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側(cè) 第143節(jié)
現(xiàn)在聽皇帝這么一問,他也就順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就是呀,好好兒的擇一良人,相夫教子,不好么?這陰陽是有些錯位了,你……頂?shù)米???/br> 這話就說岔了,太子瞪了兒子一眼,章昺沒注意到,他還在等公孫佳的回答呢。 公孫佳嗤笑一聲:“良人?可我不是好人呀。” “胡說!”這個章昺就不同意了,他還是覺得公孫佳為人不錯。 “我拖著殘破之軀,是壞的,怎么能是好的呢?”公孫佳歪頭淺頭,還是個好meimei的樣兒。 章昺也有點哥哥的模樣:“越發(fā)歪纏了!” “真的,我這樣子是無法晨昏定省、cao持家務的,是吧?誰也不欠我的,良人憑什么就要供著我呢?” “那是尋常女子,你與別人不同!誰娶了你,是他的福氣!”這一點章昺還是看得明白的,什么嫁妝之類的不提,就這模樣性情也是很好的。 公孫佳不曉得他這是犯的什么話癮,竟有這么多的話,見皇帝與太子在圍觀,便將兩掌掌心向上,虛托了托,道:“您看啊,這世上,有賢媳、有惡媳,有賢妻、有惡妻。我既沒有第三只手,世上也沒有第三種媳婦兒,是不是?什么‘她很好,我要對她好’又或者‘我欠了她的,要對她好’再或者‘她太可憐了,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我要保護她’的媳婦兒?有這玩藝兒嗎?” 擱章昺這兒,真沒有!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老婆可不就得賢惠嗎?不賢惠的簡直想打出宮去! “還是!”公孫佳收回了手,“只要做了媳婦兒,早起晚睡,是事兒嗎?公婆丈夫坐著你站著,他們吃著你看著、伺候著,不是應該的嗎?有了點誤會,不打不罵的,就讓你跪一會兒,算虐待嗎?別人太陽底下跪半天起來揉揉膝蓋照樣得紡織,我,跪半刻,不死算那天閻王打盹兒。公婆丈夫是尊長,媳婦兒是卑幼,對吧?壞話都不以說,哦,不,不止是壞話,私房話也不能說的。這是陽謀,只要入局,我這樣的弱女子就只有死了?!?/br> 章昺想了一下,說:“不對!你不是嫁,你招贅!” 公孫佳道:“那我是家主,家主不襲爵,算什么家主?” 章昺有點懵,仿佛覺得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對!不過,公孫佳襲爵對他并非壞事,他想了想,反正木已成舟,就姑且如此吧。有個人繞紀家,也挺好的。 公孫佳笑道:“對吧?”她這話是問的三個人,只有章昺勉為其難地“哼”了一聲,皇帝表情平靜,太子卻是上下牙齒不由自主地頻繁敲擊了數(shù)下,忙塞了塊雞rou放到嘴里咬住了。 皇帝聲音平平:“就你話多,吃還堵不住。小時候沒見你這么要強?!?/br> 公孫佳的笑容沒了,起身跪到了他的面前:“陛下,我知道我給您添麻煩了,可我沒別的辦法了。我親眼看著我爹去世的,您知道他過世前我在哪兒嗎?” 皇帝的拳頭一緊:“哪兒?” 公孫佳道:“我在他床前七尺,他的病情突然惡化,我想上前,卻未能寸進。他說,別過了病氣,這孩子……打小體弱,可不能生病了,要好好活著,只有這么一個孩子,不能出事。我……我當時也不知怎么的,就覺得該靠近。他,最后下的一道令是,不許靠近!我連他的手都沒有摸著!我聽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不許靠近。是我給他送的終、出的殯,我親自把他的舊部送出門,讓他們不要回頭。他就留給我這四個字!” “不是自家的血脈供的飯,是吃不到亡人的嘴里的!