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對頭每天都在撩我 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嫁給殘疾戰(zhàn)王以后(穿越)、(穿書)渣攻拿了炮灰受劇本、花勝去年紅(1v1年下)、暗吻、暗戀對象在我床上(1v1H)、鄉(xiāng)村小仙農、肥妻喜臨門、絕世劍神、危險人格、娶了meimei的白月光后
他們看著陸知序,許久,陸宏明才躊躇道:“知序,你怎么出來了?” 陸知序慢慢抬起眼睛。 面前的這兩個人是他的父母,他們已經很累了,陸知序想,她不能這么自私。 她不能因為想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就裝作看不見家里的矛盾,還試圖修補這段不可能修補的關系。 她該長大了。 陸知序看著已有疲態(tài)的父母,盡量平靜地吸了口氣。 她說:“爸,媽,你們離婚吧?!?/br> 這句話在腦海中晃蕩時很艱澀,但真正說起來的時候,卻又好像沒這么難。 陸知序一面說,一面笑了一下:“我雖然還有一年才成年,但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反正我平時都住學校附近,不需要選擇跟你們誰住在一起——”她頓了一下,又道:“不管發(fā)生什么,我始終愛你們?!?/br> 客廳里的燈光很暗,陸知序說完這段話,忽然聽到了自己心里很輕很輕的一聲嘆息。 十幾歲的時候,陸知序覺得父母離婚是這世上最大的事情,哪怕他們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吵架,她也覺得沒有關系,只要她的家還是完整的就行??啥鄽q以后她才明白,讓兩個無法面對彼此的人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處,才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與其如此,不如分開。 陸知序是沈意和陸宏明的女兒,不是他們的枷鎖。 第48章 經年的傷疤被揭開后,歷久彌深的傷口終于大白于天下。 一片靜寂里,陸知序聽見自己很沉的一聲心跳。 像是解脫,又像是另一層意義上的筋疲力盡。 陸宏明站在客廳那盞小燈的陰影里,半張臉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格外疲憊,他猶豫了一下,說:“知序,其實我和你mama……”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沈意開口打斷了他。 “好?!睙艄饫?,沈意神色平靜,說:“那就離婚吧。” * 隔天清晨,沈意去見了自己的同行——一位離婚律師。 沈意和陸宏明一起生活的時間太長,無法分割的東西又太多,彼此勻不出耐心來互相交涉,便干脆聯(lián)系了律師來處理財產問題。 這場一地雞毛的婚姻終于迎來了尾聲。 陸知序吃過早飯,借口還有作業(yè)沒帶回家,便匆匆回了她那間公寓。 十月底的空氣已有涼意,陸知序只身穿過冷風,一個人抱膝坐在了自己臥室的床邊。 臥室里窗簾緊閉、光線晦暗,陸知序抱膝閉目,忽然覺得頭疼。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是guntang的。 在繼被晏行川傳染和迎著空調吹了一整夜冷風之后,陸知序終于發(fā)燒了。 這場病來勢洶洶,陸知序燒得眼皮guntang,連意識也在高溫中被稍稍模糊了一點。 她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拿手機給老曹發(fā)了條晚自習請假的信息,就仰面倒在了床上。 臥室里光影明滅,陸知序意識昏沉,陷進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有一片暗無天日的荒原,陸知序在荒原中穿行良久,忽然回到了那條舊胡同的老房子門口。 胡同周遭的聲音很雜,吵吵嚷嚷地響在耳畔,帶來一點生活的氣息。 然而陸知序卻一句都沒聽見。她站在老房子門口,看見沈意輕輕朝她笑了一下。 沈意問她:“知序,今晚想吃什么呀?” 夢里的陸知序并不知道后來會發(fā)生的一切,她看起來很小,小到還未領會世間疾苦,聽見沈意問她,她就慢慢仰起了頭,直白道:“想吃糖醋排骨?!?/br> 沈意仍是笑,笑容很淡,里面卻一分雜質也沒有。 老房子的光影在風里晃晃悠悠的,陸知序恍惚了一下,忽然看見了一輛嬰兒車。 車里正躺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嬰兒。 她下意識去碰那個嬰兒的手,小孩子的手又軟又小,全部展開又握起時,也只能包住陸知序一根手指。 然而十指相握的瞬間,陸知序還是感到了一點血脈相接的震撼。 畫面一轉,嬰兒車的那個孩子忽然長大了。 他長成了一個粉琢玉砌的小孩,眼睛亮得要命,總是腳步不停地跟在陸知序身后,使勁喊她jiejiejiejie。 