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昭昭撐起下巴,欣賞著姜家小公子的臉,眼眸一亮,撈起酒壺道:好,咱們今日喝個不醉不歸。 姜皎粲然一笑。好! 張家公子張子游恰好也神色不自在的回來了。 張鶴遠抬手敲了兒子一個爆栗。你做什么去了? 張子游心虛道:出、出恭。 出你娘個頭。 看看人家姜皎,再看看你,還不快去給連華君和小殿下敬酒去。 張子游素來畏懼父親,立刻也哆哆嗦嗦端了杯酒,先來到連華君面前,連華君來者不拒,甚是爽快的和他飲了一杯。 和張鶴遠夸贊:令公子好氣魄啊。 張鶴遠忙起身和連華君道謝。 不成氣候,讓神君見笑了。 坐下,坐下,既來了這里,便都是本君的朋友,這么客氣作甚。 是,是。 張鶴遠是個粗人,不慣應(yīng)付這種場面,屁股不是屁股,手不是手的坐下,用眼神瘋狂暗示兒子,去給旁邊的龍族小殿下敬酒。 這可是他唯一和龍族修好的機會了。 張子游便又就近倒了杯酒,來到昭昭面前,堆出一副笑臉,討好道:在下張氏少主張子游,見過小殿下。 少年不緊不慢喝完一碗酒,方睨他一眼:張豬油? 周圍幾個天族少年立刻轟然而笑。 張子游甚是尷尬道:不,不,是張子游。孟子之子,游歷之游。 哦。 名字倒是不錯,就是人嘛少年扭頭吩咐侍從:賞他一根靈草吧。 是。 龍族侍從立刻從袖中取出一株雙葉靈草,塞到張子游手里。 張子游一臉茫然。 侍從道:你不符合我們小殿下的口味,我們小殿下看中的人,都是送花的。 張子游看了看姜皎特意佩戴在胸口的菩提花,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靈草,臉色陣青陣白,惱羞成怒的甩袖欲走。 身后少年忽道:且慢。 張子游憋著氣:不知小殿下還有何吩咐? 少年擱下酒碗,道:湊近一些。 張子游被張鶴遠怒目一瞪,只能不情不愿的折回去,梗著脖子站到主案前。 昭昭起身,背起手,伸長鼻子在他衣襟上聞了聞,眼眸一瞇,問:你身上怎么會有菩提花的味道? 什么菩 張子游陡然想起什么,臉色一變,緊忙閉了嘴。 本殿下問你話呢。 我我身上哪里有什么菩提花,小殿下聞錯了。 他這心一慌,袖口一抖,陡然抖出許多菩提花碎屑。 一眾龍族侍從何其眼疾手快,立刻厲聲問:好大的膽子,你從哪里偷得小殿下的花? 我、我沒有偷! 那這碎屑哪里來的? 我張子游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張鶴遠急得要命,正忍不住起身說話,一個仙族少年忽道:阿竹,你怎么了? 一個白袍少年,眼睛發(fā)紅,衣袍略凌亂的從殿外進來,原本是低頭疾行,被同伴一喊,倉皇抬起頭,眾人才發(fā)現(xiàn)他頸間的一道紫色痕跡。 少年臉色驟然一白,咬唇,低下頭。 龍族侍從奇怪道:那不是云家小公子么? 昭昭眼眸一轉(zhuǎn),陡然明白什么,將張子游一把扯到案前,笑吟吟道:你不是想與本殿下喝酒么? 來人呀,先上五大缸上來。 侍從疑是聽錯:五大缸? 是啊,還不速去。 其余人都面面相覷,雖知這小殿下恐怕要整人,也無人敢插手,笑呵呵各喝各的,唯張鶴遠急得團團轉(zhuǎn)。 侍從很快搬了五大缸酒進來。 昭昭又讓人取來一只海碗,塞到張子游手里,笑瞇瞇道:張少主,喝吧,還愣著作甚。 張子游看著那五大缸酒,面如土色。 小殿下,這、這 你若不喝,就是看不起本殿下了。 不不。 張子游雖也酒量不淺,可整整五大缸酒,就是撐也得撐死了,立刻祈求的望向父親求助。 張鶴遠急得離席,來到連華君面前:神君,小兒不懂事,沖撞了小殿下,下臣代小兒賠罪就是,這酒哎,什么賠罪不賠罪的,他們小孩子之間玩鬧,張家主,你也太當真了。 連華君直接起身,勾起張鶴遠肩:走,你見多識廣,幫本君品鑒品鑒寶貝去。 張鶴遠有苦難言,舌頭又笨,被連華君半拖半拽的拉走了。 姜明浩與莫尋二人卻很解氣,冷笑道:這張鶴遠,以往仗著軒轅鴻軒的勢,沒少欺侮咱們,如今,也該讓他吃吃教訓(xùn)了。 張子游失了靠山,瑟瑟發(fā)抖的望著面前酒缸和周圍虎視眈眈的龍族侍從,只得哆嗦著拿起碗,猛灌了下去。 