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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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視了良久,越凌才咳嗽一聲,輕輕對陳知淵道。您多少也達(dá)到目的了,他甚至都舍不得欺騙你。 陳知淵躺在榻上久久出神,直到越凌已經(jīng)在思考他是不是偷偷神魂出竅了,他才起了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才垂著眸跟越凌道。月白說得對,幫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交易作罷,一家人怎能做買賣? 您倒是,自信。越凌凝滯地點點頭,聽著他兀自說著一家人頗有些恍惚,只覺得陳知淵大概是誤會了月白的意思。 不忍坑陳知淵的良心與對月白的維護(hù)在不斷地拉扯,越凌忍了又忍,還是秉持著那微末的同情跟陳知淵道。凌道仙尊出手相助晚輩感激不盡,日后只要是不違背月白意愿的事情,我族定當(dāng)赴湯蹈火。 偏偏我所愿只此而已,卻得不了旁人的絲毫幫助。本尊要你赴湯蹈火有何用?陳知淵苦笑一聲,只覺得越凌不過給自己畫了個大餅??上氲椒讲旁掳渍f的話,又覺得自己努力沒有白費(fèi)。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先帶本尊去寒山獄,有些事情,總要在塵埃落定前算個分明。 嗯。越凌這才斂了神色,轉(zhuǎn)了身將陳知淵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待到站定,從懷里拿出自己的扇子,只揮袖凌厲甩著扇子飛舞。扇面上的紅梅似血一般流溢出來,隨著扇子的飛動,在空中留下了點點殘痕,待到紅色殘痕組成一個繁復(fù)的血印后,絲絲的寒氣凜然從四周蔓延而出。 轟隆一聲,地面猛地開裂,凹陷處,一塊足以遮天蔽日的黑石豎立在眼前,石上紅色的寒山獄三個大字,鮮艷又奪目。 如此大費(fèi)周章,看來吃了不少虧?陳知淵靜靜看著越凌這一頓忙活不由得瞇起了眼,半是揶揄半是嚴(yán)肅問道:前段時間,還說他是你傾心之人,現(xiàn)在倒是不顧念半分情誼了? 說來不怕你笑話。越凌將扇子收回來了才扭頭跟陳知淵道。說對他傾心的時候全無半分假意,可待到看清了他的那一刻,仿佛曾經(jīng)的一切都湮沒無痕了。 就像,越凌頓了頓,想了好一會兒才跟陳知淵道。就像我命中注定要愛上他,可愛上他的那個人,卻連我自己都陌生。陌生到只覺得腦里只?;貞?,全無心動時候觸動心神的點點滴滴。 仙尊,晚輩是不是病了,亦或是,我本就是如此無情的人,只是對做錯了事的他格外明顯罷了?越凌想到這件事皺了皺眉,邊引著陳知淵走進(jìn)去,邊沉思道,看起來頗為心煩。 若是無情,又怎會對自己的家人如此盡心?陳知淵淡定應(yīng)著,白皙的手落在臉上,下意識拂過自己的眼角,那里尚有一個極為清淺的墨痕,淡到幾乎和陳知淵那白皙的皮膚混為一體。 放心,要說有病的不止你一個,這天下腦殘的千千萬,不必太過介懷。 系統(tǒng)為了讓那所謂的劇情線得以順利進(jìn)行下去,怕是花費(fèi)了大功夫。這一環(huán)一環(huán),一樁樁的事情,哪怕全部被月白破壞得面目全非,卻還是能看出極為清晰明了的,與前世別無二致的發(fā)展線。 這條線沒有因楚寧的一次次的失敗而消失,卻正因為楚寧的一次次失敗后的落魄,越發(fā)地顯得突兀。 比如,安排了每個甫一出現(xiàn),都對楚寧情深似海,愛到不能自拔,愿意飛蛾撲火,只等著楚寧按部就班地將他們氣運(yùn)奪走的男配們。 他們毫無緣由的愛上楚寧,要是沒有人插手,便會為楚寧不斷付出,至死都沒察覺到他們那奉為圭臬的愛其實毫無根基,有如海市蜃樓般虛無縹緲。 正是有了他們。楚寧才如百足之蟲一般,死而不僵。 既然如此,只怕得讓這條線徹底分崩離析才行。 陳知淵仔細(xì)地想了想,似乎自己好還漏掉了一位對楚寧死心塌地的追隨者。 越凌絲毫沒有因為這份一點都不走心的安慰安慰到。哽了半天,實在是不想理陳知淵,只能一掃袖子,在前面乖乖帶路。 黑石后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肆虐的寒意似乎能凝成水滴,慢慢地凝聚在壁上,再緩緩滴落在地上。 甬道里越走越黑,待到伸手不見五指之后,才隱隱約約聽到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吸氣聲。陳知淵和越凌的腳步不急不緩,在黑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師尊,是你嗎?楚寧虛弱的聲音從最深處傳來,隨后便是沉重的鎖鏈雜亂搖動的聲音。 陳知淵沒有理他,只旁若無人地朝著越凌挑了挑眉,清冷問他道。聽著挺慘,有人救他? 如若不然,又怎么會如此大動干戈?