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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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和同學一起研究搗鼓紅燒rou,把炒制好的豬rou和熱水倒進燉鍋里以后就上樓打游戲了,忘記定鬧鐘,聞到焦味下樓時,鍋子里的水已經燒干,豬rou和黑色的鍋底融為一體。 用綠色的碳酸飲料煮雞翅,吃完雞翅,舌頭也被染上了顏色。 一行行文字和圖片,將少年青春期的敏感和聒噪展現得淋漓盡致。 蔣隨會為練不出胸肌和腹肌郁悶,為應對各種考試而煩惱,為輸掉比賽難過失眠,食不下咽,又為在深夜經不住誘惑吃了半只炸雞感到罪惡。 這些舊的時光碎片拼湊出一個不成熟、有著諸多缺陷的蔣隨,與段灼所認識的那個少年人有著很大的反差,但他很喜歡這樣的蔣隨,也因為沒有參與到蔣隨的過去而感到一絲遺憾。 他看著蔣隨以前剛吃飽飯,圓滾滾的肚皮就好想親一口。 熱搜的風波過去,段灼緊繃著的神經松懈下來,就著這些可愛的動態(tài),他做了個很長的美夢。夢里是初春的天,藍天明澈,他和蔣隨都變成了小時候的模樣,奔跑在柳絮飄揚的林蔭道。 蔣隨在前邊跑,身體像是要融進光里,段灼拼了命地追,跑著跑著,少年忽然回頭朝他笑,問他為什么要追。段灼被這回眸驚艷,傻愣愣地沒有答上來。 不過醒來以后他想,無論是在什么時期遇見蔣隨,他都會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吧。 上午吃過早飯,段灼和隊友在游泳中心的門口集合,領隊包了輛大巴。 在出發(fā)去機場的路上,他給王野打了通電話,問了問段志宏的情況。 王野說:“我昨天咨詢了一下律師,他說像你爸這樣的身體狀況,強制戒毒所那邊大概率是不會收了,如果不收的話,他只能留在社區(qū)戒毒,每周進行檢測?!?/br> “那他要是再吸呢?” “我跟他說過了,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扛不住,他也答應說以后不會再碰了?!?/br> 不會再碰這樣的話,段灼已經沒辦法再相信了。王野和他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又補了句:“總之我會盡量幫你盯著點的,有事情第一時間通知你,保證不會再讓上次那樣的事情發(fā)生。你把所有的心思放回比賽上,聽到了嗎?” “嗯?!倍巫频谝淮斡X得語言是如此空洞,都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感激與愧疚,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遍遍道謝,然后把這份恩情記在心里。 “到時候賽場見?!蓖跻罢f。 段灼在三個小時后離開北京,飛機掠過如同集成電路一般的城市與農田,最后降落在西寧國際機場。 這次參加高原集訓的不止是游泳隊,還有田徑、射箭、羽毛球等許多項目的運動員。 傍晚,段灼和隊友們一起到會議廳開會,遇見了好幾個上過電視新聞的世界冠軍和亞洲紀錄保持者,激動得手機都掉了。 他們坐在一起會講話,會大笑,也會偷玩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機,看起來就好像鄰家的哥哥jiejie,完全沒有電視上展現得那樣沉靜高冷。 晚上視頻,段灼把在會議廳遇到的明星運動員都告訴了蔣隨,蔣隨聽完眼睛放光,讓他幫忙收集簽名。 “可我們不在一個區(qū)訓練啊,就只有開集體動員大會的時候能碰見?!倍巫票皇Y隨這么一說,也忽然懊惱,“早知道我應該讓他們簽我衣服上的?!?/br> 蔣隨的夜宵是湯餛飩,段灼見他吹了吹湯匙里的餛飩說:“沒關系,反正你到了賽場一定還有機會碰上的。說不定這次你拿了冠軍,還有人問你要簽名呢?!?/br> 拿冠軍這件事情,隊里在開會時也熱烈地討論過。 像羽毛球、跳水這樣的項目,上頭是下了奪冠任務的,沒有完成任務集體都要受罰。游泳隊也一樣。 有位中年發(fā)福,長相十分兇悍的領導甚至毫不含蓄地點名說:“要是混合泳項目上再輸給日本隊就是一萬字檢討,手寫,懲罰包括但不限于檢討,你們都給我爭點氣,就算是快要斷氣,也得在斷氣前為國家把這枚金牌拿到手。” 