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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地,“撈金者”們也個個沒了聲息,只安安靜靜地站成一排,等待那黃金堆中的貴人發(fā)話。 半晌。 “嗯……”那赤發(fā)紅袍之人發(fā)出綿長的聲音,低低地,吟唱般道,“恐懼會讓氣味發(fā)酸,緊張會讓氣味發(fā)苦,都不是我喜歡的味道……只有吃飽喝足,懶洋洋,美滋滋的時候,最令人舒服啊……來,孩子們,將這些可愛的朋友帶過來看看?!?/br> 顏喬喬緊張得指尖微微顫抖,心中將催動“夏濯”的術法一遍遍反復演練。 正待上前之時,只見琉璃金柱頂上的骨碗忽然“咕?!币豁?,翻涌起金血波浪。 霎那間,滿室金紗侍齊齊撲身向前,以額觸地,顫聲吟唱—— “恭迎神諭!” 顏喬喬:“……?” 來得這么巧。 第70章 千鈞一發(fā) 金血臺頂,空氣里滿是厚密的異香。 三根直貫臺體的琉璃金柱收束成細細的蛇頸形狀,彎向正中,托著一只頭蓋骨般的琉璃碗。 金血臺上下近百層,每一層都有無數(shù)邪道中人向著這三根金柱誦咒祈禱,此刻,所謂的“邪神”似乎終于回應了信徒們的呼喚,往金柱頂端的邪碗之中降下沸騰的金血波浪。 周遭的金紗護法全撲在地上,身體興奮地顫抖,如同請了鬼神上身。 “恭迎神諭!” 金紗帳深處的黃金榻上,赤發(fā)紅袍的重傷國師也顫巍巍伏身叩拜。 全不設防。 顏喬喬的心臟霎時開始劇烈打鼓——這是何等天賜良機?! 她屏住呼吸,望向公良瑾。 只見他的眸色清冷依舊,神情八風不動,略有微微下抿的唇角泄露一絲殺機。 廣袖微動,正待出手,忽聞身旁傳出一聲嬌喝—— “我奪神諭,動手!” 顏喬喬:“……???” 話音猶在,只見白影一晃,冰壺挺身而出,沖向臺頂正中的琉璃骨碗! 這是……友軍?她讓誰動手?莫非這只螳螂背著她與殿下達成了什么默契? 顏喬喬正在迷茫時,忽見黃金榻后方躍起了兩道金影,一左一右便向榻上的西部瞳攻殺過去。 是貼身服侍西部瞳的金紗護法。 顏喬喬:“?!” 金血臺頂,竟然有冰壺的內應。 難怪此行順利得不可思議,連修為都沒查驗——顏喬喬原本還以為是那個領隊的功勞,沒想到身邊竟藏了個大有作為的刺客。 晃神之際,冰壺已沖到了那只琉璃骨碗面前。 周遭的金紗護法個個趴得“五體投地”,一時誰也來不及阻止。 “啪!” 一只纖纖玉手探進了翻涌的金色波浪中。 黃金榻上,西部瞳拖著繁冗沉重的大紅袍,狼狽地跌滾一圈,避開了身后襲來的兩道殺機。 他撞上榻緣垂落的金紗帳,沒顧自身安危,拖著綿長的破嗓發(fā)號施令:“瀆神者——殺了她——” 喊話之時,他翻下黃金榻,裹著兩面撕裂的金紗跌落在地。 后方,兩名刺客躍到榻上,足尖點了下鑲滿金絲珠寶的黃金褥,再度直取西部瞳。 伏趴在地上的金紗護法們騰身躍起,竟然當真沒管遇刺的國師,而是齊齊向冰壺撲殺過去。 冰壺已從骨碗中抓出一物。 她放聲嬌笑:“西部瞳,你求了一世,求而不得的神諭,此刻卻在我手上!” 說話時,她轉身飛速退向臺頂一角,避開了兜頭沖撞而來的一眾金紗護法。 “嘩啦啦——” 繁復層疊的千盞金燈被砸落在地,琉璃火灑滿金磚。 黃金折射出五彩繽紛的光斕,炫目的金紗下,一眾宗師級別的護法神情冰冷得毫無人氣,只知舍命往上撲。 冰壺繞柱而走,險而又險地與眾人周旋。 她利用手中神諭拖著一眾護法,刺殺西部瞳的任務便交給那兩名內應。 “唰——” 只見冰壺將手臂一揚,一道波浪般的金光兜頭砸向飛撲而來的金紗護法。這些護法一生虔誠侍奉邪神,哪里敢當面沖撞了神諭?霎時,躲的躲,仰的仰,亂成一團。 借著這空隙,冰壺迅速拎回神諭,繞過琉璃金柱,閃到了更遠的位置。 一朵白燦燦的花朵,吸引大群金蝶追逐。 放眼一望,黃金榻周圍只剩下國師西部瞳與兩名刺客,以及呆怔在不遠處的“撈金者”們。 “拿回神諭,活撕了她?!闭f話時,西部瞳站穩(wěn)了身子,赤發(fā)之間探出一張臉。 他生得雌雄莫辨,赤發(fā)赤眉赤瞳,膚色白如死漆,黑唇。配上一身大紅袍,詭譎又艷麗。 只見他勾唇怪笑,雙袖揚起。 袖中騰出兩蓬巨大的血霧,撞向迎面襲來的刺客。 霎時,臺頂?shù)臐庀愀哟瘫牵瑵M目金光微微扭曲,眼前幻象迭生。忽而金,忽而赤,搖晃的金光變成了赤潮,整個金血臺頂仿佛被血浪淹沒。 兩名刺客恍惚一瞬,前胸便被西部瞳袖中探出的慘白手爪擊中。 “噗——” 口噴鮮血,雙雙摔到黃金榻下,抽搐著,身軀像融化的蠟燭一樣,軟塌塌癟了下去。 冰壺那一邊也是險象環(huán)生,形勢大大不妙。若不是手中抓著神諭,令一眾護法投鼠忌器的話,恐怕已被活活撕碎了百八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