陛下,我爹活著辛苦,死了不能再挨餓!”公孫佳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想辜負他!我身子又不好,腦子又笨,就只有一副壞脾氣,我的前路開在刀山上,我的背后是懸崖,我只有往前,要么我把刀一柄一柄的撞碎,要么讓它們把我活剮成碎片!” 皇帝踉蹌地扶起她:“好孩子,有我呢!”他心中的悲慟也涌了上來,公孫佳問過他有什么辦法可以教她的,他當時做了什么?給了她一些田產(chǎn)……皇帝太后悔了!所以她才會如此瘋狂,她確是困獸,又不止是困獸。 公孫佳吸吸鼻子,眼淚也沒擦就說:“我要李銘全家都當餓死鬼!” “……”皇帝看著她。 “他家有朝廷封誥的我都還沒殺,可我想殺,不過您要說放過,那我就以后再找機會。” 皇帝被氣笑了:“你還真是坦率!活像你外公!” “外公也病了,輪到我照顧他了。” 皇帝沉吟一下,馬上說:“依你!”他也厭惡李銘。 紀炳輝他還是知道的,紀炳輝有貪念,有小聰明,膽子和大襟懷卻不怎么樣。曾經(jīng),皇帝也羨慕過紀炳輝,如果他有紀炳輝那樣的出身和勢力,打天下哪用那么辛苦?可紀炳輝倒好,跟他聯(lián)姻了,跟他合伙了。紀炳輝雖然有時候器小,但論下作,下作不到這個程度。今天這事,李銘出頭,皇帝就記李銘頭上了,本來就很麻煩了,這起子小人還為了一己私利給紀炳輝出這種主意,弄壞事情,簡直該殺! 皇帝的臉上久未見的殺氣騰騰地浮現(xiàn)出來,加重了語氣:“罷為庶人!殺!” 想到聯(lián)姻,他就想起了早逝的外甥女兼曾經(jīng)的準兒媳。“只要入局,就只有死了”,心里又是一痛。這么明白的道理,他當時居然沒有看透!罷了罷了…… 公孫佳道:“那要我的人動手!” 皇帝道:“準了!” 公孫佳這才破涕為笑,盈盈一拜:“謝陛下?!?/br> 第131章 新事 與皇帝一同吃完宵夜, 公孫佳并沒有放松。世間的爵位與實際上的地位實際上并沒有完全一對一的匹配的關系。譬如公孫昂在世的時候只是個侯爵,然而他一句話卻是能夠影響時局的,縱然貴為公爵、王爵也不能越過他去。權(quán)勢與爵位并不是完全的正相關。 同理, 公孫佳里很明白, 自己即使襲爵了, 這個“定襄侯”的地位與父親在世時也是相差甚遠的。只是已經(jīng)“名正言順”了,總比一個“永安縣主”要好許多。當務之急,是把這個名份給砸瓷實了。她說什么“紅封本子”并不是慪氣胡說,乃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這玩藝兒本來就各大家族的宗族關系在朝廷的一個備案, 她把這個東西握在了手里看似是“爭氣”, 實則是有自己的考量,圍觀者能領悟多少,并不在她關心范疇之內(nèi)。 皇帝一說“準了”。公孫佳當時就拜下:“謝陛下?!苯酉聛韰s沒有多說什么。有個侯爵, 只是有一個在大朝會上充當壁花的機會面局。比起只是做個內(nèi)宅婦人固然強了許多,實際上,出現(xiàn)在大朝上對朝局的影響,則分派這些兵丁、資源給他們又有何用?養(yǎng)肥了他們,將我當作個無用的牌位一扔,我還有什么 這點兒區(qū)別是公孫佳在知道自己可以繼承爵位的時候, 心里籌劃一下要怎么分派自家資源的時候突然悟到的。 她生來顯貴,比同齡人更顯得從容, 與皇帝祖孫三代吃完了宵夜,她也無所畏懼。公孫佳原本體弱, 夜宵吃得也少,哭完一場雖覺得有點累,多吃兩口又覺得撐了,轉(zhuǎn)頭問阿順:“我什么時候去睡覺???他們起得早, 我要起得晚了,又該說我了。真是混賬!” 太子聽著了,先嗔了一句:“這丫頭!”接著給她說了些上朝的規(guī)矩,最后總結(jié)“站朝立班,豈能隨心所欲?你既選了這條路,就要把刀山給我趟平了! 