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腦袋好受了一點，沒好受地說：“章明，你說！”

    章明又說了一遍，皇帝問公孫佳：“你說，怎么辦？”

    公孫佳道：“當(dāng)然是交有司審訊、依法而斷了。京兆、大理有的是地方，關(guān)進臺獄，是不是太給他面子了？”

    皇帝深深地看著她，公孫佳也抬起頭來，無所畏懼?；实鄣溃骸敖唤o有司，你不怕他被判罪？”

    公孫佳道：“怕什么？有功則賞、有罪則罰，除非十罪，否則他的罪也不至于傷筋動骨，受個教訓(xùn)也好，免得以后闖更大的禍。好叫他知道，自家人不舍得打他，自有人舍得！”

    皇帝一聲冷哼：“你有這樣的心思，比他還該罰！你這就是窺測天機，算到要大赦，先去殺個人的那種人！胡鬧！你知錯沒有？”

    “知道了，”公孫佳有點敷衍地說，接著問，“陛下，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問他們，他們都不回答我。真是邪了門了！自我進宗正寺以來，我問什么他們答什么，現(xiàn)在竟然……”

    紀炳輝心里咯噔一下，他自己跟皇帝哭著說當(dāng)年，自覺占理，公孫佳一提當(dāng)年，他沒來由的心慌，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女人要做這個事做什么文章。此時他寧愿皇帝不要再提這件事，他也不去提了。他不怕別人，是因為朝中的大臣他都很熟了，他們的想法他也能猜個幾分。公孫佳不一樣，她不好猜。

    皇帝卻不體諒他，說：“你問司空?！?/br>
    司空就是紀炳輝，紀炳輝臉有點苦，公孫佳已到了他的面前，盈盈一拜：“請教司空。”

    紀炳輝嘴里被人塞了一大把黃連，含含糊糊地說：“當(dāng)年是救援不及……”

    公孫佳聽得很仔細，從紀炳輝的角度描述，他是被絆住了，因為有一支大軍攔截了他?！斑^了幾天，犬子心生疑慮，派出斥侯才偵知是他們故布疑兵，扎的草人、用的增灶之法，虛設(shè)的營地……”

    公孫佳點點頭：“征北當(dāng)時還嫌稚嫩，不能統(tǒng)觀全局?！?/br>
    皇帝來了興趣：“你又知道了？”

    “嗯，叛軍一共能有多少人？加加減減算一算么……”公孫佳隨口胡扯，用兵之法哪里是簡單的加減法？真要這么簡單就好了，大家把人頭點一點，誰的人多誰就贏？

    皇帝說：“又胡說八道了?！?/br>
    公孫佳越發(fā)放開了說：“本來就是么！征北當(dāng)年就不該猶豫！狹路相逢勇者勝，再說了，救駕的事，能遲疑嗎？”

    眼見她要把紀宸貶得一無是處，紀炳輝暗恨，寧愿與丁晞私了。讓公孫佳鬧到朝上，大家公議，公孫佳再把紀宸當(dāng)廷貶一貶，于紀宸下次出征不利。別人說也就說了，公孫佳這貨，她爹是公孫昂，她說的話會有人當(dāng)真的，她貶起武將來真是肆無忌憚，令人生畏。

    紀炳輝居然打起了圓場，說：“若非這么真假難辨，何至于生出誤會？陛下，此事不若就此撂開，如何？”

    皇帝也是愿意的，說：“也好，叫丁晞那個小畜生給征北賠禮?！庇謱o宸說，“你的委屈，我知道了?！?/br>
    公孫佳還要說什么，皇帝說：“你還不把人領(lǐng)回家？”

    公孫佳道：“我？”

    “他阿翁阿婆都去世了，送回去也沒人管，他是你哥哥，你去勸說他！”

    公孫佳道：“我才不要管他呢！人，您留著，明天我不請假了，我請旨，將他往朝上一放，公審，該怎么判就怎么判！甭管他什么祖父遺命，什么孝道。聽他胡扯！就判，辨?zhèn)€明白。剛好我也能聽一聽長輩們對當(dāng)年變亂的評價，您說我胡說八道，我還是覺得……”

    紀炳輝見公孫佳對丁晞似乎并不在意，而將矛頭指向了紀宸，這是不可以的。紀炳輝堅持說：“都是誤會！一家人！陛下，犬子不會同后生晚輩計較的?！?/br>
    “??？”公孫佳發(fā)出了一聲疑問，“您說什么？”

