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yī)女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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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季昀松健步如飛地跑出二門,不一會兒就把豆豆和澡盆一起提了進(jìn)來。 “娘, 娘?!倍苟钩旗麖堥_小手。 云禧把他抱過來,先親一口, 又問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季昀松見云禧通情達(dá)理, 心下大安, 道:“同僚讓我請暖房酒, 但他們不同意在飯莊里吃, 我就想回來問問你。” 這一次, 云禧真不愿意了, “這種小事何須問我, 你這不是敗壞我名聲嗎?你也是這個家里的一份子,自己做主便是。只要讓小果子跑回來知會一聲,我們有所準(zhǔn)備就好了嘛?!?/br> “家里有人嗎?我們是明秀飯莊的?!蓖饷嬗心凶雍暗?。 “來了!”季昀松雖挨了訓(xùn),心里卻是高興的,腳步輕快地跑了出去,一躥一躥地,跟尋常少年沒什么兩樣。 云禧搖頭失笑,“到底還是養(yǎng)了兩個兒子?!?/br> 豆豆見云禧笑了,他也笑了,大腦袋搖得撥浪波似的。 云禧捏捏他的小鼻頭,抱他去上房,準(zhǔn)備把一泡尿,再洗洗手,大家就吃飯了。 飯莊送來四菜一湯,白灼大蝦,蘑菇燉雞,紅燒鯉魚,素炒菜心,以及鯽魚豆腐湯。 蝦沒放鹽,豆豆可以吃一點(diǎn)。 云禧耐心地剝掉蝦皮,再用筷子搗碎,一點(diǎn)點(diǎn)喂他。 丁嬸子忙著伺候狗兒,只有季昀松和小果子吃得心無旁騖。 二人先吃完,換著帶孩子。 云禧一邊擇刺,一邊說道:“季大人想請客也簡單,請上一頓自助烤rou,準(zhǔn)保皆大歡喜。” 季昀松不解:“自助烤rou?就是自己給自己烤rou?” “對,也叫鐵板炙rou?!痹旗麚Q一雙筷子,給豆豆喂了口沒怎么進(jìn)鹽味兒的鯉魚rou,“前些天,我定了只尺寸不小的平底鍋,估計后天就能送到了,屆時就放在外面的新灶臺上。你空的時候幫我在灶臺上搭個茅草棚子,再買幾盆花草裝飾一下,保管既有野趣,又有美味?!?/br> 她想吃燒烤,可燒烤太麻煩,而且不健康,就退而求次,做了個土灶鐵板。 丁嬸子一拍大腿,“妙啊,怪不得云大夫要做那么大的一個臺子?!?/br> 云禧笑道:“一家人或者叫上三五好友一起,還是很熱鬧的?!?/br> …… 第二天醫(yī)館開業(yè)。 云禧照舊沒搞儀式,早早地打發(fā)走季昀松,辰正時分放上兩掛鞭炮,揭下匾額上的紅綢就開完張了。 云禧把兩個孩子放在澡盆里,和丁嬸子一起炮制藥材,該曬的曬,該蒸的蒸,該烘的烘…… 盡管忙得熱火朝天,云禧也沒忽略兩個孩子,一邊干活一邊給他們講解各種草藥的形狀特征。 小小的院落,充滿了歡聲笑語。 “請問云娘子在家嗎?”一個中年女人敲了敲醫(yī)館的后門。 云禧站起身,“我就是,您是哪個府上的?” 那女人道:“奴婢是晉安侯府,老夫人身邊的,姓呂?!?/br> 晉安侯府! 丁嬸子張大了嘴巴。 云禧面色一肅,拱手道:“原來是呂mama?!痹魃矸輰擂?,從未見過老夫人,以及老夫人身邊的人,“您找我有事?” 呂mama道:“老夫人就在外面?!?/br> 云禧愣住了,這唱得是哪門子戲啊,難道找她要孫子來了? 盡管有戒心,她還是快步迎了出去。 老夫人就站在枯榮堂門口,負(fù)著手,聚精會神地看匾額上的大字。 云禧等呂mama匯報完才上前打了招呼,“老夫人好,在下云禧。” 老夫人看向她,“模樣還挺齊整,看面相性格也該不錯?!?/br> 云禧微微一笑,不予回應(yīng),“您請里面坐。” 老夫人扶著呂mama進(jìn)了醫(yī)館,四下看看,“寒酸了些?!?/br> 云禧解釋道:“家具還沒做完,過些日子就好了,您請這邊坐。” 她把老太太讓到自己的椅子上,順手倒一杯早上新煎的涼茶,放在老太太面前。 老夫人端起來,看了看,又聞了聞,道:“茶盞素雅,茶湯明亮,藥香撲鼻,不錯?!?/br> 云禧心道,怎么有股子婆婆在兒媳婦家檢查衛(wèi)生的意思呢? 所以,老夫人來此的目的是看看自家孫子過得好不好? 于是她主動說道:“季大人上衙了,中午不回來,午飯由小果子伺候著,您老不必?fù)?dān)心。” “那些事老身知道。”老夫人伸出胳膊,“老身是來看病的,不是來看他的?!?/br> 這話誰信啊! 祖孫倆不但長得相,性子也有幾分相似。 云禧道:“不忙著診脈,您剛顛簸而來,心情激蕩,可以歇一歇再診,晚輩先看看您的面色和舌苔?!?/br> 而且,她剛干完活,心中不寧,也需要緩緩。 