昭昭道:好酒量,快給張少主再滿上! 張子游只能繼續(xù)喝,如此喝了快十大碗,眼瞧那酒缸只去了一層,張子游終于忍不住,跪伏在地,痛哭道:我錯了我錯了。 哦?你錯哪里了。 我、我不該欺負小殿下的人。 一眾龍族侍從這才明白,云小公子,就是被眼前這混球給欺負了,所以才衣衫不整哭著回來。也正因此,這混球衣袖里才有菩提花碎屑。 小殿下,如何處置他? 昭昭道:既然他腦子不清晰,就讓他在酒缸里清醒清醒算了。 還有,到外邊清醒去,別擾了大家伙雅興。 是。幾個侍從會意,立刻帶著張子游和那一排酒缸出去了。 昭昭親自倒了碗酒,起身來到下面一席,道:好了,你別傷心了,這酒送你。 云竹抬頭,雙眸含淚望著昭昭,接過酒,哽咽著點頭:謝謝小殿下。只是對不起,我弄壞了小殿下的花。 不用客氣,改日我摘朵更漂亮的給你。 云竹望著少年如玉肌膚和晶亮眼眸,再度紅了臉。 一旁云竹的兄長云松也起身向昭昭道謝。他們門派弱小,這回是代師長前來赴宴的,沒料到師弟因容貌秀美,被那見色起意的張氏少主盯上。若非龍族這位小殿下,就要生生吃了這啞巴虧了。何況那張氏還揚言納小師弟為道侶,有了這遭,倒不怕那惡霸了。 ** 議完事已是日暮。 長淵從紫光殿出來,屏退眾人,信步往南天門方向走。九重天他來過許多次,道路倒也熟。 只是今日心里想著事,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處池苑附近。 池中開滿蓮花,水面上飄著一盞盞金色蓮花燈,長淵盯著那些荷花,莫名想起許多昔日畫面,正出神,忽被人從后面緊緊抱住腰。 這觸感實在太熟悉,長淵腦中轟然一聲,后頭已傳來一道略帶薄醉的少年聲音。 大美人,你要去哪里? 長淵身體一僵。 見對方久不說話,后面,少年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腕上金環(huán)叮當作響。繼而眼尾一翹,笑道:我知道了,你也是來參加宴會的,對不對? 隨后跟來的一眾龍族侍從見狀,都倒吸口涼氣。 乖乖,他們小殿下在做什么?! 那可是長淵君上,不是什么姜家小公子,云家小公子。 對不起,君上,我們小殿下他、他喝醉了 侍從們忙上前請罪。 長淵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無妨。 咦?你會說話呀。 少年陡然興奮起來,立刻松開手,跑到前面,仰頭,好奇的盯著面前高大俊美的男子看。 看到對方臉上銀面,少年愣了愣,伸手就要摘。 被長淵伸手按住手指。 真是小氣。 少年不高興的皺了皺鼻子,繼而得意道:戴著面具我也知道你長得很好看。 長淵看著烏發(fā)垂肩、頭頂上多了兩只雪白龍角的漂亮少年,卻僵立在原地,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喉間如被堵了團棉花般。 少年已經(jīng)再度抱住他的腰,一只手,在他腰間窸窸窣窣摸了起來。 好一會兒,興奮而小聲的道:你這里有八塊,比他們都多! 一眾龍族侍從簡直恨不得捂住臉,原地消失。 小殿下。 云竹從殿內(nèi)出來,手里捧著一朵鮮紅如火焰的花朵,開心的笑道:小殿下,你送的花,我修復(fù)好了 突然看到水池邊還有另一個男子,云竹一愣,忙低頭請罪,道:對不起,沖撞了仙君和小殿下。 無妨。 少年大剌剌一擺手。 我這里還有一朵更漂亮的呢,待會兒送給你就是了。 這時,懷璧也和墨羽、連華君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見到池苑邊情景,三人俱是一愣。懷璧忙喚:阿愿。 見兄長過來,昭昭方戀戀不舍的松開手,再度瞅了長淵兩眼,找懷璧去了。 三人一道同長淵見禮。 懷璧忙道:請君上見諒,阿愿吃多了酒,言行無狀,唐突了君上。 君上? 昭昭好奇的歪歪腦袋,眼睛依舊骨碌碌盯著長淵的臉看。 長淵收回視線,淡漠道:無妨。 連華君笑呵呵道:君上既來了,不如到殿中一起吃杯酒吧。 