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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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東西?怎么鬼鬼祟祟的。 顧燕時原還想多躺一會兒,見狀就爬了起來,好奇地跟過去。 行至屏風邊,她探頭一看,蘇曜手里正把玩著兩枚玉佩,點頭道:“玉質不錯,給齊母妃送去吧。” “我看看。”她邊說邊伸手,拿過來一瞧玉佩上竟是鴛鴦,不禁一愣。 鴛鴦乃是象征兩情相悅的紋樣,太妃太嬪們俱是喪夫之人,不大用這樣的東西。 再仔細看看,她更困惑:“怎么是兩只鴦,沒有鴛?” “你看錯了。”蘇曜一把將玉佩抽走,笑了笑,交回張慶生手里。 張慶生將玉佩裝進木匣,又道:“林大人回來了?!?/br> 蘇曜神情微滯,下意識地打量顧燕時的神色。 顧燕時隱約知道,林城近來好似為著大正教的事情直接追查到了云南。聽聞大正教的老巢就在那里,若不出意外,她的父母也在。 她神色不禁僵住,心情復雜難言。蘇曜不由窒息,上前握住她的手:“燕燕?” “我沒事。”她抿唇,“你……你去吧。” 蘇曜沉聲:“同去?” “不了?!彼纯虛u頭,水眸局促地抬起來,含著滿滿的不安與逃避,“你去吧,若是……若是有什么壞消息……” 她頓了頓,手心里沁出了些滑膩的涼汗:“你就……你就瞞著我,我不怪你?!?/br> “燕燕?!碧K曜嘆息,伸臂將她緊緊抱住。 她嬌小的身子在他懷里顫了顫,再說出的話好似自言自語,卻覆著一層抑制不住的哽咽:“他們便是出了事,我也不會難過的。是他們……是他們先不要我的。” 話音落處,一聲啜泣。她哭得很輕,卻像個細小的針尖一樣,在他心頭一點。他輕輕吸氣,不禁將她攏得更緊,俯首吻在她額角上:“若林城抓到了人,我會去問清楚。他們……”他心下喟嘆,“也未見得就不在意你?!?/br> 這話安慰得很是無力。在聽完蘭月那番話后,他與她都清楚,她就是被利用被拋棄的那一個。 顧燕時聽他這樣說,心里除卻難過更涌起一陣自嘲。 曾幾何時,她為了救爹爹的命,在宮里拼盡力氣尋找出路,對他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利用。她為了爹爹曾在他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活著,也曾壯起膽子討好她。 如今,卻是爹爹不要她了,反倒是他在這樣安慰她,成了她現(xiàn)下唯一的依靠。 第87章 商量 舊宮東邊一方小而別致的院落里,恪太嬪已斷斷續(xù)續(xù)地嘆了半晌的氣。 齊太嬪初時只是聽著,后來聽得心煩,就擰起眉:“別嘆了,聽著讓人難受?!?/br> “現(xiàn)在倒知道難受了?!便√珛迕理粰M,“我說過多少次……我們當謹慎些,先哄著顧氏,日后再尋合適的機會讓她開口便是。你倒好,讓陛下幾句話一詐就什么都招了,還替他去做那樣的事。如今我看顧氏也不肯跟我們交心了,把柄又落在了陛下手里,日后這日子可怎么過!” 齊太嬪聽完,忍不住也嘆氣起來。 她說的這些,已讓二人夜不能寐兩個多月了。 她們兩個在先帝在位時都不大得寵,深宮寂寥,連夜色都仿佛比外頭更冷清。時日長了,她們之間就有了層不能為外人道的關系。 可這層關系雖讓人安慰,卻終究兇險。先帝在時她們分外小心,后來好不容易熬走了先帝,齊太嬪的心思活絡了起來,想尋個機會避出宮去,不論新帝讓她們在宮外住怎樣的地方,都好過宮里有那么多雙眼睛盯著。 所以她鋪起了顧燕時這條線,原本想待得時機成熟央她開個口,不料當今圣上不是從何時開始早已察覺端倪。 白霜山雪崩之后,陛下要她去顧氏面前做戲,以便套蘭月的話。她大愿意,他就只說了一句:“那您與恪母妃的事,朕就要與母后聊上一聊了?!?/br> 齊太嬪一下就慌了陣腳,自然任由他擺布。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臉去見顧氏。 在這段時日里,她們一直安不下心,總覺得這事被皇帝知道了很是恐怖。所以近小半個月,齊太嬪又去與顧氏走動了起來,想探探她的口風,摸一摸皇帝對這事的態(tài)度。 可憑她們怎么探,顧氏總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她們一時也辨不清是真的不知情,還是為著先前蘭月的事不愿多理她們了。 今日上午,齊太嬪也是又一度的無功而返,這才引來了恪太嬪半晌的唉聲嘆氣。 須臾,齊太嬪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就等著吧。倘若真的難逃一死……”她頓了頓,“能有這一輩子,我也不后悔?!?/br> 恪太嬪怔怔地望向她,薄唇緊緊抿住。 是啊,她也不后悔。 她只是覺得遺憾,遺憾這一生太短。 齊太嬪正欲再說話,外面隱約響起腳步身。二人下意識地噤聲,很快聽到宮女的話音響起:“太嬪,御前的張公公來了。說是……奉陛下旨意,送些東西。” 話沒說完,二人都嚯地站起了身。 她們素日與皇帝沒什么交集,若說送東西,多是逢年過節(jié)是按例分下來,鮮少有她們獨一份的。 今日這般,莫不是鴆酒? 