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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現(xiàn)在還不知柳媚兒到底是跟什么人鬼混學壞,姜萇黛怕自己說多了, 柳媚兒反倒越生了厭。

    我先帶你離開金玉樓再說吧。姜萇黛看著不為松動的人,只能半脅迫道, 媚兒, 你現(xiàn)在進的可是貴賓園林, 如果待會園內仆人察覺到你的闖入,要是你交不出上千兩銀子,到時會被抓去官府的。

    這般一說柳媚兒哪里還敢說什么,心想只能先跟著出金玉樓吧。

    否則就算把柳媚兒賣了,那也沒有上千兩銀子啊。

    兩人從長橋一路走向另一側林間小道, 柳媚兒跟在身后也不愿說話。

    金玉樓內各處園林都是請上好的花匠來打理景觀,春日百花爭艷,夜間明光朦朧照亮時別有一番滋味。

    各園內鶯歌燕舞不斷, 絲竹之聲噪雜響起,那透過林內散落月光的猶如霧散開一般。

    嗯??!

    那花間異樣聲響溢出時,柳媚兒好奇的偏頭看向那略微暗處,只見好似有那人在其間。

    柳媚兒當真是沒有多想,因著長年看書,眼睛其實看的并不清晰,所以駐足停了下來。

    直至看見那衣不蔽體的男女在林間聲響越發(fā)大時,柳媚兒驚訝地睜大著眼,還沒來的及出聲,眼眸被一雙微涼的手覆蓋,瞬間沒了光亮。

    赤霞海棠花香將柳媚兒整個人包裹住,耳旁響起黛jiejie略微清冷的聲音道:什么人敢在此造次!

    那男女聲響戛然而止,等柳媚兒扒拉下面前的手,林間已經(jīng)沒了人,只隱約看見那對男女匆忙的跑遠了。

    你還想看什么?姜萇黛探手捏住她的耳垂,將她的腦袋掰正過來。

    柳媚兒就算再沒見識,這會也該明白方才是什么回事了。

    我沒想看。柳媚兒紅著臉應話。

    姜萇黛見她臉蛋紅撲撲的厲害,方才松了手正聲問:那你來金玉樓做什么?

    金玉樓是都城達官貴族尋歡作樂的場所,姜萇黛直至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柳媚兒她居然會背著自己偷偷的來這等地方。

    我柳媚兒話堵到嘴旁,卻還是沒說出來。

    總不能說是來金玉樓看黛jiejie的吧。

    那就一定會被問怎么不去公主府啊。

    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落在姜萇黛眼眸里卻越發(fā)透露出不尋常。

    金玉樓里也不是沒有貌美小君侍奉,難道柳媚兒瞞著自己是來

    姜萇黛只覺得自己氣惱的就像是火在心口燒一般的疼問:你今夜是來見誰的?

    沒、沒見誰。柳媚兒低垂腦袋哪敢跟黛jiejie對視啊。

    本以為黛jiejie還會繼續(xù)追問,可意料之外的卻沒有任何聲響。

    兩人順著廊道出了側門,寬敞的馬車內柳媚兒才感覺到黛jiejie周身彌漫寒氣。

    公主府的宮人們見到小駙馬時,還有些驚訝的緊。

    一路跟著進公主府寢宮的柳媚兒只覺得這般不說話的黛jiejie陌生的緊。

    因為不聽話而被討厭了么?

