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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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正的殷嘉茗,與當年印在通緝令上的大頭照一模一樣。 照片上的青年面容俊朗、目光銳利,比劇中的他顯得更加年輕,也更加英氣逼人,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浪蕩不羈,如此恣意,如此瀟灑。 明明正片已經播完了,放映廳里竟然沒幾個觀眾起身離場。 幾乎所有人都仍在盯著屏幕。 照片開始切換。 一張一張又一張,全都是三十九年前那個真正的殷嘉茗。 這些照片有單人的,也有合照的,絕大部分是黑白的,但也有那么兩張竟然是彩色的。 葉懷睿頗覺驚訝。 因為這些照片實在太全了,其中好些連他都沒在警方保存的檔案里看到過。 在那個照相機還是緊俏稀罕物的年代,一個人能拍上這么多的照片,本身已是十分難得了。 更何況,時隔將近四十年,趙大導演還能搞到這些老照片葉法醫(yī)認為,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個電影團隊中,有人能夠直接聯(lián)系到殷嘉茗當年的親朋故舊。 這時,片尾曲已到了尾聲。 最后一張照片隱去,屏幕徹底暗了下來。 當觀眾們以為電影到此為止了的時候,一行字幕浮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真相不會被更改,只會被掩埋。 第2章 1.電影02 走出電影院時,葉懷睿還不由自主地回味著剛剛看完的劇情。 電影的結尾實在太有意思了,有意思到甚至像是熟知案情的內部人員才能構思出來的情節(jié)。 它給這樁懸案提出了一個新的可能性,那就是,當年的兇嫌并不是殷嘉茗本人,而是有人冒用了他的身份,讓他去背這口搶劫殺人的黑鍋。 當然,在普通觀眾的角度來看,《金城大劫案》精彩歸精彩,但更像是編劇虛構了一個看似合情合理,實則嘩眾取寵的原創(chuàng)劇情,夾帶私貨給三十九年前的兇手洗白罷了。 但葉懷睿身為一個法醫(yī),又仔細研究過當年的案卷卷宗,在看完電影后,總會忍不住將案情代入劇情,思考是否合理。 反正不忙著回家,葉懷睿干脆拐進一間茶餐廳,點了一份叉蛋飯和一杯凍鴛鴦,打算就這樣解決掉自己的晚飯問題。 等餐的時候,他開始琢磨這李代桃僵的可能性。 身為一個大學時代年年能拿到全額獎學金的高材生,葉懷睿不止非常聰明,而且記憶力很好,雖不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認真看過一遍的資料,他起碼能記住九成以上的細節(jié)。 他從自己的小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又掏出筆,開始一邊回憶,一邊在紙上簡單地捋了一遍案情。 金城博彩業(yè)發(fā)達,遍地賭場。 殷嘉茗是賭場老板何偉堂的眾多私生子之一。 他的生母姓殷,曾經是個酒吧的駐唱歌手,長得很美,是一朵出名的交際花。 美人認識了何老板之后,就當了他的情婦,并為他生下了一個長得極其英俊帥氣的兒子。 可惜紅顏薄命,殷母在兒子十三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還未成年的殷嘉茗不得不投奔了父親。 好在何老板雖花心風流,對情人們也相當?shù)谋∏楣蚜x,對這個私生子倒還算過得去。 他將兒子養(yǎng)在外頭,吃穿用度上從不虧待,等殷嘉茗長大成人之后,又讓他當了自己名下一間酒店的管理者。 想到這里,葉懷睿提筆在紙上寫了動機二字,又在后面標注了一個?。 若從為什么這個角度來思考當年的大劫案,連金城警方都承認,殷嘉茗似乎沒有明確的動機。 因為,在案發(fā)之前,殷嘉茗作為一個私生子,除了未曾認祖歸宗之外,生活水準和經濟情況都相當不錯,也未曾陷入需要攜巨款潛逃的窘境,似乎確實沒有搶劫銀行金庫的必要。 只是,單純從求財來判斷一個人的犯罪動機,確實又太過片面了。 畢竟人性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四百五十萬美元在當年看來已是一筆巨款,這遠比替何老板管理酒店的收入多得多了。 若殷嘉茗抵不住金錢的誘惑,甚至起了自立山頭的意思,那么即便本身不缺錢,也確實有動手的可能。 更何況,這世界上還存在著求財之外的許多種犯罪動機,比如報復、嫉妒、自尊等等。 甚至還有人單純只是出于追求刺激和滿足好奇心,為炫耀自己的才能鋌而走險的。 由于殷嘉茗至死未曾真正落網,金城警方也只能事后諸葛亮,推測他可能的犯罪動機了。 這時,茶餐廳的服務生給葉懷睿送來了他的晚飯。 葉懷睿低頭一看,托盤上擺著一只大瓷碟,碟子倒扣了一碗米飯,旁邊是兩根青菜,飯上蓋著黃澄澄的炒滑蛋,以及分量明顯多了一倍的叉燒。 