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比賽會場在郊區(qū)，比較遠(yuǎn)，滄高校領(lǐng)導(dǎo)包了一輛三十座的大巴車接送他們來回。

    市一中的隊員們聽說了，由張?zhí)靵砀淘E商量，問比賽那幾天能不能帶他們搭個順風(fēng)車。

    程訣不計前嫌，欣然同意了。

    比賽第一天，籃球隊的人起了個貓早，他們都有些困得睜不開眼，大巴車一來，一個個都急不可耐地往上沖，找到合適的位置后，揣上手就睡了過去，打算趁著路上的時間補眠。

    大巴車再次啟動，不過還沒過五分鐘，就再次停了下來，來到市一中門口接另一波人。

    隨著氣壓閥門放氣，車門開了，身材高大的少年們踩著沉悶的步伐，挨個上了車。

    程訣坐在第二排左邊靠窗的位置，將衛(wèi)衣的連帽往上拉了點露出視線，第一眼便看到張?zhí)欤瑑扇嘶ハ帱c了下頭。

    上車的人紛紛找到位置坐下。

    直到最后一個人上車，是單肩挎著包的葉予北。

    他先瞥了眼坐第二排的程訣，然后看向大巴里面。

    滄高的隊員們都睡得驕橫跋扈，都是一個人占兩個座，市一中的人也坐得參差不齊。

    大巴深處還有兩排沒人坐。

    葉予北正要朝里面走，這時，一只纖白的手很輕地扯了扯他的校服衣擺。

    葉予北低頭，就見程訣的桃花眼微微瞇著，因為犯困，雙眼皮很明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程訣往身旁的座位示意了一眼。

    葉予北僅是默了一下，在他身旁坐下。

    程訣拉下帽檐，揣起雙手，拱了拱身，又靠回玻璃窗上睡覺。

    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后，轉(zhuǎn)向，他們這邊成了向陽的一側(cè)。

    葉予北看著身旁的人，就見清晨七點的陽光下，程訣的皮膚被照得清透，陽光從側(cè)面掃過來，連他耳廓上的細(xì)軟絨毛都看得清，因此有種稚嫩感。

    不多時，車子經(jīng)過施工路段顛簸了一下，程訣的腦袋在玻璃窗上咚的磕了一下，他迷迷糊糊間皺起眉，睡得很不安穩(wěn)。

    葉予北一只手握了握拳，猶豫片刻，托著程訣的腦側(cè)，靠向了自己這邊。

    到了比賽會場后，兩隊人跟著各自的教練入場。

    程訣在路上補了一覺，神清氣爽。

    隊友們卻怨聲載道，表示睡得渾身不舒服。

    程訣不解道：還好啊。

    一隊友捂著脖子，憤憤不平：你全程拿市一中校霸當(dāng)rou墊，整個人都窩對方懷里了，當(dāng)然覺得還好！

    隊友車上歪著脖子睡覺，時間一長給痛醒了，然后就看到后排程訣窩在隔壁校霸懷里，睡得一臉憨然，校霸甚至伸長了一條手臂攬著他，讓他的位置更穩(wěn)固一點。

    隊友當(dāng)時就看得兩眼冒光嫉妒的綠光。

    他也想睡得那么香！他也缺一個校霸！

    程訣卻是懵了一下：有嗎？

    他記得自己醒來時，依舊靠著玻璃窗的呀。

    進(jìn)了場地內(nèi)，滄高和市一中的座位相隔不遠(yuǎn)。

    階梯觀眾席間，滄高在下邊點，市一中比他們高出幾級。

    程訣看距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于是準(zhǔn)備去sao擾一下市一中校霸，問問早上是不是真如隊友所說，自己全程都趴在他身上睡覺了。

    程訣一步兩個臺階地往上登，結(jié)果不經(jīng)意瞥見校霸的目光，似乎在看他的小腿。

    程訣步伐微頓，順勢看向籃球服下露出的小腿瘦，直，白，沒什么奇怪的。

    他再看向校霸，卻被這時校霸眼底漫上的情緒驚了一下。

    依舊是那雙漂亮的深黑眼眸，可盯著他的腿看時，冷靜，卻不再克制，帶著絲侵略性，有些灼熱，直燙得程訣縮回了一下腳步。

    葉予北注意到了程訣的動作，抬眸看他一眼，接著，若無其事地斂下長睫，掩去眼底的一切。

    程訣停在原地，尷尬地有些進(jìn)退兩難，剛才校霸的眼神讓他有點不自在，忽然又不想去sao擾對方了。

    他想了想，還是裝作沒事的樣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程訣望著會場中央，擰了擰眉，有些出神，不知道自己的小腿有什么好看的？

    正如三年后的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葉予北做那事時尤其喜歡擺弄他的小腿。

    就是那種架在肩上，一偏過臉就能親上小腿肚，在上面留下瓣瓣梅花印記。

    雖然不懂為什么，卻總能酥到他的骨子里。

    不過程訣不理解也正常，男人在性.癖這一塊，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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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他的初吻

    029

    第一天的比賽進(jìn)行得很順利, 滄高和市一中在上午完成了各自的小組賽，中午吃過飯，就乘坐大巴車回校了。

    回去路上, 程訣跟隊友坐一塊兒, 因為路途遙遠(yuǎn), 一車人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過這次程訣再醒來時, 覺得脖子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痛, 跟折了一樣，再加上他一路上將腦袋抵著窗睡, 磕磕碰碰的很不舒服, 忽然就能體會早上剛下車那會兒隊友們的心情。

