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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著擺下杌凳,寶梅朗聲道:“二少爺,到家了。” “好丫頭,可是沒受委屈,性子還是這么得活泛?!鼻缋实纳倌曷暡粖A雜一絲喑啞,比廊下的那只黃金砂還要脆生。 車簾撩開,下來一雋秀少年,朱唇皓齒,生了一雙自醉的桃花眸,展齒而笑,眼尾微微上挑,化作兩道彎月牙兒,好不招人喜愛。 “阿姐!” 一下馬車,曲映懸遠遠便瞧見了站在臺階之上的阿姐。 他誰也沒理,小跑著近前,想要張臂擁抱,又忽生局促。 實在是不知道怎么高興才好,手心兒在身側(cè)的衣裳上搓了又搓,腳下無措地踩出小步。 索性,抱拳給曲妙妙做了揖。 逗得在場眾人哈哈大笑。 剛才還覺得少夫人家的這位小少爺眉清目秀,又金榜高中,會是個沉穩(wěn)的俊才。 這會兒看來,曲家小少爺書念得好是真,性子到底還是小孩子脾氣。 “小呆鵝。” 曲妙妙捏著帕子,輕戳他腦門兒,笑著領(lǐng)人進府,另吩咐寶妝香蕓兩個,將二少爺?shù)男欣钜粦?yīng),從角門搬入。 “使不得都抬進來的?!鼻硲业?。 “怎么,你另有安排?”曲妙妙將他額角的碎發(fā)并入發(fā)間,好奇地問道。 “只把家里備的一應(yīng)抬進來就成,另有兩車是我?guī)У臅?,沉甸甸的一時也不好打理,jiejie在外頭尋個庫房,給先存著就成?!?/br> 曲妙妙輕笑,點了點頭,叫她們就依著他說的去辦。 曲映懸雖是親家少爺,但到底是個晚輩,進了宣平侯府,頭一樣便是去點春堂請安。 辛氏疼愛兒媳婦,愛屋及烏,連帶著對曲映懸也是和藹之色。 “你jiejie能干,家里大小事情多需她安排才是,你若是覺得無趣,只去找你姐夫說話?!?/br> 辛氏指著兒媳婦,笑著給曲映懸支招,“你是個博學(xué)多識得好孩子,潛移默化的,也叫你姐夫多聞些書味兒,少跟外頭那些混賬小子吃酒耍樂?!?/br> 她這話,聽著是在罵兒子不爭氣。 實則是告訴曲映懸,他jiejie如今掌家,半點兒沒受委屈。 曲映懸書讀得多,腦子可不迂腐。 辛氏話里的意思他聽得明白,嘴上的奉承也是順嘴而來:“怪不得人常說,天下父母多自謙,出門時我母親叫我多跟著姐夫?qū)W著說話辦事,又嫌棄我笨嘴拙舌,不甚討喜,如今聽夫人反倒念著姐夫不膩在書堆里?!?/br> 他眉梢上揚,笑眼明眸:“要我說啊,我跟姐夫都是好的,我在夫人這里聽了夸獎,回頭叫姐夫jiejie家去,也聽聽我母親的夸獎才是。” 聽旁人夸自己兒子,辛氏自是高興。 連一旁的春姑姑都樂地抿嘴,插言道:“沒見舅少爺前,我只當(dāng)書念得好的孩子嘴巴不巧,今兒才算是漲了見識,知道了這天底下還真有十樣全能得厲害人物呢?!?/br> 辛氏也點頭認同:“跟他jiejie一樣,都是好孩子,獨咱們家永昌,是個事事都要人cao勞的?!?/br> 似是想起什么,辛氏說著,臉色緩下,跟身側(cè)問道:“世子爺呢?他小舅子來,他這個應(yīng)姐夫的,怎么不出來照面?” 左右丫鬟面面而覷,誰也不敢吱聲。 就連春姑姑都抿緊了嘴唇,不多言語。 還是曲妙妙上前說話,解了眼前的尷尬:“他一大早就嚷著要帶著映懸各處去玩兒了,偏不巧,馮家來了消息,說是他家少爺摔斷了腿,喊他過去探病?!?/br> 理由還算說得過去。 辛氏也知她是隨口杜撰的,抿著唇,冷哼一聲,嘴上仍是圓了場面。:“這回就饒他一次,你們姐弟倆好好說話,等你姐夫回來了,我教他多吃兩杯酒,給你賠不是?!?/br> “瞧您說的,他又不是外人,哪里值得?!鼻蠲钚χ鴳?yīng)聲。 又閑話幾句,辛氏推說身子乏了,曲妙妙才帶著曲映懸出去,往香雪堂去說話。 “你姐夫早早就叫人去把綠橘洲收拾出來,就在隔壁那處,院里引了活水環(huán)繞,臨街給你另開了一角小門,平日里有個什么事兒,也方便進出?!?/br> 曲妙妙在沏新茶,順帶將住處安排一并跟他講了。 曲映懸乖巧的與她對坐,捏著手中的玉爵杯,吃了一口,點頭稱贊:“還是阿姐沏出來的茶甘甜可口?!?/br> 曲妙妙道:“這是前些日子送來的新茶,三月初才摘下,我吃著不錯,另包了一份,叫人送去了京城,等你回去以后一樣得吃。” 曲映懸撇起嘴角:“那可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曲妙妙懟道,“一道送來的兩罐,豈會有我的好,你的不好的道理?!?/br> 曲映懸眼瞼稍抬,抿緊了唇,一雙眸子直愣愣盯著她道:“味道不一樣?!?/br> “胡說?!鼻蠲钚彼谎邸?/br> 想起綠橘洲草木蓊郁,又起身叫寶妝,讓她把年節(jié)時候,晉寧送來的一盒伽楠香給拿來。 曲映懸戲謔:“那么好的香,等我使慣了,回去可不愿用旁的了?!?/br> 曲妙妙扭頭看他,道:“那就只能叫你姐夫使銀子去買,咱家有去西南的商隊,還供不起你看書使的這點子熏香冰片不成?” 提起崔永昌,曲映懸多嘴一句問道:“姐夫真去探???” 方才曲妙妙開口前,指甲攥著帕子,偷摸著絞了好一會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