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書迷正在閱讀:宮闕有貪歡、宴云傳、超時空神探(穿越)、魔神的新郎[穿書]、穿成癡傻戰(zhàn)神的惡毒男妻、大佬總以為我倆看對眼了(穿越)、海王穿進古早虐文后、替身成了主角白月光養(yǎng)的魚(穿越)、禁區(qū)獵人、撿到一個瀕死殺手
猶豫過后,他莫名其妙跟在黑色豪車車尾,從快步慢慢走向小跑。 穿過景區(qū)大門,越過公交車站,無視高溫天氣下,無數(shù)夜路行人向他投來的詫異眼神 沿著馬路邊一直跑,一直跑。 哪怕長袖襯衫后背被浸濕也不肯放棄。 直到汽車突然提速,在虞煜眼簾中只留下一溜煙車尾氣,他才慢慢停下腳步,喘著氣,抬手擦去額角冒出的汗珠。 瘋了。 虞煜在原地一個人吹了會兒風(fēng),腦子里嗡嗡的。 夏日灼熱的浪風(fēng)吹得人頭腦愈發(fā)暈眩,他沉默片刻,單手扯開有些黏膩的領(lǐng)口松氣,忽地低低笑出聲,我真是瘋得不輕,才會幻想出 省略號之后的字眼,虞煜沒有接下去。 休息片刻,他重新沿著馬路邊的人行道跑起來。 勻速地慢跑,至少在這片刻,他的大腦可以放空,將心中壓抑著的情緒盡情宣泄出來。 111遠(yuǎn)遠(yuǎn)綴在后頭,想起在海灘上和虞煜的短暫交流。 如果虞煜現(xiàn)在告訴柯子夜真相,對方會作何反應(yīng)不提,這個世界先會因劇情完成度不足而毀滅。 而能量點不足的他們也會被拋入時空亂流,岌岌可危。 對當(dāng)初定位失誤連累到虞煜的事情,系統(tǒng)一直很愧疚,它瘋狂在內(nèi)置數(shù)據(jù)庫檢索解決辦法,奈何一無所獲。 111開始轉(zhuǎn)向鍥而不舍地sao擾世界之靈。 病毒式轟炸三分鐘后。 被單向切斷溝通渠道的系統(tǒng)111: 嘿,它還真就不信了! 當(dāng)虞煜終于停下發(fā)泄似的慢跑,搭上公交車,加長版勞斯萊斯也在柯子夜家門前緩緩熄火停下。 不等司機下車服務(wù),柯子夜已經(jīng)推開車門,抬腿踩在地面,一秒也不愿在寬敞而奢華的車內(nèi)多待。 子夜,我的邀請直到高二結(jié)束前都有效。 在柯子夜一言不發(fā)離開前,車內(nèi)飄出蒼老男聲:你是個有野心的孩子,也很有潛力,恰好我能給你提供最優(yōu)越的舞臺,帶你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 我相信最終你會做出明智選擇。 我已經(jīng)說過,我不愿意??伦右贡硨囬T,聲音冷然,拳頭握得死緊,既然你討厭被人拒絕,想必不想聽到我再拒絕第三次吧? 說完,他扔下背后忽然大笑起來的男聲,加速腳步,揚長而去。 對這個名義上的爺爺,柯子夜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存抵制情緒,更談不上認(rèn)親。 他能看出來,對方實際上也沒把所謂親情看得有多重要,突然出現(xiàn),又一味要帶他走,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懷好意。 這種不重要的人,柯子夜不想多費心力。 比起虛無縹緲的許諾和畫大餅,他更在乎現(xiàn)在所擁有的東西。 例如和阿玉的多年情誼。 想起在海灘上發(fā)生的意外爭執(zhí),柯子夜煩躁地把手伸進口袋,嘩啦嘩啦撥動鑰匙好一陣,才掏出來,對準(zhǔn)插入門孔。 什么叫他什么也不懂,還從來沒有看清過? 難道他們倆這些年共同度過的經(jīng)歷都是假的不成! 心口燃燒的火焰沒有消退,反而越燒越旺,燒的還是濕柴,煙霧嗆得人心肺發(fā)悶。 柯子夜用腳尖抵開大門,任由門與墻壁接觸發(fā)出一聲巨響,大踏步回到臥室。 