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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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炸響之聲,下一刻便會炸出漂亮的花,而不是上輩子司空見慣的蘑菇云。 好看嗎?月燭溟把手附在沈牧亭推著輪椅的手上,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這才驚覺般道:沒拿湯婆? 推著你,哪有手拿!沈牧亭語氣嗔怪,視線一掃就看到了沈蚩朝他看來的陰冷視線,欺身在月燭溟耳邊道:挺好看的,說完覺得少了點什么,輕咬了一下月燭溟的耳珠。 月燭溟: 他轉頭看他,就見沈牧亭朝他勾起了一個笑。 一天了,沈蚩都沒動作,難道他還想拖到守夜后? 沈牧亭朝沈蚩勾起嘴角,欺身在月燭溟耳邊道:王爺,一天都沒什么事兒,是不是覺得太無聊了點。 一聽他這話,月燭溟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不由握住了他的手,不準去。 先前他雖聽林緋鈺說過沈牧亭在殺掉那些殺手時如何英勇,到底不曾親眼見過,很不放心。 讓林緋鈺陪我。 林緋鈺輕功好,保命綽綽有余,沈蚩要動手是么?那么他便先為他送上一份大禮。 沒等月燭溟說話,沈牧亭便借口方便離開了此地,隨同的還有林緋鈺。 月燭溟看著沈牧亭離開的背影,心中隱隱擔憂,他倒不怕沈牧亭做得太過火,可那日他在浴湯中的表現深深篆刻在他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17 00:00:00~20210917 23:59: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你猜~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0章 沈云景 沈牧亭為什么會出現那種模樣,像是失神,又像是厭惡,明明有事卻硬要裝作云淡風輕,這讓月燭溟很是不喜,這種感覺就像,他于沈牧亭而言是透明的,而沈牧亭于他而言卻像是除了一個名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是模糊的一樣。 各位大臣看著兩人離開,心中不由揣測:關于林淵已經站戰(zhàn)王的傳言已經傳了好幾日,但是林淵一直以犬子與沈三公子交好為由撇清了關系。 但是沒人信,都是猴精兒的主,怎么會被這種借口搪塞。 林緋鈺搖著他的孔雀翎折扇,大氅之下還有厚重的棉衣,看著沈牧亭一身單薄,嘆道:我還真挺羨慕你的,這么冷的天居然都不怕冷。 沈牧亭不語,帶著林緋鈺越走越偏,讓林緋鈺頗有一種沈牧亭要把他帶走殺人滅口的感覺來。 路上已經沒了宮人,可沈牧亭卻能聽到后面不遠不近的腳步聲。 林緋鈺不由凝了神色,佯裝不曾發(fā)現般跟沈牧亭東拉西扯,話題遠到哪個花樓里的花魁美,進到方才經過的宮人誰好看。 可沈牧亭卻聽出了他的意思,他在說,那些宮人故意把這片天地空出來。 林兄,我從前就沒說過你確實很聒噪。沈牧亭的嘴角始終淺淺勾著。 林緋鈺: 他正欲回答,一幫穿著侍衛(wèi)營服飾的人便朝他們圍了過來。 那些人殺意凜凜,分毫不像侍衛(wèi)營的人能擁有的氣勢。 很快沈牧亭便得出了結論,林緋鈺在他耳邊沉聲道:江湖中人。 什么人?為首的人為沈云景。 沈牧亭除了在早膳的時候見過他,其他時間都沒見過,他腰間的刀已然出鞘半寸,走近沈牧亭,那雙與沈蚩格外像的眼透出幾分陰狠。 他厭惡這個弟弟,也被人私下笑了不知多少次,全因他身為男人卻嫁給了一個男人。 沈蚩沒料到他竟然會讓沈云景來送死。 林緋鈺將沈牧亭擋在后面,輕搖他的孔雀翎折扇,沈統(tǒng)領,是我,林緋鈺與令弟。 今日除夕,后宮不得擅闖,你們倆來這里做什么?沈云景忽然獰笑一下,看向林緋鈺身后的沈牧亭,三弟,戰(zhàn)王就算擁兵自重,皇宮終究不是他戰(zhàn)王的,三弟如此似乎太不合規(guī)矩。 大哥要規(guī)矩?沈牧亭看向沈云景,臉上雖然仍舊帶著笑,可那笑卻透著徹骨的冰寒,帶著一幫江湖中人進宮,這就是大哥所謂的規(guī)矩? 沈云景面色猛然一變,跟在他后面的數十人已經拔出了刀。 沈大公子,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站在沈云景身后的人道,為首之人那雙眼危險地瞇了一下。 他們已經聽過沈牧亭的事,只是身為一個男人,竟嫁與一個男人為妻。 不是,我沈云景想要解釋,可是那人忽然動了。 