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蟬就笑，“我在這里坐了半天，娘連個眼風(fēng)都不給我！”

    “能一樣么？”姜如玉輕輕戳了女兒一指頭，“你連二門都不用出去，安安靜靜在房里歇著，他可是在外頭忙活了大半天?！?/br>
    衛(wèi)堯臣笑道：“娘心疼我，你還吃味了？”

    姜蟬抿嘴一笑，推推他說：“快去吧，少和我耍貧氣，沒聽錢叔叫你好幾遍了?！?/br>
    他一走，姜如玉就問女兒，“你們和宮里的人打過交道？”

    姜蟬叫伺候的人下去，屋里只剩她母女，“司大總管來過咱家，那時棉價剛出現(xiàn)猛漲的勢頭，他請你姑爺幫忙穩(wěn)定市價。”

    “這就對了。”姜如玉長長吁出口氣，瞬間輕松許多，“我就說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咱家，哎呦，我的心現(xiàn)在還撲通撲通跳呢！”

    可皇后為什么也派人過來？

    姜蟬心頭一顫，說不清為什么不愿深想這個問題，沒話找話道：“孫家人沒來搗亂吧？”

    姜如玉樂滋滋說：“他們倒是想來，半路上就被姑爺?shù)娜私刈×耍@點(diǎn)姑爺比我們想得周道。還有今天喜堂上，你是沒瞧見姑爺有多威風(fēng)，宮里的嬤嬤說話不大好聽，還想叫你出去拜見她，結(jié)果叫姑爺三言兩語給頂了回去，當(dāng)時她的臉那個精彩！”

    “他是個好的，”姜蟬望著窗外的彎月，嘴角啜著笑，“我就是沒想到會這樣好……”

    月亮升上中天，外面靜悄悄的，偶有一兩聲蟲鳴，夜色更加濃郁了。

    衛(wèi)堯臣頭發(fā)濕漉漉的，帶著皂角的清新香氣走進(jìn)來。

    姜蟬也早換了輕薄的紗裙睡衣，端端正正坐在炕上，□□鳳蠟燭燃著，映得她羞顏似暈，好似熟透了的桃子。

    衛(wèi)堯臣仔細(xì)看了她半晌，她一微笑，他就覺得空氣都是甜的，每個毛孔都暢快得不得了。她一落淚，他就覺得整個天都是暗的，心口悶痛悶痛的。

    剛開始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后來他知道了，便存下了不該有的妄念，在深夜無人時，總做夢盼著能有這么一天。

    原來美夢真的能成真。

    衛(wèi)堯臣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輕輕道：“我終于有家了……”

    姜蟬的頭有點(diǎn)眩暈，不得不慢慢依偎在他懷中，極輕極輕的，在他下頜親了一下。

    單薄的衣裳裹著她美麗的身體，鼓起的胸脯隨著喘息微微起伏，她看著他笑，睫毛一眨一眨的，擾亂他的心思。

    衛(wèi)堯臣呼吸急促起來，翻身把姜蟬壓在身下。

    月亮躲進(jìn)云里，繁星如碎鉆一般鑲嵌在深藍(lán)色的夜幕中，柔和的夜風(fēng)拂過，芬芳的花香彌漫了整個世界。

    此時他們就像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中，自由游水的兩尾魚了。

    隔日，掌燈時分，景元帝歪在大炕上，一五一十聽完司友亮的匯報，靜默半晌，良久才道：“你看清楚了？”

    司友亮答道：“看清了，的確是洛側(cè)妃身邊的婢女，她老子恰好在封府之前死了，側(cè)妃就準(zhǔn)了她的假，正好躲過了這一劫。”

    景元帝嘆道：“倒是個忠仆……話說她也太著急了?！?/br>
    這個“她”，自是指皇后。

    又說：“老十三竟也察覺了，這孩子的心是越來越細(xì)，和他母妃倒不大一樣?！?/br>
    司友亮道：“畢竟陸鐸一直跟著衛(wèi)掌柜，難免不起疑心，不過老奴瞧著，十三皇子應(yīng)當(dāng)是很賞識衛(wèi)掌柜，章家那孩子和他的關(guān)系也很不錯?！?/br>
    “那是最好的了，我就擔(dān)心一旦認(rèn)回他，反而引發(fā)不必要的麻煩。唉，朝廷好容易穩(wěn)定下來，可不能再起波動了?！?/br>
    “皇后那邊……”司友亮遲疑了下，還是問出口，“好像不太滿意姜娘子?！?/br>
    景元帝失笑：“能滿意才怪！別忘了皇后的父親是因為什么被擼了官職?！?/br>
    司友亮訕笑道：“怪道那黃嬤嬤死活要給姜娘子一個下馬威，不過對衛(wèi)掌柜很是客氣。”

    景元帝不置可否，“關(guān)鍵還得看衛(wèi)堯臣怎么想，別看那孩子整天笑嘻嘻的，其實(shí)脾氣硬得很，他要是不愿意，皇后再怎么折騰也沒用?！?/br>
    說著從案上抽出一本奏折，“刑部、都察院的聯(lián)名折子，看來他們想要把李首輔拉下來。我看衛(wèi)堯臣也自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幾天就得叫回來配合查案。”

    金口一開，必定準(zhǔn)驗，還沒進(jìn)六月的門，真定府的同知就登上了姜家的門，拿著刑部公文，好說歹說，一定要護(hù)送衛(wèi)堯臣夫妻二人上京。

    第78章 坦白

    姜如玉愁容滿面,“前陣子在京城的時候去衙門作證過，怎么又讓去？別是有人故意害咱們！”

    姜蟬安慰說：“不會的，聽說主審的是薛峰薛大人,別人我不知道，可他是斷不會冤枉好人的。況且同知大人親自上門，咱能不去嗎？”

    姜如玉不放心,“自打?qū)m里來人，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事要發(fā)生。唉,咱們雖有錢,可碰上‘權(quán)’字,根本沒用”

    “怎么說咱們也立了功,我想朝廷還不至于干出卸磨殺驢的事來?！苯s臉上是十足的信心，“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不放心我，還不放心你姑爺？”

    一句話說得姜如玉笑起來,“那孩子很有些運(yùn)道，好幾次我和老錢都覺得要輸了,可他偏偏能反敗為勝,買賣越做越大?！?/br>
    姜蟬附和著說了幾句，但一從母親房中出來,她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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