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小聲道：“趙姑娘說了，您坐在旁邊就是打擾……打擾到她呼吸了……”

    北湛：……

    第60章 “孩、孩子？”……

    過了年關(guān), 天氣并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甚至更冷了，天寒地凍的, 就連鳥兒都不見一只，天色陰陰的, 叫人見了便覺得心情壓抑沉重。

    月池宮的朱漆大門從里面打開，一個(gè)宮人探頭出來, 小聲對(duì)門口候著的北湛道：“殿下，實(shí)在不巧，娘娘還在小睡, 不便見您, 請(qǐng)回吧?！?/br>
    北湛神色不動(dòng), 只是道：“前兩日來, 母妃都在小睡, 如今已是傍晚，她還在睡么？”

    “這……”宮人面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來，任是誰都看得出來, 月妃娘娘這是托詞, 她并不想見太子殿下，宮人夾在中間，有苦難言, 只好求道：“太子殿下，這月妃娘娘的事情, 奴才怎么好說呢？”

    北湛抿起唇，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走了，眼看著他修長(zhǎng)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宮道盡頭, 宮人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宮門合上了。

    月池宮里，軒窗前，一樹白梅正熱烈地盛放著，落瓣紛紛，白發(fā)雪膚的女子倚在榻邊，她的手里執(zhí)著一個(gè)小金錘砸核桃，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核桃破碎開來，坐在對(duì)面的少女拿過來剝開殼兒，取出里面藏著的果rou。

    一個(gè)宮人進(jìn)來躬身稟道：“娘娘，太子殿下已離開了?！?/br>
    月妃的神色里沒有一絲波動(dòng)，只隨意地輕輕擺手，宮人便垂首退下了，寂靜的屋子里，只聽又是啪的一聲，核桃應(yīng)聲而碎。

    北瀟瀟一邊剝著核桃殼，一邊小心地偷眼看對(duì)面的月妃，道：“母妃，您為何……不見皇兄？”

    月妃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精致漂亮的面容上透著冰雪一般的冷然，道：“沒有為什么?！?/br>
    北瀟瀟的指尖捻著一塊小小的核桃殼碎片，斟酌著道：“這幾天皇兄他天天都過來，應(yīng)該是有事吧？要不要兒臣去問問他？”

    月妃執(zhí)著小金錘的手一頓，抬起眼望向她，道：“你想幫他說話？”

    一對(duì)上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北瀟瀟心中便咯噔一下，打了一個(gè)磕巴：“不、不是的，兒臣只是……只是好奇罷了，母妃若是不想，兒臣就不問了……”

    月妃隨手把小金錘扔在描金的雕花托盤中，她的神色語氣說冷淡，倒不如說是厭煩：“你問為什么，因?yàn)槲铱匆娝菑埬槺阌X得惡心，就如同看見了北齊云一樣，食不下咽，寢不能安，明白了嗎？”

    北瀟瀟嚇了一跳，臉色蒼白，有些不知所措，月妃只冷冷地盯著她，道：“聽說他最近把那個(gè)梁國(guó)女人鎖在了太子府，這一點(diǎn)，他倒是與北齊云一脈相承，頗有其父之風(fēng)?！?/br>
    說到這里，她輕蔑地笑起來，月妃的模樣著實(shí)生得漂亮，這一笑就猶如冰消雪霽一般，美得驚人，她冷道：“從前北齊云還疑心他不是他的種，如今得知此事之后，想必心中定然十分欣慰，不是父子，又怎么做得出一模一樣的事情呢？”

    北瀟瀟心驚膽戰(zhàn)，小心囁嚅道：“皇兄他不是……”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因?yàn)樗宄乜匆娫洛壑械膮拹鹤兊酶盍?，北瀟瀟吶吶住口，月妃語氣冷冷地道：“你既然想幫他說話，就滾出去。”

    北瀟瀟噤了聲，眼睜睜地看著月妃起身，往內(nèi)室而去，她連忙從榻上下來，無措地喚了一聲：“母妃……”

    但是月妃未曾再多看她一眼，身影消失在了屏風(fēng)之后，北瀟瀟站著原地，神色惶惶，直到宮人過來小聲提醒道：“殿下，娘娘有令，要閉宮門了，您請(qǐng)回吧?！?/br>
    北瀟瀟輕咬著下唇，又望了望內(nèi)室，簾幔已落下來了，隔絕了她所有的視線，北瀟瀟只好跟著宮人往外走。

    上了游廊，她才低聲問領(lǐng)路的宮人，道：“僖姑姑，明明我和皇兄都是母妃的孩子，為什么她更討厭皇兄呢？我從小還能在月池宮長(zhǎng)大，但是聽說皇兄那時(shí)候就被送去莊國(guó)做質(zhì)子，母妃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說到這里，北瀟瀟停下步子，眼中不知何時(shí)噙滿了淚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難過地道：“皇兄實(shí)在太可憐了，如果僅僅是因?yàn)樗歉富实暮⒆?，那我也是啊，母妃雖然待我也淡淡的，但是不至于像皇兄那樣、那樣冷酷。”

    被叫作僖姑姑的宮人嘆了一口氣，她往四下里望了望，小聲道：“這也不能怪娘娘，小殿下，她心里是不喜歡皇宮的?！?/br>
    “我知道，”北瀟瀟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這不是皇兄的錯(cuò)啊……”

    僖姑姑嘆了一口氣，把她拉到隱蔽處，低聲道：“娘娘是厲山族的人，小殿下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

    北瀟瀟點(diǎn)頭，僖姑姑道：“那殿下又知不知道，她從前是厲山族的圣女呢？”

    北瀟瀟吃驚地睜大眼，僖姑姑繼續(xù)道：“那時(shí)候的厲山族啊，就在我們大昭的邊境處，彼此互不干擾，后來有一回，皇上大壽，厲山族就派了他們的圣女來賀壽，就是咱們娘娘?！?/br>
    北瀟瀟愣了：“那……”

    僖姑姑停頓片刻，才道：“厲山族的圣女要侍奉神靈，是一輩子都不能成親嫁人的，但是皇上為了留住娘娘，就派了人去把厲山圍住，要放火燒山，最后無奈之下，娘娘才下山了，再也沒有出過皇宮?！?/br>
    說完這些，僖姑姑小心看了看四周，叮囑道：“這些舊事，如今宮里都很少有人提了，因?yàn)槟锬锊幌矚g，殿下知道了，也不要和旁人說是奴婢講的，總之，娘娘不喜歡這里是有緣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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