葉法醫(yī)挑了挑眉,抬頭看向送餐的服務生,用眼神向她詢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送餐的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姑娘,對上葉懷睿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原因無他,實乃葉法醫(yī)的皮相太具有欺騙性了。 他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又常年在室內工作,膚色十分白皙,配上文化人的優(yōu)雅氣質,即便只是坐在茶餐廳里,也比大部分偶像劇中的流量小生更加像個身價百億的貴公子。 葉法醫(yī)這樣的條件,若換成其他人,早在念大學時就該有個漂亮又聰明的?;ㄅ蚜?。 只可惜,葉懷睿是個對異性不感興趣的彎男,本身又性格冷淡、不喜交際,加之法醫(yī)這一行出了名的注孤生,找對象極其困難,以至于如此一個俊美青年,又兼名校海歸的高知,愣是拖到現(xiàn)在還是只如假包換的單身狗。 不過這不影響葉懷睿很容易吸引年輕異性的目光就比方現(xiàn)在這樣,吃個叉蛋飯都能多得一份叉燒。 葉懷睿笑了笑,禮貌地朝服務生道了謝,然后左手持勺,舀了一口飯放進嘴里,心思又轉到了金城大劫案的案情上。 暫且不提犯罪動機,當年金城警方之所以把殷嘉茗當成主謀,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是四名劫匪之中,除了司機之外,唯一能確認身份的一個。 當時司機在碼頭上遇到債主,被債主及幾個小弟攔住,情急之下叫破了殷嘉茗的身份,這才引來劫匪開槍,試圖殺人滅口。 他們成功了大半。 只可惜當時情況太過混亂,兇徒又急于逃離現(xiàn)場,所以沒有確認所有人是不是當真已經死透了。 債主手下的一個小弟只是肩膀中彈,雖然傷得頗重,卻在送醫(yī)后活了下來,向警方交代了當晚在碼頭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順帶供述出了司機和殷嘉茗的名字。 葉懷睿不認為那個小弟有必要說謊。 當年的金城警方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但根據小弟的證詞,當時那群匪徒帶著面具,他實際上沒能看到劫匪的長相,只能憑借司機叫出的名字,以及對方的身高體格,還有兇徒手臂上的觀音捧蓮紋身來指認殷嘉茗的身份。 另外,除了債主小弟的證詞之外,金城警方還查出,劫匪在一間空置的商鋪下挖了一條通往下水道系統(tǒng)的地道,而這間商鋪正是殷嘉茗本人購置的產業(yè)。 在習慣了現(xiàn)代各種高科技偵察模式的民眾看來,可能會覺得金城警方僅靠這兩點就斷定主犯是殷嘉茗,似乎有些過于草率了。 可在當時那個刑偵技術還相當落后,破案全靠警察兩條腿的時代,證人、證詞,以及一些間接的物證,往往正是破案的關竅。 在所有關鍵證詞和間接證據都指向殷嘉茗的時候,金城警方會將他列為第一嫌疑人,實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葉懷睿咽下一口飯菜,提筆在紙上寫了六個字。 【蒙面】 【名字】 【紋身】 這三個詞,是當年幸存的債主小弟指證殷嘉茗身份的關鍵。 對在道上混的小嘍啰們而言,殷嘉茗這個名字,多多少少也算有點兒知名度的。 畢竟殷嘉茗是何老板的私生子,在他老爸的勢力范圍之下管理著一間相當規(guī)模的酒店,加之人又長得高大帥氣,屬于到哪里都會受到矚目的類型。 即便沒見過真人,小混混們也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葉懷睿不認為債主小弟有弄錯名字的可能。 而且對方左臂上確實有觀音捧蓮的紋身圖案,也能證明小弟并沒有聽錯。 那么,會不會是司機故意誤導債主,報出殷嘉茗的名字,扯虎皮拉大旗呢? 葉懷睿的筆尖在紙片上點了點,然后寫下了滅口兩個字。 確實,這似乎也不太可能。 如果那人不是殷嘉茗,那么劫匪們沒有必要試圖殺掉現(xiàn)場的所有知情者。 而且以葉法醫(yī)的專業(yè)眼光看來,債主小弟的槍傷位置十分危險,一個搞不好分分鐘可能致命,并不像是偽造傷。 這也就意味著,債主小弟與匪徒們其實是同伙,他們在互相打掩護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葉懷睿想得投入,連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放在餐盤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葉懷睿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的名字,皺了皺眉。 