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哼哼地說了句：“你認(rèn)得倒快?！?/br>
    梁彥昭便知她該是都知道了，本來這事也沒打算從頭到尾瞞著她，只存了僥幸，想著多瞞一刻算一刻。

    歆歆聰明，總會順著些蛛絲馬跡察覺到什么，底下人都與她關(guān)系好，哄上一哄、嚇上一嚇，差不多也就交待了。

    “我本來是想要生你氣的，”寧歆歆抱著腿，把頭深深埋進(jìn)膝間，“但我又找不到立場生你的氣，畢竟你也是為了護(hù)著我。但你這一招行得太險了，刀劍無眼，更何況梁正暉頭腦雖差，卻有一身莽力，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想到這里，我就還是想生你的氣?！?/br>
    梁彥昭淺笑著抬眼看她，“那歆歆到底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我不知道，”寧歆歆紅著眼圈抬頭，“我若是知道在生什么氣，也不至于躺這里哭了?！?/br>
    “那莫哭了，”梁彥昭抬臂牽住她手，“還是生我氣吧?！?/br>
    寧歆歆順著他的力又躺下，“那也不行，我舍不得。但是，以后真的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都處理得當(dāng)，以后不會了。”

    “那你先躺著，”寧歆歆躺了一會兒又起身，“我做了點吃的，你墊墊肚子準(zhǔn)備吃藥?！?/br>
    ——

    寧歆歆知道梁彥昭胃口不濟(jì)，但也摸不清他此時想吃什么，便磨了碗甜豆花準(zhǔn)備碰碰運氣。

    他能吃幾口算幾口吧，吃了便比不吃強。

    這次一入宮，寧歆歆便開庫房選料子，讓益安居的幾個女紅不錯的小丫頭趕制了大靠枕出來。

    梁彥昭倚在床頭，正由寧歆歆喂著吃豆花。

    嫩豆花鋪了平平一小碗，碗沿處帶著些清澈微黃的湯水，頂上一分為二，一邊堆著些煮得綿爛的糖漬紅豆、花生、紫薯、紅薯小塊，如座彩色矮丘，另一邊卻是光禿禿的皚皚平地。

    寧歆歆先從什么料也不加的那邊挖了一勺豆花給梁彥昭，試探著問他：“還適口嗎？”

    半勺豆花入口就化了，梁彥昭便從余韻里回味，里面應(yīng)該是只加了糖，甜味純正，更好地襯了純純豆香，豆花吃著輕盈，又嫩又滑，勺里帶的些漿水也清澈鮮甜，不厚重自也不給舌尖帶來負(fù)擔(dān)。

    他此刻腸胃不適，帶著口中也發(fā)麻發(fā)苦，若這時吃些需要認(rèn)真咀嚼的飯食，定會吞咽困難，吃豆花便不會有這種困擾。

    “嗯，”梁彥昭點頭，“很好吃?！?/br>
    寧歆歆聽了這話，高興的緊，便慢慢又給他吃了七八勺。

    “還要嘗嘗這邊的嗎？”寧歆歆又指著另一邊加了料的問。

    梁彥昭點頭。

    這邊的料應(yīng)也是只加了糖燉得，十分綿爛入味，但味道卻雜了些，又多少還需咀嚼幾下。

    梁彥昭咽下一口，便覺得腹中隱隱不適，便慌忙擺手，“歆歆，我吃好了?！?/br>
    “啊，好吧，”寧歆歆有些懊惱，早知便不給他吃這邊的了，所幸也吃了不少，可以吃藥了。

    “歆歆，”梁彥昭喚她，“莫惱，很好吃。”

    ——

    用完藥，寧歆歆去書房取了本《詩經(jīng)》回來，趴在床上跟梁彥昭說：“我來給你讀書。”

    梁彥昭看著一向只喜歡看話本子的寧歆歆，又看了看她手中《詩經(jīng)》，笑著回：“好?！?/br>
    “咳咳，”寧歆歆清了清嗓子，“那我們就翻開一頁讀，翻到哪頁算哪頁?！?/br>
    在現(xiàn)代時，《詩經(jīng)》好多首都編進(jìn)了語文課本里，寧歆歆學(xué)得還不錯。

    之所以沒從前頭開始讀，是因為《國風(fēng)·周南》第一篇就是《關(guān)雎》，太大眾了，逼格不夠高。

    但實誠如她，明顯還是低估了《詩經(jīng)》的力量。

    只見她隨手一翻——《兔罝》，哦嚯，題目都不認(rèn)識，再翻一次。

    這次往后一點翻......《東門之墠》，哦還是連題目都不認(rèn)識。

    梁彥昭便看著她翻開書、皺皺眉，又翻開、又皺眉，猜想她大約是不認(rèn)識字，便含著笑看她表演。

    寧歆歆沒在意梁彥昭，一門心思沉在書里，剛打算再往后翻，發(fā)現(xiàn)《東門之墠》后面是《風(fēng)雨》。

    好了，就你了，這個題我會，“既見君子”那一篇嘛。

    “哦~”寧歆歆裝作第一次翻到就準(zhǔn)備讀的樣子，“是《風(fēng)雨》啊，那就讀這篇吧?！?/br>
    梁彥昭忍著笑點頭，“好。”

    “風(fēng)雨凄凄，雞鳴......”寧歆歆愣了，怎么還是有不會的？她閉著眼認(rèn)半邊字，就讀“皆”吧，“喈喈。”

    梁彥昭點頭，嗯，蒙對了。

    寧歆歆接著往下讀，“既見君子，云胡不......”

    這個字又讀什么？

    “云胡不繆......”寧歆歆試著再讀半邊字，讀完瞧了瞧梁彥昭。

    “讀作抽，”梁彥昭笑著看向她，“既見君子，云胡不瘳?！?/br>
    “不許笑，不認(rèn)識字怎么了，”寧歆歆撇嘴，“風(fēng)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br>
    “這次總讀對了吧，”讀完，寧歆歆把書往旁邊一扔，再也不要自取其辱讀這勞什子《詩經(jīng)》。

    “嗯，都讀對了?！绷簭┱训男σ鈮憾級翰蛔?。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寧歆歆俯身下去，輕輕吻住梁彥昭的喉結(jié)，認(rèn)真表白，又讀了一次，“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我喜我生，獨丁斯時。（1）”

    梁彥昭開口，喉結(jié)也上下滑動，動情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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