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yī)女 第51節(jié)
而且,云禧進過宮, 在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心里都掛了名姓, 那位楊二伯必須顧忌一二。 季昀松道:“今天謝謝你了。” 云禧又倒了杯水, “客氣什么?!?/br> 季昀松雙手一撐沙發(fā)扶手, 要站起來, 遲疑片刻, 又坐回去了, “面對那樣的一家子, 還有方御醫(yī),緊張不緊張?” 云禧看了他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獨處的時候,主動拉閑話呢? 她說道:“還行。”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即便有內(nèi)力,她也一樣感覺到了壓力,但她不習慣和別人傾訴。 季昀松“哦”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 云禧知道她把天聊死了,放下茶杯,在他對面坐下,重新開了個頭,“楊道文也算大義滅親了吧,他二伯肯定不會放過他?!?/br> 楊家的事有點復(fù)雜。 寧國公和原配嫡妻生的嫡長子前兩年去世了,只留下一個尚且年幼的小兒子——楊道文的十三弟。 按說,世子沒了,應(yīng)該由其嫡長子繼承,但因?qū)幚蠂诔菸ⅲ瑑苑庖恢蓖现虏粊怼?/br> 寧老國公和繼室生的大兒子,也就是楊道文的二伯,認為機會來了——他在京營衛(wèi)所任指揮使,正三品,頗有實力,想繼承世子之位并非沒有可能。 然而,楊十三的母族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大家子鼎力相助,倒也不至于落敗。 兩派人馬把楊家搞得雞犬不寧。 這讓楊道文十分反感,他兩邊都不站,一心孝順寧老國公。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云禧覺得楊道文雖是文人,但極有俠義心腸。 季昀松翹起二郎腿,“楊兄一定會有所準備,咱們就不用cao心了。” “那倒是?!痹旗c點頭,“在大家族成長起來的孩子,沒有幾個簡單的,呃……那位云老七可能是個例外?!?/br> 聊到他,季昀松突然想起了鄭太后的話,“他姓云,你也姓云,而且你與長公主丟失的女兒年齡相仿,有沒有可能……” 云禧打斷了他,“應(yīng)該沒什么可能,眼睛像、年齡相仿的人太多了。而且,如果我是被人偷走的,沒道理繼續(xù)姓云,畢竟云姓不同于張王李趙?!?/br> 早在鄭太后說起時,云禧就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因著以上的原因,她一出宮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但見到云璟后,她又重新過了一下腦。 且不說云中暉與云璟有幾分相似,單說云中暉給原主找一個進京趕考的讀書人入贅這件事就很詭異。 他是游醫(yī),且命不久矣,要想原主過得幸福,在本地找個忠厚的小伙子入贅明顯是最優(yōu)選擇。 可他不但找了,還讓季昀松保證考中后帶原主進京,這個舉動應(yīng)該是有所圖謀的。 另外,一個精通武功,琴棋書畫都能玩上一點的男子也不該是個游醫(yī)。 季昀松在思考云禧的話,他認為云禧說的不無道理,可也不盡然。 偷走皇帝的親外甥女、長公主的嫡長女的賊人確實不大可能讓云禧姓云,但如果云家的人偷走了云家的姑娘,不換姓也是有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云一針才在臨終之際讓他把云禧帶回京城來。 畢竟云一針也姓云,而且與云璟有那么幾分相似。 云禧知道,她的話季昀松不會全然相信,以他的聰慧,只怕早已把這事考慮通透了。 但只要他不想繼續(xù)做贅婿,這個話題就該到此為止了。 隔了一會兒,他果然起了身,“你說的有道理,不是更好。你的醫(yī)館剛剛有起色,就這么放棄著實可惜。不早了,睡吧?!?/br> “你去吧,我洗漱一下?!痹旗α耍斆魅舜蚪坏谰褪峭纯?,即便她不說,他也能猜到七分。 長公主是皇族,如果原主真是其女兒,就算是皇族血脈,都不用去了解長公主為人如何,就知道認祖歸宗一定會導(dǎo)致醫(yī)館歇業(yè)。 但若不認,長公主好像也挺可憐,十幾年過去了,每個中秋都寢食不安…… 可她若回了,會不會當一輩子籠中鳥? 云禧摸了摸心臟部位,自語道:“我自問善良,今日卻自私得很。算了,這件事不急,再考慮考慮吧?!?/br> …… 第二天上午,牛御醫(yī)從寧國公府回來,剛坐下喝口熱茶,方御醫(yī)就端著茶水踱了過來。 他問道:“牛御醫(yī),寧老國公如何了?” 牛御醫(yī)看了他一眼,“恢復(fù)得不錯,有望康復(fù)。” 方御醫(yī)嚇了一跳,“當真?” 牛御醫(yī)懶得理他,繼續(xù)喝茶水。 方御醫(yī)捏緊茶杯,“還真有點能耐呀。” 牛御醫(yī)道:“何止一點能耐,此女辯證準確,用藥精準,便是藥都比尋常的好一點?!?/br> 方御醫(yī)道:“你看過她的方子了?趕快說說!” 牛御醫(yī)冷哼一聲,“楊家那小子jian猾得很,只給老朽看了一部分藥渣?!?