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偶爾有人走過，她和裴祁川隔著幾米距離相視。

    她走，還是不走。

    許星塵短暫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轉身，就當做沒看見吧。

    她轉身的那一刻，余光隱約看見他好像站起來了，然后沒走幾步，他就跟了上來。

    裴祁川幾步走上前，語氣里透著不自知的關切，“你來這兒干什么?！?/br>
    這下，許星塵沒法再裝作沒聽見，只好信口胡編，“我，學醫(yī)的，來實地考察?！?/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虛地拽了下衣角，獸醫(yī)也是醫(yī)。

    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她索性大方的轉過去面對著他，看見他衣服上的血跡時愣了愣，然后向下指了指他的手，“你這……”

    裴祁川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臉色，但是看她這反應，估計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努力扯了一下嘴角，“陳望山剛才看見我也是這反應，玻璃劃了一下，沒事，就是暈血?！?/br>
    正當她絞盡腦汁的想下一句要說什么的時候，陳望山的身影恰如其分的出現(xiàn)，她松了口氣，往后指了指，“你朋友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br>
    裴祁川點了點頭，“嗯。”

    她在陳望山走過來之前就快速的跑出了醫(yī)院。

    陳望山瞧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也沒在意，側頭看了眼裴祁川，“站著不暈嗎?！?/br>
    他望著門口，有些走神，“坐著也暈?！?/br>
    上午他進了電梯，緊跟著進來兩個搬著玻璃的工人，結果沒算好尺寸，玻璃大了，電梯關門的時候卡了一下，那塊玻璃直接就在電梯里炸開。

    裴祁川就是那個唯一被誤傷的倒霉群眾。

    滿手是血也就算了，出了電梯還直接倒了下去。

    身旁齊秘書不知道他暈血，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拿著手機把他能聯(lián)系到的通通叫了一遍，鼻涕眼淚一起流，那架勢看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念遺囑了。

    兜里的手機又一次響起，剛才沒顧得上接，裴祁川這會兒拿出來，點了接聽。

    裴父說的有些急，聽聲音像是正往這邊趕，“你那秘書說你怎么了？受傷了？”

    裴祁川不知道齊秘書添油加醋給說成什么了，只得解釋說，“沒事，爸，玻璃把手劃了一下?！?/br>
    裴父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隱約像是舒了口氣，“那晚上回來吧，很久沒回家了?！?/br>
    他點了下頭，“嗯?！?/br>
    掛了電話，裴祁川才想起問一句，“齊秘書電話里怎么跟你說的?！?/br>
    陳望山一臉凝重，一字不差的重復道，“他說你渾身是血，快不行了?！?/br>
    那會兒陳望山在電話里聽了前半句就抓上車鑰匙往外走，一分鐘都沒敢耽誤。

    “……”

    有這么咒自家老板的嗎。

    半晌，裴祁川才嘆了一聲，“他真是諜戰(zhàn)片看多了，什么話都敢說。”

    跟前有人往這兒看，陳望山指了指他的衣服，表情一言難盡，“他說的也不太夸張?！?/br>
    裴祁川順著他瞧了一眼衣服，應該是他暈過去的時候手上的血蹭的哪都是，脖子上，領子上，還有衣服上。

    偏偏還是件白襯衫，看上去頗為壯烈。

    只是一眼，那熟悉的眩暈感又席卷而來。

    裴祁川匆忙別開視線，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我有點暈，一會兒你開車吧，送我回去換件衣服。”

    陳望山陪他坐下，遞了瓶水給他。

    幾分鐘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向陳望山問了聲，“你meimei，學的什么醫(yī)。”

    陳望山像是不記得了，還想了一下，“獸醫(yī)?！?/br>
    裴祁川擰蓋子的動作扯到手上的傷，皺了下眉，“這醫(yī)院有獸醫(yī)科嗎?！?/br>
    陳望山搖了搖頭，“沒有?！?/br>
    那她來考的什么察。

    ……

    裴祁川回家換了件干凈的衣服，再去公司的時候發(fā)現(xiàn)員工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們仿佛是在看什么英雄偉人，滿臉寫著，“我們總裁身負重傷竟然還要上班，太不容易了?！?/br>
    “……”

    裴祁川有點受不了這一雙雙看過來的眼睛，急忙進了電梯。

    還好，這次沒再遇上搬玻璃的。

    齊秘書這個人什么都好，學歷高，業(yè)務能力強，辦事也踏實。

    就是每天在公司像個活喇叭。

    他走了有兩個多小時，現(xiàn)在估計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滿身是血快不行了。”

    裴祁川進辦公室的時候，還把在電腦后面打表格的齊秘書嚇了一跳。

    齊秘書蹭一下站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裴總，您怎么來了？”

    這表情活像是看見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站起來了。

    裴祁川有點無語，“你跟我一起去的醫(yī)院，才多大點兒事你不知道嗎。”

    齊秘書像是此時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夸張，撓了下頭，笑著說，“那我也很佩服你，要是我，手傷了怎么也得請兩天假?！?/br>
    他現(xiàn)在上來了才后知后覺，忽然覺得餓了，側身看著齊秘書，“點外賣了嗎?！?/br>
    往日早中晚都是齊秘書負責買，花的錢直接從裴祁川卡上扣。

    “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就只點了我的?！饼R秘書把桌上一份未拆封的外賣拎起來，“正好小張叫我下去吃，這個就給你吧。”

    裴祁川也不推辭，伸手接過，“行，謝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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