也不只是這么幾天,可不能因?yàn)樘^追求修為的精進(jìn)而忽略了師尊啊。 他那么拼命修煉的初心不過是想保護(hù)顧劍寒而已,但若是因?yàn)檫@個反而沒照顧好他,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他松開捂在顧劍寒唇上的手,重新系好自己的衣衫,牽著他的手出了廚房。 師尊先去明間坐一會兒吧,門邊檀木柜里有牛奶和花蜜,師尊要是想喝就自己調(diào)一杯。他說,師尊會調(diào)吧,很簡單的,我之前教過你。 你不喝嗎? 我不太喜歡喝。他沖他笑,師尊喝就好了。 他輕輕推了他一下,然后就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回頭道:師尊記得收拾一下桌案哦。 顧劍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穿著那雙棉拖鞋去了明間,那雙鞋對于他來說有些大,但是并不影響什么。那里面還殘存著聞衍的溫度,暖烘烘的,舒服到每一根腳趾都忍不住蜷縮。 他拉開檀木柜的雕花小門,從奶罐里倒了一盞奶出來,將奶罐重新密封好之后拿起了一旁的桃花水琉璃瓶。 里面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一的百花蜜。 顧劍寒略一思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跑到一旁的茶具柜里拿出了一個茶壺,重新倒了一壺,毫不心疼地又加入了好幾勺花蜜。 這東西是珍貴,但也沒珍貴到需要聞衍節(jié)衣縮食來保證供給的地步。他若是有心,去食宗一趟,陸聞青宅邸里花大力氣養(yǎng)的百花蜂也能釀成差不多效果的蜜。 只是他以前覺得太過麻煩,而且欠人情,從來沒提過這件事而已。 但如果聞衍喜歡,他多得是能與陸聞青進(jìn)行交易的東西,也不存在什么麻不麻煩,欠不欠人情的問題了。 聞衍這邊烏雞湯正撒著鹽呢,便聽見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回頭一看,果然是他師尊。 不是讓師尊好好坐著等我么?我這邊馬上就好了,師尊要是閑著,可以幫我拿四個碗兩雙筷子出去嗎? 四個碗? 兩個盛湯。 顧劍寒朝他走近,湊到他身邊看砂鍋里的湯,似乎有點(diǎn)好奇,因?yàn)橹八缘亩际锹勓苁⒑玫臏瑳]有見過這一鍋濃湯滾滾的樣子。 聞衍想了想,拿起一旁的勺子舀了一點(diǎn)出來,鼓著氣呼呼地吹了吹,用手接在下面喂到顧劍寒唇邊。 師尊幫我試試咸淡。 顧劍寒怔了怔,抬眸望他一眼,下意識就啟唇去喝勺里的湯,結(jié)果不僅沒嘗出咸淡來,還被燙得直蹙眉,抿唇看他的時候眼尾一下就紅了。 聞衍被嚇得手抖了抖,還好沒灑到顧劍寒身上,要是再給他身上燙一下,聞衍差不多就要以死謝罪了。 他一下把勺扔回鍋里,抬起顧劍寒的下巴,單手捏了捏他的雙頰:師尊,我看看舌頭有沒有被燙傷。他沒這樣給顧劍寒喂過湯,一時間忘了顧劍寒體溫低,對于熱度也更加敏感,平日里他吹了吹直接喝也沒事,但顧劍寒不行。 顧劍寒其實(shí)也就被燙那么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看著聞衍心急如焚的樣子,還是乖乖地將舌頭伸了出來,順道用通紅的舌尖舔了舔聞衍溫?zé)岬闹讣狻?/br> 第86章 弄臟一點(diǎn) 聞衍應(yīng)激性地縮回了手,盯了一會兒自己被舔的那根食指,又難以置信地望向顧劍寒。他指尖抽離的時候與舌尖在半空勾連出一道微亮的銀絲,顧劍寒看得面紅耳赤,一時竟忘記了收舌,等反應(yīng)過來又是羞又是惱。 他都這樣了,聞衍卻還是不為所動。 他到底對什么樣的人才有食欲 師尊,不能舔,很臟的。他認(rèn)真地告訴顧劍寒,在竹筒引的山泉之下凈了凈手,擦干之后再牽著顧劍寒到了臥室,戴上他的黑框眼鏡,又從儲物柜里拿出那個醫(yī)療箱,拆了一雙醫(yī)用檢查手套戴上,才過去打算重新打開顧劍寒的唇齒,給他看看燙得嚴(yán)不嚴(yán)重。 沒想到顧劍寒這次不配合了。 師尊,啊 顧劍寒: 這是把他當(dāng)小孩呢。 明明自己才是最笨的。 顧劍寒無聲嘆息,突然記起一件事。 聞衍以前和他說過,他的手是臟的。 那時候他給他用了濯洗術(shù),并告訴他給他洗干凈了,卻沒想到原來他還在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他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語氣很不高興:我不要這個。 聞衍不知道他在鬧什么:師尊,聽話好嗎?只是檢查一下而已,這手套是滅過菌的,不臟。 顧劍寒不為所動,偏著頭不理他。 聞衍心想,這又是發(fā)的哪門子脾氣。 可是舌頭又不能不管。 他嘆了聲:失禮了。 