    皇帝一瞪眼，公孫佳才低下頭，說：“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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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從皇帝那里退出來，公孫佳還記著那句“一家人”，心中冷笑無數(shù)聲。面上還是一派天真，跟紀炳輝說：“司空，當(dāng)年那事，我覺得還能做得更好，明天我?guī)腋绺缛ツ腺r禮，順便復(fù)盤一下？”

    第二天，紀宸稱病，丁晞因傷口潰爛又發(fā)起高燒來，賠禮之事不了了之。

    紀宸號稱養(yǎng)傷，一養(yǎng)就是大半個月。朝上無事發(fā)生，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皇帝給自家孩子選妃、選駙馬上了。

    各有各的心思，有走公主、后宮門路的，也有往宗門里打探消息的。

    正熱鬧間，忽有急報——天朝腹地，竟有人嘯聚山林，聚眾造反！

    皇帝自己就是造反起家的，對此事十分重視，一面下旨命詳探情況，一面召眾人入宮議事。紀宸依舊稱病，紀炳輝倒是出現(xiàn)了，也是一言不發(fā)，只說自己兒子確實受傷了，在養(yǎng)傷。

    皇帝的臉陰得要命。

    第148章 請命

    朝廷還沒到山窮水盡, 統(tǒng)領(lǐng)全局的人可能還缺，剿個匪的人才并不是找不出來。紀宸這個時候拿喬實屬沒有必要。

    丁晞行刺的事在民間議論了一陣子, 很快又被更新鮮的事沖淡了。朝廷之上，在各方大佬有意無意的干預(yù)之下，也沒有掀起什么水花。京兆以誤傷結(jié)案，御史的彈章被趙司空壓下，平和了好一陣子了。

    公孫佳都猜不出來紀宸這是要唱哪出。

    她現(xiàn)在的級別還不夠一有這樣的事情就要召她去商議，她正在忙著給皇后生的岷王與各家小娘子牽線搭橋。這種事，總要雙方（的父母）都樂意才好。由于一方父母是帝后，帝后的意見就非常的重要。公孫佳先為皇后篩了幾位家世不錯、自己看著也可以的小娘子，然后一總辦了個賞花會。

    皇后在江仙仙的一個meimei和李侍中的一個孫女中間猶豫了一陣，這個時候公孫佳就不說話了。說話就是得罪另一個, 隨便吧。

    她又在為鐘英娥忙章明的兒媳婦人選，鐘英娥的意思，她的兒子要頂門立戶的, 兒媳婦一定要好，這個好, 不是指什么風(fēng)評、長相、“看起來賢良守禮”，而是一條：“要能抓家, 我不看小事，要看她大事腦子清楚不清楚?！?/br>
    公孫佳道：“那恐怕得等。皇后娘娘那兒正挑著呢, 一個是江家的小娘子，一個是李家的, 就是表姐的小姑子。這兩個都好, 就看哪個更合眼緣了，她們絕不是剩下的?！?/br>
    鐘英娥道：“哦！那兩個，我知道！行的！我不挑旁的, 只要說人話干人事的就行！出身唄，就是看著好看，要過日子呀，還得看人！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啊，東宮里的那一個，大家看著也都挺好呢！咱們那時候還是鄉(xiāng)下人，哪見過那陣仗？都叫她唬了去……”

    鐘英娥一向?qū)γT女子不是很感冒，這個是太子妃的鍋。想當(dāng)年，太子妃出身名門、行止有度、說起禮來一套一套的、話偏又不多，還挺和氣。安排起家務(wù)來跟個老人精似的，人人都給你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穿衣打扮既新鮮別致又不俗氣，怪好看的一個新媳婦。后來就成了一個老妖婆！

    公孫佳灌了兩耳朵的壞話，耐著性子聽姨媽抱怨。鐘英娥抱怨一通，忽然想起來了：“你說你，現(xiàn)在還把姓紀的也列到單子上，紀家的女人，能娶嗎？”

    公孫佳說：“我得公正，且紀家的二十一娘和二十三娘人都不錯。”

    一句話惹得鐘英娥又是一通抱怨。

    公孫佳十分后悔，剛才不該回嘴，就該一直聽的，平白又惹了這一通說，她決定不再聽了，她要回自己家去。才起身呢，皇帝那兒派人來叫她了。鄭須新收的一個小徒弟，見了公孫佳就說：“君侯，陛下今天有些焦躁，正等著您去議事呢，您可加緊些?！?/br>
    宮里催公孫佳，已不敢說“快點”這樣太直白的話了。公孫佳此時還不知道有緊急軍情，但是她知道皇帝最近也經(jīng)常頭疼。她也有頭疼的毛病，知道這個時候脾氣是不會好的。一面上車，一面問：“知道是什么事嗎？”

