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媒婆拜訪
勤勞能干的啞巴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年輕后生,村里老的少的,待嫁的,已經(jīng)為人婦為人母的女人們扎堆似的往啞巴身邊湊,誰也沒有想到,顧長安在家門口隨手撿回來的人居然成了村子里的香餑餑,而曾經(jīng)的小安村村草顧長安已經(jīng)被狠狠地拍在了沙灘上。 事實證明,男人還是腳踏實地些好,像顧長安這種華而不實的早晚要被一眾女同胞們拋棄。 盛夏的烈日恨不得把人烤成干,啞巴□□著膀子在地里播種,染了一層汗液的肌膚泛著光澤,結(jié)實的肌rou隨著身體的動作一鼓一鼓地躍動著,驚艷了周圍的看客們。 未出嫁的姑娘們一個個都紅了臉,低著頭,想看卻又不敢看地里的人。相比之下,那些成了親的婦人們則大膽得多,熱辣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在啞巴身上游走,更有性子直爽的直接和旁邊人小聲討論起啞巴的身材來,話里的意思無非就是啞巴比她們家死鬼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倍,以后誰要是嫁給啞巴就享福了云云。 其實這個時候種地已經(jīng)晚了,隔壁田里的莊稼苗都長到小腿了,反觀顧長安家,這種子還在啞巴手里攥著呢! 不過顧長安樂得啞巴有事做,又不辜負(fù)老村長的一番心意,也就任由啞巴在地里忙活了,至于秋天能不能豐收……就全憑老天爺做主了。 把最后一個坑放好種子填好,啞巴默默舒了口氣,直起彎了一天的腰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家。 “大壯哥!”見啞巴要走,人群sao動了,一個扎著辮子,約摸十三四歲的女娃兒朝著啞巴直沖了過去。 “這是我娘蒸的包子,你拿回去吃。” 不等啞巴反應(yīng)手上已經(jīng)被塞了一個籃子,沉甸甸的少說得有□□個大包子。 “大壯哥,這是我爹從鎮(zhèn)上帶回來的糖塊,你拿去吃!” “大壯??!這是嫂子親手做的蒸糕,放了兩大勺糖呢,你留著餓了吃……” “大壯哥我?guī)Я恕?/br> “大壯……” …… 和前幾天一樣,啞巴到家的時候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吃食,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走街串巷賣零嘴的呢! 對于自己突然受異性歡迎這件事情啞巴雖然郁悶,平時也沒給女人們好臉色,但對送上來的食物他倒是收得痛快,從頭至尾半個推辭的字都沒說,當(dāng)然,他也不會說話。 最終這些東西進(jìn)了誰的肚子自然不言而喻,啞巴可不是一個嘴饞的人。 抱著沉甸甸的東西進(jìn)門,看到坐在書案旁邊的人啞巴的心瞬間被填滿了,這種拿食物回來投喂顧長安的感覺讓他迷戀。 “長安,吃……”大步走到顧長安身邊,啞巴亮著眼睛說道,語氣里充滿了期待,他就是喜歡顧長安吃自己帶回來的東西,至于這些東西的來源早已經(jīng)被啞巴自動過濾掉。 堅持把最后一句詩題完,顧長安放下筆,伸著懶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瞥見啞巴手里的東西,顧長安頓了頓,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看來你最近生活得很滋潤嘛!被女人圍起來的感覺怎么樣?” 沒看見顧長安臉上揶揄的表情,啞巴認(rèn)真想了想回道:“煩,很煩!” “咳~”顧長安被噎著了,眼疾手快的啞巴連忙把水遞過去。 咕咚咕咚猛灌幾口水下去顧長安才通體舒暢地舒了口氣,把手里剩下的半塊蒸糕塞進(jìn)嘴里。 “你倒是坐懷不亂!”嚼著蒸糕,顧長安小聲嘀咕了一句,轉(zhuǎn)頭想到啞巴的身份,顧長安心里頓時明了,想必是山野村婦入不了這位大少爺?shù)难邸?/br> “我教你的字練的怎么樣了?”顧長安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問,像極了捋著胡子問學(xué)生功課的老先生,只不過這位先生嘴角沾著蒸糕屑,嘴里含著小姑娘送給啞巴的糖塊,更像是一個混不吝的紈绔。 或許是最近每天都寫寫畫畫的原因,不知道顧長安怎么就起了興致,非要教啞巴讀書寫字。大禹的文字啞巴倒是認(rèn)識不少,但寫出來就有些困難了,所以一連幾天,啞巴只要不下地就會被顧長安押在房間里學(xué)習(xí),美其名曰自我提升,然而啞巴根本就不喜歡用軟趴趴的毛筆寫些比鬼畫符簡單不到哪去的大禹字。 聽見顧長安的問話啞巴頓了頓,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道:“我,我去,去做飯?!?/br> “還做什么飯啊,這些夠我們倆吃了?!鳖欓L安頭也不抬地回道,兩只手飛快地在一堆食物中間挑出自己最喜歡的。 “做、做你喜歡的魚……” 經(jīng)啞巴這么一說顧長安才看見被他拎在手里的魚,手上動作一頓,顧長安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你又去河里抓魚了?” 自從那天從山上下來,啞巴每天雷打不動地去河里撈兩條魚回來,開始倆人都不會做,只能讓賀之丘幫忙,后來啞巴在賀之丘身后當(dāng)了兩天跟屁蟲,這以后的早中晚三餐就都由啞巴一手承包了。 想到這顧長安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啞巴熊掌似的大手,明明看著笨手笨腳的,學(xué)起做飯來倒是快得很,要不是家里沒有女人,顧長安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能連女紅一起學(xué)了。