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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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喃喃低語:我怎么就忘了呢? 語罷,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捂著肚子,還在嗷嗷罵街的黃毛。 你的東西,我還給你。 說罷,阿虎張大嘴,右手兩指探進嗓子眼里,用力一扣 嘔! 他將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在了路邊。 好了,還給你了。 阿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轉(zhuǎn)身大步走開,將罵罵咧咧的黃毛遠遠甩在了身后。 阿虎沿著小巷往前走。 他現(xiàn)在還在瑞寶酒店附近,雖然不常來,但至少還認得路。 只是剛才黃毛找的餐館位置太偏,這一帶都是些老舊的民居,即便是大白天也沒什么行人,胡同又曲曲折折,想要繞出去,還得花點兒時間。 阿虎一邊走,一邊認真的思考接下來要怎么辦。 他相信殷嘉茗是無辜的,遲早能沉冤得雪。 到時候,等茗哥回來,自己就又可以去幫他了哪怕不能再回到瑞寶酒店當(dāng)保安,不管是做什么,他也無所怨言。 那么在此之前他得先找份臨工糊口,還要找地方住。 不能去麻煩jiejie對了,可以去找翠花。翠花從外公那兒繼承了一間老宅,應(yīng)該能暫時落腳他可以到碼頭幫人裝卸貨物什么的,總不至于活不下去。 緩緩地琢磨通了后路之后,阿虎心情又好了起來,不再感到焦躁和彷徨了。 就在這時,前方街角處忽然轉(zhuǎn)出一個人來。 來人身材高大,面容冷肅。 阿虎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對方。 他有些詫異,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來者。 Hi,早??! 對方卻先一步朝他打了招呼:這么巧啊,阿虎。 男人笑了笑,朝阿虎走來。 阿虎也抬了抬手:您好 他正準備叫出對方的名字。 這時,二人已經(jīng)到了一個足夠近的距離。 男人插在口袋里的手翛然探出。 ??! 阿虎瞪大了雙眼。 左肋處,冰冷貫穿身體,隨后才是劇疼。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便看到男人手中正握著一把折疊式蝴蝶刀,帶著血槽的刀刃深深刺入了他的左肋間。 為什么? 阿虎那不甚靈光的大腦中,只剩這唯一的疑問。 他和對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身份相差迥異,也沒有利益沖突。 他只是個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毫無地位的小人物而已。 為什么? 為什么要殺他? 而這時,男人已經(jīng)迎著他的瞪視抽出了刀子。 他看向阿虎的目光冷若寒霜,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下一秒,他手臂后撤,又猛然前伸,就要往阿虎的肚子扎第二下。 阿虎踉蹌著退后了一步,捂住飆血的傷口,張開口,竭力想要說話。 但剛才那一刀扎破了他的肺葉,胸腔負壓被破壞,大量外溢的空氣頃刻將嬌嫩的左肺壓扁,他只覺呼吸困難,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男人已然持刀再度逼近。 關(guān)鍵時刻,求生意志壓倒了疼痛、窒息、憤怒、困惑和其他所有的感知。 阿虎喉中發(fā)出赫赫的氣音,朝著男人撲了過去。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狹窄的巷道塵土飛揚,重物撞擊之聲不斷。 阿虎開放性血氣胸,無法呼吸,無法叫喊,無法求救,血液不斷從傷口處涌出,將白棉布的工字背心染得鮮紅。 他的對手比他高大、比他強壯,不僅占了先機,手中還有利器。 但阿虎就是不甘心就此赴死。 他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捶打、抓咬,用手護住身體的要害,任憑對方的刀子將他劃得皮開rou綻,就是不肯放棄。 我! 男人十?dāng)?shù)次下刀都未能得手,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恨聲咒罵: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死! 阿虎瞪著他,很想問一句那你為什么一定要我死? 可這時,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 失血、窒息、疼痛將他逼到了極限。 終于,阿虎松開了男人持刀的手腕,雙腿一軟,半跪在了地上。 男人趁機暴起,左手勒住阿虎的頸項,強迫對方頭顱后仰,右手持刀橫過他的脖子,使足了力氣,用力一劃拉。 