    她對宮使們向來隨和，因為她是一總給宮里各路人結(jié)年賬的，皇帝也知道她家里一向照顧宮里的“老人”，多給這些人一份補貼，再加一份喪葬保障。既然給了“老人”，“老人”的好朋友、小徒弟之類的人，跟著分一點rou湯喝也是人之常情了。只不過公孫佳一向是一個大包打包給“老人”，由他們自己分。

    整個朝廷，大約也就只有她是獨一份，可以明著給宮里的人送錢。一是公孫昂打下的底子，二是她很早就接手繼續(xù)做這個事，看起來光明正大。這小徒弟也是常年累月拿她好處的，也就不瞞她，說：“有緊急軍情。陛下召人議事，紀征北稱病沒到，陛下原本頭就疼著，現(xiàn)在……反正，您小心點兒?！?/br>
    公孫佳心頭竊喜，皇帝有軍國大事終于想到她了，她這算是熬出頭了嗎？！這不同于之前皇帝管她要地圖之類的，那是要資料，順便考一考她，沒有“問策”的意思。現(xiàn)在這個不一樣，國家有了大事，想到了她！

    公孫佳說：“哎喲，那我這一身，得換一下。”她來見親姨媽，身上是頂好的衣裳沒錯，一件衣服夠個平頭百姓一家吃一年的，可是要見駕就不夠莊重了。她穿著女裝，頭發(fā)也是身后隨便一束的，束發(fā)帶織金綴珠是夠貴的，卻掩不住不著簪釵的慵懶樣。

    小宦官說：“我的好君侯，別！快些去比換什么衣裳都頂用。大事未決，陛下什么時候會關(guān)心這些個了？”

    公孫佳冷靜了一下，看了一眼小宦官說：“鄭翁翁眼光不錯?！毙⊥降苤垒p重急緩，還看得明白。

    小宦官勉強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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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佳懷揣著熱炭團一樣的心思進了宮，皇帝正在偏殿里，下手坐著個太子，父子倆像是在議事。

    公孫佳進來拜了兩位，在太子對面得了個座位坐下，她把背拔得再直一點，等著兩位的問話。

    皇帝一開口便將她噎到了南墻上，皇帝問：“太子妃賢良淑德，想必紀氏家教不錯，我欲擇紀氏一女聘為諸王妃，你說，配誰合適？”

    這他娘的是個什么鬼？時隔多年，公孫佳心里再次爆了一回粗口。落差有點大，她懵了一下才問：“陛下是個什么意思？臣雖是宗正少卿，也管不著這個事的。臣只管將未婚的皇室男女奏明陛下，一切取決于陛下?！?/br>
    不是問的軍事嗎？公孫佳這消息來源不能跟皇帝講的，只好把這個消息也悶在肚子里。要說皇帝是讓她先把宗正寺的事交出去，再給她派新的事，那也不像呀？

    皇帝與太子就一直問她這個問題，公孫佳只得說：“皇后娘娘也問過臣，臣也將適婚淑女們的名字報上了，這件事兒您二位是知道的呀?？傄獌上露加X得合適才好，臣年輕駑鈍，實不敢妄言。這是一輩的事，若有不合，臣一個外人，豈不是害了他們一世？”

    她難得說這么長的話，說完自己都覺得累，抬手喝了半盞茶。

    皇帝道：“你既是宗正寺的話事人，就該知道皇室男女的為人，我看紀宸兩女皆可，你說，她們配誰適合？”

    公孫佳想了一下，說：“兩個？都挺好?！?/br>
    太子道：“要是一個呢？”一下配兩個？下回紀炳輝不定要加碼成什么樣了。

    公孫佳看了太子一眼，問道：“您是認真問的嗎？”

    太子道：“不認真我問你？你們那個宗正寺，是宗正管事，還是你舅舅靠譜？”

    公孫佳小心翼翼地說：“那姐妹倆都是好姑娘，雙胞胎似的，哪個都一樣。別急，您要真的想要她們配作弟妹或者兒媳婦……那，哪個人跟太子妃娘娘親近，就誰吧。這婆媳、妯娌相處，是很重要的。”

    皇帝笑了，頭疼都減輕了：“還得是你！”

    太子一臉的惆悵：“那也是我的兒子呀！”太后悔了，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選——五郎章旭，親娘身份卑微又死得早，自然要歸太子妃來養(yǎng)，這一養(yǎng)就養(yǎng)得跟章昺很親近了。太子明白公孫佳的意思，這婚姻肯定會加重一個人的份量，一定程度上改變雙方的關(guān)系。與其給紀炳輝拉到另一個助力，不如就讓原本與太子妃就親近的人填這個坑。