電話是地產經紀打來的。 葉懷睿的老爸是金城的富商,很有錢,而且一直想要補償這個分開了將近二十年的兒子。 當他知道葉懷?,F(xiàn)在還住在一間只有十多平米的出租房里的時候,就一直張羅著要送他一套新居。 葉懷睿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早過了糾結父母為何會離婚的年紀,對這個完全缺席了他的青少年時代的父親也并無怨恨,只是實在不想接受對方這個過于慷慨的饋贈罷了。 不過葉父要送他房子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聯(lián)系的地產經紀又是死纏爛打的類型,葉懷睿實在沒辦法,只能答應說先看看,等到有合適的再做決定。 喂? 葉懷睿接通手機,什么事? 葉先生??! 那邊的地產經理沒多做寒暄,用方言味濃厚的普通話爭分奪秒地賣起了安利,我又替你物色了幾套房子,格局和位置都不錯的,你什么時候有空來看看呀? 再說吧,最近有點忙。 葉懷睿忍住想掛電話的沖動,你把房源信息發(fā)到我郵箱,我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好了。 電話那頭的地產經理一聽有門,立刻更熱情了: 好的好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發(fā)過去,一定要看??! 半分鐘后,葉懷睿果然收到了地產經紀發(fā)來的郵件。 葉法醫(yī)方才捋案情的思路被這通電話徹底打斷,他也無心繼續(xù)了,干脆收起紙筆,一邊吃飯,一邊翻看地產經紀寄來的郵件。 因為葉懷睿沒有提出明確的要求,所以經紀人直接來了個廣撒網多斂魚,一口氣給他發(fā)來了三十套房源,從鬧市高層到半山別墅應有盡有。 當然,最便宜的那套也是三千萬起步的天價。 葉懷睿本就沒想收這么貴重的房子,所以他只是隨手滑過一頁頁的房源資料而已。 直到最后一張。 資料最顯眼的地方,印著一棟臨海別墅。 那別墅顯然有些年頭了,哪怕經過PS的美化修飾,墻體依然能看出風雨侵蝕的歲月痕跡。 葉懷睿認得這間別墅。 那正是他曾經在警方的存檔中看過的,殷嘉茗中槍后逃進去的那一棟。 這也太巧了吧! 葉懷睿失聲笑了起來。 看來,我和這個案子,還真是有緣啊。 第3章 2.別墅01 7月18日,星期日。 今天是葉懷睿喬遷新居的日子。 他最后還是買下了那一棟臨海的別墅。 當初金城警方抓捕殷嘉茗的行動還算隱秘,找到人的這片別墅區(qū)又人煙稀少,是以那時連個目擊者都沒有,且警方的公告中只提了殷嘉茗中槍落海的事,民眾當然無從得知具體地點。 連帶著在《金城大劫案》中,關于殷嘉茗被擊斃這段,看似對案情十分了解的趙翠花趙大導演也只做了模糊處理,并沒有在真實的地點進行取景。 光看卷宗時還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當葉懷睿實地來看房時,才感覺出這里有多偏僻。 哪怕是在人多地少、寸土寸金的金城,這里也是連公交車都不到的半山區(qū),沒有私家車的話根本上不去也下不來。 當年的開發(fā)商將這片別墅區(qū)定位為富人的高檔住宅,修筑在一片懸崖上,采用了葡國風情的歐式設計,兼顧了美觀和私密的雙重考慮,一側臨海,另一側則是一個獨立的花園,每一棟建筑物之間間隔起碼有五十米。 在發(fā)生大劫案那段時間,別墅區(qū)才剛剛建好,還有好幾棟連基本的裝修都沒完工,自然也還沒正式開始對外發(fā)售,晚上只有施工隊的守夜人,確實是一個合適的匿藏地點。 事候經警方調查,這片別墅的開發(fā)商跟殷嘉茗的老爸何老板有生意上的往來,但這不能作為他們是殷嘉茗共犯的證據。 警方搜查了別墅之后,也沒找到那些丟失的珠寶,又或是另外三名同伙的行蹤。 那之后過了三十九年。 也不知是因緣巧合還是冥冥定數(shù),這片別墅區(qū)的大部分物業(yè)都賣了出去,唯獨這一棟房子一直空置至今,將近四十年了,竟沒有過任何一任屋主直到葉老板買下它,并送給自己兒子為止。 有句俗話說得好,無人居住的房子容易壞。 即便當年算是頂級豪宅,閑置了那么多年,不管是外表還是內部,都已經相當老舊了。 不過房子的保存狀態(tài)還是不錯的,只要改裝一下水電,再給墻壁刷刷油漆,地板打個光蠟就可以入住了。 葉父雖然不知道這套房子某種意義上來說多少算個兇宅,聽到兒子挑中的竟然是這么一套有三四十年歷史的老別墅的時候,還是相當吃驚的,還反復向兒子確認你不再考慮考慮別的房子嗎? 葉懷睿當然是不考慮的。 若不是這房子是殷嘉茗最后出現(xiàn)過的那一幢的話,他甚至根本不想買房。 既然兒子喜歡,葉父自然是沒二話的。 在地產經紀的全力運作下,所有過戶手續(xù)在半個月內就全部搞定了。 葉爸又請了裝修公司替屋子進行了修葺,還購置了配套的家具,一個月下來,便已將別墅打理得妥妥帖帖,就等新主人拎包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