恪太嬪頓時連呼吸都發(fā)了虛,齊太嬪抓住她的手,攥了攥,示意她坐回去,自己強定住心神:“快請公公進來。” 說罷,她便也落了座,二人不約而同地垂眸,淡淡抿茶。張慶生很快就進了屋,滿目笑意地欠身:“兩位太嬪安?!?/br> 恪太嬪稍稍抬了下眼睛,見他手中托著的是方匣子,而非托盤,略松了三分氣。 張慶生上前,將匣子放到二人之間的榻桌上:“陛下說,前些日子有些事勞齊太嬪幫了忙,這點東西算是謝禮,不成敬意,請?zhí)珛迨窒?。再有一句話,讓下奴轉告齊太嬪?!?/br> 齊太嬪掃了眼那目下,頷首:“公公請說?!?/br> 張慶生低眼:“陛下說,顧貴妃從前是什么身份,您也知道。他自己行事如此,便也不想多約束旁人。他還著人看了,說慶方宮是個好地方,只是地方小些,也就夠兩個人住。等回頭正經(jīng)遷都過來,會著戶部加以修葺,兩位太嬪可以結個伴過去養(yǎng)老。” 二人啞然,面面相覷。 張慶生躬身:“太嬪若沒有別的吩咐,下奴告退?!?/br> 齊太嬪這才猛地回過神:“公公留步。” 張慶生駐足,她一句話在喉嚨里噎了半晌,才終于說出來:“陛下……當真的?” 張慶生含笑:“下奴豈敢假傳圣旨。哦……還有就是,顧貴妃不是個會胡亂記仇的人,太嬪日后可多去走動,別生分了?!?/br> “好……”齊太嬪怔怔應話,張慶生復又一揖,就退出去,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地發(fā)呆。 “這事……”恪太嬪神情凝滯半晌,漸漸回過勁來,又驚又喜,“我們該如何謝陛下?” “這……”齊太嬪被問住了。 這么大的事,要怎么道謝?況且對方還是九五之尊。 齊太嬪思索了半晌,只得先說:“我去做兩道點心吧……若他不吃,顧貴妃也是喜歡的。” 恪太嬪一哂:“那我去幫你?!?/br> . 宣室殿在林城稟過話后陷入了一片死寂。 宮人們早在林城入殿前就被摒了出去,殿中只一君一臣。安寂在空蕩中被襯托得有位漫長,直至蘇曜一把抓起茶盞,狠狠向地上擲去。 啪地一聲,碎瓷迸裂。當中幾塊滑到林城腳邊,林城低頭:“陛下息怒。” 他并不意外蘇曜會惱。 在歷經(jīng)數(shù)年的折磨后,眼看解藥到了眼前,卻又硬生生飛走,任誰都要發(fā)火。 卻聽蘇曜冷笑:“天下豈有這樣的父母,他們知不知道燕燕近來過的是什么日子?” 林城一滯,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臣聽聞陛下將貴妃夫人護得很好?!?/br> 蘇曜聞言覺得雞同鴨講,無奈地嘖了嘖嘴,搖頭:“接著找吧,盡量留活口。燕燕這個人……” 他嘆了口氣。 燕燕心太軟,嘴上再怎么說不在意,心里也終是難過的。 近些日子她都常在夢里哭,他若聽見,就會把她摟進懷里安撫。可她有時反倒會哭得更厲害,可見積存了滿心的委屈,再佯裝不在意也不頂用。 林城不料他在意的竟然只是這些,心里的不安又升起來:“陛下怎的只在意貴妃……” “閉嘴?!碧K曜猜到他要說什么,面露不耐,“朕沒視死如歸哈,至少現(xiàn)在沒有了。你好好辦差去,若找到解藥,朕當然高興?!?/br> “哦?!绷殖敲夹奶颂?,作勢抱拳,“臣告退。” “嗯?!碧K曜淡聲,待林城離開,他悠悠抱臂,靠到了椅背上。 解藥眼看到了眼前又沒了,是有點遺憾。 主要是……劇毒未解,他不敢生孩子,怕影響孩子康健。 但燕燕那么可愛,他好想要個女兒啊。 他沒見過稱職的父母是什么樣子??扇羲苡袀€女兒,他愿竭盡全力當個好爹。 若他能有一串女兒…… 他今后的一切就都是燕燕和那群小姑娘的。 蘇曜浮想聯(lián)翩,忍不住地笑出聲。笑音落入自己耳朵里,就被自己傻到了。 他轉而一聲輕咳,收斂了神情。 明玉殿中,顧燕時吃著齊太嬪送來的點心,才知她對先前的事情心存愧意,就搖搖頭:“你在意這些算什么。那場算計……是陛下混賬?!?/br> 齊太嬪聽得臉色一白,低喝:“這話說不得!” “他知道的?!鳖櫻鄷r吃點心吃得開心,下意識地晃了晃腿,轉而一嘆,“我也不怪他了,那么大的事,他有他的難處?!闭f著又看齊太嬪一眼,“都不怪他了,當然也不會怪你呀?!?/br> “你這性子,是真好?!饼R太嬪慨嘆地笑笑。顧燕時將手頭余下的點心丟進口中,又說:“我還有些打算,但拿不準行不行,你幫我支支招,好不好?” 齊太嬪點頭:“你說?!?/br> “那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彼龜咳バσ?,神情變得沉肅,“事關重大,我怕惹麻煩?!?/br> 齊太嬪也跟著嚴肅起來:“這點分寸我是懂的?!?/br> “就是……”顧燕時邊打腹稿邊說,將家中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與齊太嬪說了個大概。 齊太嬪聽得瞠目結舌,一時心疼顧燕時,一時又心疼皇帝。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心疼起先帝來。因為先帝早年也沒有那么昏聵,仔細算來,一切的崩塌皆是從崇德太子離世開始的。 于是待顧燕時說完,她好生緩了一會兒,才想起問:“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