參與200米男子混合泳項目的人里就有段灼,他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每天不是訓練就是在訓練的路上,做夢都逃不開訓練和比賽,喘不過氣了快。 “你知道嗎,”段灼趁著夜深跟男友大倒苦水,“我昨晚上做夢,夢見和小日本比賽,有個男的游得太快了,我怎么都追不上他,快要觸壁的時候,跟他還差半條胳膊的距離,我被嚇醒了……” “哎喲,那你肯定沒睡好吧?!笔Y隨鼓勵道,“你不用給自己這么大壓力的,區(qū)區(qū)幾個小日本,哪年不是輸給我們。” 話雖這么說,但心理壓力哪是說消就能消的,哪怕世界冠軍到了賽場也一定會緊張。 輸掉的不是自己的臉面,那可是國家的榮譽。 段灼嘆了聲說:“我現在的狀態(tài)挺矛盾的,既興奮又忐忑。” “你們主教練應該已經分析過日本隊的實力了吧,有沒有預測過成績?” “按照他們上一屆奧運會的成績來看,如果我發(fā)揮正常,可以博一下金牌的。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陌生環(huán)境不太能適應,水土不服,或者是現場環(huán)境很吵的話,可能會出現搶跳或者遲鈍的情況,那就慘了。” “不會的啦,你別老給自己這種心理暗示,你這么乖,好運氣一定會降臨在你身上?!笔Y隨神神秘秘地笑道,“而且你相信我,到了比賽現場,會有神秘的東方力量注入你的身體?!?/br> 段灼也笑,抿了抿唇,問:“那如果我真的拿到金牌,你會給我獎勵嗎?” “當然有了!”蔣隨拍大腿,豪爽保證,“你要是能拿冠軍,看中什么直接開口,哥給你買單?!?/br> 段灼支著腮幫:“我想想啊……” 其實他現在有固定的收入,隊里又很照顧他們,吃穿用度完全不用cao心,實在想不出缺什么。 他癡癡望著屏幕對面的人,蔣隨很認真地在吃餛飩,蘸得大概是重辣的調料碟,咽下去一口,頻繁地吸氣,舔嘴唇,以至于到最后,那兩瓣薄薄的嘴唇變得濕潤通紅。 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段灼的思緒漫無邊際地發(fā)散,在某個瞬間,一根線與另一根線相連,得到了一個想法。 “我想到了。” “嗯?”蔣隨恨不得埋在面湯里的臉抬起來,嘶哈嘶哈吸著氣,在短暫的間隙里,語速很快地發(fā)問,“想要什么?” 那件事,光這么想想,段灼就已經熱血沸騰,他努力壓制住嘴角漫起的笑意,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正常一點。 他揉了揉鼻子,放低了聲音問:“我不要物質,要精神上的滿足可以嗎?” 盡管段灼已經極力地掩飾欲望,但蔣隨還是從他害臊躲閃的眼神里,讀懂了這句話的含義,而且?guī)缀跏敲攵?/br> 蔣隨忍不住想逗他:“什么???” 段灼的耳朵果然更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猥瑣的事情,別開眼,盯著別處小聲咕噥:“就是情侶之間都會有的那種行為啊……” 蔣隨拿出演技,裝蒙:“你是說接吻嗎?沒問題啊?!?/br> “不光是這個,”段灼盯著鏡頭,嘴角那兩個小梨渦又偷跑出來,語氣軟得像撒嬌,“是、是接吻的下一步……” 蔣隨這才拖著猥瑣的長音,“哦——”了一聲:“那個啊。” 其實他們上一次在酒店幽會,蔣隨就已經感覺到段灼有那樣的想法,并且身體力行地實施了,只不過蔣隨那會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中途改了主意。 段灼出于尊重,并沒有強迫他繼續(xù),最終只是氣喘吁吁地摟抱在一起,相互解決了一下。只是這樣,段灼就已經滿足地埋在他懷里,笑足了一整個黃昏。 蔣隨也不是沒有沖動,但段灼平板里的那些資料,以及他在網上查詢到的經驗帖,都在告訴他——這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答案,段灼又厚著臉皮問:“行不行啊?” “你還是換個別的吧?!?/br> 此言一出,對面的人立刻換了表情,眉心皺得能夾蒼蠅,蔣隨立刻又補充:“要不然換你在下邊,我滿足你,行嗎?” 段灼的嘴角一動,還沒說話,眼睛里已經流淌出一絲小小的鄙夷。 “我在下邊也不是不行,”他的語氣還算平和,“但你的那個腰可以嗎?” 