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yī)女 第5節(jié)
“云娘子。”小果子進來了,“我家四爺有事先回去了,他說改天再來。” 云禧頷首,把剩下的四分之三雞蛋黃放到自己嘴里,舀起一勺白粥送到豆豆嘴邊。 云豆豆比較好喂,雞蛋黃和白粥都吃得津津有味。 小果子道:“云娘子,小人還不走呢。四爺說,你要租房還用得著我,看孩子、買東西、做衛(wèi)生,小人都可以幫忙。” 這小廝長得眉清目秀,口齒伶俐,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言語之間也很真誠。 云禧覺得云中暉很會看人——季昀松處事周到、心有城府,確實是可造之材。 可惜,沒有緣分呢。 云禧擠出兩個字,“多謝?!?/br> 小果子嚇了一跳,“云娘子客氣了,這都是小人應該的?!?/br> 用過早飯,錢娘子還在后廚忙碌著,大概辰正過后才能閑下來,云禧呆在客棧沒意思,就想到街上逛逛,熟悉一下環(huán)境。 福來客棧在靜寧街上,是條南北向的街道。 此街東頭有南城門,西頭有貢院,它介于二者之間,兩處熱鬧都沾不上,街道雖然寬,但跟繁華無緣。 店鋪不多,規(guī)格也很小。 從客棧出去往北,走一盞茶的功夫,有家瑞寧堂,兩間門臉,既是藥鋪也是醫(yī)館,堂中有兩個坐堂老大夫。 云禧在門外略看了看,買藥的有,看病的也有,但都不多。 她心里想,一條街,兩家醫(yī)館,會不會太多了? “云娘子,那邊就有鋪子招租!”小果子打斷了云禧的思考。 云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一家店門緊閉的鋪子。門上寫著招租,牌匾的位置空著,不知道原來是做什么的。 “這個位置好,兩家離得近,小人去打聽一下吧?”小果子道。 云禧點點頭。 其實兩家離得近,有壞處也有好處。好處在于方便病人,易宣傳;壞處是,容易形成惡性競爭,一旦內卷起來,她肯定吃不消。 不過,這條街只有這一家招租,且地理位置不錯,錯過就可惜了。 小果子回來得很快,匯報道:“云娘子,一個門臉加一個小院子,月租五兩,三個月起租,具體的還得問東家?!?/br> “啊,?。 倍苟雇蝗慌牧伺脑旗募绨?,讓云禧看綢緞莊外吃西瓜的小男孩。 八個月的孩子確實可以吃輔食了,但這個時間不行,西瓜利尿,不方便。 小果子道:“云娘子,小人去買吧?!?/br> 云禧搖搖頭,把豆豆從肩膀上放下來,抱在懷里,對上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憋著壞道:“你叫……娘,就給?!?/br> 她習慣了“mama”這樣的稱呼,自稱“娘”有些別扭。 “娘,娘!”豆豆一巴掌拍在云禧脖子下面,大聲叫兩遍,伸出小手,努力指向吃瓜小男孩。 云禧:“……”這么容易的嗎? “噗……”小果子笑出聲來了。 他自知失禮,趕忙拍了個馬屁,“云娘子,小少爺可真聰明,是不是?” 云禧用食指點點豆豆的腦瓜門,決定說話算話,從瓜攤買上一個小西瓜帶回了客?!?/br> 辰正一過,錢娘子果然閑了下來,吃完云禧送的瓜,她帶著兩大一小出了門,往瑞寧堂的方向去了。 錢娘子笑道:“這一片租金不高,生意穩(wěn)定,養(yǎng)家糊口沒問題,很少有出租的鋪子,云娘子一來就有空出來的,而且對面就是瑞寧堂,著實有福氣。” 云禧知道自己猜對了,問道:“嬸子知道租金多少,怎么租嗎?” 錢娘子道:“房子七成新,五兩一個月,最少租仨月。我家地方小,客人一多就不夠住,掌柜的本想租來著,可那院子實在是小,派不上用場,也就罷了。” 云禧道:“每天一百六十多個大錢,那是不便宜?!彼掷镏挥形迨畮變摄y子,交三個月租金,打個藥柜,再弄點生活用品,剩下的就不多了。 錢娘子摸摸云豆豆的小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有我在呢,你還是大夫,怎么也能省個幾兩。” 幾句閑話的功夫,錢娘子在亨祿布莊外停下了,對站在門口的活計說道:“萬掌柜在嗎?” 亨祿布莊和出租的那間同屬一個東家。 布莊里出來一個伙計,“在呢,錢嬸子還想租鋪子嗎?” 錢嬸子道:“我不租,云大夫租?!?/br> 伙計問道:“云大夫?人來了嗎?” 這是覺著云禧太年輕,沒把云禧看在眼里的意思。 “這……”錢嬸子似乎拿不準該怎么說了。 小果子看向云禧,后者搖了搖頭,便道:“我們先替云大夫看看,合適就租下來了?!?/br> 云禧頷首,這小家伙也就十五六歲,但著實很機靈。 