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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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能阻止徒兒關心您,只因為徒兒同樣關心了別人。月白嗓音里帶著一絲喑啞,像是在發(fā)聲之前在努力組織語言,斟酌著要說的話。徒兒是人,在徒兒心里,您重要,別人一樣重要。 為何一定要分出個一二三四來? 因為你的心里有很多人,本尊卻只有你一個。陳知淵沒有動,本就淡漠的臉在月白后退的時候就略顯蒼白,仿佛魔怔了一般,目光緊緊追著他,輕輕道。 月白沒有說話,只沉默地皺著眉,輕咬著唇無措望著他。那原本明澈的眼里逐漸漾起一絲倉皇,帶著逃避的本能,終是不忍心地垂下了頭,錯開眼不再看陳知淵了。 本尊不是不想要你的關心,本尊只是陳知淵欲言又止。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終是斂下了眉,沒了凌厲洶洶的氣勢,帶著一股悶沉頹喪,像是馬上就要下雨卻一直不落下的陰天。 似是無聲地嘆了口氣,陳知淵垂著頭輕輕將月白手里自己的衣擺抽離,緩緩從窗柩上下來,落在月白的身旁。卻沒有碰他,只微頹著肩,輕輕道。我知道這不對,我會習慣,習慣你那永遠不能被我獨占的關心。 畢竟,生來如花,終會凋零,向前如水,也會逝去。沒有什么永遠,我連你遲早都留不住,又何必奢望這些我勢必得不到的東西? 說罷,便繞過月白,抬腳沉默地走進玉辰宮深處。 夜色四起,月白在陳知淵的衣擺從自己身邊恍過的時候就抬起了眼。看著逐漸隱沒在黑暗里的清影,咬著唇立著,不知道作何反應。 陳知淵說得實在是太可憐了,更可憐的是,月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那顧孑窘迫的命運,讓他一個人踽踽獨行了太久。陳知淵熬過了無盡的痛苦和孤獨,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可以關心他了,他便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貪心地想要獨占全部。 月白理解,卻做不到。而正是因為自己做不到,卻又讓陳知淵陷入了另一種孤獨。 師尊!陳知淵的背后傳來急切又清晰的腳步聲,月白緊緊跟隨著他,終于在他頓下腳步的時候趕上了。一把拉起他的胳膊,牢牢的拽在手里。 有這樣的想法并不是您的錯。月白深吸口氣,像是決定了什么一般,沉聲道。無須苛責自己,徒兒會一直呆在您身邊,直到您真的因為徒兒本身而開心。而不會糾結于,徒兒是不是只對你關心。 宮里比宮外更黑,陳知淵由著他抓住自己的手,在黑暗里沉默思量,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帶著隱忍的悲傷,克制道:你隨意,日后的事情誰又知道呢?離開與否,誰能逆料?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怎么能這么想呢師尊?月白都要心疼哭了,只覺得陳知淵說得委屈又可憐。一時間腦子一熱,高揚著頭,傾著身子,朝著陳知淵的臉問道:師尊,徒兒能抱抱你嗎? 月白沒等他回復,伸開了胳膊毅然決然地擁了上去,緊緊抱住他,咧著嘴苦笑道:雖然以后的事情說不定,但是最起碼這個擁抱是獨一無二的。你要相信,我一定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陳知淵被他抱得僵在那里,浸月竹那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一個讓人想要沉浸的夢,攏著陳知淵,訣別了一切的掙扎和煩躁。不太明白月白為什么會突然如此激動,可內心卻一點也不抵觸月白近身,相反,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壤被突然降下了甘霖,讓人深深眷戀。 陳知淵呆了一會兒才輕輕回摟住他,有如醍醐灌頂一般,眼里閃過一絲光亮,緊皺的眉開始舒展,纖薄的嘴角噙著一抹月白沒察覺的笑意。陳知淵將唇輕輕貼在月白的耳邊,聲音保持這方才的落寞,沉沉問道:月白,你會這樣抱杜衍嗎? 那當然不會!月白回答地斬釘截鐵,生怕陳知淵再想什么,急忙補充道:人形的,徒兒只抱過你。 說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自己和杜衍哥倆好,向來都是和他勾肩搭背,哪里會如此扭扭捏捏,黏黏糊糊,絲毫不像正常的哥們兒情誼。 那,本尊好像明白了。陳知淵一掃心里的郁色,緊緊摟著月白,挑著眉道。 您明白什么了?月白將臉貼在他肩膀上呆呆問道。