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趙澤遠(yuǎn)失笑，抬手上去和棠明打鬧。

    棠明笑著擺脫他, 回了第一排的位置。

    江初月正在那坐著，手上寫著什么。

    哎！棠明拍拍他的肩，湊過去看, 做題呢？

    不是。江初月看上去心情很好，淺笑著搖頭，我在幫你整理成績。

    棠明心里一暖，挨著江初月朝本子上看。

    一整頁紙上，上頭是月考日期和單次的每科分?jǐn)?shù)，下頭是一張成績趨勢折線圖，畫得工工整整，頗有點市面上賣的學(xué)霸筆記的味道。

    這么詳細(xì)？棠明以為平常江初月為他講題規(guī)劃已經(jīng)夠費時間的了，沒想到他還在背后下了這么多功夫。

    江初月手上沒停，嗯了一聲說：分析準(zhǔn)確你的成績才能制定有效的提升計劃。

    他畫好這次成績的線，抬頭看棠明，看見人微怔的眼神，又說：其實也不麻煩的，比知識點好整理多了。

    這少說有好幾張A4紙版面的分析，得虧他說得出來不麻煩。

    棠明點點頭，眼神沉沉地望著江初月。

    江初月真覺得自己沒做什么，被人這樣盯著有點不好意思，他下意識轉(zhuǎn)移話題：剛剛譚老師找你干什么？

    哦，那個啊。棠明吸了口氣，她跟我說，我爸給了我間單間，讓我冬令營的時候住里頭。

    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就見江初月收了笑，抿了抿嘴唇，和剛剛那副雀躍的樣子一比，明顯不太開心。

    棠明意識到了什么，心里稍動，話鋒一轉(zhuǎn)逗人玩兒：老譚還說了，住單間好著呢，什么獨立衛(wèi)浴，單獨小廚房啊，一應(yīng)俱全。

    他觀察著江初月越發(fā)失落的表情，變本加厲，甚至將手臂搭上人肩膀，湊近說：

    哎，你別說，我爸這回真干了件合我心意的事。你說天天和幾個人搶洗澡間搶自習(xí)空間多麻煩？我可聽說了，男生宿舍都不太干凈，嘖嘖嘖！

    故作嫌棄地?fù)u搖頭，余光瞟著江初月。

    江初月眼睛盯著桌面，半晌才出聲，聲音悶悶的，其實體驗一下住宿舍也挺好的。

    害，那得看和什么人住啊，誰知道分到誰呢？

    我們一塊兒去！江初月有點急切，宿舍按順序分的，到時候我倆住一塊。

    噗，棠明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他嘴角勾起，江初月，你這么想和我??？

    江初月眨眨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是有點激動了。

    一起住有個照應(yīng)。他輕輕說，語氣有些僵硬，行么？

    棠明心情舒爽地揪了一把江初月白皙的臉，你都開口了，我能不答應(yīng)么？

    真的？江初月有些沒料到棠明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顯得很欣喜，眼睛微微彎起，很好看。

