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那吃點素菜吧,餃子也行。賀映說著,給他夾了兩個包的圓鼓鼓的餃子。 展雨星嗯了聲,倒了一小碟醋蘸著。 飯吃到一半時,賀映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聲同展雨星打了聲招呼:哥,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展雨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 包廂在餐廳的二樓,此時因為是凌晨,來吃宵夜的人很少,所以走廊里并沒有人,賀映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 你竟然還沒睡覺。肆揚精神抖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 就算知道我睡覺了,你會不打電話嗎?賀映語氣淡淡的。 當然不會。這樣的對話對于他們兩人來說,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肆揚嘻嘻哈哈的。 有什么事?因為對方在國外,和自己有時差,此時應該正是下午兩點鐘。 上午九點半一到公司就開了董事會,幾個老頭子一直吵到了下午一點多,汪彥君那邊的一個董事打算退股了。肆揚道,看他神神叨叨的,顯然嚇得不輕。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賀映冷笑一聲,那群老頭子活了半輩子,連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都沒活明白。 肆揚聽了會兒,又問:現在就剩兩個冥頑不靈的,照著之前的計劃進行嗎?還是說需要提前。 提前吧,我想在春節(jié)的時候把這件事情處理完。賀映不想再被家里的事情影響到了,而且他一被影響到,展雨星也會被影響,他不希望看到對方欲言又止,并不開心的樣子。 這么快?肆揚微微訝異,不過想到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倒也能理解他迫切的心情,知道了,估計最近董事會不會少,你打算什么時候露面? 我手頭的工作大概二月十號結束,十二號我會親自過去一趟,最好能在春節(jié)前把這件事情處理掉。賀映大致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舞斗》的錄制時長。 哎,那正巧了,我十號要回國一趟,到時候一起過來?肆揚問。 行,機票交給你定。賀映與他交代完,便掛了電話。 在轉身回包廂的時候,他看到樓梯道有一個人一直站著,腳步微頓。對方看起來同樣是在打電話的樣子,賀映并沒有多做停留。 回到包廂時,展雨星已經把兩個水餃吃完了,正靠著椅背消食。對面的陳益和蔡惜玉時不時跟他說兩句話,他能回答就會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即使不會回答,也會客客氣氣地說不清楚。 賀映坐下后,展雨星把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他身上,發(fā)現他面上并看不出來什么情緒,推測電話里大概沒有發(fā)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小小地松了口氣。 一頓飯一直吃到快凌晨四點才結束,Windfall眾人打著哈欠回了酒店,休息到下午后乘飛機返回了尚河市。 因為在《BANG》的最后一期錄制上,Windfall需要表演新專輯的最后一首歌《千刀風》,不敢靠臨時磨槍來應付,提前與Ultramodern的魏懷約好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練習時間。 賀映除了在《舞斗》節(jié)目組,回經紀公司的時間也大大地增加了。 二月五號,在《BANG》的第一季最后一期,也就是第六期錄制前一天,網上突然出現了一波對Windfall非常不利的言論。 當時眾人都在練舞室中練舞,還是成成接到了顏海秋的通知,一路匆匆從辦公室里跑到練舞室通知他們的。 各位老師,現在有空嗎?顏姐讓我通知大家,去會議室開個會。成成跑的氣喘吁吁的。 眾人停下舞蹈動作,跟著成成一起去了三十六樓的會議室。 不久之后,顏海秋就到了,還把Windfall團隊幾個小組的組長都帶了過來。 因為事發(fā)突然,所以直接長話短說。顏海秋直接把筆記本電腦上的內容投屏在了大屏上,這條黑幕熱搜就是半個小時前才出現的,主要就是說《BANG》的節(jié)目組存在黑幕,最后的冠軍是內定的。 雖然這檔節(jié)目還在錄制當中,還沒有播出,但一月份拍攝的幾期已經成功送審完畢,會趕在春節(jié)檔開始播出。所以首先這條熱搜對于節(jié)目的播出是非常不利的,其次,不得不懷疑當中有嘉賓心存不軌。 