太子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公孫佳只回了一個字形:“是!”把個太子吊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境地,氣沒發(fā)出去,又憋了一肚子的火。公孫佳反而覺得太子過于謹慎了,見他還有些人情味兒的,再想想燕王的那些算計,倒也覺得站在太子這邊并無不可。她也只回了一個“是”字?;实圻€在上面呢,指望她給太子什么回應?那是不可能的? 此時此刻,她小心極,哪怕旨意已經(jīng)頒布下,只要她還不是接了旨、確定身份的“定襄侯”,就依然處在不安之地。 皇帝祖孫三代情緒經(jīng)此大起大起,不想再經(jīng)歷什么波折了。太子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們都知道的事,你且去歇息。 公孫佳還不肯放過他,一派天真地問:“知道什么?” 她知道這是關于她姨媽的事兒,還是問出了口,她得承認問這話是有一些惡意在里面的。憑什么她姨媽就這么悄聲息地去了,悲傷的也只有鐘家數(shù)人而已? 太子無法回答,只說:“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少插嘴。” 公孫佳低下頭,翻了個白眼:哦?!敝蟛辉僮髫?,乖巧地用餐,乖巧地云慈圣宮休息,仿佛從來就不知道什么“還有一個差點當了太子妃的大姨媽”之類的事。徒留至尊祖孫三代嗟嘆不已。 除些而外,太子的安排也是很妥當?shù)?。公孫佳交給皇后,其他的交給太子妃,東宮一派安穩(wěn)。東宮一向如此,也本該如此。章昺就比父祖要恣意得多,他依舊不待見呂氏,見母親對他的行為沒有什么異議之后,越發(fā)的不樂見正妻而更喜婢妾了。 東宮之中,夫妻之間貌合而神離。東宮之外,又是另一番模樣。 公孫佳的睡眠沒有比往日更差,因為她一直睡眠都不好,也就談不上哪個更差。但是慈圣宮確實是整個后宮最舒適的地方了?;实凼莻€孝子,親娘死了十來年了,這慈圣宮還是年年整修,據(jù)說,如今極得寵的一個年幼的才人,也不知怎的就是在慈圣宮里得了他的法眼,一路升到了貴妃。這貴妃的年紀比公孫佳還小呢,本來貴妃是有人的,但是四十來歲就過世了,這新來的小姑娘堪堪的就頂了這貴妃的位置,真是時也命也。 這些都不是公孫佳關心的事了,她在慈圣宮里有地方,也不用哪個后宮來保駕護航,直的由鄭須送了過去,一切早布置妥當,讓她一睡覺到天明。 雖然住在偏殿,公孫佳心里的不安并不比前朝的官員們少。她推算了一回明天早朝的情形之后,居然還能睡著了! 皇帝聽鄭須說了之后,罵道:“這小王八蛋,是我上輩子欠了她的了!她這個樣子,以后怎么上朝?叫她起來!” 這話說得不像是皇帝,仿佛還是那個賀州的泥腿子從未改變,宦官們不敢回話,等著皇帝冷靜。 皇帝罵了一回,自己先哄好了自己,說:“宣霍云蔚?!?/br> ~~~~~~~~~~~~~~~ 霍云霨品級不特別的高,地位卻很重要——他守著皇帝,為皇帝撰寫詔書,為皇帝出主意,出身又是極得皇帝信任的“賀州智囊”之子,無論是之前暫定禮儀,還是旁的什么事情,霍云蔚都表現(xiàn)了不錯的素養(yǎng)。此時聽宣,徑往見皇帝,皇帝看他仿佛在看子侄輩,就表相而言,比親兒子還關切。 君臣二人談完,這冊封定侯的儀式也就最后確定了。昨夜,霍云蔚把皇帝的意思帶給趙司徒等人,趙司徒等人沒有反對,就算是答應了!他把答案帶給皇帝,自己也就算交差了。 這些都是在公孫佳睡著的時候發(fā)生的。 第二天早上,公孫佳一睜眼,霍云蔚就已經(jīng)在慈圣宮外面等著了。 