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蠻士兵的感染預示著南澤最黑暗的一段時期來臨了，接二連三的士兵和巫醫(yī)倒下，病情朝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

    因為感染瘟疫而病死的人每天多達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尸體被拉到山里焚燒，空氣中那個整天彌漫著草藥味兒和焚燒尸體的焦臭味兒，人們的臉上再看不見笑容，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和絕望中。

    為了安撫民心，青蕪舉行了兩次祭神活動，但效果甚微，在南澤人的聚集地開始發(fā)生小范圍的暴動，越來越多的人想逃離南澤。

    烏蒙爾博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布置兵力，嚴防死守，防止南澤人將瘟疫帶到其他地方。

    這天早上，顧長安又和烏蒙爾博大吵了一架。原因很簡單，烏蒙爾博執(zhí)意要去探望被感染的病人，顧長安說干了口舌都沒能把人攔住。

    就在烏蒙爾博帶著阿托準備出發(fā)的時候，一個巫醫(yī)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不好了族長，圣女暈倒了！”

    “什么？”

    烏蒙爾博急問：“怎么回事兒？”

    “圣……圣女她……”巫醫(yī)哆嗦的趴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快說！”阿托忍不住踹了巫醫(yī)一腳。

    巫醫(yī)摔倒在地上，哭道：“圣女她……染病了！”

    “放屁！圣女怎么會生??？那可是圣女，神明的使者?！卑⑼信?。

    烏蒙爾博倒是很淡定，只不過聲音里的顫抖暴露了他的不安。

    “你說的是真的？”

    巫醫(yī)點點頭，鼻涕混著眼淚流了一臉：

    “真的，圣女現(xiàn)在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比普通感染的人還要嚴重。”

    “族長，求求您救救圣女吧！”

    烏蒙爾博和阿托全都沉默了，阿托更是急得直擼自己的頭發(fā)。

    “你是巫醫(yī)，治病救人是你的職責，怎么你還求起別人來了？”顧長安開口淡淡的說道。

    “你給我閉嘴！”

    阿托就像是被點著了的炮仗，突然拔出彎刀沖到顧長安身邊怒道：“都是因為你這個災星，我要殺了你祭神！”

    不等顧長安反應泛著白光的彎刀直接朝著他的脖頸砍了過去，顧長安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族長！”阿托悲戚的喊道。

    顧長安睜開眼睛，看見烏蒙爾博用手阻攔彎刀的情形后瞬間紅了眼眶。

    “你……你沒事兒吧？”

    顧長安慌忙拿出藥灑在烏蒙爾博的掌心，鮮紅的血噴涌而出，顧長安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疼不疼？”顧長安聲音顫抖著問。

    烏蒙爾博笑了笑，“傷的是我，你怎么還哭了？”

    就是因為傷的是你我才哭??！顧長安在心里怒吼。

    “那蘭快去拿塊干凈的布來?！?/br>
    “不用了！”

    烏蒙爾博阻止道：“就這樣吧！我去青蕪那邊看一下，你老老實實在帳篷里呆著，不要再出來了?！?/br>
    “等等！”顧長安攔在烏蒙爾博面前，“你在這邊主持大局，我去看青蕪?！?/br>
    烏蒙爾博皺了皺眉，“你別添亂！“

    “我熟讀醫(yī)術而且精通藥理，我去比你去有用，萬一我把青蕪治好了呢？”

    見烏蒙爾博猶豫顧長安繼續(xù)說道：“身為一族之長，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治病救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醫(yī)者來吧！”

    “可是……”

    “你讓我試試，如果兩天之內青蕪沒有好轉，我自動退出來?！鳖欓L安保證道。

    烏蒙爾博靜靜的望著顧長安，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注意安全，如果身體不舒服立刻回來?！?/br>
    “放心吧！我有分寸?！鳖欓L安點頭應道。

    “阿托和你一起去，有什么需要你和他說?！?/br>
    “族長……”阿托猛地抬頭，臉上全是震驚和拒絕。

    烏蒙爾博冷冷看了阿托一眼，命令道：“記住你的身份，剛才的事情我不想看見第二次?！?/br>
    “……是！”阿托不情愿的應道。

    顧長安對烏蒙爾博叮囑道：“這場瘟疫有嚴重的趨勢，如果不抓緊防治很可能會蔓延至整個烏蠻，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留在這里主持大局?！?/br>
    “還有，水一定要煮沸了再喝，不要吃冷食，注意個人清潔，每天排查發(fā)熱的人并及時隔離，面罩一定要戴好千萬不能摘?！?/br>
    烏蒙爾博眼底閃過一絲波動似乎在極力克制什么，“你……照顧好自己！”

    顧長安笑笑轉身回帳篷收拾好隨身物品便帶著巫醫(yī)和阿托來到病區(qū)。

    死亡的氣息充斥著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三個人的到來并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絕望到連呻吟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顧長安拍了拍手大聲喊道：“除病人外所有人到我這里來?！?/br>
    巫醫(yī)和搬運尸體的士兵淡淡的看了顧長安一眼，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這時候阿托上前用烏蠻語重復了一遍，這些人才面無表情的聚集過來。

    阿托退到顧長安身旁。

    “各位，經(jīng)過這幾天的治療你們應該了解，現(xiàn)在病情已經(jīng)開始蔓延且有了失控的趨勢，我們必須盡快遏制住這場瘟疫。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人聽我指揮，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局面?！?/br>
    顧長安環(huán)顧四周的病人繼續(xù)說道：“第一，把所有病人按照輕重隔離開；第二，所有人禁止飲冷水；第三，病人用過的東西，無論是器具還是衣物，必須用沸水煮半刻鐘。這三件事情務必落實著專人負責?！?/br>
    阿托用烏蠻語將顧長安的話翻譯一遍，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全是迷惘和不解。

    “為什么我們要聽他的？”有醫(yī)者指著顧長安問。

    “就是，我們憑什么聽他的？族長呢？我們要族長！”

    “我們只聽圣女和族長的！”

    “你們……”

    阿托抽出彎刀剛要呵斥就被顧長安搶先說道：“你們族長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由我負責，如果三天之內這里的情況沒有得到控制，族長會親自過來?！?/br>
    “圣女病了，我們等不了三天，我們現(xiàn)在就需要族長?！?/br>
    顧長安輕蔑的笑了笑，“圣女，族長，開口閉口就要這個要那個，你們是還未斷奶的小兒嗎？離了圣女族長就不能活了？”

    “你算什么，憑什么這么說我們？”

    顧長安猛地抽出阿托掛在腰間的彎刀，指著眾人說道：“我奉族長之命行事，如有不配合者，別怪阿托將軍這把刀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