越凌聲音里布滿寒霜,只可惜那張臭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讓人不能察覺。 若不是陳知淵第一次來,自己本不必親自帶路。這寒山獄里,永遠(yuǎn)都泛著讓人難以忍耐的寒氣,哪怕是自己待久了都不舒服。 可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讓越凌安心。 寒山獄除了自己,其他人連門都遍尋不得。若是這樣還能讓人劫了去,那他才是丟人丟到家了。 救他的,是不是不是人? 陳知淵面上透著一絲古怪,只是越凌看不到。只聽著他的聲音,凝重地點了點頭,頗為詫異地反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陳知淵得到了答案卻沒回答他,直走到楚寧的面前,才百無聊賴地抬起手來,在牢頂上布了一道照明術(shù)。 楚寧沒有想象的那么慘,被鎖在牢內(nèi)也是端正坐著。清冷的臉上滿是木然,含著秋水的眼睛直直望著陳知淵。淡色的唇輕動,又叫了一聲:師尊。 救你的是誰?陳知淵耷拉著眼皮,明明對著他,卻絲毫沒有將眼神放在他身上,仿佛楚寧絲毫不值得一提,自己能站在這里都是個意外。 師尊就只想知道這個嗎?楚寧抬起頭來望著陳知淵,突然咧開了嘴,輕笑道。師尊不殺了我嗎? 你若是想,本尊倒是不介意。 徒兒自然不想,徒兒不僅不想死,徒兒還想出去。 你做夢。越凌眼里清寒,皺著眉頭上前一步,冷冷道。利用我在先,傷我族人在后,甚至連仙尊都想謀害,即便仙尊不計較,你也休想從這里出去。 是嗎?陳知淵淡漠道,沒有越凌的那么大情緒,微笑了笑,抬了抬眼問道。憑什么? 師尊,徒兒做了一個夢。楚寧連眼神都沒給越凌一個,掙扎地抬著手想要拽住陳知淵,卻被鎖鏈?zhǔn)`,只能難耐地晃了晃身體,盯著陳知淵,嘴角噙著一抹病態(tài)的笑意。徒兒夢到徒兒死了,死后萬物湮滅,獨(dú)留下師尊一人。師尊一人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師尊救徒兒的時候,您還是在那片廢墟里將徒兒撿走 看來本尊救你是必然。你想表達(dá)這意思?陳知淵勾了勾唇,卻不見笑意,這才睜開了眼睛,凝神打量著楚寧。 還有什么是必然?放你出去?陳知淵揚(yáng)聲問道,心里卻是一片凜然。 別人不明白楚寧說的是什么意思,他卻一清二楚。自己以為,這一世重新來過,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一劍滅世,毀了所有因果。 卻原來,是因為自己滅世的時候順便殺了楚寧嗎? 不,不是殺了楚寧,是殺了沒有達(dá)到目的的楚寧。 正是因為如此,楚寧才會告誡自己,若是他現(xiàn)在死去了,這世界又會重來。 只是楚寧知不知道,這一世在月白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開始分崩離析? 他應(yīng)該不知道,不僅不知道這件事,更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天道的傀儡,更是強(qiáng)占了別人的氣運(yùn)的假貨。 本尊不會殺你。陳知淵沉靜出聲,摩挲著下巴,眼睛閃過一絲寒光。邊說著,平鋪著手掌,一手落在楚寧額前,靜靜道。不僅不會殺你,本尊還要讓你親眼看著,別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你汲汲營營卻永遠(yuǎn)失之交臂的一切。 第60章 回宗 越凌親眼看著陳知淵將手落在楚寧頭上后,像是抓起了一團(tuán)東西狠狠地捏在手心。片刻后楚寧軟軟倒了下去,身上的鎖鏈嘩啦一聲響,讓越凌有些膽戰(zhàn)心驚,只能輕聲問道:你把他怎么了? 本尊不能殺他。陳知淵靜靜道,可他惹得本尊不開心,只是不讓他死而已,又有何難? 而且接下來的戲如此精彩,不讓他看看,本尊又實在可惜。 所以?越凌的視線落在陳知淵的手上沒有移開,只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 本尊只是抽走了他的魂魄,讓他只能看著,卻什么都做不了而已。陳知淵嘴角一勾,殘忍笑道。 月白在皇城里等了好幾日都沒再看到越凌,等來的卻是陳知淵。陳知淵好久沒拿出來的珠子又落在了手里,只是這次的顏色有些不同,微微泛著紅,晶瑩又透亮。 月白看了又看,只覺得這東西像是個定魂珠,卻又不敢問。畢竟有定魂珠便意味著里邊被塞了個魂魄。 依他對陳知淵的了解,陳知淵不喜歡做這等費(fèi)力的事情。破天劍出手,眨眼之間便灰飛煙滅,何至于那個珠子鎖住魂魄? 出來也有些時日了,不若回去吧。陳知淵垂著頭,望著月白神情渺渺。 事情辦完了? 辦好了。陳知淵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珠子應(yīng)道。送了你五哥一道劍意,若他用得好,會有很好的效果。 替你父皇的清風(fēng)林里布了個聚靈陣,這陣法本尊新創(chuàng)的,可以修煉聚起曾經(jīng)已經(jīng)消散的靈識,不過效果怕是得些時間才能顯現(xiàn)出來。 