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凜冬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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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本源的法師們直視虛空,為兇暴的能量拴上韁繩、寫下定義,令它們成為可供驅(qū)使的魔法?!八┥享\繩”的步驟,簡而言之,就是打上自己的烙印。 一部分法師把這種行為稱作“署名”,也有人叫它“簽字畫押”,打上烙印的方式因人而異且往往帶有強烈的個人風(fēng)格,唯一的共識是:這個步驟必須在最初、在將能量引入前完成,以確保萬無一失。奧夏托斯因此充斥著枯燥的模擬、演算、試驗,法師們直到萬事俱備,才會打開位面的縫隙,韁繩就位,只等猛獸從中探出頭。 理論層面上,凡是一度被打上烙印的魔法,就算掙脫韁繩,也回不到無拘無束的初始狀態(tài)。它將永遠受制于法師寫下的定義,再如何成長也只能在定義的漏洞中尋求自由。這條理論早在「弗洛里安的把戲」出現(xiàn)時就被證偽,畢竟它無論怎么看,都自由得不能更自由。 塞萊斯提亞和艾希禮卻不這么認(rèn)為。 從格林茨比回程路上,若不是塞萊斯提亞的暈車反應(yīng)沒有出現(xiàn),他們幾乎被夢中以假亂真的馬車騙過;上次,夢境已經(jīng)能在他們眼前重演學(xué)院大圖書館那段記憶,然而當(dāng)塞萊斯提亞被抵進深處的roubang撐得緊緊抓住艾希禮,隔著衣服摸到他身上猙獰的傷疤和未愈合的皮rou時,他對她眨了眨眼,說“不疼”。 夢境翻開他們的大腦,卻止步于淺層,只能觸碰到一些觀察者視角的場景與畫面。這與弗洛里安筆記中所寫不謀而合:大法師無意侵犯他人隱私,于是將溫和無害的魔法定義成“不可閱讀思維”,比起防患于未然,其實更像避嫌。 脫韁的魔法鉆了定義的空子,棄思維而取記憶,才引發(fā)那些微妙的斷層與違和感。曾經(jīng)被弗洛里安認(rèn)為多此一舉的定義,最終幫到了數(shù)百年后的兩個同道者。 這些天,塞萊斯提亞的大腦幾乎一刻也沒有休息過,此時躺在床上,意識還在翻來覆去,思索他們目前為止的計劃是否有疏漏。對于「把戲」所受的限制,她并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她擔(dān)憂的是更加超出她控制范圍的問題—— 距離最后一次入夢越來越近。封鎖那段關(guān)鍵記憶的她與艾希禮,是否還能把彼此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別怕,”艾希禮摸小貓一樣捋她后背,“以前沒注意,你穿制服的樣子也好看……我還想多看幾次?!?/br> 塞萊斯提亞以為他在逗她,“哪還有幾次?我們在學(xué)院總共就沒見過兩回?!?/br> 艾希禮頓了頓,回答:“說得也是。” - 進到夢里,果然就是唯一的那次面對面。 眼前少年和上次差別不大,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不做表情時顯得神色冷清。他盯著她看,整個人rou眼可見地開心起來,便又成了十年后那個笑得眉眼彎彎的艾希禮。 “你真可愛,”他伸手來捏她臉上殘存的嬰兒肥,“嗯,真可愛。” 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情話,仔細想想甚至有些討打,塞萊斯提亞卻感覺心臟快要炸開。 他們透過校醫(yī)院病房的掛簾縫隙望向鄰床,偷窺十年前的自己。“塞萊斯提亞”坐在床沿,臉上血色逐漸恢復(fù),神情依然難看。“艾希禮”給她把水放在床頭柜上,隨即退開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地站著,十足十嚴(yán)謹(jǐn)守禮。 塞萊斯提亞扭頭瞥了眼連偷窺都抱著她不撒手的人,頭一次覺得十年真是個可怕的計量單位。她把后腦勺靠在艾希禮胸前,繼續(xù)看下去。 掛簾那頭,少年似乎無意在此久留:“需要我?guī)湍憬姓l來么?” 少女的目光明顯暗了暗,沉默片刻,答道:“……不必,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好。” 時隔多年,塞萊斯提亞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記得那時沉默的原因——她險些出于慣性回答阿諾德的名字,被惡心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 在這樣的場合回答未婚夫的名字、尋求未婚夫的幫助,幾乎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禮節(jié),既顯示她有人照顧,也顯示未婚夫是個優(yōu)秀可靠的男性。彼時塞萊斯提亞覺得這毫無意義,阿諾德卻屢屢旁敲側(cè)擊,說她太過逞強,讓他覺得不被尊重。 阿諾德不完美,但足夠好——他們自小相識,總是阿諾德包容她,即便在學(xué)院處處被她壓過風(fēng)頭,也從未表露出一絲不耐煩,還愿意說服家族推遲婚期,好讓她有機會讀完學(xué)院課程。 所以最后是她讓步,像答應(yīng)和阿諾德上床時那樣,屬于一種無言的彌補。 那天阿諾德留了信,希望她下課后來更衣室一趟。那堂課剛好考試,她一如既往早早交卷,左右沒有別的事,決定提前赴約。隔著一道門,她聽見里面的說話聲。 “我敢保證她愿意,她總是愿意!”聲音是阿諾德,語氣卻不熟悉,“你們不信,就等著看吧?!?/br> 推門的手下意識停住。里面?zhèn)鱽黼s亂的聲音,有的說“別浪費了留影晶石,好不容易才弄來”,有的說“好好表現(xiàn)”,夾帶某種猥褻暗示的哄笑此起彼伏。她聽見阿諾德佯怒道:“這么著急就快滾,看你們自己的未婚妻去!” 那些人仿佛熟悉他秉性,當(dāng)即七嘴八舌恭維起來: “一般貨色哪有我們未來霍雷伯爵的女人帶勁!光聽你說床上床下反差大,總得拿出來給我們長長見識吧?” “不愧是霍雷少爺,一座冰山都能哄到手。我家那個老說婚期差一天都不行,碰一碰就威脅要告訴我母親……” 阿諾德被恭維得飄飄然,與他們笑作一團,“女人而已,你把她搞到腦子里只能想男人,在外面高不可攀又怎樣?進了臥室還不是任你擺布。” 這成了塞萊斯提亞從阿諾德·霍雷口中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她頭腦冷靜得可怕,身體卻不聽使喚地被惡心感支配,只想遠離那間布下留影晶石等她入網(wǎng)的更衣室。 在幾條走廊之外靠墻干嘔、冷汗遍布后背的她,撞見了最不想在那個時候撞見的人。 凜冬晨霧一般,仿佛不會被任何事物束縛、自由且專注地沉醉學(xué)術(shù)的天才少年,看她與看旁人別無二致,都沒什么情緒。 “我知道一條去校醫(yī)院的近路。如果你需要,可以跟上來?!?/br> 艾希禮說完,不等她回答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