在熱搜上,#Windfall 黑幕#幾個字扎眼的很,點進熱搜,更是各種質疑,甚至還有一些上升到了不堪的辱罵。 熱搜的發(fā)酵起源于一個叫做娛樂圈黑幕的微博博主發(fā)布的兩條微博,微博內容很簡單,一個是視頻,一個是照片。 還記得你們第四期錄制的時候,有一個組合成員因為低血糖暈倒嗎?顏海秋點開視頻,順手按下暫停,當時節(jié)目錄制推遲,改成了觀眾和評委的采訪,這段視頻是截取的其中一個觀眾采訪。 說完,顏海秋按下播放鍵,短短三十秒的視頻開始播放。 在視頻中,接受采訪的觀眾代表之一說:嗯,我很喜歡Avalon的舞臺表現形式,所以我把我的票投給了他們,期待以后能夠看到他們更多的舞臺 而第二條微博中,這個博主所帶的照片正是后臺專門用來統計票數的電腦的屏幕照片,其中這個接受采訪的觀眾的名字卻出現在了Windfall的投票欄。 雖然節(jié)目還沒有正式播出,但之前已經有了相關的節(jié)目路透,網上關于第一期的擂主到底花落誰家也基本心中有數,所以當視頻和圖片擺在一起對比時,沒有親眼看到節(jié)目的人,尤其是粉絲理所當然地被挑起了情緒。 吃瓜大A:這看起來像是做票實錘? 路人甲:這個Avalon有點慘,本身組合知名度就沒有Windfall高,現在被做票了,恐怕都不敢說話吧? 亞瑟王:本騎士非常不服,強烈要求節(jié)目組重新統計票數! 騎士的白色鎧甲:所以說這是赤裸裸的欺負小團咯? 吐槽專用號:[翻白眼]牛啊牛??!第一次碰到做票這么明顯的,是輸不起還是怎么樣?缺了這一票會死是嗎? 小蘋果又香又甜:在官方聲明沒有出來之前,有些人最好自重,你們可是要為自己在網絡上的發(fā)言負責的。 鐵血騎士:所以你是要說我們欺負你們家哥哥嘍! 碰瓷怪滾:怎么著?比不過就要來律師函嗎? 熱愛PS的向日葵:看了一下視頻和照片,的確沒有ps的痕跡,雖然官方的聲明還沒有出來,但是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做票實錘啊。 蘭斯洛特之盾:請某些爛pg過來親眼看看ps大神說的話[笑] 我愛貝狄威爾:笑死了,打臉打的啪啪響[哈哈大笑] 目前來看,這件事情是Avalon做的可能性非常大。顏海秋表示,雖然這樣想非常不禮貌,但是與咱們團競爭最大的就是他們。 如果真的是他們,豈不是怪嚇人的?穆澤語忍不住后背發(fā)涼。 確實,能夠從第一期一直安排到現在,直到最后一期即將錄制之前,才讓事情爆發(fā)。顏海秋點頭。 視頻和照片確實是真的嗎?展雨星忍不住問。 是真的,在熱搜出現之后,我立刻跟節(jié)目組的人對接過了。顏海秋皺眉,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去查看了當時的采訪錄像以及第一期在后臺留存的投票結果,確認了照片和視頻都是真的。 文侃羲問: 那這個觀眾呢? 直到第四期錄制的時候,他都在場,但是第五期就沒有來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安排好了。從安排一個觀眾投票給我們,再到后來,接受采訪表示自己把票投給了Avalon,然后再悄無聲息地消失。武許總結了一下。 賀映開口:事情不單單是這樣,他們要完成這么一長串的工作,還需要打通節(jié)目組內部。因為觀眾現場錄制是不能帶手機的,正常來講,普通的觀眾也是無法到后臺的,更不談還能接觸到后臺監(jiān)控票數的機器。 不僅拍攝了第一期投票時的后臺照片,還拿到了第四期錄制時接受采訪的視頻,節(jié)目組內部肯定有相關的人被買通了。 沒錯,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而且并不怕后期節(jié)目播不了。顏海秋說,似乎《BANG》是否播出對他們來說影響不大。 因為Avalon的歌曲受眾面小,代餐也少,收聽群體基本上固定下來了,他們對于粉絲增多與減少并不會特別在意。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于Avalon到底是在哪些人的幫助下才能做到這個地步。賀映說。 展雨星怔了怔,問: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組合之間是競品的原因才發(fā)生的? 單單是因為競品二字,就做出這樣縝密的安排,我覺得不太可能。賀映猜測。 與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顏海秋和文侃羲。 這件事情的調查需要一段時間,但是網上的輿論控制并不能等。顏海秋道,目前我的初步想法是直接放出當時比賽時的視頻,有了現場視頻的對比,非粉的一些路人大多會有自己的判斷。 但是這樣做有一個弊端,節(jié)目在播出第一期的時候,收視率肯定會下降。而且節(jié)目組導演并不一定愿意冒這樣的風險,因為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他們并不完全信任我們。 