長淵依舊淡淡一笑:今日還有事,改日再來叨擾連華君罷。 無妨無妨,只要君上有意,連華隨時掃榻以待。 墨羽于是道:我送師尊回去吧。 長淵頷首,當先負袖走了。 待眾人離去,昭昭方好奇問:兄長,這位大美人,是哪個君上? 懷璧微微笑道:是與阿愿非常有緣分的一位君上,阿愿記得,以后見了這位君上,都要乖乖行禮,不能再唐突人家了。 少年似懂非懂點頭。 心想,如此大美人,他自然要收入囊中的,豈會對他失禮。 誒,不對。 糟糕,他忘了送大美人菩提花了。 扭頭,見云竹還一臉惶恐的杵在原地,昭昭想,算了,先送給小美人吧,立刻往懷中摸去。 結(jié)果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奇怪道:我的菩提花呢。 第103章 龍吟16 小殿下。 龍族另幾位侍從過來,覷了眼懷璧,稟道:那張子游已經(jīng)暈了過去,可要屬下們把人弄醒了,再繼續(xù)教訓(xùn)? 懷璧果然問:怎么回事? 領(lǐng)頭的侍從忙恭敬答:是張氏家主張鶴遠之子,仗著家世,見色起意,欺負了一個弱小門派的弟子。小殿下看不過去,便命屬下們將那張氏子好好教訓(xùn)了一番。 侍從們識趣的略過小殿下給云家小公子送花的事,將小殿下此舉完全說成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 懷璧豈能看不出來。 但不過一個張氏子而已,龍族并不放在眼里。張氏這些年名聲也出了名的差,張子游在中州欺男霸女,引得民怨沸騰,連他遠在東海都聽說了幾回,今日栽在阿愿手里,算他們父子倒霉。 懷璧又問:今日參宴的都有何人? 侍從忙答:有天族幾位大臣,西王母母女,西州姜家、莫家兩位世家家主,還有不少來自各方的大小神,除此外,就是張氏父子了。 懷璧點頭。 今日是阿愿第一次公開在人前露面,阿愿既已恢復(fù)身份,拿張氏父子立威,倒也不失一個好選擇。 這時,云竹握著那朵剛修復(fù)好的菩提花走過來,直接朝昭昭撩袍跪下:小殿下今日搭救之恩,云竹沒齒難忘,來日,必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小殿下恩情。 昭昭道: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的,你記得,以后那混蛋再敢輕薄你,直接告訴我一聲便是。 是。 云竹眼睛一紅,又想落淚。 他人本就生得清麗脫俗,如此眼尾泛紅,楚楚可憐的模樣,連一眾龍族侍從看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昭昭心想,今日他相中的這個小美人,怎么如此柔弱,動不動就掉眼淚。這讓他于心何忍。 沒了菩提花,少年便從腕間金環(huán)中取出一個玉墜子,交給云竹:你遇到危險,直接用它與我聯(lián)絡(luò)便是。 多謝小殿下。 云竹俯首一拜,哽咽道:只是,云竹怕是要辜負小殿下一番好意了。 昭昭奇怪:為何? 云竹抽泣道:小殿下有所不知,那張子游,已經(jīng)揚言要納云竹為道侶了。云竹師門,不過是張氏轄下一個弱小門派,家?guī)熓侨f萬不敢得罪張氏的。 道侶? 昭昭眼睛一轉(zhuǎn),望向懷璧:阿兄,什么是道侶? 懷璧溫聲道:你年紀還小,以后自會知道的。 昭昭心想,他可是天底下最威風的小龍,怎么能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兄長不愿說,他自己想辦法弄明白就是了。 于是豪氣道:不怕不怕,你不愿與那蠢豬做道侶,與本殿下做道侶便是。以后,本殿下罩著你。 一眾龍族侍從面色一僵,面露驚惶。 云竹更是一呆。 懷璧忍不住正色道:阿愿,這話不可亂說。 打量云竹,見他生得文靜秀麗,舉止也頗有教養(yǎng),便問:你與阿愿年紀相仿,難得投緣,你可愿隨我們一道回龍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