霍云蔚低聲對公孫佳敘說流程之外的東西:“你襲爵既已經(jīng)陛下首肯當是無礙,卻要當心背后有小人!”霍云蔚說得含糊,公孫佳卻聽得明白。 襲爵并不代表一切,禮儀定得快,接下來就是看公孫佳自己能不能立住了,她要是沒本事,皇帝再偏心眼也是白搭!霍云蔚也算是賀州幫出來的,自然愿意幫助同樣出身的“后輩”。 霍云蔚的意思是:“襲爵只是個開始,朝上的老狐貍壞得很!你只襲個爵,與做個縣主呆在家里有什么區(qū)別?不過稱呼不一樣了而已!這樣,你還是要討一份差使的,今天你說的重訂籍薄就很好,不過要徐徐圖之,不要一上來就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被粼莆狄矘返媒o“后生晚輩”多一點提點。公孫佳比他小了差不多二十歲,差了一代人的距離,天然的缺乏競爭的關系,霍云蔚就更放心了,自她就是看自家晚輩的眼神。 公孫佳道:“謝霍叔父提點?!?/br> 霍云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太大,報完信之后他就走了,回自己家睡了個回籠覺。 他又哪里知道,公孫佳的消息來源非止他這一條。別的不說,趙司徒已經(jīng)可以稱得上公孫佳的半個祖父了,由于公孫昂自己都不記得親爹是個什么模樣了,公孫佳的記憶里更沒有“祖父”這種生物,趙司徒完全可以占據(jù)這么個身份。以趙司徒之智,更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早給公孫佳提點過了。 公孫佳要cao心的事多,幫她平事的人也多,兩相抵銷反而輕松不少。到皇帝那里將一應禮儀準備齊全,公孫佳自己也準備妥當了。旨意早就有所透露——皇帝要親自到公孫府里為公孫佳行冠禮。 這個禮儀本身就很怪異,公孫佳是個女孩子,及笄之禮已過,不須要再行冠禮的!冠禮有三次加冠,皇帝自領其一,另外再次分別由太尉朱勛、趙司徒來執(zhí)行?;实埏@示了非比尋常的重視,他甚至在這個既不是公孫佳的生日,又不是公孫昂的冥誕、忌日這樣的……九月末,為公孫佳舉行一次奇怪的冠禮。 這是一個靖安長公主都要詫異的安排。靖安長公主恨不得給自己的子孫爭取到最好的,看到這樣有些“逾禮”的安排,長公主膽怯了。她找到了皇帝:“大哥,阿娘生前最疼藥王,你可不能把她架到火上烤!” 靖安長公主出于經(jīng)驗,判斷事態(tài)簡單粗暴——沒有自保能力的人被拱到太高的位置上,就是完蛋的開始。 皇帝失笑:“你全家捆一塊兒也沒她能干!回家去吧!”他本性剛毅,既拿定了主意就不會再退縮。而一旦皇帝決心做什么事情,進度都會非常的快。 自打公孫佳大鬧了一回朝堂,出乎意料的,朝堂之上關于她襲爵的“法度”、“禮儀”的爭論就少了許多。趙司徒與紀炳輝等人對舊時“禮儀”仍念念不望,只是趙司徒更明白些,經(jīng)過朝代更迭的離喪,以及朝廷對繁衍人口的需求,女子立戶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哪朝哪代沒有“女戶”呢? 紀炳輝更是一聲不吭,他該是最想阻撓公孫佳襲爵的人,此時卻如同聾了一樣,什么也沒聽到。既聽不到,也就不會對任何意見發(fā)表看法,紀炳輝沉默了整個早朝。他唯一說過的話是:“李銘欺上瞞下,死有余辜!” 更令公孫佳意外的是,李銘這個人仿佛從議題之中消失了一般,已經(jīng)從眾人注目的焦點變得被所有人遺忘了。除了紀炳輝提的這么一嗓子,再沒有人提到這個人。 無論是他抽掉了多少檔案,還是為紀炳輝謀劃了多少陰謀,隨著紀炳輝:“其人有急智,有小智而無大謀。”李銘就不再出現(xiàn)在討論的名單里了。而朝廷之上本該當作一個重要的議題討論的公孫昂的“遺孤”問題也被忽略到了,因為那是“李銘”的遺孤。