你說的急事就是為他們奔波?月白聽到陳知淵跟他說的一樁樁一件件卻是一愣,撲扇著睫毛,神色帶著些恍惚。 思忖了一會兒才慶幸自己堅持沒有騙陳知淵,可想到越凌曾經(jīng)起的心思,更是心疼陳知淵了,只能干巴巴地,略帶抱歉跟陳知淵道:其實倒也不必,如此對他們那么好。 不過是順手為之,也算不上奔波。陳知淵說的是實話,越陳風(fēng)不過是期望那幾只白狐重新聚起靈識。越凌更是簡單,那日他跟月白說的,不過是搪塞的借口罷了。 妖界五皇子胸中有丘壑,接管妖界后聲名煊赫幾十年,豈是沒有手腕的人?怎會把區(qū)區(qū)跳梁小丑們放在心上? 做了就做了,您還如此謙虛實在是太委屈了。月白攏著陳知淵的袖子感動得直吸鼻子,只覺得陳知淵深沉內(nèi)斂,實在是對自己太過好了,竟然愛屋及烏,連對自己的家人們都上心。 你高興就好。陳知淵任由他拉扯著自己的袖子,自然不會故意戳開來解釋什么,只能失笑道。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說月白沒有心吧,他比誰都要維護(hù)自己,可若說他有心,自己次次跟他袒露心聲,得到的卻總是失落。 陳知淵不知道該怎么說月白好,只能拉著月白就要召出破天劍回云靜宗。 月白直到被陳知淵拉上破天劍的時候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雖然梗得慌,可事關(guān)陳知淵,到底不能不問,只能硬著拳頭,忍著惡心咄咄道:師尊,咱們就這么走了,不管楚寧了? 你管他做什么?陳知淵回過頭來凜然望著他。 我月白有些口拙,像是提到了禁忌一般,連自己都渾身不舒服。在青竹林的時候,他隱約聽越凌提了一嘴,越凌將他囚了起來,只等著陳知淵處置。 可月白知道楚寧是什么人,作為這方世界的主角,世界線都能隨他一起變動,月白真的怕楚寧再卷土重來。 依照那人的冷血性子,冷不丁地給誰一劍,誰都吃不消。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毫不掩飾自己對陳知淵的惦記了。 月白生怕陳知淵再在陰溝里翻船,想了一下才對陳知淵憂心忡忡道:徒兒怕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若是給他機(jī)會,等他逃出生天后,說不定又來找您。 他沒有機(jī)會了。陳知淵干脆回他,轉(zhuǎn)了轉(zhuǎn)他手中的珠子。帶著月白騰空而起,才漫不經(jīng)心道。本尊抽了他的魂魄,放在手里日日盤著玩兒。 那他 身體送給了越凌,本尊讓他自己處置。陳知淵眼睛眨也不眨,云淡風(fēng)輕道。不過殊途同歸,能不能真的給出去,怕是還要另說??杀咀饡簳r不想見到他完整的樣子,你有什么妥帖的想法嗎? 沒月白艱難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不可能再比陳知淵還要妥帖了,連個全尸都沒給楚寧留。知道楚寧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才稍微安了心。 畢竟將人人魂分離,想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既然你對此沒有異議,那還有一件事情,本尊得知會你一聲。陳知淵垂著眸,似笑非笑的,只月白在他身后,并沒有看到他臉上那顯而易見的危險神色。 你八哥剛出生,正是該潛心學(xué)習(xí)修煉的時候,你父皇要幫幾個兄長姊妹聚起靈識重新修煉,對照顧他實在分身乏術(shù),故將他托付與本尊,讓本尊代為教導(dǎo),你沒意見吧。 徒兒自然沒意見。月白正站在陳知淵的后面,聽到他的話,猛地抬頭驚喜看著他,卻只能望著陳知淵挺直的后背,像是一棵凌然直立的青竹,莫名地讓他覺得安全。能得師尊青眼,難道不是他的造化嗎? 自然是,他的造化。陳知淵的眼神望向遠(yuǎn)方,不緊不慢道。他還小,是你的涅槃火將他孵化出來的,因此會對你極為依賴。所以為了他,你不能想要胡亂跑出去無影無蹤,知道嗎。 他沒有告訴月白,這才是他將越安帶進(jìn)聽雨峰的目的。 曾經(jīng)的自己想要擁抱他,因此鋌而走險擺脫束縛,可真正離開了系統(tǒng)的掣肘,讓楚寧再無還手之力后,陳知淵才驚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說自己是他努力活著的目的,他說,他想讓自己活得更好,他說是因為自己,他才相信這個世界。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自己被系統(tǒng)掣肘的前提下發(fā)生的??僧?dāng)他知道自己不再需要幫助之后,是不是再也不會圍著自己,努力地想要拯救自己了? 陳知淵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在自己沒有把握得到月白之前,他不能給月白任何的理由和機(jī)會任他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