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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咬牙,下了狠心似的沖他道, “哥, 以后就叫你哥吧。” 從裴祁川的視角看,她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算得上是視死如歸。 他低低笑了一聲,帶著輕微的氣息音, “行,都行。” 他親戚家也有幾個表妹, 但是這會兒突然聽許星塵叫的這句哥,感覺上…… 非常奇妙。 …… 許星塵晚上躺在被窩里的時候,忽然想到他今天說要賺錢啊,沒工夫談戀愛。 多好的一個年輕人, 怎么就被生活給蹉跎成這樣了。 她暗暗嘆了口氣,等她有了錢,一定第一個就給他花。 大方的像他當時打開抽屜一樣,說里面的錢隨便花。 就是不知道裴祁川這樣的人,會不會被她的金錢“收買?!?/br> “……” 這一晚,許星塵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聊城入了冬,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上散下來,像是無數飛舞的白色碎片。 她和裴祁川并肩走在路燈下,指了指落在他袖口上的雪花,說,“你看,雪花是有形狀的。” 裴祁川往袖子上瞧了一眼,然后側過身,把她身上的格子大衣盤扣都給一個個系好。 他聲音淡淡的從耳邊傳來,“穿好,別著涼了。” …… 第二天清晨,許星塵背上書包出門,這會兒是早上六點三十,天還不太亮。 小區(qū)里的路燈都還開著,道路上冷冷清清,偶爾能看見幾個早起的學生。 小區(qū)門口的燈光灑下一片昏黃,燈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車旁站的兩個人都穿著西服,一板一眼,站得筆直。 其中一個上前打開車門,她能看到的畫面里出又現一個穿著風衣的男子,他兩步上前,屈身鉆進了車。 這場面,就像是偶像劇里恭迎少爺回家時的架勢。 就差在地上鋪上兩卷紅地毯了。 沒等她走近,那兩個保鏢似的人物就上了車,發(fā)動車子,絕塵而去。 許星塵只是隔著那么老遠看了幾眼,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碰到了喬燃。 他像是剛從旁邊便利店里走出來,從煙盒里磕出根煙咬在嘴里,朝前頭那條路抬了抬下巴,“剛才那人什么來頭啊,咱們聊城這小地方,還有人買得起這么貴的車?” 許星塵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那條道上早就連個車尾燈都看不到了,“什么車?法拉利?” 喬燃從口袋里摸了個打火機,用手擋著風才給點上,半晌,才說了句,“是賓利?!?/br> “哦?!痹S星塵問了也是白問,跟她說了她也聽不懂,她腦子里的貴車只有奔馳寶馬和法拉利,多一樣都記不過來。 隔了幾秒鐘后,她又冒出一句,“那和法拉利比哪個更貴?” “狗哥,車不是這么比的?!眴倘及褵熌孟聛恚瑠A在手上,彈了兩下煙灰,“但是剛才那輛車,得有一千萬。” 一千萬這個她做夢才能見到的數字,忽然跟那輛車畫上了等號,讓她一時間換算不過來,“真的假的,聊城什么時候有富豪了?!?/br> 聊城屬于五線小城市,和發(fā)達這倆字實在是挨不著邊,生活在這兒的人也都很普通,正真的商業(yè)大鱷也不會來這窮地方發(fā)展。 許至誠也只能算是比小康再稍微富裕一點,距離那種大富大貴,紙醉金迷的水平還差的很遠很遠。 所以一千萬的車,她壓根不知道是個什么概念。 喬燃跟著笑了笑,把煙重新叼上,“不知道,可能富的人都悶聲發(fā)大財?!?/br> “……” 許星塵到了學校,閑得無聊給裴祁川發(fā)了條消息,這會兒還早,她也沒期待著能收到回復。 結果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晚上。 她像往常一樣敲門,這次卻遲遲沒有人來開。 許星塵又給裴祁川彈了幾個“開門”的表情包,結果毫無回應。 在門口等了大約十分鐘,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去許至誠那拿了備用鑰匙下來開門。 這次房門打開,里頭空無一人。 臥室的燈還是開著的,她順著光往里走,“裴祁川,你在家嗎?!?/br> “……” 許星塵走過去,看見床上的被子翻起一半,手機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跟前還有半杯沒喝完的水。 一切都是使用過的痕跡,甚至房間的燈都是亮著的。 但是沒有人。 許星塵還想著他可能下樓買東西了,就自己打開書包做了作業(yè)。 結果一直到凌晨兩點,他也沒有再回來。 許星塵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裴祁川,他該不會是回南川了吧。 她腦子里突然回想起早晨看到“少爺回家”的那一幕。 那人身上穿的風衣,裴祁川似乎也有件差不多的。 許星塵緩緩的站起來,走去他的臥室打開衣柜門。 里面的衣服整齊的掛著,沒有一件風衣。 “……” 現在想想,早上遠遠看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裴祁川。 桌上還放著她送的生日禮物,許星塵順手拿起來一看,里面空了。 他真的走了是嗎。 他什么也沒有拿,唯獨,帶走了她送的那根鋼筆。 手機原本就是張叔的,他也干脆沒有帶走,就連里頭那一個微信號,也是張叔的。 一句道別也沒有,裴祁川就這么忽然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