更可氣的是,啞巴做出來的飯菜居然意外地好吃,至少不比師傅賀之丘差。 尤其是啞巴做魚的手藝,顧長安天天吃居然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膩。 見顧長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啞巴下意識地挺直了腰,這幾天顧長安注意力都放在作畫上,好久沒有給他一個正眼了。 突然,顧長安愣著愣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啞巴臉上閃過一抹疑惑,,頓時無措起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對方發(fā)笑了。 顧長安揮揮手示意啞巴可以走了,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盛。 “一個五大三粗的呆子倒也有幾分做賢妻良母的潛質(zhì)!” 啞巴邁出門的瞬間,耳邊傳來顧長安夾雜著笑意的聲音…… 腳下一頓,啞巴凝神想了想,潛意識里感覺這句話和他有關(guān),但貧瘠的理解能力還是讓啞巴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手中的肥魚上。 “顧小哥~” 啞巴剛走一聲嬌滴滴的公鴨嗓便在院子里響了起來,顧長安猛地一震,嘴里的東西再次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咳咳咳咳咳~” 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擴(kuò)散開來,院子里的人聽了也顧不得禮數(shù),忙抬腳跑了進(jìn)去。 “哎呦我說顧小哥,你這是和誰較勁呢?怎么還能自己把自己給噎著?” 顧長安正咳得眼淚狂飆,突然眼前一花,一陣風(fēng)夾帶著嗆人的香氣就撲了過來。 原本就難受的鼻子被濃烈的香粉熏得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不等顧長安把臉上的眼淚擦干,一雙大手按著他的頭硬是給他灌了半壺水進(jìn)去。 “咳咳咳咳咳~”這次變成被水嗆住了。 “哎呦顧小哥你沒事兒吧?”來人語氣焦急地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忙幫著顧長安順氣兒。 “沒、我沒事兒!”顧長安擺擺手,趕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這才感覺好些了。 恢復(fù)過來的顧長安忙提起一口氣,轉(zhuǎn)身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金花姐,您怎么來了?” 來人穿著一身綠色打底繡滿紅色牡丹的裙子,左手握著一把鴛鴦圖案的團(tuán)扇,右手揮著一條粉紅色手帕,頭戴粉色牡丹花,臉上一層厚厚的水粉,開口必伴隨著串串爽朗的笑聲,震得臉上的□□雪花似的往下掉,水桶似的身子上下一般粗,在主人的努力下硬是扭出了水蛇腰的效果。 要說十里八村最受尊敬的人是誰,十個人里面肯定有九個人答金花姐,作為遠(yuǎn)近聞名的媒婆,金花姐手里可是攥著大把大把的資源。誰不想給自家孩子找個好人家?首先,能入金花姐的眼就算成功了一半。 金花望著顧長安紅通通的眼睛和鼻尖,心里瞬間化成了一灘水,這小子可真是長了張讓人心疼的臉,這要是娶了個會疼人的婆娘回來指不定多享福呢! “金花姐你可別這樣看我,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娶妻的?!北粚Ψ健酢趼愕哪抗舛⒅?,顧長安趕緊先表明態(tài)度,要知道他剛來小安村的時候,金花姐就像看見了骨頭似的,每天纏著他相親,好幾次把他逼得不敢回家,最后還是把老村長請出來才讓金花姐放棄給他說媒的念頭。 想來也奇怪,自從在他這踢了鐵板,對方已經(jīng)一年多沒上門了,今天怎么突然過來了,還……還打扮得這么‘隆重’。 “哎呦你這個小伙子,腦袋怎么就不開竅呢!討媳婦兒有什么不好,真是讀書讀傻了,你看人家賀先生就……” “那個,金花姐……”顧長安出聲打斷道:“您到底有什么事兒?您不說出來我緊張?!彼钦媾铝藢Ψ健?/br> 被顧長安可憐巴巴的模樣逗笑了,金花甩了甩手帕,大喘氣道:“我金花出門還能干啥?當(dāng)然是來給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后生說親的……” “金花姐……”顧長安哀呼出聲,剛要發(fā)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時候,就見金花姐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雖然沒能給你說門親事一直是我的遺憾,但今天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的?!?/br> 顧長安頓時放下心來,忙招呼著金花姐坐下。 “您是打算給賀先生說親?”知道和自己無關(guān),顧長安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許多。 接過顧長安遞過來的茶杯,金花抿了口水揮手道:“不是不是,賀先生是另外一回事兒,今天我是特意來給大壯說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