/br> 方御醫(yī)怒道:“那小子就是混不吝,明明府里先請了老朽,卻……罷了罷了。”這話他說不下去了,請他絕對會治不好,但云禧三劑藥下去見效了。 牛御醫(yī)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方御醫(yī),不然我們也去枯榮堂請教一下?” 方御醫(y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杯子重重一放,“要去你去?!?/br> 二人只討論病情,絕不討論其他。 他們都很清楚,若想在這行做得長久,且全須全尾地活著,必須學(xué)會裝聾作啞,練就一顆七竅玲瓏心。 八月十七,云禧被一位老嬤嬤接進了皇宮。 她到的時候,慈寧宮外靜悄悄的,一個小太監(jiān)立在殿外,壓低聲音告訴她們,太后娘娘睡著了。 嬤嬤把云禧帶到偏殿等候,送來茶水,又自去忙了。 云禧不敢喝茶,更不敢亂走,只好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眼見著一支檀香燒完了,慈寧宮方面依然沒有動靜。 云禧覺得太后娘娘睡眠時間過長了,便準備起身出去,找個人問問,順便提醒一下。 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小姑娘飛也似地跑了過來,到得近前才猛地剎住腳步,輕蔑地打量著她。 云禧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季昀松惹下的情債了——這位是婉儀公主。 婉儀公主道:“你就是云大夫?” 云禧見她并不表明身份,便權(quán)當不知,福了福,“民女的確姓云,正是大夫?!?/br> 婉儀公主背著手進了偏殿,“你既是大夫,就給我診診脈吧,我這幾天不舒服?!彼谔珟熞紊献?,手也伸出來,放在了高幾上。 又是這一套,云禧有些無奈。 青春期的孩子大多叛逆,不好伺候,她需要想個法子才行。 云禧想了想,笑著說道:“姑娘臉色紅潤有光澤,不用看就知道沒病。但心緒不寧、肝火旺盛卻是有的,額頭需要擦擦藥了。” 她打開挎包,在里面翻了翻。 “哈!”婉儀公主冷笑一聲,一拍案幾,“你胡說八道。我吃得好,睡得香,哪里來的心緒不寧、肝火旺盛?我看你也不怎么樣嘛,居然還敢進來給我……給太后娘娘診脈,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云禧剛掏出一個小瓷瓶,聞言又打開背包,打算放回去,“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原本還想送姑娘一瓶,解了這燃眉之急呢?!?/br> “公……姑娘,云大夫是女子,想必對此更有研究,要不咱試試吧。”婉儀身邊的宮女趕緊勸道。 婉儀瞪那宮女一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額頭上剛剛冒起來的紅疙瘩,目光在云禧的瓷瓶上一掃,說道:“拿過來給我看看?!?/br> 那宮女徑直走過來,從云禧手里搶了過去,“多謝云大夫。” 還真夠野蠻的。 云禧在心里搖搖頭,“不客氣?!?/br> 宮女打開瓶塞先聞了聞,驚喜道:“公……姑娘,味道好聞極了。” 云禧整理好背包,“藥效更好,三天見效?!蹦鞘撬每臻g里的藥做的,在現(xiàn)代時賣瘋了,供不應(yīng)求。 婉儀公主接過去也聞了聞,當即挑出來一點抹在額頭上。 膏體清香,抹上就不癢了,效果極為顯著。 婉儀頓時換了個表情,像是忘了來此的目的,笑瞇瞇地照了照銅鏡,“滋潤,味兒香,比御醫(yī)調(diào)的藥好。”她放下鏡子,又道,“你還真是個大夫,模樣也不錯,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得,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自求多福吧?!?/br> 她自說自話,又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自求多福? 云禧愣了一下。 這時,接她進宮的嬤嬤進來了,笑道:“婉儀公主懂事了,聽說太后娘娘要請平安脈,主動把方御醫(yī)請了過來。云大夫,我們也過去吧。” 云禧:“……” 二人出偏殿,沿回廊進入正殿。 云禧剛進門,就聽鄭太后笑道,“云大夫也來啦,快過來?!?/br> 方御醫(yī)還在地上跪著,聞言頓時瑟縮了一下。 第48章 血黏 云禧快步過去, 在宮女備好的錦墊旁站定。 她把挎包往旁邊移了一下,正要跪拜,就被鄭太后阻止了, “好啦, 免禮, 都免禮, 方御醫(yī)也起來吧?!?/br> 云禧和方御醫(yī)異口同聲道:“謝太后娘娘?!?/br> 方御醫(yī)站起身, 飛快地瞄了婉儀公主一眼。 婉儀公主一直不曾看他,笑著說道:“孫女知道皇祖母該診脈了,就把方御醫(yī)叫了過來, 完全沒想到皇祖母已經(jīng)宣了云大夫。既然兩個大夫都來了,不如讓都他們診一下?孫女對云大夫的醫(yī)術(shù)可是好奇得緊呢?!?/br> 鄭太后嗔道:“你這皮猴子, 這有什么好奇的。云大夫擅長醫(yī)理,方御醫(yī)經(jīng)驗豐富,各勝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