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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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是從衛(wèi)生間里散發(fā)出來的,透過玻璃門,段灼看見馬桶,水池,地上都有吐過的臟污。 段灼估計蔣隨沒見過這樣的場面,遮著他眼睛,讓他先出去,自己捏著鼻子走了進去。 王野睡著了,發(fā)出很輕微的鼾聲,但他面色潮紅,發(fā)根處濕漉漉的,似乎很舒服,段灼試著叫了他一聲,王野并沒有睜眼,反而眉頭皺得更深,鉆進了被子里,發(fā)出一聲悶悶的:“別煩我。” 段灼憋著口氣鉆進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沖洗馬桶和水池,與此同時,他聽見門外也有整理的聲音,于是走出去看了眼,蔣隨不知道從哪抱來一個垃圾桶,正蹲在地上撿花瓶片。 “你別弄這個,”段灼忙走過去將他拎到一邊,“一會兒我來弄?!?/br> 蔣隨呆愣愣地站著,手里捏著的碎片也被段灼給拿走了。 “那你讓我干嗎?。俊?/br> “下樓看電視,或者逗逗貓也行?!倍巫普f。 蔣隨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在段灼眼里好像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智障。 就在這時,樓下響起了門鈴聲,蔣隨和段灼一起下了樓,墻上的監(jiān)控顯示外邊站著的是個小青年,二十來歲的樣子,模樣還挺俊。 蔣隨按了下按鈕問:“你是誰???” 青年愣了愣,抬頭看向監(jiān)控,支吾道:“我、我找王哥拿個東西,我手表落在他……落在里邊了?!闭f完好像很不好意思的,立刻又耷拉下了腦袋。 段灼拉開房門,看見一張比監(jiān)控里更為清秀的臉龐,個子不高,也很年輕,但他的打扮很成熟,頭發(fā)抹了發(fā)膠,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褪去了學(xué)生氣。 在他進門的那一霎,段灼聞到了那股廉價的香水味。 “你是教練的誰啊?”蔣隨先一步問道。 青年抬了抬眉,好像很驚訝。 “教練?” 第51章 “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蔣隨之所以那么問,是覺得眼前的人可能是王野的親戚,知道王野這幾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是哪里不舒服,但顯而易見的,這人并不是。 他甚至還問出了一個很離譜的問題。 “他在哪家健身房工作?” 蔣隨與段灼交換了個茫然的眼神,蔣隨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他是游泳隊的教練。” “哦,游泳教練啊——”青年抬了抬下巴,“難怪身材保持得那么好?!?/br> 在旁人聽來,這可能就是句禮貌性的夸贊,但在段灼看來,不止這樣,青年說這話時,眼睛微微瞇起,嘴角也上翹著,這是一個人對待感興趣的事物才會流露出的,心馳神往的笑。 就像每次聽程子遙提起學(xué)姐時一般。 段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慮了,帶著一絲防備,詢問道:“你和他好像不是很熟,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網(wǎng)上認識的啊,我是做游戲直播的。”青年倒是沒有任何顧慮的樣子,一只手扶著門框,邊說邊解開了鞋帶,“之前他經(jīng)常跑來我直播間刷禮物,我就加他了,平時就一起打打游戲聊聊天,只能算網(wǎng)友吧。” 段灼怔愣了一下,方才在監(jiān)控里聽見這人的聲音他就覺得有些耳熟,這會兒靠近了再聽,他差點兒以為是賀教練進了門,這倆人音色未免也太像了些。 最關(guān)鍵的是,這人和賀教練帶著同樣的江南口音,有些帶后鼻音的字,他念得并不完全精準。 青年進門,從柜子上取了雙拖鞋放到地上。 其實這雙灰色棉拖段灼剛才也看到了,只因為它尺寸極大,像是有特定的主人,在沒有征得王野的同意前,他沒好意思拿下來穿,才和蔣隨一起光著腳。 青年的腳掌不大,穿進去走路變得很不方便,客廳回蕩著鞋底拖地的動靜。 