    柳媚兒坐在寢宮軟塌,望著宮人們進進出出的往里間伺候黛jiejie沐浴。

    諾大的寢宮柳媚兒卻覺得這里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可又不能一走了之。

    而里間伺候長公主沐浴的宮人們,同樣感覺到不尋常。

    長公主性情平日里極難從面上看出些許情緒,可現(xiàn)下宮人們卻覺得現(xiàn)下長公主渾身透露殺心。

    待素衣裹身時姜萇黛看了看銅鏡里的自己,那眼眸里早已沒有平日里的沉著冷靜。

    先前柳媚兒那般躲閃的言行,已經(jīng)是變相的承認金玉樓里有她傾慕的人了。

    那個人讓柳媚兒不辭辛苦的從奉城趕至都城,哪怕一夜花盡大半年俸祿也要進金玉樓不可。

    姜萇黛沒辦法說服自己來接受柳媚兒傾慕著出自流落煙花地的人。

    金玉樓的小君們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貴的貴家女眷,柳媚兒家世尋常又只是地方富商。

    或許只要稍微施展利誘,那人就會放棄柳媚兒的。

    從里間出來的姜萇黛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在想著怎么拆散她們了。

    大抵是姜萇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的柳媚兒無論喜歡誰,自己都不會答允。

    那端坐在軟塌的柳媚兒早已餓的不行,偏生宮人們沒一個搭理自己。

    備膳吧。

    是。宮人們退出殿內時,不由得松了口氣。

    姜萇黛入座軟塌一側,宮人們陸續(xù)備上菜肴,那窗臺還放著鮮艷奪目的秋海棠盆栽。

    柳媚兒小口吃著米飯,因著浸了湯汁的豆腐最是鮮美可口,因此才忍不住多添了份米飯。

    黛jiejie不吃么?柳媚兒見黛jiejie一直不動筷。

    我不餓。姜萇黛指腹翻著書,實則心里思量著如何開口提那金玉樓的事。

    待用完膳,宮人們撤下菜肴,柳媚兒捧著茶水滿腦袋都想怎么提和離一事。

    媚兒,你知道金玉樓的小君都有達官貴族私下養(yǎng)著的吧?姜萇黛覺得自己不該表現(xiàn)的太急躁,至少要讓她明白金玉樓的人可不是癡情種。

    那些以色侍人的小君,貪慕虛榮至極。

    假若柳媚兒一朝失足信了那些小君,將來會吃苦頭的。

    不知道。柳媚兒還納悶怎么突然提到金玉樓的小君了。

    你還是不愿意告訴我今夜為何進金玉樓嗎?姜萇黛覺得既然柳媚兒不了解,或許只要同她說清,那便能消了她對那人的熱情。

    柳媚兒望著沐浴過后的黛jiejie那過分白皙的面容,因著卸下雍容華貴的衣裳首飾,而顯得黛jiejie瞧著更清冷了些。

    可柳媚兒想起黛jiejie在金玉樓的畫面,眼眸暗了暗應:黛jiejie為什么想知道呢?

    我是擔心你被人騙了。姜萇黛話語停頓的說著,才隱約察覺自己有些言不由衷。

    媚兒已經(jīng)是大人了,黛jiejie不用擔心的。對于黛jiejie的回答,柳媚兒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黛jiejie從來都只是把自己當成小輩對待,所以很多事也不會跟自己討論。

    當初忽然間來奉城是這般,去年突然離都城也是如此,自己從來沒有立場去過問。

    柳媚兒不經(jīng)意的嘆了嘆,偏頭看向那開的嬌嫩的秋海棠低低道:黛jiejie能去金玉樓,難道我就不能去嗎?

    一時間姜萇黛竟然不知要如何去勸說她。

    是啊,柳媚兒都已二十三了。

    她就算有心怡郎君,那也是常事。

    自己有什么資格去勸阻她呢?

    好在姜萇黛善于籌謀,很快便尋了個由頭應:暫且不說你是隱藏女兒家身份,再來你還是長公主駙馬,若是傳出在外做官的風言風語,這對你我都不好。

    是啊,柳媚兒現(xiàn)下是自己的駙馬,自己有權讓她遵守駙馬約定。

    那不如早些和離吧。柳媚兒并沒有在詢問,而是賭氣的說了出來。

    當駙馬,一點也不好!

    你、說什么?姜萇黛面色沉了沉,視線直直地望著她,心想她竟然真要為旁人與自己和離!

