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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110節(jié)

    **

    三日后,明澤公主與皇帝辭行,由程青松護(hù)送回赤鑫,與赤鑫國主復(fù)命。

    大周受下赤鑫供奉戰(zhàn)馬百余,皇帝亦將江南絲綢,東海明珠,名珍藥材等等作為還禮。以示兩國往來同盟長盛不衰。

    明澤騎在馬上,手中是皇帝與父王的回折。其中書禮明文,詞句華麗,書寫的是兩國邦交,共享繁盛。卻并未留與她什么東西。

    只將將行過東街,卻見一行宣圣旨的儀仗,從旁插過,只奔北城街巷去了。

    明澤將要從西邊城門出京城的時(shí)候,街上便揚(yáng)起了喜訊。

    “溫惠皇后過世三年,終于再有一位皇后了?!?/br>
    “聽聞表小姐與溫惠皇后生得極其相似,方得陛下喜愛?!?/br>
    “不對(duì)。聽聞溫惠皇后根本沒死,陛下只是將人尋了回來?!?/br>
    一旁隨從也聽得,騎馬上前來,問了問主子,“公主莫傷心。是那狗皇帝不知好歹罷了?!?/br>
    “有何好傷心的?”她方將手中皇帝的信件,交去到隨從手上,“你收好了,這是大周與父王的謝帖,不可有什么差池?!?/br>
    皇帝說,他從來只有一位皇后。答案早已明了。表小姐便是溫惠皇后,溫惠皇后便是表小姐。他為了那人摒除后宮,三年未曾再娶,如今終將人尋了回來,她又如何比得上呢?

    只如此想著,她方騎馬行去前頭,直將那些人與事,拋去了腦后。

    **

    臨著婚期將近,皇帝再是不愿,星檀還是被祖母接回了國公府,祖母說,再要嫁人,女兒家還是要從自家出嫁,方才吉祥。

    阿兄與阿爹與她重備著嫁妝。

    嫂嫂身子已有些顯懷了,卻與她求了尊送子觀音作禮送了過來,“陛下登基四年,后宮還只有一位小皇侄。祖母平日里不與你提,卻總與我來說。便與你求了這個(gè)來?!?/br>
    她自也知道,百官許嘴上不說,可都是望著皇嗣的。早一陣子還在皇宮的時(shí)候,皇帝便也緊著她,每每折騰得遲,還得飲些坐胎的藥湯。

    只如今養(yǎng)心殿里少了人,也不知他可否安睡了。也唯獨(dú)只有那只平安扣能陪著他了。

    星檀不在養(yǎng)心殿,凌燁這幾日確睡得不大好。連著數(shù)日來,那個(gè)夢(mèng)境總是反反復(fù)復(fù)。

    夢(mèng)中,他回到了將將從北疆浴血而歸的日子。京城來信,不是別人,卻是阿檀的字跡。東廠兵變,謀害太子,朝臣要擁戴四皇弟為帝。而幕后推手,正是一直潛伏在養(yǎng)心殿,意欲替盛家報(bào)仇的盛承羽。

    阿檀曾往宮中探望過父皇幾回,便認(rèn)得出來了人,只因那人曾是陸月悠的夫婿。

    他心中卻有些許欣喜:這一回,阿檀卻沒有猶豫。她選了他。

    城樓上北風(fēng)蕭瑟。阿檀被盛承羽架在陣前,逼迫他退兵往京城外三十里。

    她只一身單薄的裙衫,在風(fēng)中飄搖。那張小臉已然慘白,唇上也不見血色。她聲響不大,卻逆著風(fēng)對(duì)他大喊。

    “殿下莫管我了?!?/br>
    他見到她脖頸上被刀鋒逼著劃破的血色。身上鐵甲銀盔,絲毫擋不住心中的冷風(fēng),他只覺自己快要完了。

    他猛地倒抽一口氣,方驚醒過來。寢殿內(nèi)生著炭火,暖意幾許,沒有風(fēng),也沒有阿檀。

    還好,阿檀還在。

    只門外傳來江蒙恩的話聲,“陛下,已是四更天了。今日是大婚吉日,禮部還在等著陛下,一同往相國寺祭拜先祖?!?/br>
    “知道了。”只將將開口,他方覺喉間沙啞。夢(mèng)境中那一幕,卻仍叫他脊背發(fā)著寒。

