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動物園里倒是也有些禽鳥，但那些被人類圈養(yǎng)的，已經(jīng)失去了自由和驕傲。

    蔫蔫的，根本沒有任何翱翔天空的凜冽風(fēng)骨。

    這只，不一樣。

    裴參謀長忍住去撫摸游隼的沖動，帶著游隼半蹲下身，平視著白夏夏。

    他溫聲細語，慈和地伸手拍了拍面前仰起來的毛絨圓腦袋：“你這鬼靈精的小家伙，不見兔子不撒鷹。突然就大方了？”

    “說，有什么事兒？”

    幾天時間，足夠裴參謀長明白白夏夏的性格。

    特別是某位團長最近總在他面前晃，總是用有點糾結(jié)的眼神看著自己。

    裴參謀長知道，宋北這王八蛋之前是盤算著用貓忽悠他們，最好能盡快批復(fù)報告。

    現(xiàn)在，又怕他被貓忽悠過頭了。

    裴參謀長簡直無語，之前宋北這家伙老是來煩他，給裴參謀長煩夠嗆。

    現(xiàn)在，宋北糾結(jié)。他也不戳破，就裝成啥也不知道的樣子，故意吊著宋北。

    ——是啊，你等著我被忽悠過頭吧。

    雪白波斯貓眨了眨眼，趕緊從小背包里掏出一張紙，翻過來把正面兒給裴參謀長看。

    裴參謀長打眼掃過，微微愣住，旋即，臉上露出了些意味深長的笑：“……我可以考慮?！?/br>
    本來還有點兒忐忑的白夏夏見裴參謀長點頭了，這事兒似乎能搞定，白夏夏意外又驚喜，有點不敢置信：“咪嗚？”

    真的？居然這么快就同意，答應(yīng)了？

    “不準反悔！”

    雪白波斯貓立刻高高舉起毛絨右爪，墊著后爪爪

    碧綠湛藍的鴛鴦眼亮晶晶，充滿期待，還隱隱地有幸災(zāi)樂禍。

    裴參謀長微笑著，眼角的紋路因為笑起來更深刻了些，他溫和地抬起右手掌。

    路邊，蹲坐的雪白波斯貓和參謀長一手一爪擊到一起。

    白夏夏用冰涼小rou墊蹭裴參謀長的掌心：“哇吼吼！”

    邱宇，你等著吧！

    “說好的。我付賬了，不準反悔！”

    小貓微微抬起下巴。隔空點了點游隼在的方向，再次強調(diào)了下。

    扭身，就歡快地跑了——啦啦啦啦，她要去告訴某人這個意外的大驚喜。

    嘿嘿！！

    敢拽貓毛毛，讓你下半輩子都后悔。

    等著伺候我，吃一嘴土吧！

    “參謀長，您還真答應(yīng)啊？”警衛(wèi)員兒有點不可思議。

    他們參謀長脾氣是好。

    待人接物也比大首長和藹可親，瞧著就是好說話的。

    但實際上，哪有真正好說話的首長呢？

    “再看看。”裴參謀長嘴上這樣說，跟了他好多年的警衛(wèi)員卻知道，裴參謀長差不多已經(jīng)決定了。

    “走，咱們回辦公室?！迸釁⒅\長意氣風(fēng)發(fā)，眼睛都快粘到游隼身上了。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機會弄心儀的鳥兒養(yǎng)，都被裴參謀長放棄了。

    一來，他并不想這些屬于自然的鳥兒成為動物園里的觀賞景物，失去它們的自由和天空。

    二來，他身份特殊，養(yǎng)大家伙不太合適。

    “您走錯方向了，咱往那邊走，這邊兒路遠?！?/br>
    裴參謀長露出了個得意的笑：“不去我辦公室?！?/br>
    警衛(wèi)員看著參謀長腳步輕快地離開、少見地洋溢著開心得意的背影，似乎連背影都寫滿了迫不及待。

    他嘴角抽了抽——您這就去炫耀啦？

    裴參謀長悠閑地背著手：“某位很有原則的大司令說過，他不會被貓迷惑的。就是只游隼嘛，咱們司令可是冷面無情的閻羅王，貓不算啥，游隼更不算啥?！?/br>
    “有他在，我被貓迷惑迷惑也不算什么。我去跟他分享下被貓迷惑的快樂，小家伙真有眼力見?！?/br>
    “對了，你待會去買點零食。你們年輕人不是都好這口嗎？買點好吃的，我得喂貓去。”

