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姜如玉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這個秦嬤嬤，在真定還不知如何“教導(dǎo)”女兒！

    趙母好像沒察覺到不對，呵呵地笑著，“看來我這老婆子不討小姑娘喜歡哪，瞧這拘謹(jǐn)樣兒，快回你母親身邊坐著去吧?！?/br>
    姜蟬如蒙大赦一般立起身，然下一刻腳步一滯，又是回頭去看秦嬤嬤。

    秦嬤嬤垂著眼皮，辯無可辯，幾乎咬碎一口黃牙。

    等到了母親身旁，姜蟬還是小心翼翼坐了半個屁股。

    桌上的攢盒裝著好些茶點果脯，姜如玉見女兒悄悄瞅了好幾次，許是餓了，便把攢盒往女兒面前推推，示意她盡管吃。

    姜蟬高高興興拿起一塊桂花糕，剛遞到嘴邊，好巧不巧，秦嬤嬤咳嗽了一聲。

    于是，姜如玉看見女兒委屈巴巴地放下桂花糕，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坐姿叫那個標(biāo)準(zhǔn)！

    她再也無法掩飾目中的怒氣了。

    便是趙母也暗含警告地盯了一眼秦嬤嬤。

    秦嬤嬤老臉紫漲，內(nèi)心大呼：我沒有，我冤枉，我就是嗓子突然干癢，真沒別的意思??！

    “車馬勞頓，老大媳婦安排孩子早些歇息。”趙母面帶疲憊地?fù)]揮手，溫言道，“有位世交的姑娘出嫁，家里幾位小姐跟著你二叔母過去添妝了，明日再見也是一樣的?！?/br>
    待姜氏母女告退后，趙母的臉立時變得冰冷，“你辦的好事！”

    秦嬤嬤撲通一聲跪倒，“老夫人，那小丫頭狡猾得很，您千萬別上當(dāng)！她故意裝的怕我，其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在真定她橫著呢！”

    趙母將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小幾上，沒好氣道：“我當(dāng)然知道她不簡單，敢截姜氏的信，她就不是個膽子小的，你以為她做給我看？她是給姜氏看?！?/br>
    秦嬤嬤愣住，臉一點點變得蒼白。

    趙母說得不錯，姜蟬的確在挑撥母親和趙家的關(guān)系，而且效果還不錯。

    一回院子，姜如玉立即命人打熱水伺候女兒梳洗，擺上女兒愛吃的零嘴，鋪了滿床的衣服首飾叫女兒挑選，忙得不亦樂乎。

    “娘，你以后是不是不疼我了？”姜蟬緊緊黏在母親身旁，淚汪汪說。

    姜如玉抱著女兒道：“凈瞎想，娘就你一個孩子，不疼你疼誰？”

    “可秦嬤嬤說，說你以后還會有其他的孩子，要是我不乖乖聽話，你就只疼弟弟meimei，不要我了?！?/br>
    “少聽她胡說！”想起剛才的情形，姜如玉氣得手直抖，“我還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這樣輕狂，我統(tǒng)共就你一個骨rou，還能讓一個下人騎你頭上去？”

    母親到底更顧念自己！

    姜蟬心中大定，話題一轉(zhuǎn)告起狀來，“秦嬤嬤要賣咱家的鋪子，不就是給小弟弟攢錢嗎？”

    姜如玉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解釋道：“這便是你誤會了。朝廷有規(guī)定，官宦家眷不得經(jīng)商，馬上就要京察，總不能因我壞了你繼父的評定?！?/br>
    頓了頓，她繼續(xù)說：“老夫人前天還問了一句，蟬兒，你是不是把娘給秦嬤嬤的信拿走了？”

    “是，她要我手里的鋪子，不給就說我忤逆，我一害怕，就把信藏起來了?！?/br>
    姜如玉面色更加難看，忤逆是大罪，這話一旦傳出去，女兒的名聲就全毀了！

    前頭鋪墊了這么多，姜蟬以為到了時候，“你看這樣行不行，把咱家鋪子放在我名下，我不改姓，不當(dāng)趙氏女，就不會影響……”

    “不行，老夫人好容易才同意你上族譜?！苯缬襁B連搖頭，“你都及笄了，親事還沒個著落，那些世家大族的眼光高得很，沒有好身份，怎能有好親事？”

    還是不同意！

    姜蟬心下一灰，許久才說：“如果我改姓趙，年下誰回鄉(xiāng)祭祖？誰給祖父祖母送席，難道要讓他們在地下挨餓受凍？”

    姜如玉臉色微變，顯然這話刺痛了她，說話也有點底氣不足：“有鄭管家在真定cao持，祭奠定然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br>
    “不用理會一兩個刁奴的惡言，娘不會虧了你，賣完鋪子給你留一半銀子當(dāng)嫁妝?！彼黠@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你繼父有一嫡一庶兩個女兒，沒有兒子，院子里除了我，還有兩個姨娘……”

    姜蟬突然插嘴：“娘，趙老爺根本不喜歡你?！?/br>
    第6章 他來了

    姜如玉先是一怔，繼而覺得好笑：“又說胡話，你知道什么喜歡不喜歡的?！?/br>
    姜蟬不服氣，“如果趙老爺喜歡你，他就不會納妾。”

    姜如玉不以為然，“都是以前的事了，納妾也是為要個兒子，唉，跟你說這個干什么，小孩子別打聽大人的事。”

    往常她這樣說，女兒定然會換個話題，今天女兒卻不依不饒的，“如果娘也生不出兒子呢？他都四十了，如果用子嗣當(dāng)借口，再收幾個小妾通房，你又有什么辦法？”

    姜如玉面色漸凝，不自然地笑笑，“幾個妾而已，就是個玩意兒?！?/br>
    “如果只有娘這樣想，那趙老爺不是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如果他也這樣想，”姜蟬目露不屑，“把枕邊人看成玩意兒，他又算什么好人？”

    姜如玉心頭大震，不認(rèn)識似地看著女兒，“這些話……是你自己琢磨的，還是別人跟你說的？”

    “我自己想的。”姜蟬脫口而出，稍停片刻，補充道，“這一路上我也看了不少，聽了不少。娘，趙老爺官居三品，這么大的官，京城里想和他做姻親的肯定不少，他為什么獨獨看中了真定的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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