    出來養(yǎng)心殿的時(shí)候,見得天邊一抹即將生起的日光,他方重新定了定心神。

    不過是個(gè)夢(mèng)罷了。盛承羽早就死了,阿檀如今也好好的,人正在國公府等他迎娶…

    第116章 秋實(shí)(10)   大婚

    天方將將亮, 國公府上便已經(jīng)忙做了一團(tuán)。

    誥命們候著在客堂,候著新后,迎著吉時(shí), 方要一道兒往大相國寺成禮。禮部早在府內(nèi)外布置了迎親的小道兒, 禮官亦持著拂杖候著松柏院門外,趁著新后還未出門,正在門前宣讀著祥詞。

    窗棱間透入來一絲絲光線, 正灑落在一旁放置著的燕居服與后冠鈿帽上。

    與四年前大婚之時(shí)的厚重不堪不同, 禮部這回在禮服與鈿帽上,卻是用了幾分心思的。褪去了那些繁華重錦, 只剩外頭兩層輕薄煙紗。煙紗上金銀絲線刺繡的鳳鳥白花, 繁榮錦繡。迎著朝陽的光,隱隱泛出一層淡紅的光暈。

    經(jīng)得婢子們侍奉, 星檀方將那燕居服著好,只又由得慎國公府人梳了頭,方被戴上了那珠翠滿玉的鈿帽。

    行出來松柏院,命婦們已候著在禮道兒兩旁。由得眾人簇?fù)碇? 才被送出了國公府。

    翟車早停在了門前,紅紗為簾,鳳鳥為點(diǎn)綴。禮官兒又宣讀了一冊(cè)祥文, 她方被許著上了馬車。

    四年前的隆冬,她亦是如此坐在車中。車外街巷人聲嘈雜, 都是來觀望新皇后生得什么模樣??伤齾s多年不曾見過那位小戰(zhàn)神,只在心里盼著他的模樣。安徽山谷里的英姿少年,真要作她的夫君了。

    馬車穿過街巷,往事如在昨日,一幕幕穿梭了回來。大相國寺門前, 已奏起祥樂。

    上一回她尋不見他的蹤影,只聽禮部的人說,陛下還在大殿中祭拜先祖。而眼前,那身明黃在一群紅藍(lán)的臣子中額外打眼?;实鄣膬x仗正候著門前。

    他在等著她。

    如今,他該真的是她的夫君了,能護(hù)著她守著她一生的夫君。

    凌燁只遠(yuǎn)遠(yuǎn)見那翟車停下,由得禮官扶下馬車的身影,緋紅靈動(dòng),便已不自覺動(dòng)了動(dòng)腳步。

    “陛下,還得等禮部宣讀禮程呢?!?/br>
    只聽得身旁江蒙恩小心提點(diǎn)著,他方顧及著,還有禮程。

    等禮官命婦們護(hù)著她來了跟前,他方見的那珠簾下的小臉,朝陽溫煦的陽光中,格外柔美精致了幾分。

    只聽得那些禮官,繁文雜序地絮叨了一通,他方牽起她的手來,“阿檀,隨朕來?!?/br>
    大婚禮數(shù)冗長,只為了禮部與欽天監(jiān)口中的一句“祥瑞”,皇帝自也未曾打斷,只待天色漸遲,秋日暮色登場(chǎng),帝后方同上了皇輦,一路往皇宮中回,同受萬民朝拜。

    東街的燈籠正是紅火,百姓們簇?fù)碓诼放裕灰惶街囍械酆笞巳?。星檀不敢斜視,目光落落停在腳尖兒處,手卻被皇帝持得緊。

    卻聽他問起:“可有累了?”

    她方微微搖頭,頭上鈿帽珠翠,跟著鈴咚直響。他今日這身明黃的禮服亦是新制,龍紋滿襟,祥云密布。只腰間那枚素白的平安扣,便就格外打眼了些,上頭明黃的絡(luò)子,到與他這身頗為相稱。

    她目光這才轉(zhuǎn)回來自己腰間,持起那枚平安扣,往他眼前送了送。上頭粉色的絡(luò)子已被她重新編過,與他如今佩戴的,正是一對(duì)兒。

    凌燁忽也見得,方有幾分意外,“是祖母與你的?”