    “……有機會，把這小家伙留軍部好了。咱們伙食好，還在省城，那小家伙愛熱鬧，這里很適合她嘛?！?/br>
    警衛(wèi)員：“……參謀長，您之前不是說，小白同志的能力非常適合翠蓮山基地，進行特殊基地發(fā)展計劃嗎？”

    這才多久，您就改主意了？！

    這還是他那個說一不二的首長嗎？

    參謀長語氣悠然：“其實啊，人才放到哪里都是好用的，都是合適的。”

    “小裘，你的思想還有進步空間嘛，不要放松學(xué)習(xí)?！?/br>
    警衛(wèi)員：“……是?！蹦f的都對，反正我說不過您。

    此刻，還在軍部閑逛的宋團團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腳底下似乎有涼氣往脖頸后頭竄，宋北攏了攏袖子：“天又冷了？”

    這大太陽的，不太像啊。

    某團完全想不到，他的發(fā)展計劃關(guān)鍵人物被老領(lǐng)導(dǎo)盯上了，正準備輪鋤頭挖走呢。

    裴參謀長邊溜溜達達上樓梯，心里樂開花了。

    他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大首長看見游隼的表情了。

    之前，裴參謀長也去秦正澤那兒瞧過熱鬧。

    其他人都是對傳說中的海東青好奇，有點兒興趣。

    加上聽說那只海東青是野生的，才跟著過去瞧個新鮮。

    裴參謀長卻跟那些湊熱鬧的人不同，他是真的喜愛這些鳥兒。

    可惜，那海東青是真正的猛禽，格外兇狠霸道。

    其他人只能遠遠看著，一旦有靠近，海東青就會立刻露出擇人而噬的兇相。

    那尖銳的喙和利爪都不是吃素的。有個愣頭青湊過去，直接被抓掉了一塊rou。

    衣服都沒擋住。

    裴參謀長心里其實一直羨慕。

    他們坐在這種位置，都不會外露自己的喜好。裴參謀長在外頭，也得壓住了。

    他怕被別人知道。

    現(xiàn)在，他也有近距離接觸野生游隼的機會了。

    裴參謀長走路的速度又快了點——趕緊去炫耀，趁熱乎，饞死那家伙。

    “首長，怎么樣？”

    裴參謀長表面矜持，實際得意的不得。

    他帶著游隼，在大首長辦公室里轉(zhuǎn)了兩三圈，生怕對方看不見他肩膀上的漂亮大鳥。

    游隼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動：“啾～”

    大首長：“……”呵呵。

    “裴參謀長，你再笑，下巴就脫臼了。”

    裴參謀長美滋滋，坐到辦公桌對面兒：“脫臼我也樂意?！?/br>
    “怎么樣？”裴參謀長伸出手臂，小游想了想，踩了上去：“帥吧？”

    大首長氣鼓鼓盯著游隼看，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還行吧，反正你丑得很?！?/br>
    可惡！那小王八蛋，厚此薄彼！

    裴參謀長一點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交疊雙手：“你太好看了，有距離感?！?/br>
    他故意加重了好看兩個字，聽得大首長氣不打一處來。

    裴參謀長炫耀完了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大首長悶悶不樂地自己個兒待了會兒：“裴正德這家伙，整天樂的跟傻子一樣，比我看著好親近。”

    ——可惡！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不能讓裴正德整天在他跟前嘚瑟！

    *

    下午。

    姚安坐在被鎖的房間里，他已經(jīng)是嫌疑人，失去了人身自由。

    這些日子，一直被鎖在這里，不見天日。

    “嘩啦?！?/br>
    扛槍的年輕戰(zhàn)士拉開門：“姚安，出來?！?/br>
    姚安很順從地站起身，他被銬著，跟隨那年輕戰(zhàn)士走進熟悉的審訊室。

    這次不似之前，里頭不光坐著紀委調(diào)查組，秦蕭他們居然都在。

    姚安下巴長出了青色胡茬，跟那個光鮮亮麗的姚科長簡直判若兩人，他安靜地走進去坐下。

    本來以為會立刻開始，對面的辛立身卻遲遲沒開始，反而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窗外。

    房間里，秦蕭、鄭毅、邱宇還有他，那一天在的人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