滋啦 鮮血從阿虎的頸項間噴出,卻沒有想象中的洶涌他本就沒多少血可流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阿虎沒有如傳說中的那般,看到所謂的走馬燈。 他只在此時記起了一件事: 三年前,殷嘉茗給他吃的那碗大蓉,本來說好了要從第一個月的工資里扣的。 可等到他發(fā)工資時,殷嘉茗好像早就忘了這件事,壓根兒沒管他要錢。偏偏阿虎又是嘴笨口拙的,一直找不到提這筆欠款的時機,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就揭過去了。 糟糕,我還欠著茗哥十五塊呢 嘖,真忒么晦氣! 男人抬腿在阿虎的尸體上狠狠踹了一腳,低聲咒罵道: 跟他老大一樣,難搞得要命! 原本他認為,阿虎在中了第一刀之后就該失去活動能力,他再在要害處補上兩刀,就能輕松要了對方小命。 沒想到阿虎非但不肯死,竟還在重傷之下抵死反抗了。 在搏斗中,男人的手臂、臉頰和脖子都落下了淤青或是傷痕,右手虎口更是被自己的蝴蝶刀劃傷了老長一道血口,自然更令他氣得肺管子生疼。 要不是生怕逗留太久會被人撞到,他鐵定要在阿虎的尸身上再戳十個八個窟窿。 確定阿虎確實死透了之后,男人快速離開了案發(fā)現(xiàn)場,在隔壁一條暗巷里找到事先藏好的背包,脫掉身上的血衣,換上干凈衣服,又用毛巾擦干凈頭臉。 把自己收拾停當(dāng)以后,他背起裝了兇器和血衣的背包,翻過暗巷盡頭的矮墻,徑直揚長而去。 第32章 8.遺傳01 2021年8月6日, 星期五,早上九點四十五分。 葉懷睿將車子開進了金城大學(xué),又一路開到了健康科學(xué)學(xué)院樓下, 停好車后, 坐電梯徑直上了十六樓。 叩叩。 他抬手敲了敲遺傳信息工程辦公室的門。 很快,一個胖胖的女老師給他開了門。 葉懷睿朝她禮貌一笑,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不好意思, 我找譚西。 哦, 我記得你是警局司法鑒定那兒的對吧!是個法醫(yī)? 女老師顯然對葉懷睿這張漂亮臉蛋印象深刻,立刻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阿菌他人在4號室。 說著她朝走廊的方向一指: 直走到盡頭,拐角右手邊那間就是, 你自己過去找他吧。 葉懷睿向?qū)Ψ降懒酥x,便按照她的指點, 往4號實驗室去了。 女老師口中的阿菌, 大名叫譚西, 正是葉懷睿特地跑一趟金城大學(xué)的原因。 譚西是葉懷睿在賓夕法尼亞大學(xué)時通過同鄉(xiāng)會認識的學(xué)長, 學(xué)的不是法醫(yī)學(xué), 而是遺傳學(xué)。 譚西今年三十四歲了,但因為個子很矮, 又長了一張娃娃臉,雙眼近視八百度,常年戴一副厚底眼鏡,看上去遠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得多,若是不了解他的人, 甚至?xí)詾樗糯髮W(xué)剛畢業(yè)沒多久。 譚西頭腦很好, 讀博期間, 專業(yè)課成績亮出來,一排都是A字母打頭。 不過他是個典型的理科OTAKU,比葉懷睿更宅更懶于交際,只沉迷飼養(yǎng)各種黏菌,所以被同學(xué)們送了個阿菌的綽號。 可能是天才的想法與常人本來就不太一樣,被人叫了綽號,譚西不僅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開心地認了下來。 于是阿菌這個綽號也就變成了昵稱,一直沿用至今,從賓大到金大,從同學(xué)叫到同事。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xué)時,葉懷睿就是譚西少有的幾個關(guān)系好的同鄉(xiāng)之一。 有一段時間,兩人甚至合租過一間公寓,葉懷睿也因此有幸替他打理過34℃恒溫箱里的多頭絨泡菌。 后來兩人學(xué)成歸國,工作地點湊巧都選在了金城。 只不過,葉懷睿進了金城司法警察局司法鑒定化驗所,而譚西則在金城大學(xué)的遺傳工程實驗室當(dāng)了名研究員。 這次,葉法醫(yī)來找譚西,是專程為他們在芙蘭村找到的那具白骨尸尋求專家協(xié)助的。 葉懷睿來到4號實驗室,隔著玻璃窗往里一瞧,一眼就看到有個人背對著窗戶,整個人蜷縮著蹲在電腦椅上,脊背佝僂,雙手在鍵盤上飛速移動,若是嘴里再叼塊巧克力,簡直可以無縫COS《死亡○記》里的L了。 咚咚。 葉懷睿大力敲了兩下門。 電腦椅上猴著的那位向后轉(zhuǎn)了半圈,露出一張戴著厚瓶底眼鏡的娃娃臉,正是譚西本人。 譚西的嘴唇動了動,又做了個擰門把手的姿勢。 葉懷睿從對方的唇形和動作判斷,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門沒鎖,直接進來。 葉法醫(yī)當(dāng)然不客氣地照做了。 怎么樣,我請你幫忙做的線粒體SNP分型做得如何了? 葉懷睿做事習(xí)慣開門見山,進來就直奔主題。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譚西的電腦屏幕瞥了一眼,果然密密麻麻都是黏菌的培養(yǎng)記錄。 哦,做好了。 譚西把滑落的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仍然保持著整個人蹲在電腦椅上的姿勢又轉(zhuǎn)了回去,從抽屜里取出一疊報告,啪一下擱到了桌面上。 