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聽了氣笑：“你且別后悔，這話我記著呢，改明兒給你帶三四個年輕的回來，就養(yǎng)在咱家老宅，我看你如何受用?！?/br>
    主仆兩個這邊拌嘴。

    而崔永昌則在香雪堂備好了酒菜，就等著吃酒的人來呢。

    瞧見路喜領著銅掌柜進屋。

    他笑著滿上一杯，嘴里貧氣：“我聽他們說在伍管事在南外樓包了酒局，你怎么沒去？”

    知道他是故意，銅掌柜笑著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嘖舌搖頭：“還是您這兒的桃花醉帶勁兒，十多年的老酒，就是南外樓的都比不過?！?/br>
    崔永昌又給他滿了一杯：“有就好生地吃，還挑三揀四的?！?/br>
    銅掌柜拍了拍胸脯，邀功道：“我可是伏低做小，冒著丟了老臉的風險替您賣命，招人不待見了大半個月，身心受創(chuàng)。”

    在他衣領處，泛黃的老紙露出一角，不必看，崔永昌就知道東西是得手了。

    笑著叫路喜拿酒壇來。

    “一杯一杯地吃著多不過癮，咱們爺倆使甌來吃?！?/br>
    銅掌柜朝門外去望，手指頭尖兒指著正房那邊的燈火道：“聽說少夫人今兒可是在家，好不容易哄回來的金珠子，您吃醉了犯渾，到時候作了禍，可別訛我！”

    “使你這張破嘴來說？”崔永昌橫眉瞪眼的要挺氣勢。

    可一想起方才那纖細的身影過來嗔他，冰冰涼涼的指尖捏在他的嘴上，連嚇唬帶叮嚀地叫他不準多吃。

    崔永昌腦袋耷拉，嘆了口氣，叫路喜只拿一個甌就成。

    他又給自己找場面話，咳嗽兩聲，擺出一副認真模樣：“我這兩天犯咳嗽，不能吃多了酒?！?/br>
    銅掌柜跟他相熟，看破不戳破，只點頭附和道：“是不敢吃多了酒，兩頭顧著，您怪忙的?！?/br>
    第31章 “哪里不要你了？”……

    崔永昌吃醉了酒, 踉踉蹌蹌地倚著路喜往正房去。

    邁過門檻兒，守門的婆子要搭把手攙扶，被他斥了兩句，罵去了一旁。

    動靜不小, 這廂還沒進屋, 里頭就有寶妝出來, 打簾子迎人了。

    “哼，滿屋子就數她積極?！睂毭凡粷M地嗤聲。

    曲妙妙笑著出言謀劃：“你看不過，待會兒她把人請進屋, 你且上去揳拳頭打一頓?！绷_布團扇在素潔的手中搖曳生姿，丹唇輕啟, 說得輕描淡寫“我只當沒看見?！?/br>
    寶梅噘著嘴，抱頭縮項的不敢吱聲。

    說話不及, 外頭一伙兒就揭簾子進來。

    崔永昌頭一眼便看見了他的夫人, 笑著舉起從銅掌柜那里得來的賬目, 要往她懷里塞。

    “阿娪，給你, 拿好了, 那老小子還想哄走我一壇桃花醉, 嘿嘿，我盯著呢，沒叫他得逞……”

    他在曲妙妙身側歪下, 就開始嘰嘰歪歪地說個不停。

    曲妙妙眼底無波地看他一眼, 抿緊了唇沒說話。

    真吵。

    一個他, 要頂上十個寶梅那么聒噪了。

    曲妙妙目光從他身上又挪回話本之上。

    這幾日清閑，在他書房里翻到兩部有意思的故事，趕著他去那院吃酒的功夫才拿在手上翻了兩頁, 她這會兒正看在興致之處，更無心同他說話。

    崔永昌見她扭頭，嘴角一撇：“阿娪，你是不是還生氣呢？”

    他領口撕開，珍珠盤扣掙脫了束縛，松松地墜在纖白修長的脖頸，隨著喉結的上下滾動，那枚珍珠搖搖欲落，似是下一刻，就能順著衣領沒入逼仄得昏暗。

    “阿娪……不準看書，要看我?！贝抻啦畚蚕麓?，整個人可憐兮兮地撲進她的膝頭。

    一雙不安分的手揉搓在曲妙妙的臉腮，白皙的小臉兒在他手下被捏出漾笑的模樣。

    “阿娪，你怎么又生氣了？”他淺淺地呢喃。

    曲妙妙離得近，才隱隱聽清了半句。

    她搖頭，否認道：“沒生氣。”

    又把人推開，喊了寶妝寶梅兩個打濕帕子過來，給他擦一把手。

    崔永昌扒住她的腰身不肯挪動，嘴里只一遍又一遍地嘀咕：為什么不要他了？

    “哪里不要你了？”

    他說的委屈，曲妙妙有些不忍心，便縱容一些，開口哄道。

    崔永昌理直氣壯，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臊的沒耳朵聽。

    “你不要我親！不要我抱！躺床上了還不要我……”

    “閉嘴！”曲妙妙紅著臉捂住他的嘴。

    話本子掉在地上也顧不得，只盼堵住了他后頭的話，好歹在丫鬟們跟前留些臉面。

    “阿娪……”崔永昌被推到了羅漢床的角落，還不肯罷休，只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又自言自語地說什么喜歡不喜歡的話。

    曲妙妙只當他發(fā)酒瘋，也不多搭理，赤腳踩在他的鞋面，躬身去拾掉下去的話本子。

    等她起身再坐回原處，某人已癱在角落，歪著脖子昏昏入睡，睡著了，還不忘揪緊了她的團扇穗子。

    似是抓住了那穗子，就抓住了她人一般。

    曲妙妙咬著唇，眉眼輕斂，嘆了口氣，終是親自上手替他打理。

    這幾日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屋里擱著冰鑒，倒不顯什么。

    他吃醉了酒，悶著心口走了一路，這么躺著不管，萬一窩著了脖子，回頭又要發(fā)病。

    到時候咬著牙喊疼，自己看著心里也難受。

    曲妙妙讓人搬走了小幾，哄著要他抬手，將人先平緩放下，褪去衣衫，換上了輕便的中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