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歡沉默，“那我該做什么？”

    系統(tǒng)認真想了想，語氣不確定道：[暫時不用，我會找時機推波助瀾，若實在不行，我再來找你。]

    ——

    千無宗距離合歡宗千里之遙，千無宗的援手花了將近半月的時間才趕到，合歡宗宗主和各個長老也在這期間陸續(xù)趕到。

    她們同樣被堵在合歡宗門口進不得，但勝在她們比千無宗的人更早趕到，唐楚川不過金丹修為，手底下的人不成事，不敢為難合歡宗宗主和長老，還不得已把抓了的合歡宗弟子放了。

    合歡宗宗主花留一趕到，便有長老提議道：“宗主，既然你回來了，不如我們趁千無宗后援未到，將他們趕走?！?/br>
    無霜搖頭，“趕走了他們還會回來?！?/br>
    “那便直接將唐楚川殺了?！?/br>
    花留亦愁眉不展，“殺了唐楚川，只會迎來千無宗更沉重的報復。”

    局面一時無解。

    合歡宗上下頓時一片愁云慘淡，宗主回來的喜悅瞬間被沖淡了。

    唐楚川知道合歡宗宗主花留回來，特意遞進來一封信，言語間只要合歡宗愿意交出葉畫和靈泉，便放過合歡宗。

    “靈泉？”無霜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靈泉雖可冰肌玉骨，但對千無宗來說，作用并不大，為何會為了靈泉如今大動干戈？”

    白世歡卻不驚訝，上輩子，唐楚川為了一個葉畫，即使犧牲門下數(shù)名弟子亦毫不在意，更何況這一次還加上了靈泉。

    只是不知道莫妤到底給了唐楚川什么好處。

    白世歡沉眉，掩下深思。

    花留沉聲道：“不管他們究竟為何要靈泉，靈泉都不能給。”

    這是合歡宗眾弟子的共識，靈泉存在于數(shù)千年，自合歡宗建立宗門開始，靈泉就一直存在，它本身的意義甚至大于合歡宗，這是她們的傳承，她們的立身之本，除非宗滅，否則靈泉不可丟。

    合歡宗長老們沒有商議出結(jié)果，有人認為應該在千無宗尊者趕來之前殺了唐楚川，但這個提議很快被人否決，她們承擔不起千無宗的報復。

    幾位長老認為可以派人去講和，向千無宗供給靈石以換取安穩(wěn)，但這個方案剛向唐楚川提出，便被拒絕了，唐楚川只要靈泉和葉畫，別的都不要。

    又有人提議傾全宗之力在靈泉上設下結(jié)界，保證靈泉不被人奪走，弟子們再自行離開，留下一個空殼給千無宗。

    長老秋素嘆息著搖搖頭：“未必能成，合歡宗眼下已被團團圍住，若想離開，難上加難?！?/br>
    “再難也要試試?！被舻?，對于合歡宗而言，人和靈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丟。

    這個結(jié)果和上輩子一般無二。

    可突出重圍，談何容易。

    ——

    徐望卿還在向前走，他已經(jīng)過北榮城，沒有停留，繼續(xù)朝南走去。

    北榮城剛經(jīng)歷一劫，仙盟之人趕來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導致城滅的罪魁禍首無妄已身死，于是便請來了佛宗的人，將一城冤魂超度。

    徐望卿到時，城內(nèi)冤魂未散，城內(nèi)往生咒不斷，他腳步一頓，沒有進城，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白世歡不讓他進城，況且，她如此惜命，定也不會在城里。

    徐望卿漠然路過，徑直往前走。

    他一個人不知疲倦地趕路，來到一座座陌生的城鎮(zhèn)，見過無數(shù)的人，停留過數(shù)次，卻始終沒有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白世歡的笑靨似在昨天，每當他閉上眼，眼前浮現(xiàn)的全都是白世歡的一顰一笑，她慵懶地躺在榻上看書的樣子，她將糕點塞進嘴里鼓成一個小倉鼠的樣子，她泛舟湖上被劍羽鶴叼走鞋子后氣急敗壞的樣子，一一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仿佛她從來沒離開過。

    徐望卿又路過一個城鎮(zhèn)，那座小城旁邊也有一條江，江水環(huán)繞著這座城，源源不斷地為城中的百姓和修士提供資源。

    ——和北榮城很像。

    徐望卿忽然憶起，白世歡曾說過，她第一次見他，便是在荊江旁。

    他頓了頓腳步，然后進了城，在城中停了下來。

    系統(tǒng)一直在暗暗觀察他的動靜，見狀，以為他終于要放棄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一日不離開，它便一日不放心。

    徐望卿進了客棧里的房間休息，系統(tǒng)于是附身在一只鳥上，落在客棧外的樹上，不動聲色地繼續(xù)觀察。

    徐望卿一身黑衣在身，臉上仍是沒什么表情。

    系統(tǒng)細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身衣服是白世歡最初親自替他選的那身，沒什么花紋，也不是凡間流行的款式，若放在修真界，更是土得掉渣，但徐望卿完全沒有換下來的意思，就算臟了也只是用凈塵術清理一下。

    徐望卿進了客棧，枯坐半晌，然后攤開手，右臂上一道暗紋若隱若現(xiàn)。

    那是結(jié)龍契留下的暗紋。

    他忽的有些后悔，他不該將龍契的主導權(quán)交給白世歡，若是——

    徐望卿垂眉，掩飾眼里復雜的情緒，細細一看，這些情緒當中藏著幾分暴戾，若是龍契的主導權(quán)在他手上，她便只能待在他身邊，永遠不能離開他，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開他。

    他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她，控制她。

    徐望卿微微閉眼，再睜眼時，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沒有情緒的雙眸恍如深淵而來的魔鬼。既然他找不到她，他便只能讓她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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