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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妝那丫頭是個悶葫蘆,心里有什么事兒只笑著應下,卻不肯說出來讓主子擔心。 也不知道這一去,她心里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寶梅道:“什么才是不委屈呢?您賞她一對好爹娘,又安置了前程,已然是她天大的福分了。再說了,劉掌事家的待她是真心,常言道,人心換人心,那老兩口子可是生意場上的人精,寶妝若不是拿真心出來,他們豈會看不明?” “那寶妝也是愿意的?”曲妙妙又問。 寶梅點頭道:“自是愿意的,她哭不過是舍不得主子?!庇肿熵氁痪洌骸熬褪沁@會兒有人接我去做娘娘,離了您我也要哭?!?/br> 曲妙妙破涕為笑,罵她貧嘴,閑話兩句,才算寬心。 夜里點春堂燈火通明,辛氏坐在正廳里發(fā)呆。 春姑姑進來遞消息:“馬車過了后梁郡,已經(jīng)跟蘇家的人接上了。” 辛氏捏緊的手這才稍稍松開,掌心,滿是指甲掐出來的紅痕。 她擺擺手:“我累了,下去吧,都下去吧?!?/br> 春姑姑應聲,散退眾人,留一盞孤燈,掩門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聲直到天明。 春姑姑守在門外,亦是哭了一夜。 第51章 終章(下) 后梁的西瓦軍來了一名年輕軍師。 車馬如流水一般進了營中, 那位竟不像是從軍,倒像是來游玩瀟灑一般。 在吃穿用度上也是格外的挑剔,非甜口山泉不飲,rou要現(xiàn)殺, 面要精白, 瓜果更是不能短了。 就連夜里使得的鋪褥, 都得是繡了花的緞面,金線金桔比真的都要好看。 聽說,他這軍師是拿兩幅畫換來的。 陳志高陳將軍見到那畫, 哭的泣不成聲,嘴里一句又一句地喊著主子, 再顧不得旁的。 當差的小兵說得栩栩如生,又張臂比劃:“喏, 真就不大, 一人寬的兩張, 咱們將軍哭的跟淚人兒似的,腿肚子都打不直了!” “胡沁?!辈艔纳嚼锞毐貋淼奶K玥將長.槍丟給隨從, “你小子敢造謠上峰, 看我阿爹不賞你板子吃!” 小姑娘一身茜色緊口騎射服, 腳踩綁腿長靴,長發(fā)束起,簪有發(fā)冠, 雖不是男兒郎, 卻也颯颯英姿。 “你說的軍師是哪個?”蘇玥模樣像極了她阿爹, 只有說話時嘴角揚著暖人的笑,才有幾分蘇南枝的模樣。 那小兵指著里頭正堂,“您瞧瞧去吧, 昨兒人來的,今兒就拜了軍師,正陪著咱們將軍在里頭說話呢?!?/br> 蘇玥嘴一抿,伸手又奪回長.槍,闊步進去。 人還沒到跟前,就聽見了男子說話的聲音:“姑父您疼我,旁人可沒這待遇?!?/br> 蘇玥咬著牙,腳下疾步,回槍猛刺,如閃電便迅猛,不帶一絲留情,那架勢,分明是奔著奪人性命去的。 “胡鬧!”陳志高出掌就攔,“阿玥,快住手!這是你舅舅家的表弟!” 蘇玥冷哼一聲:“敢在咱們西瓦軍里攀附親戚,親弟弟也不成!” 她阿爹最是軍法嚴明,豈能因為這個不知從哪里來的表弟,而壞了名聲。 得虧是崔永昌有些身手傍著,左閃右避地躲了三四回,才在陳志高身后緩了口氣兒。 “好兇的表姐!”他拍著胸脯說話,嘴里卻是笑嘻嘻地討打,“姑母那么溫柔的人,怎么表姐半點兒沒學到?” 蘇玥平素以母親為榜樣,崔永昌敢說她跟母親不像,簡直是往蘇玥肺管子上戳。 “我的好弟弟,你是嘴巧,今兒個,jiejie疼愛疼愛你。” 蘇玥笑著攥緊了手上長.槍,眼底是拼命的狠勁兒。 崔永昌也不怯她,兵痞子他見得多了。 這種不講道理的主,你不叫她服了,以后可都是事兒。 “表姐仗著兵器壓人,你真要比,咱們出去過兩招,如何?”崔永昌笑嘻嘻的提議。 陳志高知道他身子弱,站出來幫腔:“胡鬧,你們是親姐弟,置什么氣呢?!?/br> 一把薅過了蘇玥手上的長.槍,將崔永昌護在跟前。 “你這弟弟熟記崔家兵法,他來做這軍師,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鎮(zhèn)北軍幾十年能無往而不利,憑的就是當年崔老侯爺磨出來的一套行軍布陣,便是陳志高親自領兵,也不敢稱大說一句定能全勝。 而崔永昌自幼得他父親叔父二人的教誨,旁的暫且不論,那崔家兵法可沒人比他更熟稔的了。 “紙上談兵!”蘇玥諷笑,“兩張破畫就想討個軍師?” 熟料,沒等崔永昌開口,陳志高先打了她兩記耳光。 蘇玥面壁思過跪了一夜,又給那副《五谷豐登圖》磕頭賠不是,她老子才稍降辭色。 崔永昌找她和好,又欠揍地道:“早先,我父親說姑父拿舅爺爺當菩薩供著,我還不信?!?/br> 他搖頭晃頭,嘴里不住的發(fā)出輕嘖:“今兒見表姐受過,才知道我父親說的不假。” “討打?”蘇玥斜目睖他。 崔永昌得意道:“舅爺爺生前最疼我父親了,表姐打壞了我不當緊,若是摔了一兩樣舅爺爺留下的寶貝?!?/br> 某人展齒舒笑,一口小白牙在太陽底下晃得人心煩:“也不知這副《五谷豐登圖》得受表姐多少個頭?!?/br> 蘇玥咬牙切齒,手上的拳頭攥緊了又松開。 崔永昌見她上鉤,忽又作揖求和:“咱們都是血脈同袍,我嘴貧一些,您是應jiejie的,定是不能跟我一般見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