蔣隨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樣的細節(jié),特自來熟地追問他玩什么游戲,在哪里直播。 “我不是專業(yè)玩這個的,我有其他工作,就是下了班搞會兒直播,什么都玩,但什么都菜……”說完,青年頓了頓,好像有點害羞地補上一句,“其實他是第一個來我直播間留言的,就感覺挺有緣的?!?/br> 從他口中描述出來的王野,讓段灼覺得很陌生,種種巧合碰在一起,讓他聯(lián)想到了一個充滿戲劇性、徹底顛覆他三觀的可能。 王野家的那只金漸層一點不怕生,扭著屁股走到他們跟前,忽然碰瓷倒地,爪子朝天,一副你不摸我就別想過去的狐媚樣。 青年蹲下去撫摸它。 南城的三月,室外氣溫還是很低的,但他只穿了件看起來很單薄的風(fēng)衣,很長一段時間,他就好像沉浸在另外一個世界里,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段灼提醒他:“你不是要拿手表嗎?” “哦,對。” 青年先是翻了翻沙發(fā)的靠墊和縫隙,最后趴在地上瞧了一眼,沒找到東西。 上了二樓,他和蔣隨一樣被嚇到,回過頭問段灼:“這怎么回事?” 段灼說:“喝多了弄倒的吧,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你什么時候走的?” “早上?!?/br> 蔣隨問:“那你昨天跟教練一起睡的???” 青年的臉幾乎在瞬間紅透了,摸著脖子說:“沒、沒,我睡的沙發(fā)?!?/br> 段灼左右看了看倆人,蔣隨這個脫口而出的問題顯然是沒怎么過腦子,而青年過激的反應(yīng)則讓人感覺很不對勁。 這一點,更加印證了段灼先前的猜想,這倆人的關(guān)系,肯定沒有單純的網(wǎng)友那么簡單。 蔣隨打開手電,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找遍了角落也沒找到東西,嘆了口氣說:“你還去過其他地方嗎?” 青年拐進了王野的房間,不過很快就出來了,小聲地對段灼他們說:“沒找到,可能是掉在外邊了,算了,反正也不值錢,我先走了?!?/br> 一起下了樓,段灼思索再三,還是問了句:“你這幾天應(yīng)該都和教練在一起吧,知道他為什么不高興嗎?” 青年搖搖頭,又蹲在地上撫摸那只貓咪:“我前天才和他面基,他沒跟我說過家里的事情,不過他約我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好像不怎么開心,出去玩的時候也心不在焉。” “昨晚他帶我去了酒吧玩,全程都是他在喝,后來醉倒了,我就扶他去打車,結(jié)果他一開始給司機報的那個地址是錯的,那邊是座橋,他就站在橋梁那發(fā)呆,莫名其妙的。” 橋? 這一點倒是附和張家延的描述,段灼趕忙問:“那他身上的衣服為什么都濕了?是掉水里了嗎?” “他跳河了啊?!鼻嗄炅牡竭@個話題時有些激動,站了起來,“哎,可能是喝了酒太熱吧,他說要跳下去游泳,我當(dāng)時挺害怕的,就想拉住他,但他力氣實在太大了,都把我推地上了?!?/br> 說著,他還撩起袖子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破了皮的傷口。 “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他跳了下去,當(dāng)時天太黑,我都看不見他人了,趕緊打電話報了警,不過警察到那邊的時候,他自己已經(jīng)游到岸邊了,人也挺清醒的?!?/br> 段灼心說昨晚的氣溫也就七八度,跳進去游一圈,能不清醒嗎? 就在他們聊著天的時候,樓上又傳來“咚”的一聲響,三個人都拔腿朝著一個方向奔過去,段灼第一個沖進王野的臥室,看見他又跪在馬桶前嘔吐,但胃里的東西大概都已經(jīng)被他吐干凈了,這時只是不停干嘔,吐出一點難聞的酸水來。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整張臉漲得通紅,段灼沒忍直視,真怕他吐著吐著就暴斃而亡了。 他很是搞不懂這些成年人,即使是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喝酒又能解決得了什么問題呢?難道不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嗎? 王野吐完,像條咸魚似的晾在浴缸邊緣,漱了漱口,而后捂著肚子坐在地上。他的臉色很不對勁,嘴唇也不見一點血色。 “胃里不舒服嗎?”段灼伸手摸了摸他腦門,很燙,“你發(fā)燒了,我們打車去醫(yī)院看看,這樣下去算怎么回事?!?