    棠明憋著笑嗯了一聲，老譚說明天就得去冬令營營地，講完卷子我們?nèi)ゲ少弳h，買些要用的生活用品什么的。

    好。江初月點點頭，又問：你真的不住單間吧？

    棠明被江初月的小心翼翼搞得哭笑不得，又在心里覺得，自己是不是對人還不夠好？

    以至于他要反復(fù)確認(rèn)自己的話。

    你在集體宿舍住著呢，我能一個人住單間嘛？棠明溫聲哄道，你在哪兒住我就在哪住，只要你別嫌棄我就成。

    江初月立刻搖頭，張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

    他覺得自己心里像被塞滿了糖果，一股膩得人腦袋發(fā)暈的香甜氣息周身游走。

    熏得他整個人都發(fā)齁。

    我怎么會嫌棄你。怕你嫌棄我都來不及。

    臉紅了好一會兒，江初月才擠出來這么一句。

    棠明笑笑，揉了揉他頭發(fā)。

    等各科老師輪番講完了卷子，宣布了假期作業(yè)，譚梅又強調(diào)了冬令營的注意事項，寒假正式拉開序幕。

    周叔被于時先送了回去，又開著車送棠明和江初月去了商圈。

    棠明十分積極地拉著人采購，裝了快有兩個購物車。

    棠明，這個花紋江初月看著棠明剛往他購物車?yán)锶舆M(jìn)去的一塊動漫人物圖案毛巾，一言難盡。

    怎么了？棠明看見江初月的表情，輕笑一聲，指著上頭的圖案問：你不認(rèn)識他？

    江初月?lián)u搖頭。

    那怪不得。棠明說，他叫佐為，是我最喜歡的動漫人物了。

    也是上輩子進(jìn)入社會后重看《棋魂》，才領(lǐng)略到這個人物的內(nèi)涵。

    棠明喜歡的？

    江初月拿起毛巾仔細(xì)看了看，印象里不記得棠明有多么喜歡的動漫人物??？

    他將毛巾小心地放回了購物車內(nèi)，想著可得找個時間補補這部番。

    江初月，這兩個電動牙刷怎么樣？好不好看？棠明悠哉悠哉地逛到了前面去，舉起兩個牙刷問他。

    江初月抬起頭，走過去看了看，棠明，這好像是一對兒的。

    棠明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這倆擺在一塊兒，不就是一對兒的？

    我是說，這好像是情侶的。

    那怎么了。棠明本來就是故意的，你不愿意和我用一對兒的？

    不是。江初月覺得哪里有問題，又沒法反駁。

    你愿意就成。棠明笑著把兩把牙刷放進(jìn)購物籃里，千金難買你樂意。

    他吹著口哨，心情頗好地朝前逛。

    江初月跟了上去。

    很快，冬令營里需要用到的毛巾，浴巾，洗漱杯，甚至連拖鞋，枕頭套都幾乎是一對兒的。

    這樣挑東西省事兒是省事兒吧，但江初月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別愣著了。棠明正在收銀臺旁邊動作迅速地往掃描區(qū)擱東西，看江初月有點出神，喊道。

    嗯江初月應(yīng)了一聲，立刻幫忙。

    倆人采購?fù)?，把東西都放在了車上沒動，打算明天到了宿舍再拿上去。

    第二天早上。

    棠明和江初月倆人一人拖一個行李箱上了車。

    周叔看起來不太放心，邊開車邊一個勁兒地囑咐，什么三餐都得吃啊，不能為了學(xué)習(xí)耽誤身體啊，別和同學(xué)發(fā)生肢體沖突啊，事無巨細(xì)。

    聽得棠明直打哈欠，周叔，您就放心吧。

    他整個人朝后躺在后座上，身子微微右斜，腦袋要靠不靠地擱在江初月的肩膀旁邊，隨意抹了一把哈欠擠出的生理淚水，懶洋洋道：

    您這也太嘮叨了。

    這不是擔(dān)心嘛。周叔打了把方向盤，你們倆可得互相照顧，啊。

    放心放心。棠明順勢將手搭上江初月的肩，把人撈到懷里來，我們倆肯定相親相愛，親密無間。是不是，江初月？

    棠明和他湊得近，棉大衣上的面料掃過脖頸，癢癢的。

    江初月微微低頭，嗯了一聲。

    車很快駛進(jìn)大道，又插進(jìn)小路，七拐八拐地到了一處巷子里。

    這里距離市中心挺遠(yuǎn)，巷子也不大，還沒看到一中包下的那層培訓(xùn)機構(gòu)的樓呢，前頭就被家長學(xué)生們圍得水泄不通了。

    汽車的滴滴聲和人聲都沸騰，棠明搖下窗戶，探頭看了兩眼，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jié)成一團(tuán)團(tuán)小白霧。

    嘖，應(yīng)該是開不進(jìn)去了。棠明指著前頭正在竭盡全力指揮的幾個學(xué)校保安說，人多太堵了，我們走進(jìn)去得了。

    江初月點點頭，和棠明一起下了車。

    周叔按下按鈕，后備箱自動打開，倆人一手拖箱子，一手拿了一大包購物袋就往前走。

    周叔下車幫他們關(guān)上后備箱，提議道：這么多東西，我?guī)湍銈兡命c兒吧。

    可別。棠明側(cè)側(cè)頭，示意周叔看前頭立著的一塊牌子，那寫著呢，家長止步。

    周叔無奈，只得叮囑著擺擺手，注意安全！

    兩個少年手上東西都多，誰也沒空手回個招呼，棠明哎了一聲，和江初月匆匆走進(jìn)了人群里。

    培訓(xùn)機構(gòu)那棟樓和宿舍樓正對著，中間就隔著這么一條小巷子，所有參加冬令營的學(xué)生家長都提著大包小包。

    卸行李的，憂心忡忡囑咐的，聲音嘈雜地充斥在空氣中。

    這里頭是真擠，江初月和棠明走不了幾步就得撞到人，一路借過的擁擠中，他們終于到了宿舍登記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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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分班