那伙計點點頭,帶他們進了鋪子…… 一個時辰后,云禧以每月四兩五銀簽下了三個月租約。 鋪子原是賣雜貨的,雖然草草收拾過,但還是很臟。 云禧請錢娘子介紹了三個做零工的婆子,兩個泥瓦匠,整整收拾五天,才把院里院外整治干凈。 這期間,云禧帶著小果子把需要的器具和生活用品買了個遍。 在她穿來的第六天,娘倆搬了進去。 小果子完成任務,吃了頓暖房宴,帶著云禧給的三顆銀錁子回侯府復命。 門房給小果子開了門,“誒,是你,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他是季昀松回侯府后自己買的小廝,門房跟他不熟。 “張果,劉叔叫我小果子就成,四爺回來了嗎?”小果子問道。 劉叔朝東北向抬了抬下巴,道:“回來了,在老太爺?shù)耐鈺磕???/br> “謝謝劉叔,給你老下酒喝。”小果子奉上一包炒花生,轉身朝儀門的方向去了。 才走幾步,就見三爺季春景從院門中走了出來,后面跟著面無表情的四爺季昀松。 季昀松看見小果子了,朝季春景拱了拱手,“三哥,我住外院,就不進去了?!?/br> 季春景道:“四弟,你久不在京城,人事生疏,稍有差池就會有殺身之禍。你一個人倒也罷了,現(xiàn)在是季家一大家子,祖父不得不慎重考慮,并沒有偏頗于我的意思,希望你能諒解我和祖父的苦心。” 季昀松笑了笑,“一個侍讀而已,三哥在意的未必是我在意的。而且,明昱明白祖父的苦心,沒有怨懟,也就談不上諒解不諒解。” 他明晃晃地刺了回去。 季春景蹙起眉頭,“這樣最好?!彼凰π渥?,往二門去了。 季昀松問小果子,“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 小果子道:“匾額還在刻,藥柜也沒打完,但別的都弄好了?!?/br> 季昀松道:“她是個聰明人,不像我這般……” 騎虎難下! 今天祖孫二人逼他讓出可以結交皇子的侍讀一職,明天會不會讓他放棄誥敕起草、經筵侍講呢? 保不齊呀! 小果子見他心情沉重,一時不敢說話,默默跟著進了房間。 季昀松在書案旁后坐下,“研墨?!?/br> “是?!毙」颖鞠虢o他倒杯涼茶,可茶壺是空的,一只杯子里還有茶根,桌面上漬著墨跡,筆洗里的水居然還是黑的。 這說明負責灑掃的粗使婆子,一整天什么都沒干。 他心里有氣,動作不由大了些,齜牙咧嘴,仿佛跟墨錠有仇一般。 季昀松知道他在憤慨什么,搖了搖頭,問道:“云娘子的脖子好些了嗎?” “好些了,能說話了?!毙」臃怕齽幼?,斟酌著語氣說道,“云娘子讓小人告訴四爺,可以……嗯,可以和離了,盡快?!?/br> 季昀松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提起毛筆,“我知道了?!?/br> 小果子在心里“嘖”了一聲,你知道什么呀,云娘子待人真誠,心地善良,就是當贅婿都比在季家當孫子強。 第5章 開業(yè) 五月二十一,諸事皆宜,百無忌禁,恰是商鋪開業(yè)納財?shù)暮萌兆印?/br> 卯初一刻是吉時。 云禧抱著豆豆揭下匾額上的紅綢,再放一掛鞭,就算開了業(yè)。 “吃!吃!”熱熱鬧鬧的鞭炮沒了,豆豆的注意力又放在吃上了,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指向一個邊走邊啃包子的男子,示意云禧,他要吃包子。 云禧無奈,“不是剛吃完香瓜嗎,怎么又要吃?” “娘……吃,吃,*%*……”豆豆一本正經地講著誰都聽不懂的大道理。 云禧道:“好,回去吃,娘這回給你嘗嘗水嫩嫩的小黃瓜。” “枯榮堂?!币粋€十二三歲的少年不知何時站在了大片的炮仗皮上,“又枯又榮,賣的是什么?” 云禧停下腳步,打量少年一眼,他衣著寒酸,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什么都不賣,這里是醫(yī)館。”她從袖子里取出幾個大錢遞了過去,“剛開業(yè),拿去買幾個包子吃,一起沾沾喜氣?!?/br> “我不是要飯的?!鄙倌昙t了臉,努力地轉移了話題,“醫(yī)館叫‘枯榮堂’豈不是晦氣?” 云禧笑道:“枯了又榮,此乃上上大吉,怎會晦氣呢?” “哦……”少年恍然大悟,“很有道理呀。” “小娘子說的好?!币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過了馬路,朝云禧拱拱手,“敢問小娘子,坐堂大夫可在???” 云禧道:“我就是,唐老先生有事嗎?”來人她見過,是瑞寧堂的坐堂大夫,主治內科的唐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