凜凜大刀越過沈云景便朝林緋鈺砍來,林緋鈺拽著沈牧亭便折身后退,后又發(fā)現沈牧亭好似根本就用不著自己救,可若是沈牧亭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事,受牽連的是他,也會有他爹。 林緋鈺輕功雖好,拳腳卻不行,又帶著沈牧亭,速度慢了許多,很快便被數十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沈云景已經退至外圍,見林緋鈺也躲不過,心中暗道:殺了沈牧亭,殺了他。不能為他們所用,那便是叛徒,沈牧亭完全沒有活著的必要。 不一會兒,林緋鈺便累的滿頭大汗,忽然有點后悔沒跟他師父學點劍法拳腳什么的了。 沈兄,我累死了,要不您行個好?林緋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躲得非常艱難。 沈牧亭的視線一直落在為首卻立在外圍的那個人身上,他抱著刀,像是料定他們跑不了似的。 林兄,你看到那個人沒有?沈牧亭朝站在外圍為首之人看去,光線昏暗,林緋鈺只能看到輪廓,看不清他的模樣。 他脖子上有東西。沈牧亭嘴角彎了彎,分毫沒有我為魚rou的覺悟。 什么東西?林緋鈺連長相都看不清,怎么會能看得到他脖子上有什么,不由在心中哀嚎:沈兄,我的沈兄誒,你沒看到這么多刀對著咱倆么?還有空看別人脖子,若是王爺知道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林緋鈺樂意看沈牧亭吃癟,但卻不是現在。 沈兄,沈兄,我求你發(fā)發(fā)慈悲可好,你再繼續(xù)這么懶著,咱倆都要折這兒了。林緋鈺雖是這么說,語氣里卻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沈牧亭: 愣著干什么?我要他的命。沈云景已經在外圍吼了起來,沈牧亭太會窩了,他的態(tài)度他爹跟他提過很多次了,就等沈牧亭點頭,可沈牧亭別說點頭,他們連他面都見不到。 沈三公子,得罪了!那人話音一落,方才還只是圍困他們的人立即露出了殺意,那冷刀朝這沈牧亭他們徑直揮下。 林緋鈺被沈牧亭抓著,想躲也躲不開,當即伸出折扇一擋,沈牧亭卻直接朝落下的大刀迎了上去。 他豎起二指夾住落下的刀,微一用力,刀刃立即被折斷,他反手一扔,動作干脆利落,那斷刃直接插/入一人咽喉。 林緋鈺這次看清了,卻覺得自己的喉間也跟著一疼般。 那人眸間閃過幾分驚愕,轉頭看著沈云景,你不是說他不會武。那力道,會是一個不會武的人能擁有的力道? 沈云景的震驚不亞于于那個為首的江湖人,甚至更勝。 沈牧亭確實不會武,可如果不會武,他現在是怎么回事? 刀光稱著刀光,鮮血交/融著鮮血,沈牧亭那一身白衣卻沒染分毫血色。 面前的場景讓沈牧亭仿若又回到了曾經在末世時那般,血到處都是血;讓人瘋狂的血,讓人惡心的血。 沈牧亭面色煞白一片,卻襯得他面容更為冷硬嗜血。 臉上的笑尤在,卻像是一尊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林緋鈺震驚地看著面前的殘肢斷臂,沈牧亭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奪過了一把寒刀,每一刀都不曾砍空。 下手狠厲無情得緊。 那人見此,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結局,他帶來的人雖不是最好的,卻也不是最差的,比上次分派出去的人只好不差,現今卻像是砧板上的魚rou一樣任人宰割。 他身形一動猛地退了出去,一把擰起沈云景的領子,寒聲道:沈統(tǒng)領,這筆賬我之后慢慢跟你算。 只是殺一人,卻讓他損兵折將進四十。 沈云景哪會讓他走,威脅道:你現在走,就不怕我把這件事捅出去? 你盡管捅,就看那時候是你捅贏了,還是我先摘你頭顱。說完直接縱身隱沒進了黑暗。 慘叫聲還在繼續(xù),沈云景見那人都走了,頓時生出幾分怯意,掉頭就要跑,剛跑兩步,一把大刀直直掠來,釘在他往前跑的墻壁之上,刀身顫動,只要他再快一點點,那刀便能直接穿透他的脖子。 沈牧亭留下兩個想跑的給林緋鈺玩兒,閑庭信步般走進沈云景,大哥,去哪兒? 沈牧亭!沈云景怒喝一聲,你想做什么,我是你大哥。 大哥?沈牧亭立在他前面,他比沈云景要矮一點點,此時微微抬眸,那云淡風輕的氣勢,平白讓沈云景覺得他在俯瞰他,好似他渺小似螻蟻,沈牧亭雖然在笑,可看向他的視線渾然不似在看一個活物。 你恨我欺我厭我,現又帶人來殺我,這便是我的大哥?沈牧亭垂眸看著腳尖沾染上的一塊紅色,微微擰了下眉,復又抬起眼皮,如此的話,那我這個做弟弟的,是不是應該對你更好一點? 你想做什么?沈云景承認,他懼了,他向來高高在上慣了,何時被人如此對待過,就連朝中大臣因為沈蚩也要對他禮讓三分,這個沈牧亭究竟想做什么? 想殺他嗎?這可是在宮里,今日可是除夕,滿朝百官盡在宮,沈牧亭他怎么敢! 