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曳雪沒理會他，而是對小女孩問道：“我想買個花燈，你知道哪里有得賣嗎？”

    小女孩聽了，眼睛頓時一亮，高興道：“我阿娘賣的，好jiejie，我阿娘賣的花燈最好看了，只要十五文錢一個！”

    趙曳雪微笑道：“你能帶我去嗎？”

    小女孩歡呼起來：“當然可以！”

    那個中年男子有些著急，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問道：“不要糖葫蘆了嗎？”

    小女孩使勁想抽回手，搖頭道：“不要了，多謝阿伯，我要幫阿娘賣花燈去?！?/br>
    中年男子又氣又急，道：“她要買花燈自己可以去，你一個小孩子能做什么？”

    大約是他扯得太用力了，小女孩掙脫不開，癟起嘴，含著眼淚道：“我……我可以帶jiejie去，萬一她找不到阿娘的攤兒……”

    中年男子嚇唬她：“她要是個人拐子，把你拐去賣了怎么辦？”

    趙曳雪一直沒作聲，聽得他說話這般不善，忍不住開口問那小女孩兒：“你認得他么？”

    小女孩怯怯搖頭，細聲細氣道：“他來買過花燈……”

    趙曳雪對那中年男人道：“我倒看你更像是人拐子，不如這樣，我們?nèi)ス俑咭惶撕昧??！?/br>
    那中年男人頓時面露慌張之色，強作鎮(zhèn)定道：“你這人好沒道理，平白無故的去官府做什么？”

    他越是這般，趙曳雪就越覺得他有問題，道：“不去官府，怎么分得清誰是拐子呢？”

    那中年男人果然心虛，草草罵了幾句話，趁著人多立即溜走了，趙曳雪對那猶自懵懂的小女孩道：“你阿娘在哪里？”

    女孩兒指了指河邊，道：“阿娘在那里賣花燈，jiejie，我?guī)氵^去吧?！?/br>
    趙曳雪順著那方向看過去，正是河岸碼頭旁，燈火珊珊，游人如織，她不覺有些發(fā)怔，小女孩不明所以地扯了扯她的衣袖：“jiejie？”

    “嗯？”趙曳雪回過神。

    小女孩兒張大眼睛問她：“jiejie你怎么了？”

    “沒什么，”趙曳雪俯身牽起她的手，道：“去找你的阿娘吧。”

    她跟著那個小女孩兒，穿過來往的游人，順著河岸到了碼頭處，正好聽見一個婦人焦急的呼喚聲：“囡囡！囡囡？你在哪里？”

    小女孩立即激動起來，大聲回道：“娘，阿娘，囡囡在這里！”

    她急切地蹦跳起來，趙曳雪松開她的手，小女孩一溜煙就穿過了人群，在一個婦人面前停下來，又回身對趙曳雪招手，笑著招呼道：“jiejie，這里！”

    得知了事情來龍去脈，那婦人頓時后怕不已，緊緊把女兒摟在懷中，向趙曳雪連連道謝，面露感激，小女孩還不忘探出頭來，稚聲稚氣地道：“阿娘，jiejie想買花燈呢。”

    婦人又氣又好笑，敲了敲她的腦門，虎著臉道：“蠢丫頭，還惦記著這事呢，人家哪里是想買花燈？不過是想救你罷了?！?/br>
    小女孩不明就里，一臉懵懂天真，趙曳雪忍不住莞爾一笑，還是道：“我確實是想買個花燈。”

    小女孩立即高興起來，扯著婦人的袖子撒嬌：“阿娘，你看，囡囡沒說錯吧？”

    婦人忙道：“這個攤子就是奴家的，姑娘喜歡哪個燈，盡管挑便是?！?/br>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道：“桃花燈和荷花燈都是十五文錢一個，兔子燈要二十文，許愿燈唔——”

    婦人立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對趙曳雪陪著笑道：“小女不懂事，讓姑娘見笑了，感念姑娘救命之恩，這些花燈隨便挑，只要您看得上就好。”

    她說完，又小聲斥責(zé)了女兒幾句，不許再提錢的事情，這才放開了她，小女孩吐了吐舌頭，跑到趙曳雪身邊來，眨眨眼望著她，道：“jiejie，我阿娘的手藝可好了，這些花燈都是她親手做的?！?/br>
    趙曳雪失笑，摸了摸她的發(fā)頂，挑了一盞兔子燈，小女孩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俯下身來，捂著嘴在她耳邊悄悄道：“阿娘說不要錢的，jiejie，你拿許愿燈吧，那個最貴了，而且據(jù)說許了愿望，就會實現(xiàn)哦！就剩最后一盞了。”

    趙曳雪看向她指的許愿燈，是一盞河燈，樣子竟然很精致，和尋常的荷花造型不一樣，它是做成了花籃的形狀，上面別著梅花枝，花枝間還蹲著一只探頭的小兔子，憨態(tài)可掬，十分可愛。

    趙曳雪猶豫片刻，拿起那一盞許愿燈，問道：“這個多少錢？”

    婦人聽了，笑著擺手道：“不值幾個錢，就送給姑娘了?！?/br>
    趙曳雪莞爾笑道：“你是擺攤做買賣的，哪里有白送的道理？今日送一個，明日送一個，豈不是要賠本了？”

    她說著，又問那小女孩：“許愿燈多少錢一個？”

    小女孩毫無心機，稚聲答道：“五十文！”

    趙曳雪便數(shù)了些錢，放在小攤上，權(quán)當買下花燈了，婦人連連推辭，趙曳雪便勸道：“你若不收，我就只能上別家買了?！?/br>
    如此方才作罷，小女孩十分機靈，立即捧了筆墨來，笑嘻嘻地道：“jiejie，快寫愿望吧?！?/br>
    趙曳雪對著空白的紙箋愣了一會神，小女孩催促幾句，她才提筆寫下了一行字，她寫得極慢，幾乎是一筆一劃的。

    女孩兒有些好奇，似乎想探頭來看，最后又忍住了，老老實實地捧著硯臺，還不忘提醒她道：“jiejie，寫好了就要疊起來，放到許愿燈里去，我們家的燈可靈了，一定能到娘娘廟前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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