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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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令她雙頰驟然發(fā)燙,她慌忙起身,死死低著頭往外避去。 蘇曜一派輕松地目送她離開,待她走遠,笑意驟然消散:“你直說吧。” 陳賓壓聲:“陛下急火攻心,毒已難以壓制,只怕不得不早些服那解藥了。只是……身子尚虛,能不能撐得過,不大好說?!?/br> 蘇曜無甚訝色,只是眸光微凝:“若撐不過,必死無疑?” “也未必?!标愘e頷首,“或致殘廢?!?/br> 他哈地一聲輕笑:“那還不如死啊?!?/br> 陳賓沉默不言。 他又問:“那若不服解藥呢?硬撐到十四日,會如何?” 陳賓搖頭嘆息:“必死無疑?!?/br> 蘇曜皺眉,無奈地咂起了嘴。思索半晌,再度發(fā)問:“最遲能多晚用藥?” “今日之內。”陳賓道。 蘇曜點點頭:“那先找林城來,我安排些事情,你去備藥吧?!?/br> “諾。”陳賓躬身,拿起藥箱,就往外走。 蘇曜又道:“瞞著我那個小母妃啊……” 陳賓擰眉,不無復雜地看了他一眼。 他與當今天子相識多年,或許也算莫逆之交,卻總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知道這人極重義氣。 若放在江湖上,當是位名氣響亮的俠士。 . 林城在半刻后趕到了靈犀館,他用盡了內力飛檐走壁,只想來得快些,落地間不免氣喘吁吁,卻顧不上緩一緩,就急奔進屋:“陛下!” ——進屋卻見一只貍花貓?zhí)善皆诖采?,陛下與靜太妃的手輪流撫過它毛茸茸的肚皮。 小貓咪舒服得呼嚕聲響亮,在門口都能聽見。 林城看得啞然,蘇曜抬了下眼皮:“來。” 顧燕時見他前來,只道他們有朝政要議,不必蘇曜多言就起身離開了。 林城抱拳,口道恭送。待她出門,神色便古怪起來:“陳大夫說的話……是在誆臣吧?” 蘇曜:“不是。” 林城不肯信:“那陛下還有心思和靜太妃這樣……” “不然呢?”蘇曜費解地看著他,“保不齊就要死了,死前還不開心點?” 聽到此處,林城信了。神情黯淡下去,一語不發(fā)地走到床邊。 蘇曜不滿地看著他:“你也不必現(xiàn)在就哭喪著臉。”說著滿不在乎地搖搖頭,“去備紙筆來,朕有些事要先交代?!?/br> “諾?!绷殖禽p應,提步走向矮柜,剛轉過身眼眶就紅了。 還說不必哭喪著臉,都要立遺詔了。 他沉默無聲地研好墨,與紙筆毛氈一起端到榻桌上。 蘇曜執(zhí)筆蘸墨,凝神一瞬,就落筆寫下去。 他一字字寫得極為流暢,如行云流水,幾乎不見停頓。 壽數(shù)不長這件事,他其實已想過多時了,要交代的事情也早已了然于心。 現(xiàn)下不過是要再添一樁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評論給我看傻了 你們啊 前幾天還在“狗皇帝,虐他,讓他追妻火葬場” 今天就一騙“狗子好可憐”了 嘖嘖嘖嘖嘖嘖這群善變的女人 第56章 服藥 蘇曜寫畢,蓋過印,林城接過先讀了一遍。 前面的事情林城不大在意,無非是擇定新君的一應事宜。林城對哪位宗親繼位不感興趣,他早已想過,若有朝一日皇位上不是蘇曜了,他就辭官云游四海去。 讀到最后一件事,林城卻一訝:“陛下,靜太妃……”他滯住,“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碧K曜輕笑,“朕若死了,你信不信那幫老東西立刻就要把她送去給父皇殉葬?” “可陛下若讓她回家還給她另制戶籍……她來日改嫁……” “改就改嘛。”蘇曜往后一躺,倒回了軟枕上,“朕死都死了,還管她怎么過日子?” 他說得渾不在意,瀟灑無比。心里卻在想——反正她也討厭他。 林城低下頭:“陛下就不先與靜太妃說說?” “跟她說什么?”蘇曜嗤笑,“你是不知道她膽子有多小,再嚇死她。”他邊說邊一把將在旁邊舔毛的阿貍攬進懷里,動作有些蠻橫,嚇了阿貍一跳。 “去吧。若朕沒死,這些東西就當朕沒寫過,你知道該怎么辦?!?/br> “臣知道?!绷殖悄?,遂起身抱拳,“臣告退?!?/br> 蘇曜沒再說什么,林城走出房門,顧燕時正坐在廊下??匆娏殖浅鰜恚痤^:“大人喝杯茶再走?” “不了?!绷殖禽p道,“臣還有差事,先告退了?!?