    柳媚兒何嘗不緊張,只因著今夜的黛jiejie太過強勢了。

    好似每一句和一個眼神都能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或許這就是姜國長公主獨有的氣勢吧。

    現(xiàn)在元家倒了,那和離也該是時候了,不是嗎?柳媚兒沒了剛才賭氣似的勇氣,吞吐的又說了一遍。

    姜萇黛峨眉微蹙的望著柳媚兒,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難道真要答應與她和離不成?

    不,不可以的。

    和離一事暫時急不得,你這般著急莫非是與誰私定終身不成?姜萇黛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柳媚兒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柳媚兒看著有些咄咄逼人的黛jiejie,心間更是委屈的緊。

    黛jiejie在金玉樓設宴尋歡作樂,自己一句都問不得,偏生輪到自己卻要被這般懷疑逼問。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黛jiejie無關。柳媚兒放下茶盞,為了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偏頭要從軟塌下來,今夜借宿一宿,明早媚兒會自己離開都城的。

    說罷,柳媚兒轉身要離屋內,可是整個人卻被從背后摟住。

    那落在耳側的沉重呼吸有些許不同尋常,眼前畫面忽地一轉,柳媚兒被按在軟塌。

    姜萇黛陰沉的看著柳媚兒嚴肅道:媚兒,公主府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那按住柳媚兒的力道著實有些重,連帶嬌嫩的手腕都泛起紅,柳媚兒毫無掙扎的余地,因著委屈而紅了眼。

    大抵真是被柳媚兒的話氣糊涂了,姜萇黛才會口不擇言的做出這般強勢的動作。

    明明一直以來在柳媚兒面前,姜萇黛甚至都不會說一句重話的。

    對不起媚兒,別哭,好么?姜萇黛俯身慌張的望著軟塌無聲哭的哽咽的嬌弱美人,那眼角滑落的淚無聲的淹沒烏黑發(fā)間,薄唇遞近那略微濕咸淚水,滿是愧疚低聲說,金玉樓里的男子遠沒有你看起來的溫文儒雅,他們真的配不上你。

    當初姜萇黛之所以題金玉樓為名,正是因為看透達官貴族們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里面廝混的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其實都沒什么差別的。

    而姜萇黛混跡其中只不過是為隱藏自己與大臣們交際的心思,二來為金玉樓增加著名氣用以吸納足夠的金銀來擴充軍隊數(shù)目。

    畢竟皇帝他對自己一直有戒心,姜國四面繞敵,要是一時松懈便會重演上一世的慘劇。

    柳媚兒一時愣住,甚至分不清是因為那落在眼角的親親,還是因為黛jiejie的話語。

    如果黛jiejie說的是真的,她在金玉樓不是找男子的嗎?

    那黛jiejie為什么要去金玉樓?因著哭過的原因,柳媚兒嗓子有些許啞。

    我是因為必須要與朝堂官員和世家大族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金玉樓是再好不過的掩飾招牌了。姜萇黛指腹輕揉她的眼角,視線同那清澈眼眸對視時,心口處仍舊是會禁不住的有些發(fā)脹。

    明明方才她提和離的話語就像被刀子刻一樣的疼。

    柳媚兒從來沒想到黛jiejie去金玉樓是這般原因,腦袋更是有些轉不過來。

    如果黛jiejie不是去金玉樓尋歡作樂,那豈不是自己誤會了黛jiejie!