夢里的陸知序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忍無可忍地讓這小孩閉嘴。 于是小朋友只好委委屈屈地閉嘴。 沈意聽見動靜,從臥室里出來,給他們一人遞了一塊巧克力,再笑瞇瞇地摸一下他們的頭發(fā)。 落在頭頂的掌心既溫和又溫暖,讓陸知序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 不遠處,陸宏明正站在花圃的陽光下,整個人都被一圈虛虛的光暈圍著,看起來既明亮又失真。他在花圃里朝沈意招手,笑著說:“小意,過來我這邊。” 沈意便朝陸宏明走去。 她一步步走向院外,走向陸宏明,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夢里的陸知序在這一瞬間下意識感到了巨大的惶恐,她站在客廳里,想大聲問那兩個人要去哪里,也想追出去跟他們一起離開,可夢中的某種力量卻將她困在了原地。 她看著那兩個人,叫不出來,也走不過去。 沈意和陸宏明的身影就這么消失了,連帶著跟在陸知序屁股后面叫jiejie的那個孩子,也一起消失了。 陸知序滿頭冷汗,再睜眼時,便發(fā)現自己又回到了那片荒原。 荒原中,無數曾陪伴她后來又離開她的面孔驟然浮現。 是沈意在老房子里問她:“知序,搬家以后你就有自己的大房間啦,開不開心呀?” 也是陸宏明在花鳥市場陪她逛街,邊逛邊說:“小知知,你喜不喜歡吊蘭呀,爸爸給你買一盆回去養(yǎng)在客廳好不好?” 無數聲音在她腦海里浮浮沉沉,陸知序拼命想要抓住這一切,然而它們卻終于如流沙一般,漸漸消逝在了掌心。 沒有盡頭的灰色荒原上,始終只有陸知序一個人。 陸知序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一如很多年前,二十一歲的陸知序面無表情地聽完了她父母離婚的消息,隔天再神色自若地去上課。旁人都以為她毫不在意,可沒有人知道,兩個月以后,陸知序看著銀行卡里多出來的那一串數字,一個人在冷風里哭了一整晚。 陸知序在這場漫長的夢里哭得撕心裂肺,很久,才有一道模糊的聲音忽然響在了她耳邊。 “知知——”那人叫她。 陸知序抬起眼睛,那人的聲音便更加清晰。 他說:“知知,我在?!?/br> 像是一只看不見的手猝然將她從荒原中拉了出來。 陸知序猛地睜開眼睛。 有清涼的、帶著一點甜意的液體流進她干渴的喉嚨,陸知序意識歸位,而后在抬眼的瞬間看清了那人的眉目。 是晏行川。 不到一尺的距離里,晏行川正附身拿棉簽沾濕她的嘴唇,動作既溫和又專注。 而那對漆黑的瞳仁安安靜靜,里面裝著陸知序本人。 見陸知序醒來,晏行川低頭用前額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說:“還好,已經退燒了——你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陸知序微微愣神,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 從一個夢里掉出來,然后又掉進另一個夢里。 不管是溫言細語的父母、吵吵鬧鬧的弟弟,還是眼前神色專注的晏行川,他們都只是一場陸知序臆想出來的美夢。 而夢的歸處,還是一片不見天日的荒原。 陸知序抬起眼睛——眼前的晏行川眉目鋒銳,目光如漆,認真凝視別人時,潑墨般的眼尾下會帶出一點驚心動魄的專注,就好像天地萬物都在一瞬間靜止了,他眼里只有他注視的那個人。 這太像一場夢了,陸知序的眼皮掀了一下,默默想。 陸知序的自以為是只持續(xù)了兩秒。 第三秒,晏行川就在陸知序過分怔愣的目光皺了皺眉,他再次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是不是還難受?那我叫醫(yī)生再過來一趟?!?/br> 一面說,他一面還拿出了手機。 語氣過分鮮活,表現過分真實。 陸知序一怔,片刻后才忽然想起,回家之前,她已經把公寓的備用鑰匙給晏行川了。 床邊,晏行川撥通電話,輕輕說了一句“喂”。 陸知序吸了口氣,在反應過來的瞬間直接抬手按住了晏行川的手腕,輕輕道:“我沒事?!?/br> 陸知序的燒還沒完全退,因此掌心格外灼熱,晏行川猶豫了一下,跟那邊的醫(yī)生說了幾句陸知序這會兒的具體狀況,才抬手掛了電話。 打電話時,晏行川的聲音很輕,眉頭卻始終皺著。 陸知序盯著晏行川看了兩眼,將按在他手腕上的手移到他眉間,慢慢揉散了他皺起的眉,說:“不要不高興?!?/br> 晏行川握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聲音很輕:“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是個問句。 卻又不像問句。 某個瞬間,陸知序清晰聽出了這句話里的委屈。 晏行川的神色和語氣都仿佛在問,我就這么不值得托付嗎? 陸知序被他握住的手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