    程訣一手慢慢揉著脖子，坐在位置上醒覺，突然想到什么，扭頭朝后方車座看去。

    然而大巴車上已經(jīng)沒了市一中隊員們的影子，他們在前一站都下車了。

    程訣回到學(xué)校時，是下午第一節(jié)課，他籃球服還沒來得及換下, 就收到群里的消息。

    [彭滿滿]：回來了嗎？我們翹了體育課, 在教學(xué)樓后面。@程訣

    程訣繞到教學(xué)樓后方的露天休息區(qū)，果真就見三個死黨圍著一張石桌坐在那兒。

    彭滿滿在玩手機(jī), 丁暢日常沉迷學(xué)習(xí), 紀(jì)年正趴在桌上睡覺, 頭上蓋著制服外套。

    程訣抱著籃球走過去, 手一抻，背對著幾人坐上石桌，大喇喇地將腳踩在石椅上。

    喲, 我們的小健將，今天打得怎么樣？彭滿滿收起手機(jī)問。

    程訣將籃球放在兩手間傳來傳去，道：贏了，積了一分，明后天那兩場再拿下，出線應(yīng)該沒問題。

    彭滿滿鼓掌：滄瀾之光，我滴程訣！轉(zhuǎn)而問了句，那市一中呢？

    程訣忽然雙掌一闔，穩(wěn)住籃球，道：他們也贏了。

    這么說著，卻想到了其他事情。

    程訣心里藏不住事，片刻后，微微側(cè)過身，又道：對了，今天早上去會場的路上，我枕著他們校霸睡了一路，后來下車，校霸什么都沒說。

    彭滿滿驚訝：我靠，他們校霸聽上去就像一款高質(zhì)量枕頭，不過他脾氣這么好？跟傳聞中不像啊。

    丁暢這時抬起頭，冷靜睿智地推了下銀絲邊眼鏡，再次語出驚人：他喜歡你？

    程訣道，我就是想說，他這人其實挺好的，我明天得謝謝他，你們別瞎猜。

    說完，拒絕交流，轉(zhuǎn)過身哐哐哐地朝地上拍起籃球。

    這時，自教學(xué)樓拐角處出現(xiàn)一道俏麗的身影，彭滿滿掃了一眼，眼睛一亮，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

    他拱了拱一旁睡覺的紀(jì)年，殷切道：喂！紀(jì)年，你們班那個網(wǎng)紅剛走過去，同學(xué)之間好歹也要打聲招呼啊，順便給介紹介紹唄。

    紀(jì)年一動不動，仿佛睡死了過去。

    紀(jì)年和丁暢所在的高二八班有個網(wǎng)紅，名叫陸西，在國內(nèi)某知名短視頻平臺上坐擁九十萬粉，憑借自身的美貌，在滄瀾私立高中被封為校園第一女神。

    彭滿滿見紀(jì)年不理他，于是轉(zhuǎn)身跟丁暢熱絡(luò)地探討了起來，說這網(wǎng)紅如何如何如何。

    不料兩人竊竊私語間，原本要向教學(xué)樓走去的陸西卻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朝著這邊走來了。

    陸西穿著滄高的校服短裙，腰間系著一款紅色棒球服，長相堪稱明艷，只是大步流星走路的樣子十分爺們。

    陸西在石桌旁站定，環(huán)視一圈眾人，最后視線鎖定程訣，上來就沖他道了句：紀(jì)年？

    程訣：？？？

    雖然他和紀(jì)年同為滄高校草，但還從沒有人將他們倆弄錯過，再說眼前這位不是號稱紀(jì)年的追求者？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認(rèn)識？

    彭滿滿和丁暢對視一眼，噗嗤一聲，都憋不住笑了。

    陸西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面不改色、無縫銜接地將視線轉(zhuǎn)向趴在桌上睡覺的人，喚了聲：紀(jì)年。

    程訣將籃球頂在指尖轉(zhuǎn)，回身，伸長另一只手，拍了拍蓋在校服下的人，道：紀(jì)年？紀(jì)年，醒醒，妹子找。

    紀(jì)年睡眠淺，本不想理會，直到彭滿滿桑心病狂地狠拍了一下他的背，死人都該被那一掌拍詐尸了，他心情陰郁得快滴水，不得不從校服下探出腦袋。

    找死？紀(jì)年下巴還懶懶地墊在手臂上，瞥向彭滿滿。

    彭滿滿笑嘻嘻：哪敢？

    這時，紀(jì)年才將視線投向前方，直接與一雙懨淡的清麗眼眸撞上。

    紀(jì)年微微彎起眼角，沖陸西露出一個虛假笑容。

    殊不知自此開始，屬于他的命運飛鳥已經(jīng)降落。

    ***

    經(jīng)過了三天的激烈角逐，滄高和市一中雙雙出線，這一結(jié)果大大超出教練老秦的預(yù)期。

    最后一場結(jié)束，程訣剛從場上下來，老秦就沖上去抱住少年，又是揉腦袋又是掐胳膊，當(dāng)個大寶貝似的，稀罕得不行。

    他帶了滄高整整十屆籃球隊，每一屆都是一輪游，他在本市同行中都快成了公認(rèn)的混子，結(jié)果這次程訣終于助他揚眉吐氣了一回，帶領(lǐng)隊伍殺進(jìn)了半決賽。

    于老秦而言，這已經(jīng)算是勝利了。

    老秦過于高興，大手一揮，說今晚請吃飯，連他師弟孫向銘的隊伍都一起拉了進(jìn)來。

    會場的位置臨近東海岸邊，在距離此處車程二十分鐘的環(huán)海公路旁，有幾十家海鮮農(nóng)家樂，非常適合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