    他記得三年前往江南陸府拜訪,因見老太太傷心,便將這枚平安扣留在了老太太手中。

    “嗯?!毙翘创鹬?,又將那兩枚絡(luò)子湊在一處,雙生雙喜的模樣,尤為可愛?!白婺刚f,雖是不舍得,卻終歸是要還給陛下的?!?/br>
    手只被他捂得更緊了幾分,“朕得多謝祖母了?!?/br>
    臨回到芳宜軒,暮色已然落下。禮官們?cè)缫淹藞?chǎng),唯剩下皇帝儀仗,與一干候在芳宜軒門外的奴婢,正迎著帝后歸來。

    星檀被他抱下來馬車,只勾著他脖頸,方見他垂眸落下。那目光映著燈火流轉(zhuǎn),如有幾分情動(dòng)。

    她亦是如此,只覺面色有些guntang,方將臉往他懷里靠了靠,好躲著其他人的目光。

    寢殿內(nèi)燃著一縷合春香,清淡得來,又帶著些許玫瑰的濃郁。她身上那身隆重的禮服,被一一退去,寢殿內(nèi)便早已無一人了。直被他送入床榻的功夫,她卻伸手摸到身下的幾樣兒果子。

    全然是桂嬤嬤她們布置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這般倒像是催促著她什么了。

    燭火被熄滅了去。只數(shù)日未見,凌燁便已念想不及。那副腰身盈盈一握有余,只想好好欺負(fù),帶著幾分狠勁兒,卻又于心不忍,只好克制來幾分。

    華燈再上,星檀方被他抱著起身,去了凈房,由得婢子們伺候了凈水。太醫(yī)院這時(shí)又端來了湯藥。

    她早早乏了,蜷在他胸膛之間,吸吮著那里點(diǎn)點(diǎn)暖意。只見那藥倌兒內(nèi)侍送藥進(jìn)來,身上的被褥卻被他刻意捂了捂,似怕別人見得了什么寶貝。

    藥湯被他一勺勺送入喉間,也不知是什么緣故,這藥味兒竟是不苦,還有些許香甜。

    她窩著他懷里,卻有些睡不著了。手撫在他胸膛間,觸及的那里呼吸起伏漸漸平緩,方覺他已深睡。

    凌燁又作那個(gè)夢(mèng)了。

    城墻上阿檀被盛承羽挾持,只逼著他退軍。多年不見的小丫頭,面上還寫著幾分執(zhí)擰,執(zhí)擰得叫他心疼。沈越送來弓箭,勸他莫因小失大,速戰(zhàn)速?zèng)Q。只要了結(jié)了盛承羽,國公府的嫡小姐,也算死得其所。

    弓箭在他手中,卻難以被張開。別人或許不知道,可這數(shù)年來,阿檀替他守著皇家,而他替她守著大周。只是橘生敗絮,正在其中。

    他持著弓箭的手在發(fā)抖,太子兄長被害,他怎還能心軟?

    只晃神之間,卻不知城樓上阿檀與那盛承羽說了什么,只那一刻,阿檀掙脫了盛承羽的挾持,捂著喉嚨似倒去了一旁。

    他想起她方才脖頸上的血色,幾近要瘋了。手中弓箭帶著積壓的仇怨,只一間過去穿透盛承羽的心臟。

    城墻上的盛承羽,捂著胸前的傷口,張狂笑著。城樓上也因此亂做一團(tuán),叛軍中還有幾個(gè)硬氣的,持劍喊殺,卻已少有人應(yīng)和。

    盛承羽踉踉蹌蹌,手中長劍直指著他過來,“是你們皇家負(fù)我在先。”罷了,他方重新見得阿檀被他拎入了手中,又聽他狠狠咒怨,“我叫你也萬劫不復(fù)!”

    他承認(rèn)他慌了,那抹身影拉著阿檀一同跳下城墻之際,他駕馬直奔了過去。

    “阿檀!”

    “阿檀!”

    他喉嚨已幾近失了聲,只心中一次次念著她的名字。

    “陛下?”

    “你怎么了?”

    他胸口似被人拍著,每拍一下,便促著疼。那疼痛生生將他從夢(mèng)境中拉了回來,他這才看到眼前阿檀的影子。

    那雙深眸中正是擔(dān)憂,一雙小手還正捧著他的面龐。

    “你是不是做噩夢(mèng)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吸不能平復(fù),只閉目將她的手捏入掌心。那手掌溫軟,真真實(shí)實(shí)的。

    “陛下做什么噩夢(mèng)了?與阿檀說說?”

    他心跳這才放緩了幾分,再睜開眼來,只將她重新拉回來自己懷里。

    “沒什么?!?/br>
    “不過一場(chǎng)噩夢(mèng)罷了?!?/br>
    他擁著她緊緊的,那夢(mèng)境不是真的。他懷里的人,才是真真切切的。這一世,他只需好好愛她,好好疼她。

    第117章 秋實(shí)(11)   終章(上)

    清晨秋風(fēng)如水, 澄湖上迎風(fēng)正揚(yáng)起陣陣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