你們不是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沈牧亭輕輕笑著,大哥既然送我這么一份大禮,我不回你一份大禮,顯得我這個做弟弟的很不敬重你一樣。 那邊林緋鈺狼狽的解決掉了剩下的兩個,剛好聽見這句話,不由喊了一聲:沈兄,你不能殺他。 侍衛(wèi)營統(tǒng)領在除夕夜死亡,還是沈國公的親兒子,戰(zhàn)王妃的親大哥,這事兒不論怎么都小不了。 我不能殺他,他卻能殺我?林兄,這是什么理?沈牧亭不太能理解林緋鈺的思想。 林緋鈺當即語塞,對啊,這是什么理。 不論沈牧亭捅出多大的簍子月燭溟都能給他擺平,可如果,戰(zhàn)王不想管呢? 戰(zhàn)王不管的話,沈牧亭要怎么辦? 你想要什么?牧亭,我們都是爹的孩兒,血濃于水的親人,這些天你閉門不見爹已經很怒 所以,我會盡早讓你們父子團聚。說完沈牧亭后退了幾步,確定那些血不會濺在他身上后,慢慢抬起了手,在他手中拿著一枚小石子,他屈指一彈,石子準確無誤地撞上刀刃,刀刃往前一折,直接陷進了沈云景的脖子里。 第21章 猝 林緋鈺看得呼吸一滯,視線復雜地看向沈牧亭。 這個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的嗜血? 你你沈云景沒想到沈牧亭真的敢下手殺他,隔了這么遠的距離,只是一顆小石子,他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 渾身的鮮血都順著那道傷口流了出來般,除了疼之外,只剩下冰涼。 沈牧亭強忍住那股濃烈的惡心感,仿若眼前只余赤紅。 沈牧亭覺得,可能是在這個世界安逸太久了,見到了這些血,就會感覺不適。 走吧,回了! 林緋鈺被他一語回神,抿緊了唇。 沈牧亭此番做為什么意思,是在警告他,就算是至親,只要對不起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讓他付出同等的代價,他是這個意思嗎? 他是在警告自己莫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也是在借機警告自己這將近半月來作為王府門客有多不稱職? 林緋鈺雖習過武,可到底不曾見過這種場景,心中還是感覺頗為不適。 沈牧亭太冷血了,冷血到了一種讓人可怕的地步。 兩人走到光線稍亮的地方,沈牧亭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林緋鈺身上到處都是飛濺上的鮮血,模樣很是狼狽,他若無其事般嘖嘖了兩聲,林兄,可還好? 林緋鈺并不好,他覺得沈牧亭不管什么時候都好似這幅云淡風輕的模樣,好似任何事都不能激起他情緒上的波動。 沈兄,有個問題我想很久了! 林緋鈺頓步,沈牧亭不是他這樣的,沈牧亭從前雖然不太著調,但人是軟軟的,他在沈家過得怎么樣,沈家怎么對他的,原來的沈牧亭都給他說過,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狠到如此可怕的人。 沈牧亭轉頭看他,那雙狐貍眼中波瀾不驚,道:林兄,在你來王府那日我便與你說過了,以前的沈牧亭已經死了。死在沈蚩的一碗藥之下,死在被逼與戰(zhàn)王的成親當日,所以,莫要再用以前的眼光來看我。 他不是那個怕就要找個東西抱一抱的沈牧亭,也不是那個孤單的時候就會想要尋求陪伴的沈牧亭。 現在的沈牧亭,來自末世,于他而言,這世上只有生與死。而現今的他,只想求一方安隅,既然那片安隅不在,那他便為自己創(chuàng)一方安隅。 林緋鈺當時聽他這言,只道是氣話,現今卻品出了別的東西,什么叫以前的沈牧亭已經死了。 他看著沈牧亭的背影,那背影單薄清冷異常,披著雪白的狐裘大氅,與天際綻放的焰火格格不入,多了分道不明的孤寂感。 很快就有人發(fā)現了那片慘相,尖利的嚎叫之聲打碎了表面的平靜熱鬧。 寒風又吹了起來。 沈牧亭回到月燭溟身邊的時候,月燭溟聞見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正想問,沈牧亭卻直接坐在了他懷里,懶得像是沒骨頭。 月燭溟在聞到沈牧亭身上的血腥氣的時候,方才松口氣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他看著沈牧亭仰在他胸膛的臉,那張小臉慘白,怎么看都不正常,想要問他怎么樣,可沈牧亭現在的模樣看著很疲憊,讓他有些不忍開口,只得無聲的摟緊了他。 這些本該由他來做。 夜半三更,除夕的氣氛不在,變成了凝重的審判。 乾議殿,百官齊聚,殿外躺著幾十具尸首,宮中仵作正在驗尸,其中一具單獨放在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