直接從結(jié)論說吧。 譚西拍了拍桌子,對葉懷睿說道: 被檢骨頭和疑似姐妹的60個SNP位點的基因分型一致,符合母系遺傳規(guī)律,不排除兩者具有親緣關(guān)系。 是的,葉懷睿拜托譚西幫忙做的,并不是現(xiàn)在常規(guī)的DNA檢查,也就是常染色體STR分型,而是線粒體SNP分型檢查。 一般情況下,進行親緣關(guān)系鑒定的時候,首選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用常染色體上的核DNA進行STR分型,因為該檢驗可以提供最大限度的遺傳信息,對判斷案情也最有幫助。 然而,葉懷睿他們挖出來的,是一具在泥土里埋了超過三十年,血rou都爛光了的白骨尸。 不僅尸體上沒有可以提供DNA檢查的軟組織,連骨頭也已不再新鮮了。 當(dāng)檢材已經(jīng)發(fā)生了嚴重降解的時候,依托核DNA的常染色體STR和SNP分析基本上很難做出有用的結(jié)果來。 這時候,就輪到線粒體DNA出場了。 線粒體DNA是人體細胞內(nèi)唯一的核外基因組,約含有16569個堿基對,為一條雙鏈閉合的環(huán)狀DNA分子。 而這條DNA分子跟細胞核內(nèi)的DNA相比,有高突變率、高拷貝數(shù)和幾乎不發(fā)生重組等特點。 在微量、降解或是腐敗嚴重的檢材中,便顯得特別好使了。 簡而言之,就是它比細胞核內(nèi)DNA耐艸得多。 即便柔弱的細胞核內(nèi)DNA已經(jīng)降解得一塌糊涂了,線粒體DNA卻還能茍住,哪怕只有很小的一點點,也能通過PCR增擴原地復(fù)活,把自己的數(shù)量增大到可以檢測的程度。 根據(jù)《自然》雜志的報道,德意志的科學(xué)家已經(jīng)成功提取出四十萬年前人類的線粒體DNA,并通過線粒體DNA的信息重建出了幾乎完整的古人類線粒體基因組了。 連以萬年、十萬年為單位的古生物遺骸都能提取出線粒體DNA了,那么才埋了區(qū)區(qū)三十余年的白骨尸,自然也不在話下。 然而,線粒體DNA雖然優(yōu)勢明顯,缺陷也同樣明顯。 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它只依賴于母系遺傳。 除了成熟的紅細胞外,人身體中的所有細胞內(nèi)都有線粒體,但只有女性的線粒體基因能隨其卵子遺傳給后代。 男性的線粒體不具遺傳性,它的基因鏈只能伴隨自己的主人過完這一輩子,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在常染色體上,父母給兒女各提供一半的遺傳基因,但線粒體DNA卻只能通過母系一脈進行傳遞。 換而言之,一個男人的線粒體DNA是他的親媽給他的,跟他的老爸毫無關(guān)系,而他也不會把這條DNA雙鏈遺傳給自己的兒子或是女兒。 如此一來,若是想用線粒體DNA來證明某一名死者的身份,就得找到他母系家族的直系親屬了。 好在疑似白骨尸的司徒英雄本人,有個同一個媽生的meimei,司徒丹妮。 這也是為什么葉懷睿對黃警官說,他只要司徒丹妮,而不需要王燕的原因了。 因為王燕身上的線粒體DNA是她mama遺傳給她的,跟司徒英雄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當(dāng)然,在法醫(yī)學(xué)開始開展線粒體DNA檢驗的初期,由于它的母系遺傳特性,以及檢驗手段還不成熟等多重因素影響,常有準確性被質(zhì)疑的情況發(fā)生。 在米帝就曾經(jīng)有過庭審時,被告律師質(zhì)疑過,只有幾個線粒體DNA片段的鑒定報告,根本不值得信賴在這種低分辨率下,可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有著相同的線粒體DNA分型! 然后法庭果真采納了被告律師的質(zhì)疑,將這項證據(jù)排除了。 不過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 因為絕大多數(shù)人的線粒體DNA都是不一樣的。 在檢驗的位點足夠多時,就只有同母系的親屬線粒體的DNA可能相同其中又以親生母與子女之間,或是同母兄弟姐妹之間的線粒體DNA完全相同的概率最高。 這次譚西受葉懷睿之托,在這個案例手中采用了最新推出的一款mtDNASNP 60熒光檢測試劑盒。 這個盒子完美地符合了淘寶上那句最流行的宣傳語我很貴,但很好用。 該試劑盒是根據(jù)mtDNA進化樹,結(jié)合華國人群的遺傳特點,精挑細選出60個多態(tài)性高、回復(fù)突變率低、分型能力強的SNP位點進行檢測的。 它需要的擴增片段很小,非常適合在地里埋了很多年的白骨尸這一類降解嚴重的檢材。 果然,譚西同志不愧是生物遺傳領(lǐng)域的專才,輕輕松松就解決了葉法醫(yī)的問題。 他的檢驗結(jié)果表明,被檢骨頭與疑似胞妹的司徒丹妮在60個SNP位點的基因分型上基本一致,即是說,兩人是同胞關(guān)系的可能性很大,也就相當(dāng)于證明了白骨尸便是司徒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