/br> 顧燕時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繼續(xù)縫起了手頭的東西。 不大的一塊黑鍛被她縫成了窄窄一條,針腳暫時縫得并不細致,只是草草縫了幾針用以固定。顧燕時拿著布條回到臥房,開口就道:“你試試這個?!?/br> 蘇曜正自怔神,聞言抬眸,不及看清就覺她將什么東西往他頭上戴。 他下意識地一扶:“什么?” “抹額。”她解釋道,“張公公說你身子虛,受風不好。我做個抹額給你,可以護住太陽xue。” 顧燕時說得認認真真,孰料說完他卻露出嫌棄:“你們女人坐月子才戴這個東西?!?/br> “這叫什么話?”顧燕時杏目圓睜,“跟坐不坐月子有什么相干!你……”她咬牙,“不要就算了!” 她說至一半,蘇曜就已后悔,聽到末處,忙道:“要?!?/br> 顧燕時暗暗瞪他,他抱歉地笑笑,將她手里的布條拿去端詳起來,想了想又說:“但不妨晚幾日再做?!?/br> 顧燕時不禁奇怪:“為何?” 蘇曜:“陳大夫今晚要給我服藥解毒,許會昏迷幾天,出不了門,不急?!?/br> 他聲音平淡,只是透著些許虛弱。顧燕時沒覺出異樣,只說:“那我正好趁這幾日做好,等你醒來剛好用?!?/br> “也好?!碧K曜低下眼簾,笑意不減。 他原本在想若他醒不過來,這東西就用不上了。 轉念卻覺得,若她做好了他卻死了,那把它帶去墓里也不錯。 他不大信什么在天之靈,因為大哥離世這么多年,連個夢都沒給他托過。可他可以讓林城為這東西寫幾句小傳一同下葬,這樣若后世有人把他挖出來,起碼不會覺得他是個孤家寡人。 顧燕時在他頭上給抹額比出合適的大小,見他沒什么別的事,就坐到了茶榻上去繼續(xù)做抹額。 不多時,她卻見他要起來,頓時一陣緊張:“你別亂動!” “……沒有這么嬌氣?!碧K曜笑笑,仍是下了床,站起身,懶洋洋地也踱向茶榻。 茶榻很寬,中有榻桌,可供兩個各坐一側。他偏偏擠到了她那一邊,她忍不住地皺眉,扭頭看看他:“有事?” “沒事?!彼虼?,雙臂環(huán)在她腰間,下頜抵在她肩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忙。 可顧燕時又縫了兩針,就放下了針線。 蘇曜一滯:“怎么了?” “……我怕我失手扎到你?!鳖櫻鄷r小聲,邊說邊轉向他,“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們下盤棋?”剛說完,她就自顧自地否掉了,“算了,太傷神。那我彈琵琶給你聽?” “不辛苦母妃了?!碧K曜凝神,思索了半晌,問她,“前幾日從集市上帶回來的那套院子,母妃玩過沒有?” 顧燕時一怔,不太好意思告訴他,那套東西她雖看著好看卻不肯多看,拿回來就讓人收進庫里了。 她口中推脫道:“我怕弄壞了……著人好好收著呢?!?/br> “母妃根本沒細看吧。”他輕聲嗤笑,抬了抬眼,看向立在不遠處的路空,“去取來?!?/br> 路空無聲一應,退出臥房,不多時就帶著兩名宦官將那箱子抬了進來。箱子沉甸甸地放在屋里,路空又機靈地搬了張空桌子放到茶榻前,將整方小院搬出來置于桌上。 顧燕時心底不由再度慨嘆這院子真是怪好看的。金銀所制的房子與院落透著一種清冷的華貴,院中各色寶石雕琢而成的花草美得直不真切。 蘇曜伸手,探向主屋的房頂。 顧燕時微愣,卻見他輕輕一拿,金質的房頂就被整個卸了下來。她望著房頂下顯露的東西,輕輕地吸了口涼氣。 房頂之下,竟是一間真正的“屋子”,她房中的大小家具在這小屋子里一應俱全。只不過也都換成了珠寶所制,顏色各異,五彩繽紛。 怪不得他剛才提起這套院子,問她“玩過沒有”。 他又睇了眼那只大木箱:“里面還有幾只小些的盒子?!?/br> 路空聞言過去一看,果見箱底整齊碼放著九只長方的木盒,鋪在箱底嚴絲合縫,其上卻有緞帶,方便將盒子提出。路空忙將木盒一一取出,放在榻桌上。蘇曜隨手打開一方看了看,推給顧燕時:“屋里的家具可以換。” 顧燕時詫異地看過去,木盒里堪堪放著兩套小家具,一套是木質,一套是瓷質。 接著又一方小盒被推到面前,他笑說:“院子里的花草也可以換?!?/br> 顧燕時愣住了。 那日她只覺得這院子好看,卻遠遠想不到其中還有這種玄機。 她啞了半晌,覺得心跳亂糟糟的,突然不敢再看那院子一眼,只盯著他:“你怎么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