這份質疑算是徹底把蔣隨給點著了,剛入口的餛飩湯都給嗆出來了,咳得滿臉通紅,又強裝鎮(zhèn)定:“綽綽有余好嗎?” “要不然這樣,”段灼趕緊給自己找補,“我不是一共有四場比賽嗎,如果拿到的獎牌數是單數,聽我的,雙數聽你的,要是什么都沒拿到,就不要獎勵了?!?/br> 聽起來還算公平,蔣隨抬了抬眉,算是批準了他的這個申請,灌了幾口白開水給自己降溫。 而此時,段灼仿佛已經獲得了勝利,笑容甜得發(fā)昏,下巴藏進了臂彎,他的眼睛每眨一下,蔣隨就能看見從屏幕那端發(fā)射過來的小愛心。 直到深夜的夢里,少年人信誓旦旦的聲音還在他耳畔縈繞。 “我一定會贏的,到時候你可別賴賬?!?/br> 那么幼稚,又那么討人喜歡。 第82章 中國人才不會畏懼和退縮。(小修 高原的集訓生活和在北京時區(qū)別并不大,段灼的作息時間幾乎沒有變動,只是人在海拔高的地方,呼吸都會吃力許多。 同樣的十公里,在平原地區(qū)跑和在高海拔地區(qū)跑根本就是兩碼事,教練帶大家出門時都是隨身攜帶氧氣瓶的,誰有需要立刻供上。 這天的熱身運動進行到一半,段灼就聽見旁邊那臺跑步機上“咚”的一聲,他轉頭,發(fā)現江寒的腦袋往跑步帶上栽了下去。 旁邊的教練員伸手去接,但還是晚了一步,江寒整個人被運行中的跑步機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段灼也趕忙按下電源鍵,跑了過去。 “沒事兒吧?”教練試著將江寒扶起來,第一下沒扶動,段灼幫忙托住江寒的腋下,才還不容易把人扶到旁邊的椅子上。 短短幾秒鐘,江寒原本紅潤的面頰變得煞白,尤其是嘴唇,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干燥。 “哪里不舒服?”段灼著急問道。 江寒眉心緊蹙,左手的手掌搭在膝蓋骨的位置,有氣無力地說:“這邊好疼?!?/br> 教練員拉住他一條腿的褲管,小心翼翼地往上拽,運動褲的褲管位置有松緊帶,教練雙手將它扯到最大。移動到膝蓋位置時,教練輕輕“嘖”了一聲。 江寒受傷了,不止是膝蓋,還有腳踝也扭了一下,rou也可見地腫起了一塊,皮膚繃得很緊。 隊醫(yī)及時出現,捏了捏江寒的膝蓋,健身區(qū)頓時響起殺豬般的叫喊。 “估計是傷到骨頭了,得去拍個片子看一下?!?/br> 段灼和幾個隊友幫忙把人抬上擔架,送進車里,隊醫(yī)開車把人送去醫(yī)院,剩下的隊員繼續(xù)訓練。 江寒走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回到基地已經是傍晚了。段灼聽教練員說他還沒吃飯,于是多打包了一份,他準備和江寒一起吃的,但是推開房間門,卻發(fā)現江寒的眼睛很紅,還有點腫,像是剛哭過一場。 “怎么回事兒啊?”段灼小聲帶上房門,“膝蓋的傷很嚴重嗎?” “嗯?!苯L長地嘆了口氣。 他的髕骨因為磕到跑步帶邊緣,骨裂了,醫(yī)生說起碼要修養(yǎng)兩個月才可以恢復訓練,之所以這么久,是因為他膝蓋處還有陳舊性的損傷,弄得不好可能還要開刀。 “啊……”段灼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運動員的訓練講究周期性,體能也是慢慢調動起來的,這次高原集訓已經是亞運會前的最后一個周期,這時候受傷,就相當于把周期打亂,體能一旦下降,過去折騰的大半年就等于白練了。 也難怪江寒要躲在房間里偷偷哭了。 “身體要緊?!倍巫扑伎及胩?,只能這樣安慰他,“先吃東西吧,要不然腿傷不容易養(yǎng)好?!?/br> 段灼把餐盒打開,又把筷子塞到江寒的手里,忽然聽見江寒說:“我可能沒有機會了?!?/br> 段灼頓了頓,其實他剛才聽到江寒髕骨骨裂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 都說國家隊的運動員是最強壯的一批人,有著鋼鐵一般的軀體,但其實沒有哪個運動員能夠逃離病痛的折磨。 “我真羨慕你?!苯粗巫?,“你今年幾歲,十七還是十八?” “十七,還有一個月不到就十八了?!倍巫普f。 “真好,”江寒似笑非笑,輕輕地又重復了一聲,“年輕真好,我都快三十了,比你大了一輪?!?/br> 段灼沉默地咀嚼著一塊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