    方才的話我只是一時氣急,你莫放心里了。姜萇黛不想讓柳媚兒同自己疏離,媚兒,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是怕你被金玉樓的男子騙了心而受傷。

    一向心思簡單的柳媚兒,興許真會信了那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小君們甜言蜜語。

    我柳媚兒一想到自己非但誤會黛jiejie,反倒自己去金玉樓被抓,臉頰微紅的應,我沒有去找男子。

    金玉樓,那么貴的地方,要不是因為黛jiejie,柳媚兒才不舍得把那么多的銀子扔進去。

    真的嗎?姜萇黛望著臉紅紅的人,多少有些不太放心。

    柳媚兒又羞又急的解釋:真的,我去金玉樓是因為聽說黛jiejie今晚會去,所以才進了里面的。

    姜萇黛倒沒想到柳媚兒會說出這般話,按理她要見自己直接去公主府就行,何必去金玉樓花錢。

    可眼前的柳媚兒實在不像撒謊的模樣,更何況姜萇黛私心里也期待柳媚兒沒有同旁人過分親昵。

    你為什么寧愿去金玉樓而不愿意去公主府找我?

    我、是偷偷來的都城,所以不好意思出現(xiàn)。柳媚兒紅著臉偏頭避開目光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雖然話語過于簡略,可卻讓姜萇黛心間翻涌不停。

    因著俯身的姿勢,姜萇黛能夠清晰的看見柳媚兒嬌羞的模樣,那娟秀的眉頭,躲閃的眼眸,還有那抿緊的櫻唇無不透露出她的羞怯之意。

    媚兒,你是想我才來都城的么?姜萇黛直白的問出來時,眼眸閃爍著少見的期待。

    嗯。那細弱的聲音悄然應下了。

    柳媚兒害羞的偏頭沒敢看黛jiejie,畢竟這么大的人,還因為想念而大老遠跑過來偷看,結果偷看被抓還不成。

    現(xiàn)下還要被這般直白的詢問,柳媚兒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熟透了。

    此時此刻的柳媚兒大抵還不知這般嬌羞媚態(tài)在姜萇黛看來有多誘人。

    那玄色衣裳襯得她膚白如雪,又因為害羞的緣故,她臉頰連同耳后頸都是翻著粉粉的紅潤,整個人比春日的桃花還要嬌嫩嫵媚。

    姜萇黛呼吸微滯的凝視這株嬌嫩盛開的花骨朵,指腹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面容,唇角卻不由得上揚,眼眸笑意似融化高山寒雪的暖陽,隨即禁不住輕笑了聲低低道:媚兒,我也想你。

    大抵世上再沒有比你所想的人正好心心念念著你更令人動容的了。

    連同姜萇黛這數(shù)月好不容易籌劃的思緒也被擊潰,心間的思念就像是一直被禁錮的河流因著她的一句話而泛濫成災。

    真的嗎?柳媚兒這么久都沒收到一封信,整個人心里還生著悶氣呢。

    當然是真的。姜萇黛指腹順著挺巧的鼻頭悄然按在她的薄唇,心里放出來的念頭就像春日里瘋狂生長的枝條,一向自持的姜萇黛也只能順從心里的貪念,俯身低頭親了下那抹櫻唇。

    唔柳媚兒眼眸無比明亮的望著面前的黛jiejie,連帶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姜萇黛不想嚇著她,所以只是輕輕的用了些力道,便撐起了身,眉眼帶笑故作鎮(zhèn)定的問:這是媚兒的獎勵,喜歡嗎?

    喜、喜歡。柳媚兒只覺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親的有些不見了。

    那還要嗎?姜萇黛眼眸里的貪婪掩飾的極好,佯裝親昵的握住她的手把玩,漫不經(jīng)心的詢問。

    或許柳媚兒對于自己只是jiejie般的信賴,可這些只要能拿捏住她,其實也就夠了。

    柳媚兒被這突然的驚喜差點砸昏了頭,面上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可整個人被黛jiejie束住,害羞的都沒地方躲,只能乖巧問:今天有這么多獎勵嗎?

    當然,媚兒不想要獎勵嗎?姜萇黛望著毫無察覺的人,低頭親了下她的掌心。

    想想要的。柳媚兒當初因為金玉樓的事而大病一場,心里一直耿耿于懷,現(xiàn)下忽地釋懷,哪能不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