然后便強(qiáng)迫顧劍寒回過頭來正對著他,他的手掌寬大五指修長,鉗制住顧劍寒的下頷還是輕輕松松,當(dāng)然,更主要的是顧劍寒并沒有很賣力反抗,半推半就地任他弄了。 師尊,算我求你。他強(qiáng)勢的樣子總是撐不過三秒,盯了顧劍寒那雙兇狠的貓眸一會兒便敗下陣來,我只是怕你受傷,如果師尊不需要我的話,那我就不做了,反正師尊要多少徒弟有多少徒弟,也不缺我一個。唉,等以后別的師弟師妹來了,我怕是連一點(diǎn)立錐之地都沒有咯。 他的腦回路很是清奇,這一點(diǎn)顧劍寒早就領(lǐng)教過了。 我沒說不需要你啊。 居然沒否認(rèn)師弟師妹的事。 聞衍心里警報聲拉響了。 可我只是想給師尊看看傷,師尊都不配合。那我要是做點(diǎn)別的什么,師尊豈不是要把我腦袋給擰下來了? 我有說不配合嗎? 聞衍: 你是沒說,可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寫著三個大字不配合! 明明剛才還很乖的來著。 師尊翻臉真的比翻書還快。 我不想隔著東西,你就用手幫我看看不行嗎?別戴這個。 聞衍覺得有必要和他說說衛(wèi)生問題。 師尊,你看啊。他將十指攤開,我們的手,每天要摸多少東西啊,那些臟東西就隨著接觸的動作沾到我們手上,越沾越多,越沾越多,這種程度的臟污是水洗不干凈的,更何況 他說著說著,便想起幼年時期滿手鮮血的樣子。那段時光離現(xiàn)在太過久遠(yuǎn),回憶已經(jīng)擅自添油加醋,陰暗黑沉的氛圍里,空蕩孤寂的臥房,鮮紅的血液一直從雪白的床單燃燒到地板,也許還有孤魂野鬼擅自的尖叫,或者昏幽險怪的夢境。 他父親將他一推,他就帶著那雙骯臟至極的手,永遠(yuǎn)被關(guān)入了暗無天日的囚籠。 直到 師尊,你干嘛?!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右手上的醫(yī)用檢查手套已經(jīng)褪掉了一半,顧劍寒皓齒咬著那只手套的前端,稍稍往后仰著頭,將手套往外扯。 他一驚一乍的把顧劍寒惹急了,朝右邊狠狠一扯,那只白手套便被完全褪了下來。顧劍寒一松口,那只手套便落到地上,然而他那雙凌厲的貓眸卻一直盯著聞衍看,似乎是在說不是說不臟嗎?現(xiàn)在看你怎么辦。 聞衍心想,好幼稚。 完全就是一只調(diào)皮搗蛋的貓啊。 實(shí)不相瞞,我還有好幾雙呢,師尊這么樂意咬的話,我都戴上給師尊玩兒好嗎? 顧劍寒: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聞衍。 這聲冷冽的聞衍差點(diǎn)把聞衍魂給嚇飛,他無辜地朝顧劍寒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用這種語氣叫他的名字。 一般來說,顧劍寒不怎么叫他全名,一旦叫了,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非要戴這種東西,檢查就檢查,我有說不讓檢查嗎?可是你非要把別的東西放進(jìn)我嘴里,我不喜歡,我不接受,可是你還是自顧自地做著你的事,根本就不問我的意見。手上是這樣,雙修的時候還是這樣,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用戴不用戴,我不想讓別的東西進(jìn)入我的身體里,可你總是不聽我的話,總說著為我好為我好,可我不覺得這樣是好啊。 他越說越著急,越說越難過,最后說得眼眶都紅了,干脆抿緊唇撇開眼不說話,委屈得要命。 我 聞衍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他嘴太笨,擔(dān)心哄不好人。 他也從來沒想過顧劍寒居然對他怨念這么深,這番話不知道憋了多久,機(jī)關(guān)槍一樣突突突地朝他掃射,一聽便知積怨已久。 他也不想手臟,他也不想和顧劍寒始終隔著一層,但他有什么辦法,不戴手套就會弄臟顧劍寒的口腔,不戴后者就會讓他腹疼難忍。 顧劍寒也不走,就杵在那兒等他給個回答,不給回復(fù)誓不罷休的架勢,聞衍垂眸看他,琥珀色雙眸中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既然師尊都發(fā)話了。 那偶爾弄臟一回也未嘗不可吧。 反正師尊和他在一起,就已經(jīng)從純潔無瑕的高嶺之花變成了泥巴地里的小野花,那再臟一點(diǎn)也是沒關(guān)系的吧。 把里面也弄臟一點(diǎn)。 聞衍忽然抿唇笑了一下,不像是平日里燦爛無比的、傻乎乎的笑容,但笑意很深,直達(dá)琥珀之底。 他用那只未戴手套的手將顧劍寒唇齒抵開,輕輕拽出那條軟滑的舌,在通紅的舌尖上噴了兩泵西瓜霜。 第87章 受驚飛鳥 師尊先這樣保持不動,過一會兒我說好就能吞津液了,這樣子藥效才能發(fā)揮,不然全給吞下去了。 顧劍寒: 聞衍用指尖碰了碰顧劍寒的舌尖,能感覺到那柔軟的地方敏感地微微縮了縮。