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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頌聽此,皺眉:“那為什么不做手術(shù)?因為沒有心源?” “沒錯,郁敘的情況特殊,HLA配型成功的心源寥寥無幾?!?/br> 岑頌沉默不語,她雖是腫瘤科的醫(yī)生,但也明白這種情況確實棘手。 時韞裕嘆息道:“醫(yī)院正在竭力尋找合適的心源,只是等了很多年,情況也不樂觀,我們目前的治療手段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 岑頌總結(jié)他的話:“所以沒有匹配的心源的話,郁敘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心臟病死掉是嗎?” 時韞裕無力地點頭:“其實我和他的父母交流過,也表示過讓他們保持樂觀的態(tài)度?!?/br> 岑頌恍惚:“那郁敘知道這個消息嗎?” “他的父母本想瞞著他的,但這么久了,同期住進來的病人都出院了,而且郁敘這孩子很聰明,估計也猜到了?!?/br> 岑頌想到郁敘之前來時韞裕辦公室偷看病歷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陣低落。 時韞裕安慰道:“還有時間,說不定有奇跡發(fā)生。” 岑頌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并沒有因為時韞裕的安慰提起精神。奇跡多虛無縹緲,意外才是常態(tài)。 時韞裕見她依舊低落,不免說道:“如果最后真的沒有心源,那也是人事已盡,你不必太糾結(jié),像對待普通病人那樣就行了。投入太多,只會徒增悲傷?!?/br> 岑頌不由覺得他的話刺耳:“徒增?時主任一直這么冷漠嗎?” 時韞裕一時啞然。 岑頌不由想起,無論是張勇強還是許婉儀,時韞裕的態(tài)度都十分理智,并且一再勸誡自己不要理會,仿佛那些病人只是等待他解決的問題數(shù)據(jù)。 甚至作為郁敘的主治醫(yī)師,她看望郁敘時也從未見過他,連李郊之來得都比他勤。 看來,他三年前拒絕自己的話不是借口,而是肺腑之言。 從前她看到的只有貝加爾湖自以為觸手可及的氣泡,現(xiàn)在,她看到了40米的冰,隱藏在湖面內(nèi),不可撼動的冰川。 兩人一時無言,車內(nèi)的空氣也像是成了膠體,無聲無息。 快到岑頌小區(qū)門口,時韞裕才開口道:“我只是不愿意看你傷心?!?/br> 岑頌不咸不淡地“嗯”一聲,并不想再回應他。 時韞裕的心瞬間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微微煩躁:“并不是我冷漠,而是事已至此,誰也不能改變什么,索性少些期待,這樣對大家都好?!?/br> 岑頌揚聲:“這是一個醫(yī)生該說的話嗎?” 時韞裕深呼吸一口氣,面對岑頌的質(zhì)問不免有些凝噎,內(nèi)心深處卻萌生出一絲異樣的快感。 就好像他本就是什么熱心的人,外表的彬彬有禮與醫(yī)者仁心只是表象。 他說的并非不是內(nèi)心真實想法,而是太過冷心冷情,僅僅看著眼前姑娘受傷又失望的表情,時韞裕只能把這樣的話咽下,垂眸握拳道:“我是說作為醫(yī)生,共情能力太強不是好事,過多把精力放在患者身上只會讓自己很累,而且也不見得事事都有回報,就像許婉儀?!?/br> “許婉儀”三個字一出,岑頌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這幾個字仿佛觸及她的逆鱗,從看許婉儀痛苦地咽氣到失眠一整晚,再和眼前這個處在高高姿態(tài)的人爭吵。 每一幕都像是走馬觀花一般,一針又一針地扎進了她的心里。 岑頌迅速解開安全帶,從副駕駛的車門下來,對他冷笑一聲:“是啊,您說的對。我從前一門心思全撲在你身上,也不見得你給我任何回應?!?/br> 時韞裕微惱:“這二者怎么能混為一談?” 岑頌反問:“為什么不能?” “您說的我并不能全部反駁,”月色下,岑頌柔美的側(cè)臉投下一片斑駁,唇邊勾著淺淺的微笑,“不過,時主任你知道嗎?我有一個患者,無論我做什么他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他會在出院的時候特意來告知我。而婉儀姐她雖然最后選擇了死亡,但是在我?guī)退迳虾粑艿臅r候,她對我說了對不起?!?/br> “就算他們無法給你想要的回報,但是他們都能感受到你的關(guān)心。”一片柔和的視線中,唯有雪花孤零零地飄落在岑頌的肩上,后者似乎并不在意,對車上怔然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時主任,你感受不到并不能說明沒有。” -------------------- 作者有話要說: 矛盾又加深了啦 第56章 天又開始下雪了,岑頌來到科室時凍得直哆嗦。 正跟謝玥抱怨溫度又下降了,原主任辦公室里出來了個人。 岑頌轉(zhuǎn)過頭,居然看到了梁殊。 這幾天忙昏了頭,才想起今天確實是第十天,梁殊踩著點回來了。 岑頌見梁殊也看到了自己,但是這人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偏地繞過她,絲毫沒有打個招呼的意思。 岑頌:“……” 昨天還大言不慚地夸他來著。 岑頌立刻跟上去:“不錯啊,說十天就十天?!?/br> 梁殊依舊沒有說話,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一樣。 岑頌裝作沒看到:“身體感覺怎么樣了?期間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地方?去做了檢查沒有?” 梁殊拒絕回答她的問題,加快腳步。 “欸,你這人!”岑頌喊道。 梁殊見她跟了上來,非常打發(fā)人地回答:“我很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