所謂“遺孤”,據(jù)言是被李銘掐死了,這也成為李銘的一條罪狀“不慈”。整個事件只留下了寥寥幾筆語言不焉的記載,便再也沒有任何的相關討論了。 到得冠禮結(jié)束,皇帝命太子宣讀了詔書,用的是霍云蔚的草稿,意思里摻里了趙司徒的意見。即,公孫佳便是公孫昂的繼承人了,她繼承一切,包括定襄侯這個爵位。 皇帝甚至在公孫府里飲酒三盞才離去。 鐘氏、公孫昂的舊部額手相慶,公孫佳卻對單良道:“還不夠。” 單良本在歡喜,聽得這一聲,于眾人的歡慶之中冷靜下來:“君侯的意思是?” 公孫佳心里很明白,要說是重視,皇帝又沒有給予她以任何的朝廷上的正式職位。恰如霍云蔚所言“只襲個爵,與做個縣主呆在家里有什么區(qū)別?不過稱呼不一樣了而已”。 公孫佳道:“我還沒有開府!” 第132章 吉兆 “開!……”單良叫了一個單字旋即壓下了聲音, “開府?不錯不錯,正該如此?!?/br> 這兩天,單良也在琢磨著下一步。從公孫昂過世至今已是第五個年頭了, “定襄侯”終是重新回到了公孫家。這算是個重大的勝利, 尤其家主還是個孤女,能把這爵位搶回來,就真的不容易! 由于是開國后不久, 大封功臣總能產(chǎn)生出一大批的這樣的爵位,軍功封爵所得的爵位份量最重,相應的配套的封賞也是最高的。公孫昂這個“定襄侯”, 可是侯爵里幾乎能排上第一的了。 最最直觀的,它的封戶比公孫佳那個“縣主”翻了兩番不止。此外還有一系列其他的好處, 也與此仿佛。另一樣天大的好處就是,等于是皇帝承認了公孫佳“家主”的身份,什么聯(lián)姻都得歇菜了。 難題也是非常直觀的——公孫佳是個女孩子,就算襲爵了, 接下來呢?她能上朝嗎?能做官嗎?不能當朝為官, 這個定襄侯也不過是個大號的永安縣主而已。單良在考慮的是, 怎么樣能讓公孫佳真的執(zhí)掌一件事。修籍譜是個不錯的活計,皇帝好像沒有反對,但是并沒有明確的頒旨,這事兒就挺在那兒了。要怎么樣才能把這差使撈到手呢? 現(xiàn)在只能想到“實職”、“差使”, “開府”是單良不敢想的。 因為這事兒非常大,全天下加起來攏共也就那么幾個人有這個待遇?!伴_府”必得官員到了一定的級別, 才能有資格自己辟任僚屬,而不是說有個府邸就算。鐘祥開府了,紀炳輝也開府了, 所以兩個才能鬧得起來。紀炳輝雖然是個侯爵,因為開府,他就比那沒有開府的公爵更厲害。他也就有更多的資源可以置換,把個門生李銘從邊城調(diào)來做京官。 且“開府”是一中資格,并不像爵位一樣,默認是子孫可以繼承的。父祖死了,子孫還想要這個,要么自己特別的能干,要么得皇帝特別的貼心。 公孫昂死前遣散了自己的舊部、僚屬,也不讓他們結(jié)黨,固然因為他“忠誠”還因為他必須做這樣的選擇。這些人都已經(jīng)是朝廷官員了,公孫佳又不能繼承“開府”的權(quán)力,難道要拉朝廷官員來給公孫佳做家將?不是他僚屬,只是位階比他低的人就更無可能聽從公孫佳的號令了。 單良也不敢想公孫佳能開府,現(xiàn)在有名有號的開府,要么鐘祥、紀炳輝、朱勛、公孫昂這樣有著赫赫戰(zhàn)功的人。要么是趙司徒這樣,有著巨大的聲望,且在文臣中也有頗大的勢力。趙司徒開府,李侍中沒有,趙司徒才是文臣的領袖。 分辨起來就這么簡單。什么名聲之類的,都是說出來好聽、看起來好看,真正的實惠和實力,還得看這些。 公孫佳有什么貢獻?沒有的。她將來能做什么?上陣殺敵還是七步成詩?都不行的,她就是一個要養(yǎng)代筆的弱雞。 是以單良一開始也沒想到這個,他只要公孫佳能把這個家守住,能有個后代來繼承公孫昂的一切,這就夠了。誰也不能對公孫佳要求更多了,即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