只覺得陳知淵突然就不喪了,剛想抬起頭來看看他的臉色,卻被陳知淵的手掌緊緊箍著,只聽著頭頂上的聲音深沉又內斂。沒什么。 只是一個人過慣了孤冷凄清,現(xiàn)在抱著你,覺得這世界也不算是太過慘淡晦暗。 像是,在心田深處有了一束光,照亮了渾茫的世界,從此人生有了盼頭。 月白聽到陳知淵的話,剛拱起的腦袋驀地不動了,只乖乖被陳知淵抱著,像是在完成什么莊嚴任務一般,神色肅穆又莊重。 深寂的宮里沒有一絲聲音,月白連呼吸都清淺了。隨著夜風吹動帷幔,卷起陣陣旖旎遐思。 杜衍小心捧著越安低頭進了玉辰宮,來了太多次的那熟悉的大殿在黑夜里也對他沒什么影響。哪怕眼睛閉著也能摸去月白的房間。 只黑色越發(fā)濃重,像是被人下了黑色罩子一般。坐在杜衍手上的越安轉著不大的眼睛,在杜衍輕巧又利索的腳步聲里,唧地叫了一聲。 邊叫著,邊撲騰著翅膀,邊跌跌撞撞地朝前飛去。隨后嘭地一聲,像是撞到了墻一般,栽倒在地上。 越安! 越安!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想起,杜衍不知道越安掉到了哪里,順手就拿出一顆夜明珠照亮大殿。 璀璨明凈的珠光出現(xiàn)的那刻,杜衍只看到前面兩個交疊的人影。一個青影一手摟著人,皺著眉不虞望著他,另一只手撐開手掌,替月白擋下刺眼的光亮。 幾步開外,越安被撞得有些呆滯。月白猛地掙開陳知淵的懷抱,就想要去撿起他。 被杜衍啊地一聲嚇了一跳。隨即猛地收起了珠子,哪怕在黑暗中也精準地卷起了地上的越安,抱著他逃命似地跑開,邊驚恐大聲嚷道:我什么都沒看到。 月白: 月白有些無語,使了法術,照亮了整個玉辰宮。頗有些惆悵道:師尊,杜衍會不會誤會了啊。 他沒有誤會。陳知淵頗有些可惜地松開了月白,背著手淡看著宮門口。 有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的自信,陳知淵一手拂著眼角處那已經(jīng)淡到看不清的淡痕,揮袖打開了陣法。 月白,許久不曾來此修煉,可要進來? 今晚倒是不必了。月白還在糾結方才杜衍一驚一乍的樣子,有心去解釋一番,于是拒絕陳知淵道:弟子剛回來,須得收拾一下屋子,查看查看沉午山里得來的禮物。 既然如此,也無妨。陳知淵淡看他一眼,不知何時將塞進了楚寧魂魄的定魂珠拿了出來把玩著,兀自踏進了陣法里,消失在月白眼前。 月白等著陳知淵徹底不見了才輕輕吁了口氣。他的師尊強大又脆弱,身為師尊唯一信任的貼心徒弟,安撫師尊那脆弱的情緒,給他那時不時缺失的安全感,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 雖然有些辛苦便是了。 陳知淵的手勁兒太大了,哪怕只是緊緊抱著,都讓他覺得有些窒息。 更何況,在這么尷尬又rou麻的時候,好巧不巧,還被杜衍看到了。 月白只能認命地邊朝著杜衍宮里奔去,邊在心里準備著解釋的陳詞。 杜衍的宮里永遠都是珠光華貴,處處通明。月白輕車熟路地又回到這里,率先去了杜衍的寢屋里。 只屋里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影。 月白皺了皺眉,又去了大殿。大殿空空落落,被風吹動的鮫綃紗沙沙作響,泛著沉寂的華光。 杜衍?月白輕聲喊了一聲,從宮里跑到了宮外,也沒有找到。 陳知淵的綠竹小院里,杜衍小心護著越安,防止他被那突如其來的靈氣和威壓嚇到。邊坐在地上,仰著頭對陳知淵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師尊,您放心,徒弟方才不曾來過玉辰宮,也什么都沒有看到。 你為什么沒有看到?陳知淵輕輕抬起了手,那白皙的手里,淡紅的定魂珠泛著一絲血紅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陳知淵:我會了! 第63章 信任 那,徒弟看到了。杜衍艱難咽了口口水,看著陳知淵手里的定魂珠心虛道。 你看到什么了?陳知淵這才垂目勾了勾唇,淡看他。 師尊想讓弟子看到什么,弟子就看到了什么。杜衍將頭磕下去,白著臉識趣道。 你那么怕本尊干什么?你是本尊的徒弟,只要聽話,本尊會跟你一般見識不曾?陳知淵半蹲下來,望著杜衍森森道。頓了下才嘆了口氣。但凡月白有你一半機靈,本尊何用如此周折? 好事多磨,何況月白師兄在其他事情上反應不比別人慢。唯獨在這風月之上,缺了靈性。杜衍看到陳知淵真的沒有怎么自己的意思才稍微安下了心,斟酌著詞,轉眼就堅強地為月白蒼白辯解。 他缺心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必說得如此委婉。陳知淵背著手嘆口氣,召出安神榻躺了上去,這才幽幽跟杜衍道:水滴石穿,本尊等得下去。 那師尊準備怎么辦?杜衍望著陳知淵表情復雜,心道不知不覺陳知淵倒是脾氣變好了。 本尊觀你修煉有些緩慢,可是遇到了什么瓶頸?陳知淵難得眼里還有別人,端量著他,關心問道。 瓶頸倒是沒有,就是問題有一些。徒兒進步不大,愧對師尊教誨。