這有什么好信不信任的?就一張票有問題,就要懷疑我們會輸給Avalon嗎?穆澤語忍不住暴躁。 但是對于節(jié)目組來說,網上看到的是一張票,現場可能不止一張票。 不是還有現場評委的打分嗎?評委們愿不愿意出來說些話呢?穆澤語一拍大腿,而且陳益老師不還是老幺的師父嗎?出了這種事情,說不定會愿意幫忙。 不會吧。展雨星皺眉,他覺得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一旦上升到評委單方面偏向某一個組合發(fā)言,豈不是更加坐實了做票的事實? 展雨星的話讓眾人陷入沉默,賀映突然想起第五期錄完之后,他們與陳益、蔡惜玉一起吃的那頓飯。 果然當時在走廊里看到的那個人,并不是他的錯覺。 顏姐,麻煩你聯系一下節(jié)目組,讓他們直接把當時現場拍攝的舞臺視頻發(fā)出來。賀映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你是有什么想法嗎?顏海秋問。 Avalon是這檔節(jié)目中鏡頭第二多的嘉賓,節(jié)目組難道還會堅持認為不管是我們出事,還是Avalon出事,都不會影響節(jié)目播出嗎?賀映道,只要涉及到后期剪輯,不管是剪掉哪一方的鏡頭,基本上注定了這個節(jié)目沒有辦法播出了。 確實,兩邊都是貫穿整個節(jié)目的重要組合。顏海秋明白了,我會去聯系節(jié)目組的,不過我感覺節(jié)目組不會輕易放棄,畢竟這是國內第一檔打歌綜藝,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一開始的精力和資金投入,還是未來第二季的口碑,都相當于打了水漂。 這些事情不如等查清楚了到底誰是幕后黑手之后,再做決定也不遲。賀映很冷靜,如果真的是他們,節(jié)目組內部出了內鬼,那他們節(jié)目組自己也要負擔責任的。 嗯,我會去聯系的。 關于網絡上輿論的澄清這方面,就麻煩顏姐和團隊的各位還是照之前的做法來做。 Windfall團隊處理輿論的方式無非兩種,一種是在消息沒有發(fā)酵之前徹底斷絕,還有一種便是搜集完整的造謠證據,然后起訴。 雖然起訴成本不小,但是真正走到起訴這一步的并不多,因為大部分在網絡上造謠的網友都只是閑出屁的鍵盤俠,只以為自己消息發(fā)完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需要付任何成本。如果某天接到了律師函,就熟練地滑跪認錯,周而復始。 好。 剩下的我來安排,大家不用特別擔心。賀映說完,在會議桌下悄悄握住了展雨星的手。 有了賀映的保證,眾人都已經平靜下來。 顏海秋預計,事情已經發(fā)酵到了這個地步,明天的錄制應該不會正常進行了。眾人雖然可惜失去了一個舞臺機會,但比起被污蔑還是要好很多的。 會議結束后,眾人逐漸離開會議室。 走在最前方的穆澤語邀請著魏懷晚上在他們宿舍留宿,因為預計要拍攝的節(jié)目可能黃了,也不能白白讓魏懷跑一趟,還不如請他吃頓飯,哪怕通宵打個游戲也好。 魏懷笑哈哈地應好,已經完全跟眾人混熟了。 展雨星和賀映綴在隊伍末尾,慢慢地和前面的人拉開距離。 賀映正在手機上給誰發(fā)著消息,展雨星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后,就聽到對方開口說:我在聯系一個警察朋友。 嗯?展雨星側頭看著他。 這件事情能關鍵人物在那個觀眾,但是光憑我們自己是肯定找不到的,還是需要靠警方的力量。賀映說完,問道,雨星哥覺得,這件事情是Avalon做的嗎? 一開始有一點不相信,因為他們給我的感覺像是單純熱愛音樂的人。只是后來逐漸想了想,覺得會不會是因為在小環(huán)境里待久了,有點向往外面的世界呢?展雨星并沒有用多重的語氣來形容這件事情,反而換了一個非常委婉的說法。 賀映理解了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嗯。 其實他們心里有差不多的想法,這件事情不出意外確實是Avalon做的,有人可能利用了他們想要走到大眾視野下的迫切心情,又想要搞臭Windfall,所以想來個一石二鳥吧。 只是 賀映更傾向于對方的本質目的是為了搞臭Windfall,甚至還有可能這件事情和他自己有關系。 因為從時間線上來看,與他開始逼迫個別董事讓位的時間幾乎一致,而汪彥君受到刺激后到底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他也不是不能想象到。 一想到這些,賀映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跟展雨星打個預防針。 雨星哥,我不確定我的直覺是否正確,但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跟我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