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驅趕
“怎么樣?現(xiàn)在你能下定決心了吧?” 一個戴著藍色頭巾的精瘦老頭兒從角落走了出來,“族長心里只有那個大禹男寵,你要是再不行動,以后這烏樓恐怕就沒有你的位置了?!?/br> 青蕪的臉上多了幾分糾結,“可是阿爸,我……” “你什么?” 打斷青蕪的話,多擇長老厲聲說道:“大禹人最擅長蠱惑人心,你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族長,更是為了咱們?yōu)跣U,為了整個杞國,你是圣女,趕走那個大禹人是你的職責。” “可是……那個大禹人也沒有做過什么壞事……”青蕪小聲說道。 “糊涂!”多擇長老低聲斥道:“大禹人心腸歹毒,說不定他正憋著什么壞沒來得及使呢!再說族長天天往竹樓跑,單這一條咱們就不能讓他留下來。” 沉默片刻,青蕪抿了抿雙唇,下定決定道:“我知道了阿爸,我會按照您說的做?!?/br> 多擇長老瞬間放松下來,“好孩子!你放心,只要阿爸在一天,烏樓女主人的位置誰都搶不走?!?/br> 青蕪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借口為明天的祭祀做準備,告別了多擇長老。 另一邊,因為南澤水患一事而耽擱了每日到竹樓一游的烏蒙爾博,伴著月色來到了小竹樓前,而此時顧長安早已經(jīng)睡下。 烏蒙爾博站在樓下,靜靜地望著敞開的窗戶,就像能從那一扇小小的窗子中看見什么似的。 阿托焦躁難安地站在烏蒙爾博身旁,眼睛卻已經(jīng)忍不住投向了子楓的房間。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就像打開閥門傾瀉而出的洪水,無時無刻不在體內折磨他。 察覺到阿托的心不在焉,烏蒙爾博收回目光,低聲說道:“你去休息吧!” 阿托愣了愣,心下生出一陣竊喜,但嘴上卻道:“時間不早了,族長也早點休息吧!屬下護送您回烏樓。” 烏蒙爾博搖了搖頭,“不用管我,你盡管去忙你的?!?/br> 阿托臉一紅,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昨夜的畫面,心里既有些難為情又充滿了期待。 “快去吧!”見阿托猶豫,烏蒙爾博的聲音里罕見地多了幾分玩味:“別讓人家等太久?!?/br> 阿托瞪大眼睛,震驚地看向自家族長。 “族長您都知道了?” “從小到大,你有什么事情能瞞得過我們?” 阿托怔愣片刻,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傻笑兩聲,阿托說道:“也是,從小您和青蕪就比我聰明,咱們三個人里就我心里裝不住事兒,我阿爸說我是一根腸子通到底,做不成大事。” 回憶起往事,烏蒙爾博冷硬的神情漸漸柔和起來,他望向天邊皎潔的月光,輕聲嘆道:“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族長您……” 抬手止住阿托的話,烏蒙爾博轉身離開。 “我回去休息了?!?/br> 目送烏蒙爾博離開,阿托迫不及待地跑向子楓的房間,昨夜那一晚纏綿讓他食髓知味,如果可以,他想一輩子躺在子楓懷里。 而深知男人本性的子楓早已經(jīng)梳洗完畢,做好了任君品嘗的準備。 阿托的到來在他意料之中,倆人見面沒說幾句話就熄滅燭火,隱入了黑夜。 婉轉的聲音細細碎碎地響起來,生生給清冷的夜色蒙上了一層曖昧的薄紗。 阿托恨不得溺死在子楓的柔情中…… 一夜放縱,子楓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心想或許是離開梧桐居太久了的緣故。 感受到身側傳來的微微涼意,子楓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那人總是早出晚歸,忙碌得很。再看看自己泥濘的身體,子楓暗罵自己一句瞎了眼,當初怎么就沒找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忍著酸痛換好衣服,一陣低沉的樂曲響了起來,斷斷續(xù)續(xù),忽而如嬰兒嗚咽,忽而如老鴉哀啼,直聽得人心底發(fā)涼。 子楓疑惑地推開門,一眼便看見了焦躁不安的顧長安。 經(jīng)過幾日的修養(yǎng),顧長安的氣色比來時還紅潤幾分,身子看著也豐腴了一些,看來這烏蠻的水土還挺養(yǎng)人。 收回思緒,子楓有些心虛地對上顧長安的目光,他和阿托的事情顧長安多半是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不知,他會不會從此看不起自己。 “顧……顧大哥……” 避開顧長安的視線,子楓小聲打招呼。 意料之外的是,顧長安依舊像往常一樣點點頭,只字未提他與阿托的事。 “你也是被外面鬼哭狼嚎的聲音吵醒的吧?”顧長安皺著眉問,語氣透著不耐煩。 子楓哪敢說不是,忙點頭附和道:“是啊,一大早就奏這么難聽的曲子,真是擾人好夢?!?/br> “你可不要亂說,被神明聽到會怪罪你的。”