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做了什么準(zhǔn)備？”

    額角隱隱作痛，秦云英提不起精神。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今天的見面由李總主導(dǎo)。

    “我?guī)Я嗽蹅児镜男麄鲀?，帶了農(nóng)產(chǎn)品，我還專門熬了兩天做了特別有誠意的ppt?！?/br>
    李總胸有成竹，但秦云英知道，單憑這些應(yīng)付不了投資者。她不忍心潑涼水，卻也深知今天的會面大概不會有后續(xù)。

    “那走吧，”秦云英從李總手上接過公文包：“今天我給你當(dāng)秘書?！?/br>
    “使不得使不得?！?/br>
    李總嘴上這么說，人卻走到秦云英前方，他跟著秦云英談了這么多次生意，總算輪到自己上陣。

    會議室不小，秦云英繞著橢圓形會議桌轉(zhuǎn)了一周。找到印有自己名字的卡片，秦云英發(fā)現(xiàn)韓行的名字在她正對面。

    面色如常地坐下，秦云英低頭整理資料，既來之則安之。

    韓行由秘書引導(dǎo)到座位上，坐下時聞到淡淡藥味，他推推眼鏡，輕輕看她一眼。

    這一眼，正好和秦云英對上。韓行定定看她，不知抱著什么壞心思。秦云英真是不喜歡他戴眼鏡，便移開目光。

    “今天很高興能和咱們兩家這么優(yōu)秀的企業(yè)坐在一起聊聊……”

    會議開始。

    前半段挺友好，有人負責(zé)開場，有人負責(zé)介紹，有人負責(zé)捧場，賓主盡歡。

    只是到了后期，秦云英開始不在狀態(tài)。

    李總照著ppt一板一眼地念，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藥物作用，不可抗力。這個動作落在韓行眼里，他笑了。

    唇角勾起的幅度很小，皮笑rou不笑。

    “韓先生？”

    李總讀完，韓行的秘書見韓行摘掉眼鏡，立刻緊張起來。

    “你覺得，我們憑什么選擇眾誠？”

    韓行的問題是給李總的，可眼睛卻看著秦云英，他雙臂交于胸前，明顯不滿意。

    空洞的友好被揭掉粉飾的表層，李總對上冷臉的韓行，后背不知不覺冒汗，他答不出，求助地看向秦云英。

    “眾誠的規(guī)模、業(yè)務(wù)覆蓋率，以及盈利可能性都不是最好的?！?/br>
    秦云英站起身，不卑不亢。

    韓行點點頭，回以一句：“倒也誠實?！?/br>
    “但我們在農(nóng)產(chǎn)品收購、加工方面的經(jīng)驗最多，運營模式是最好的?！?/br>
    秦云英從包里翻出手機線，二話不說把手機連在電腦上。

    手機桌面在投影上一閃而過，其他人不認得，韓行卻不自覺身子前傾些許。

    鳳尾竹環(huán)繞的寨子，是他和秦云英一起長大的地方。

    “眾誠成立于五年前，資歷尚短，可這五年，始終以扶農(nóng)助農(nóng)項目為發(fā)展方向?！?/br>
    秦云英打開年度報表，其中匯總了真實的投資報酬率，以及對具體地區(qū)的幫扶成果。

    無論是持續(xù)上升的就業(yè)率，還是農(nóng)產(chǎn)品收購以及出售的增長率，都令人眼前一亮。

    見韓行點頭，李總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剛想補充說明，誰知始終面無表情的男人又開了口。

    “拿文山地區(qū)為例，你們的重點項目是三七，那么請問，連續(xù)兩年收購量下降，具體是什么原因？”

    韓行明顯看不上眾誠，但問題一個比一個專業(yè)。他沒有公報私仇，沒有變相報復(fù)，只是站在投資者的角度略顯嚴苛。

    因為這個，秦云英反倒對他高看幾分。

    “近兩年降水量增長以及氣候異常，導(dǎo)致產(chǎn)量明顯下降。”

    這件事秦云英一直在關(guān)注，她請過團隊專門做過調(diào)查。就算韓行不問，她之前也計劃將問題分析報告開誠布公。

    “哦？”

    哪怕問題分析的相當(dāng)全面，韓行依舊不認同，他看著她，刻意停頓幾秒。

    “原諒韓某人的直接，如果眾誠的業(yè)務(wù)能力和解決問題的水平只停留在這個等級，那這應(yīng)該是我們最后一次會面了?！?/br>
    他拒絕了。

    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但態(tài)度在意料之外。

    他直接否認了秦云英的說明，同時看不起她這些年辛辛苦苦取得的成果。

    “韓先生不用說的這么冠冕堂皇?！?/br>
    秦云英并不怕他，哪怕李總拼命揪她袖子暗示，她依舊沒打算停下。

    “我想拒絕和否認的主要原因不過是商人逐利，而我們所能給出的利潤率，并不符合韓先生的期許罷了?！?/br>
    韓行不置可否，戴上眼鏡，單方面結(jié)束會談。

    走到會議室門口，韓行停了，他回頭看秦云英一眼，終是什么都沒說地離開了。

    場面有些尷尬，三方變兩方，了解變拒絕，看出李總和秦云英有話要說，其他人客套一番離開了。

    “秦總，你什么時候能改改你這個脾氣哦！”

    李總也不全是在生秦云英的氣，自家公司被屢次否認看不起，他也不想要這筆投資了。

    只是秦云英的脾氣讓他忍不住著急，至少不應(yīng)該讓會面這么不愉快不是？

    “你第一天認識我？”

    秦云英架著胳膊看他，氣勢一下就上來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我們還要上趕著，明明知道他在雞蛋里頭挑骨頭，我們還要捧著，有?。俊?/br>
    李總知道秦云英的方式是尖銳了些，但她在商場上的直覺始終沒話說。一想到和她合作這些年從沒行差踏錯過，氣立刻就消了。

    “你剛剛那個態(tài)度哦，讓我以為你想打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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