按下門邊開關(guān),啪一聲,光線灑滿凌亂的房間。 他走近書桌,桌面上還擺放著幾張白紙。 最上面一張。 眼尾上挑、略顯桀驁的黑發(fā)少年,隨手摟住身邊短發(fā)同伴的脖頸,附在耳邊說著親昵的悄悄話,同伴則配合地側(cè)過臉,注視著神情飛揚的少年,眉眼彎彎,耐心傾聽著他全部的話語。 鉛色繪就的筆觸很溫柔,再現(xiàn)出記憶中似曾相識的熟悉一幕。 那是虞煜站在身后,臉頰隨意抵在他肩膀,目光下垂,掌心覆緊他的手,漂亮手指捏住筆桿,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勾勒出的溫馨畫面。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如此親密地相處。 柯子夜的指尖拂過畫中笑盈盈的眉眼,心中酸澀。 回想起自己之前顯得急促的質(zhì)問語氣,他忽然涌出無限懊惱為什么要和阿玉吵架!還用那種白癡似的語氣! 這一年多來,好不容易兩人可以單獨相處,卻被他搞砸了。 導(dǎo)致阿玉行為舉止不同尋常,還對林玉這個名字格外抗拒的原因 總不可能是雙重人格?! 一絲靈感飛快劃過柯子夜的腦海。 他遲疑著打算否決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心中卻不由得落下懷疑的種子。 想要見到虞煜的想法頓時占據(jù)柯子夜全部腦海,他轉(zhuǎn)身想要下樓去敲隔壁的門。 倏地想起林母,腳步停在原地。 不行,不能再給阿玉添麻煩。 柯子夜轉(zhuǎn)而往臥室窗戶走去,兩家戶型相同,打開窗子,探出頭往隔壁張望,能看見二樓虞煜的臥室。 令他失望的是,虞煜臥室沒拉上窗簾,但黑漆一片。 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雖然考慮到公共交通工具和私家車的速度不能相比,虞煜此時大概率還在公交車上,柯子夜仍舊忍不住陷入焦慮。 又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鐘。 直到看見對面窗戶內(nèi)陡然透出亮光,模糊的身影往窗戶邊走近,柯子夜反射性一把拉攏窗簾,背過身,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震耳欲聾。 長舒一口氣,回過神,他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簡直像個跟蹤狂! 站在窗口一動不動偷窺對面,還絲毫沒有意識到時間流逝。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柯子夜拿頭在墻壁上磕了一下,試圖讓自己清醒清醒,不要這么變態(tài),然而心跳完全壓不下去。 在床上坐下,發(fā)了一會兒呆,好不容易平靜,視線無意瞟到和虞煜成對的喵主子抱枕,思緒又混亂起來。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柯子夜俯身拖來立在床尾的行李箱,打算收拾行李。 一旦住進宿舍,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冷冰冰的房子,假期也準(zhǔn)備申請留校。 其實他老早就想離開,但一來虞煜還住在這,二來他也沒有搬家的資本。 開學(xué)以后,兩個理由一個也不剩,沒什么留下的借口了。 書本、復(fù)習(xí)資料、開學(xué)必備的證件、為數(shù)不多但很干凈整潔的換洗衣物零零散散的東西看起來不多,卻很快填滿行李箱兩側(cè) 柯子夜最后把虞煜留下的那張畫,小心翼翼折疊后,夾進他們之前看過的那本外國翻譯扉頁里。 