那蘭端著早飯急匆匆走了過來。 “神明?子楓不解地問:“這和神明有什么關系?再說了,神明也是你們的神明,他能聽懂我們大禹話嗎?” “你可閉嘴吧!”那蘭直接拿起一個菜團子塞住子楓的嘴。 “嗚嗚嗚嗚……” 不理子楓的抗議,那蘭把早飯一一擺在顧長安身前。 “這是部落在舉行祭祀儀式,很快就會有神明降臨烏蠻,傾聽我們的疾苦了?!?/br> “哦” 子楓先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接著便不解地問:“那你們這的神明品味怪獨特的,喜歡聽這種曲子?!?/br> “你懂什么?”那蘭耐心解釋道:“這可是我們?yōu)跣U最盛大的祭祀儀式,平時想聽還聽不到呢!” “話說你們搞這么大陣仗是因為什么?。孔訔饕Я丝诓藞F問。 “你不知道嗎?南澤水患死了一百多個人,我們部落還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么嚴重的災難?!?/br> 子楓收起玩笑的表情,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顧長安食不知味地喝著粥,心思漸漸飄遠了。 昨晚那人沒來,是因為南澤水患嗎? 不知道為什么,詭異的曲調讓顧長安的心莫名的不安,他瞥了眼不遠處禁閉的門窗,心中暗暗做了決定。 “一會兒吃完早飯,讓那兩個人離開。” “公子終于讓他們走了?”那蘭興奮地問。 顧長安點點頭,“他的傷也該養(yǎng)好了?!?/br> “好的公子,我這就去!” 那蘭扔下碗筷,早飯也顧不上吃了。 顧長安無奈地笑了笑,不經(jīng)意地開口問:“你和阿托和好了?” “?。俊弊訔鲹狭藫项^,心虛地問:“顧大哥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兒?!?/br> “嘿嘿!”見顧長安沒有生氣的意思,子楓立刻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甜蜜道:“他說要和我在一起。他不和那珠成婚了?!?/br> 顧長安驚訝地挑了挑眉,他倒是沒想到阿托這么有勇氣。 只是不知道,這份勇氣能維持多久? 不想打擊子楓,顧長安笑道:“那恭喜你了!” “謝謝顧大哥,也祝你早日得償所愿。” 顧長安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滯,不等他梳理好情緒,那蘭就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公子您撿了兩個無賴回來!” 人沒走到那蘭已經(jīng)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我讓他們兩個離開,他們死活都不走,那個男奴還說要見您,他一個低賤的奴隸,居然還想見您,真是不知道天……天……” “天高地厚” 子楓忍不住提醒。 “對” 那蘭一拍手,繼續(xù)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看公子您直接把他們交給族長得了?!?/br> “你剛才說那人要見我?” “公子您……”那蘭不解道:“您不會真的要去吧?” “為什么不去呢?” 顧長安緩緩站起身,笑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br> “公子!”那蘭無力地叫了一聲,只能不情愿地跟上。 子楓看看空蕩蕩的院子,扔下筷子也追了上去。 “我也去!” ……. “聽說你要見我?”進門后顧長安開門見山地問。 “你想讓我走?”摩多用生硬的大禹話反問。 “你傷好了自然是要走的?!鳖欓L安點頭。 “還沒好?”這句話是用烏蠻話說的。 “什么?” 摩多直直地望著顧長安,片刻后,他脫下衣服,將自己受傷最嚴重的部位露了出來,努力用大禹話說:“還沒好” 這種無賴但又可憐兮兮的感覺讓顧長安有一瞬間的恍惚,當初那個傻子就是用這一招闖進了他心里。 不等顧長安反應,那蘭先忍不住了,“你這個無賴,就想賴在我們這里白吃白喝白住,你身上的傷早就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把藥偷偷倒進花盆里,那盆花葉子都被你澆黃了?!?/br> 順著那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顧長安果真在床邊看見一盆可憐兮兮的,已經(jīng)看不出模樣的植物。 摩多挑了挑眉,狠狠地瞪了那蘭一眼后,退讓道:“我可以離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br> “嘿!”那蘭怒道:“我說你這個賤奴真的是……” 攔下那蘭,顧長安開口問道:“什么條件?” 摩多看著顧長安,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快了起來。 “我要帶你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