/br> 王野撥開了他的手,眼神呆滯地望著一處,段灼又問他到底怎么了,家里有沒有藥,王野始終沒有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誰給毒啞了。 “哥?!鼻嗄曜叩酵跻暗纳砼远紫?,撫摸他光溜的后背,“你還好嗎?” 這一聲“哥”,像是把人的魂魄給喊了回來,王野終于站起身來,茫然地看著他說:“你把他們放進來的?” 這反射弧也夠長的。 “不是,”段灼說,“是賀教練給了我你的地址和密碼,我在電話里聽到有東西摔了,我就來看看?!?/br> 王野眉心突然一皺,又恢復(fù)到剛才那副頹喪的模樣,一只手支著墻面,慢吞吞地往里走,鞋底在地上拖著,像個走不動路的重癥病人。 他的腰上裹了條浴巾,這么來回折騰,已經(jīng)變得松垮。 眼看著就要掉下去的時候,青年走到他跟前,一把揪住浴巾的邊往上抬了抬,在王野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下,他幫他重新圍好,手掌在他腹肌上輕輕拍了兩下。 王野看著他的時候,他抬了抬眉,眼神頗為曖昧,又隱隱地透出點興奮,段灼甚至覺得這時候旁邊要是沒有人,他很可能直接勾著王野的脖子親上去了。 而王野的眼睛雖睜著,卻是空洞一片,讓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腳踩過濕漉漉的衣服,王野坐到床沿,又立刻把屁股抬了起來,他從被子里摸出一塊表,舉到眼前看了看。 它的表帶已經(jīng)斷裂了,表盤看著也挺舊。 “你的嗎?”他問。 青年應(yīng)了一聲,接過,在確認沒辦法修復(fù)后,依然揣進了褲兜。 “多少錢?”王野的聲音啞得不行,卻還是說,“我轉(zhuǎn)你微信上。” “沒關(guān)系,不值錢,你要實在過意不去下回可以請我吃飯?!?/br> 王野在床上摸了個遍,又回頭看了眼床頭,段灼立刻了然于心,出去幫他找到了手機和充電線。 在等待開機的那幾秒,王野一直低著頭,大家也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段灼看著他戳進微信,才知道原來那個小青年叫陶執(zhí)。 段灼以為王野就是發(fā)個兩百塊的紅包意思一下的,卻沒想到輸入的是個令人大吃一驚的數(shù)字。 站在對面的陶執(zhí)沒有掏手機,也沒有看到那個數(shù),只是問:“藥箱在哪?我去幫你拿退燒藥?!?/br> 王野手指指樓下:“客廳,電視旁邊的抽屜里,看下日期,有的可能已經(jīng)過期了?!?/br> “嗯?!?/br>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吃飯的點,窗簾一拉,陽光照亮整間屋子,蔣隨的肚子明目張膽地叫囂,段灼想幫他叫個外賣的,但蔣隨很快阻止說下午還有一門要補考,得先回學(xué)校去了。 “那你肚子怎么辦?”大概是目睹了教練吐得昏天暗地的樣子,段灼憂心忡忡地說,“好歹先吃點啊,別一會兒胃疼了?!?/br> “來的路上我看到有面包房,我一會兒過去隨便買點墊墊肚子就是了,”蔣隨倒退著走,“你留在這邊照顧教練,我先走了,晚點再來找你?!?/br> 就在蔣隨離開后沒幾分鐘,陶執(zhí)重新回到了樓上。他把一整個藥箱都拎了起來,右手握著杯冒著熱氣的水。杯子是玻璃材質(zhì)的,他似乎是被燙到了,步伐越走越快,齜牙咧嘴的,一進門就把水杯放在了柜子上,瘋狂地甩了兩下手,靠到嘴邊吹氣。 “我不知道哪個是發(fā)燒吃的,就都給你拿上來了?!?/br> 王野拍了拍床沿,陶執(zhí)便乖乖坐了過去,他們兩個不論是身高、年齡、體型還是膚色差得都不是一星半點,陶執(zhí)如果再小個五歲,段灼有可能會以為他們是父子倆。 陶執(zhí)把箱子放在大腿上,打開說:“里邊好多藥怎么都沒有說明書也沒包裝盒,我也看不出哪個過期哪個沒過期?!?/br> 陶執(zhí)一直在認真地翻找藥箱里的東西,王野靜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握著陶執(zhí)手腕翻轉(zhuǎn)半圈,大拇指輕輕撫過他手掌的紋路。 陶執(zhí)低著頭,任由他將卷曲著的幾根手指一點點推開。 被熱水燙到的地方泛了紅,在王野問他燙沒燙疼的時候,他搖搖頭,笑著說:“有點麻?!?/br> 王野松開了他的手,翻出一板退燒藥和胃藥,往杯子里倒了的隔了夜的涼水,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