    大抵最能引起學(xué)校擁堵的始終是憂心忡忡的家長們, 宿舍入口處家長早被止步了，人倒是少得多。

    棠明和江初月暫時把行李放在一旁，拿了身份證，報了個學(xué)號, 簡單登記。

    搬了課桌坐在門口的阿姨拿了兩把鑰匙給他們。

    608, 上六樓右轉(zhuǎn)。

    謝謝。棠明拿了鑰匙, 替江初月把他那袋購物袋順勢抓起，我?guī)湍隳谩?/br>
    不由分說地率先進(jìn)了宿舍樓。

    兩人提著東西, 爬了六層臺階，才堪堪到了宿舍門口。

    刻著608三個數(shù)字的小牌掛在上頭, 棠明說：到了。

    話音未落, 他就推開了宿舍門。

    里頭已經(jīng)有兩個人了，行李箱散落一地, 顯然是都在收拾東西。

    兩人察覺到門口進(jìn)了人, 抬眼看去。

    八目相對間，棠明認(rèn)出來里頭那兩個其中之一是一班的語文課代表解凌云。

    還有一個戴著個眼鏡, 身板單薄, 是個不認(rèn)識的。

    嗨咯。解凌云先和他們倆打了招呼，這么巧, 咱們仨一個宿舍。

    是挺巧的。棠明揮揮手回了個招呼。

    江初月沖人點點頭。

    對了, 這是二班的同學(xué), 趙理，和我們一個宿舍。解凌云來得早，幫忙介紹。

    你們好。趙理往上撐了撐眼鏡說。

    幾人簡單認(rèn)識一下, 介紹過名字，棠明就幫著江初月把東西拿進(jìn)室內(nèi)。

    不得不說棠一德贊助的宿舍樓不錯，房間是四人間, 有獨立的洗澡間和廁所，每個人底下都有單獨的桌子。

    床鋪在上頭，兩邊的床兩兩連在一起，斜著上床的樓梯公用。

    解凌云和趙理來得早，他們倆一人一邊，各占了兩邊的一個床鋪。

    棠明自然不想和江初月分開，他把購物袋往一個空桌子上一放，剛想找兩人看看誰能跟他換一下，就聽見江初月出了聲。

    不好意思，能和你們倆換一下床鋪位置嗎？江初月清冷的聲音在宿舍里響起，兩人停下了收拾的動作。

    我這床都鋪了解凌云尷尬地指了指上面。

    見狀趙理開口道：呃那要不我換吧。

    他比解凌云后來一點，反正也還沒有鋪床，順口就答應(yīng)了。

    謝謝。江初月說完，主動幫他一起把東西往另一邊的床鋪搬。

    趙理在尖子生里成績屬下乘，對江初月的大名早有耳聞，還以為是個相處半個月都不會說一句話的大學(xué)霸，沒成想他還主動幫自己。

    他有點驚訝，沒事兒的，我來吧我來吧

    兩人搬著東西，棠明站在背光處盯著不斷動作的江初月看，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后，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低頭淺笑一聲，抬起頭來，轉(zhuǎn)而自然地解開江初月的行李往空的床位上擺。

    四個男生東西不多，收拾得也快，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整個宿舍已經(jīng)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

    關(guān)于在冬令營期間的食宿問題，老譚在昨天就已經(jīng)講清楚了。學(xué)校顯然還是不放心，在每個宿舍的門板內(nèi)還貼了宿舍周邊地圖和居住注意事項。

    趙理朝收拾了一下衣服，朝幾人問了聲有沒有要洗澡的，得到了一致?lián)u頭后進(jìn)了洗浴間。

    棠明有點餓，看看時間也該吃午飯了。

    他拉過江初月，餓不餓？

    江初月點頭。

    那我們?nèi)コ渣c兒東西。棠明說著往外走，余光瞥到解凌云朝他們這兒看。

    棠明挑挑眉，大拇指曲著指指門，無聲詢問要不要一起。

    解凌云搖了搖頭，指指桌上的課本，我寫幾道題，等會兒休息一下，下午還得上課。

    是的。

    一中一個下午的時候都不放過他們，冬令營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n程就從當(dāng)天開始。

    棠明本來也就是禮貌性地問問，得到答復(fù)后回了聲好，和江初月一塊兒出去了。

    冬令營期間學(xué)校包下了對面培訓(xùn)機構(gòu)的食堂，倒也沒有規(guī)定學(xué)生們必須在食堂用餐。

    周邊的所有餐飲店，他們都能隨意光顧。

    棠明不是很喜歡去食堂，興致勃勃地帶著江初月探索周遭食府，為之后半個月的口糧做考察。

    這條巷子小是挺小，旁邊的店卻挺多的，干鍋燒烤炸雞一應(yīng)俱全，棠明一路過去，頗為滿意。

    走到一家吃面的館子，江初月多看了兩眼。

    棠明注意到了，也停下腳步。

    店面不大，香氣倒是十足，氤氳霧氣從一口大鐵鍋里傳出來，飄飄然又融進(jìn)了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