老夫人便收回了手,“老身氣色如何?” 她臉上施了薄粉,唇上有口脂,但仍能看得出面色有些許沉暗,眼神也略顯憔悴。 云禧道:“您張開嘴,晚輩看看舌頭?!?/br> 老夫人照做,舌微紅,舌苔不多。 云禧問:“您詳細(xì)說說,感覺哪里不舒服了?” 老夫人道:“老身經(jīng)常出汗,最近不愛吃飯,晚上睡不踏實(shí),有時候還胸悶氣短……” 她一邊說,右手一邊在桌子上反復(fù)地摩擦,動作不明顯,但頻繁,目光也有游離。 這是輕度焦躁的跡象。 云禧再問:“你是因?yàn)檫^分擔(dān)心季大人,實(shí)在忍不住了,所以非要過來一趟嗎?” 老夫人沉默不語,呂mama在其身后微微點(diǎn)頭。 云禧并不催她,自覺平復(fù)了心境,拿過脈枕,請她伸出手臂,細(xì)細(xì)診了片刻。 脈沉細(xì)數(shù),這是腎陰虛的典型脈象。 綜合來看,老夫人的病西醫(yī)上應(yīng)叫植物神經(jīng)功能紊亂。 她放開老夫人的手,說道:“老夫人是不是很少出門走動?” 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 云禧道:“《靈樞·大惑論》說:‘衛(wèi)氣不得入于陰,常留于陽。留于陽則陽氣滿,陽氣滿則陽蹺盛;不得入于陰則陰氣虛,故目不瞑矣?!戏蛉诉@是陰陽失衡導(dǎo)致的腎虛,問題不大,吃幾服藥,多在花園走動走動,曬曬太陽就好了。” 她取出一張紙,磨了墨,提筆寫下一張方子。 老夫人略略前傾,看著云禧下筆,說道:“原來匾額上的字是你寫的,不錯?!?/br> 云禧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老夫人過獎了?!彼逊阶舆f給呂mama,“這方子吃四服就可以了。藥物只能治標(biāo),多走動,心胸開闊才能治本,在飲食上可用羊rou、蘿卜、蘑菇等補(bǔ)一補(bǔ)?!?/br> 按說事情進(jìn)行到這里,老夫人應(yīng)該提出告辭了,但她只是連連頷首,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云禧便道:“枯榮堂的藥還在炮制之中,抓藥一事還得勞煩呂mama跑一趟其他藥鋪?!?/br> 老夫人還是不動,“老身出來一趟不容易,該見的都想見一見?!?/br> 云禧明白了,老太太想見曾孫子,她起了身,“晚輩斗膽請老夫人去寒舍轉(zhuǎn)轉(zhuǎn),走動走動?!?/br> 老夫人給她一個贊賞的眼神,手一伸,在呂mama的攙扶下起了身。 三人從后門出去,到了前院。 丁嬸子正在井邊淘洗大黃等根莖藥材,見人來了趕緊跪下磕頭。 老夫人問她幾句家里的情況,讓呂mama打了賞。 “娘,娘。”豆豆扒在澡盆邊上,小手拍著盆壁,興奮得很。 小孩子都是人來瘋。 老夫人道:“豆豆會說話了?” 云禧把孩子抱過來,“會說幾個單字,大多時候都是鸚鵡學(xué)舌。”她指著老夫人,“豆豆,這是你的曾祖母,快叫曾祖母?!?/br> 豆豆專注地看著老夫人,“曾祖祖。” “誒喲,哈哈哈……”老夫人大笑起來,從云禧手里接過孩子,美滋滋地在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好孩子,聰明?!?/br> 從這一刻起,老太太就沒把豆豆放下過,走哪兒抱哪兒,一直到離開云禧家。 臨走之前,她讓呂mama留下三只錦盒,一只給季昀松,一只給云禧,最后一只是小豆豆的。 季昀松的云禧沒看,給她的是一整套翡翠首飾,古拙典雅,豆豆的則是一塊羊脂白玉玉佩,均價值不菲。 馬車上,老夫人唇角的笑意始終掛著。 呂mama湊趣道:“豆豆小少爺聰慧伶俐,長大了準(zhǔn)錯不了?!?/br> 老夫人從袖子里抽出一張折成條狀的紙張,打開,放在小幾上,再把云禧的方子放一旁,比較片刻,贊嘆道,“母親聰慧,兒子自然也差不了。年紀(jì)輕輕,用藥水平很高嘛,了不得!” 呂mama道:“跟方御醫(yī)的方子一樣?” 老夫人搖搖頭,“不完全一樣,有些許差別?!?/br> 呂mama看了兩眼,“云娘子這邊藥量要小一些?!?/br> 老夫人在方御醫(yī)的方子上敲了敲,“御醫(yī)們?yōu)榱俗非蟑熜Ш兔?,往往會求快。云大夫以養(yǎng)為主,用藥就會謹(jǐn)慎些。你等會兒按云大夫的方子抓藥,今后多提醒老身去花園走動走動?!?/br> 呂mama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您這么信任云娘子嗎?” 老夫人道:“當(dāng)然,此女的能力在老身之上。明昱在她身邊是件好事,比烏煙瘴氣的二房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