杜衍期期艾艾的,心想這哪里是自己修煉得慢?難道不是月白和楚寧修煉得太快了嘛? 既是有問題,便要早些問為師,讓為師早日給你解惑。日日和你師兄混在一起,成什么樣子?陳知淵不緊不慢地,說得風輕云淡。可杜衍就覺得身后寒風嗖嗖的,吹得人心里發(fā)涼。 師尊說得是,日后師兄過來非是探討,徒兒定然不多留他。杜衍眨巴著眼睛,知道陳知淵終于說到了重點,聞著一股子醋味兒,立馬心領神會跟陳知淵表心意。 若不是親師兄,只怕馬上就要割袍斷義,分道揚鑣了。 那倒是也不必,本尊不過是讓你們別耽于玩樂,又不是不讓你們師兄弟間增進感情,不可因噎廢食。誰知道卻是陳知淵沉吟著,卻并沒有贊同。 那,師尊的意思是?杜衍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小心看著陳知淵,試探著問道。 你修為不能增進,也是本尊的錯。陳知淵一本正經(jīng)看著他,溫聲跟他道。從今日起,你便留在這里安心修煉,等過了筑基期再出去,可有異議? 待在這里嗎?杜衍挑了挑眉,沒反應過來,似是不相信般又問了一遍。 不錯。陳知淵漫不經(jīng)心道。這里靈氣充裕且無人打擾,正是潛心閉關的好地方。你難道不想來嗎? 這里的靈氣何止是充裕,已經(jīng)到了幾乎凝成實質的地步了。這個條件都已經(jīng)好到讓杜衍起了這樣的好事,是自己配輪上的?的質疑了。 面對這樣的誘惑,杜衍有些沉默,思忖了一會兒,還是對陳知淵謹慎問道:師尊想讓徒弟做什么?這等秘境,實在是太珍貴了,師尊對徒弟如此好,徒弟實在無以為報。 不做什么,你呆在這兒,就是對本尊最好的報答。 那,敢問,您要對月白做什么?杜衍眼睛轉了轉才嘗試問道。他素來謹慎又小心,知道自己其實連踏進聽雨峰都只是個意外,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會有,卻不會無緣無故地老是發(fā)生。 本尊只是想要努力告訴他,本尊愛他。陳知淵平靜道,望著杜衍的神情渺渺,似乎在發(fā)呆一樣。 卻聽得杜衍心里一窒,連著呼吸都下意識輕了。作為他們歷經(jīng)風風雨雨的見證人,自然明白這幾個字的重量。 陳知淵看似強勢又固執(zhí),可在這場感情里,卻始終處于弱勢。像是一個情感匱乏的人,在月白對他死心塌地的開始無動于衷,在月白仍舊對他死心塌地的時候,逐漸萌生了情意,在月白還是對他死心塌地的時候,終于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可現(xiàn)在的月白仍舊對他死心塌地,卻正是因為這從未改變的死心塌地,讓陳知淵愛在心口難開。 不變的是月白,可喜的是月白從未變過,一直真誠??杀氖牵掳讖奈醋冞^,在陳知淵對他如癡如狂之后。 其實有時候,言語比行動更加直接。杜衍有些同情看著他道,您若是到時候進退維谷之時,索性破罐子破摔,也省得鈍刀子殺人,只折磨了你。 徒弟能為你們做的不多,若是待在這里,能讓你們有所突破,那也算是報恩了。 陳知淵這才點點頭,卻對杜衍的提議不置可否。揮著袖子起了身,出了陣法。 月白宮里宮外找遍了。找了杜衍一圈都沒找到,只能灰心喪氣地自己回屋打坐修煉。 待到第二日一大早就憂心忡忡地繼續(xù)找,待到確定沒有了才想起來掐個傳影術。只是掐了半天,唯獨找不到杜衍,嚇得月白白著臉去找了陳知淵。 他又不是小孩子,還帶著越安一起,你又怕什么?陳知淵一點都不當回事兒,躺在榻上連看都沒看他,手里抱著一塊木頭專注地削著。 杜衍做事素來謹慎,怎會做這種不辭而別的事情?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讓他連給徒兒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月白只抬眼看了看陳知淵的反應就心里明了了。定了心順遂地坐在陳知淵的榻邊,有些窘道。師尊,您把他們怎么著了?不過昨日一個意外,又不是他的錯。 昨日什么意外?本尊忘記了。陳知淵淡定道,手里的動作沒停,輕輕彎著刻刀,手里的木頭逐漸顯出了鈴鐺模樣。 既然忘記了就把杜衍放出來好不好?月白沒辦法,只能哄他道。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徒兒不該一驚一乍的,嚇著了他。杜衍向來識趣,你是他師尊,他定然不會做什么的。 當然徒兒知道您也不會對他真做什么。只是您如此任性,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只怕會讓您的名聲不好聽。月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只覺得陳知淵實在是太幼稚了。偏生他是師尊,自己是徒弟。如若不然,非得耳提面命他一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