又給書套上一層透明書罩,把它四面八方都用柔軟衣物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確保鉛筆畫不可能因為中途運輸而遭受半點損害,他才滿意地合上行李箱,鎖舌咔噠彈進鎖孔。 還遺漏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嗎? 柯子夜在自己臥室里掃視一圈,猶豫片刻,他直起身,往隔壁慕婉的房間走去。 自從一兩年前撞見慕婉放浪形骸的尋歡畫面,柯子夜就再也沒進過慕婉的房間,也不再當(dāng)面稱呼她為母親。 而慕婉自從第二天清晨和陌生男人離開后,極少再回來,聽說是在不同的麻將館、酒館里日夜流連,醉生夢死。 所以,這是柯子夜久違地再度踏入一直上鎖的主臥。 長時間無人居住,主臥里四處布滿灰塵,一股沉悶發(fā)霉的氣息撲面而來,柯子夜掩住口鼻,咳嗽兩聲,匆匆打量眼前場景。 草草翻找了一遍,視線冷不丁在衣柜前停住。 他記得衣柜里有兩個上鎖的抽屜,他曾經(jīng)在其中一個抽屜找到過慕婉的食譜筆記,那么另一個抽屜里藏著什么? 想到這,柯子夜往衣柜走去,打開門,從鑰匙串里試到倒數(shù)第二個,鎖開了。 抽屜里擺放著一臺老舊相機,以及一本影集。 柯子夜想起來了,他小時候慕婉短暫地迷上過攝影,這臺相機還是林母為了感謝慕婉,特意送她的生日禮物。 略過前面看似其樂融融的母子合照,或是倆家偶爾約好外出游玩的合影,翻到其中一頁,柯子夜心中微動,抽出其中一張邊緣泛黃的老照片。 背景是溫泉旅館。 風(fēng)吹雪粉的櫻花樹下,兩個粉雕玉琢的孩童手拉手,并肩依偎在一起,笑容爛漫,天真無邪。 捏緊照片,他的目光中,漸漸沁出懷念。 虞煜側(cè)立在窗邊,注視著對面緊閉的窗簾。 腦子里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致使他倆從鄰家玩伴真正升級為好友的烏龍事件,不由得噗嗤一笑。 明明是黑歷史,他卻格外記憶猶新。 記得是在他低年級,記憶尚未恢復(fù)時,作為生日禮物的回禮,慕婉提議由她駕車去溫泉游玩。 大人坐在前面,不時說笑。 后座上,虞煜和柯子夜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氣氛凝固至冰點。 第32章 霸總(32) 小虞煜其實能察覺到身邊不時掃過的偷偷目光,也敏銳地知道對方想要交流的蠢蠢欲動。 不過,他并不想搭理這個鄰家男孩。 原因很簡單。 他嫉妒對方的自由自在,想出門就出門,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不必像自己一樣,被迫穿上素雅的公主裙,踏著小皮鞋,打扮成漂亮文靜的短發(fā)淑女,每天徘徊在家、學(xué)校、柯子夜家的三點一線。 初步萌生的性別意識,與無人能給予答案的錯位人生,隨著年歲漸長,微妙心理就越如野草般蔓延瘋長。 平靜氛圍一直保持到夜晚進溫泉前。 好吧,那你自己去那邊,mama不跟著你。 虞煜死活鬧變扭不肯進女更衣室和女湯,也不愿意讓林母陪同,林母和慕婉被鬧得沒辦法,只好應(yīng)允他獨自去被隔開的單人溫泉。 通往單人溫泉路上有段距離,林母不放心。 阿姨,我陪他去!小柯子夜站出來,挺起胸膛信誓旦旦。 此刻的他,滿腦子里都是睡前童話里的騎士情結(jié),要守護他所宣誓效忠的公主別問虞煜怎么知道,童話書還是他被纏得煩了,借給柯子夜的呢! 虞煜瞟他一眼,為了讓母親安心,沒反駁。 鵝卵石小路上,兩人一前一后,相隔不遠(yuǎn),此時的柯子夜有些話嘮,當(dāng)然,也與他對虞煜的好奇息息相關(guān)。 那個,你為什么不肯跟你mama一起去溫泉呀?他眨巴眨巴眼,用問句作為開場白。 我不能和女孩子一起進去。小虞煜回答,我又不是流氓!而且,這也不尊重別人。 