顧劍寒看他一眼,確定他確實(shí)沒什么食欲之后便繼續(xù)縮了回去乖乖地臥在口腔里,但很聽話地壓低了些,沒有與上顎接觸到,也沒有吞咽口水。 真乖啊。 聞衍用那只戴著醫(yī)用檢查手套的手輕輕捏了捏他消瘦的臉頰,顧劍寒微微瞇眸,不習(xí)慣被捏臉,但也沒有出聲呵斥或是制止他。 聞衍將地上的手套撿起來,和手上這一只一齊用靈力銷毀了,順道回去將西瓜霜噴劑放回醫(yī)療箱里,收拾東西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種傷顧劍寒完全可以憑靈力治愈。 他們很少動用醫(yī)療箱,也不需要動用這個。顧劍寒身體病弱,卻并不嬌氣,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傷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不需要他的治療術(shù),更不需要他的醫(yī)療箱,因?yàn)闊o論是他的治療術(shù)也好,醫(yī)療箱也罷,對于顧劍寒來說都太過麻煩。 他原本是這樣以為的。 所以也沒有花大力氣去學(xué)高階的治療術(shù),因?yàn)轭檮恍枰臇|西都顯得很多余。 他方才也是急火攻心了,居然連這點(diǎn)都忘了。 聞衍收拾整理東西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顧劍寒不知什么時候突然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緊抿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師尊,怎么了? 顧劍寒撇開了眼,似乎思忖片刻,最終還是回頭直直地看進(jìn)聞衍的眼眸里,朝他微微啟了唇。 聞衍先是看見一點(diǎn)微黏的津液在他雙唇間連起一點(diǎn)銀絲,他很貼心地為他拭了拭唇角,垂眸看他口腔里的狀況。 軟舌上的西瓜霜融化得差不多了,口腔深處蓄積起一汪清津,小舌處還在一下一下難耐地收縮,卻為了避免不小心將津液吞咽下去而艱難地壓著喉嚨,看上去很是辛苦。 抱歉他說,忘了給師尊說,已經(jīng)可以吞了。 早就可以吞了,他剛剛發(fā)了一小會兒呆,把他師尊晾一邊了。 聞衍自知犯錯,于是趕緊把儲物柜門關(guān)上,看著顧劍寒小口小口地咽,他便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以作安撫。 噴了西瓜霜噴劑之后最好半小時之內(nèi)不能進(jìn)食,聞衍便設(shè)了個鬧鐘,順道將廚房里的菜用琥珀色的雷系靈力溫好。 師尊可以自己給自己療傷嗎?如果是這種程度的燙傷的話,應(yīng)該不需要廢多大力氣就能治好吧。 他把顧劍寒扶到榻邊坐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狀若無意間問道。 顧劍寒抿著唇盯他一會兒,那雙漂亮的貓眸比初見那會兒明亮好多,看著聞衍時會熠熠閃光,但此刻不只是熠熠閃光,還多了些別的意思,有一點(diǎn)懵懂,有一點(diǎn)困擾,還有一點(diǎn)他自以為不必宣之于口的依賴。 聞衍的右手環(huán)過他單薄的背脊搭在他的右肩上,能感覺到與初見時不同的是,這里已經(jīng)從瘦骨嶙峋變得稍微圓潤了些,摸起來稍微有了點(diǎn)rou感,雖然還是很清瘦,但至少沒瘦到如柴的地步。 還要繼續(xù)加油。 他這樣想著,卻突然感覺到懷里稍微重了些,低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師尊朝這里靠了靠,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倚在了他身上。他把腦袋輕輕靠在他肩膀上,微涼的前額抵住他的頸側(cè),聞衍甚至能感受到那枚朱砂痣的熾熱,那里是顧劍寒體表唯一長時間發(fā)熱的地方。 他師尊個子高,人也消瘦,抱起來并不軟,也不溫暖,沒有毛絨玩具那樣毛茸茸的柔軟身體,也不像真正的貓咪抱起來那么溫?zé)幔袝r候聞衍會覺得自己像是在抱一個人形的冰塊,碰到肋骨或者髖骨的時候甚至還會覺得硌手。 但是抱著他師尊,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好像終于擁有了一只屬于自己的貓,即便他不夠柔軟,不夠溫暖,他也是全天下最可愛最惹人憐愛的小貓。如果那些甜蜜的戀人喜歡用心肝來比喻自己的另一半,那么他覺得他師尊更像他的骨骼。 我是有很簡單的方法可以讓疼痛瞬間消失,但如果阿衍你能幫我治,我寧愿自己身上有治不完的傷口 師尊!聞衍又急了,你說什么呢?呸呸呸!我才不會讓師尊身上出現(xiàn)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