聽了虞煜的話,柯子夜更加迷糊了,他撓了撓后腦勺,心直口快:可你不也是女孩子嗎?這有什么關(guān)系? 胡說!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我是女孩? 虞煜氣呼呼的,委屈簡直滿到快要冒出來,心里全是酸泡泡怎么沒人愿意相信他的話呢! 柯子夜一時之間被問住,冥思苦想良久,他一錘掌心,語氣歡悅:只有女孩才會穿花裙子! 誰說的,男孩子就不能穿嗎?你要是穿上裙子,你會瞬間變成女孩嗎?虞煜反駁脫口而出。 柯子夜一思量,是這個邏輯,但他還是固執(zhí)己見:就算這樣,你又沒有證據(jù)說你不是女孩。 虞煜被他噎住,又臨時找不出更強邏輯的理由反駁,他一跺腳,毅然決然做出決定。 你不是想要證據(jù)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單人溫泉外。 虞煜登記完名字,眼珠子一轉(zhuǎn)。 乘工作人員低頭寫字,他忽地靠在門框上,彎腰捂在心口哎喲哎喲地喊痛,支使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去拿醫(yī)療箱。 工作人員快步一離開,虞煜瞬間松開按住胸膛的手,直起身,表情冷淡。 抬手揪住衣領(lǐng),把湊近來關(guān)心人、卻被一秒變臉嚇到的柯子夜一把拽進隔間門。 現(xiàn)在的他,心情非常不妙,動作隨之格外暴躁。 ??柯子夜腳步跌撞,他盯著虞煜的后腦勺,慌慌張張地扯住浴衣松垮的領(lǐng)口,不讓系帶徹底滑落,等等!阿玉,你等等,我不能陪你一起進去! 要是被林母知道了,他肯定會被滅口! 閉嘴,我在給你看證據(jù)。虞煜不為所動,手上力氣還有加大趨勢,被揪住的柯子夜一個勁后退想跑,愣是躲不掉。 溫泉近在眼前,突然。 刺啦 一前一后拉扯間,布帛撕裂! 虞煜只來得及愣神瞧一眼手心攥住的不規(guī)則布片,便被飛濺的溫水迷了眼。 喂!柯子夜你!他惱怒地抬袖抹去臉上水跡,對著溫泉里的水花嚷嚷,只不過衣服破了,至于害羞到跳進水里嗎?! 廢話,我又不是流氓!一個箭步往前扎進溫泉的柯子夜聲音悶悶,把同樣的話還給虞煜。 他低頭用指尖撥弄著凹凸不平的衣角,氣惱地背對虞煜,就是不肯轉(zhuǎn)過來面對面:你到底想給我看什么?! 看虞煜剛想回答,不遠(yuǎn)處,門邊傳來急促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 他定睛一瞧,柯子夜還在苦惱如何折騰身前支零的碎布條,要是被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這場面,他倆鐵定得被趕出去找家長。 又是一陣水波拍打聲! 喂,你咕嘟嘟咕嘟嘟 小朋友,你不要緊了嗎? 千鈞一發(fā)之際! 虞煜把柯子夜按進水里,又解開腰間系帶,用身體和寬大的浴衣衣袍擋住身前柯子夜的存在。 已經(jīng)沒事了,謝謝漂亮jiejie,我之前可能有些脫水。虞煜背對工作人員,靠在岸邊,衣角漂浮在水面,他側(cè)過臉,甜甜地向人道謝。 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姑娘,對臉嫩又長相可愛的虞煜說辭沒有絲毫懷疑,笑呵呵地蹲下身,在他身邊放下托盤,托盤上放置著小巧的醫(yī)療箱和一杯溫開水。 好吧,我就在門口,有事隨時按鈴噢。 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 確定門外無人后,虞煜緊繃的肩頭才陡然一卸,他松開捂住柯子夜嘴巴的手,脊背放松地重新靠向沿壁。 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