    無效婚姻！不是說這樁婚事不做數(shù)，而是婚姻結(jié)兩姓之好的終極目的沒達到。

    皇帝又問岷王的事，公孫佳道：“人我都給您報上去了，都好。”

    皇帝點點頭，神色和緩了一些。

    公孫佳此時看明白了，皇帝臉色不好可能跟軍國大事有關(guān)，但是叫她來根本就跟軍國大事無關(guān)，問的還是家長里短?；实鄄惶?，她就先提：“這不是什么難事吧？不應(yīng)該能將您二位為難成這個樣子。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皇帝失笑：“你能做什么？”

    “您先說事呀。”公孫佳與大部分朝臣不同的另一點就是，她能跟皇帝說些隨意的話。

    皇帝也是人，也有怨氣的，隨口抱怨了兩句紀宸居然矯情了起來：“哼！富貴子弟就是這個毛病，抹不開面子，要躲個羞、拿個喬，好顯得他金貴。偏偏他們這些人里不要臉的比別人更沒節(jié)cao！真是奇也怪哉！沒了他，就平不了叛了么？明天就隨便叫一大將，半月凱旋！”

    公孫佳道：“陛下！”

    “怎么？”

    公孫佳起身，走到皇帝面前拜下，鄭重地說：“臣請領(lǐng)兵出征?！?/br>
    “什么？”太子先站了起來，“這如何使得？！”

    公孫佳道：“臣恐怕是最合適的。臣請問陛下，要選什么樣的大將？領(lǐng)什么樣的兵？要什么樣的人配合？可想過，二十年來匪亂漸平，河清海晏，為什么突然就有人嘯聚山林了？逢過亂世的人，哪怕是司徒那樣衣食無憂的，都不愿意再經(jīng)變亂，為什么還有人響應(yīng)？原因是什么？若不問原因，只是剿平，只要禍根還在，恐怕是剿而復(fù)叛！需要有一個人去看看，這樣的事情，尋常大將恐怕是不夠的。”

    皇帝道：“起來，慢慢說?！边@些東西皇帝自然也看得到，不過在他那里，平叛是武將的活，安撫是后續(xù)派文官去干，他分得很清楚。他對一般武將的要求也就這樣，公孫昂那種還能自己聯(lián)通關(guān)系的，是極難得的，所以公孫昂的過世對皇帝的打擊還挺大的。

    公孫佳坐了回去，又喝了口茶，接著說：“咱們治下，可比頭先好多了。臣小時候也聽說過，天下之亂不外是人活不下去了，如今臣也有產(chǎn)業(yè)，也稍知些生計，貧苦人是有，斷不至于有許多人活不下去。賭徒還是少的，能上報到朝廷圍剿，聲勢必然不小，世間沒有那么多貪婪的人聚到一起，必有挾裹、不得已，這個原因得查明白?！?/br>
    太子道：“可以平息之后再查?！?/br>
    公孫佳反問道：“要是在平叛之中，這個原因沒有消失呢？您可以一文一武派出去配合，若是文武不合呢？豈不更是誤事？我就說一條，打一仗，有斬獲，為將為兵的就能升官晉爵，他干不干？能兵不血刃就安撫下來的，文臣必成楷模，他干不干？這兩人就不可能合得來！不如我去！練一練我，以后再有什么事，也省得受別人的氣！”

    她這話近乎直白，就差點了紀宸的名了，她還沒停嘴：“何況，那個誰，也不是允文允武的，我瞧他就是個要人收拾爛攤子的二缺！天下又不是人人都是他爹！總得來個人收拾他！一點小事就矯情，等有了更大的事情，還能指望得上他嗎？到時候要使他，得給他付什么樣的價碼？明碼標(biāo)價，他怎么不去賣？我看他就是賤的！”

    公孫佳罵起紀宸來極有鐘秀娥的風(fēng)范，蓋因丁晞被紀宸手下所傷已致殘疾，鐘家人罵人向來直白，鐘秀娥不好在趙家罵，跑到娘家、女兒面前罵了個痛快。公孫佳也學(xué)到了一兩分其中風(fēng)范。另外八、九分是鐘秀娥罵丁晞的，親娘罵兒子，連自己都能罵進去，更是精彩，這個公孫佳暫時就不學(xué)了。

    皇帝捏著鼻子說：“越來越像你外公了！你給我斯文一點！你爹不是這個樣子的！”

    公孫佳瞪他，說：“那些都是面子，里子一樣就行了。您說，軍國大事能不握在自己人手里嗎？哪怕以后更大的戰(zhàn)事我不成，也得激一激他，叫他知道不是沒了他不行！”

    皇帝放下了手，說：“你行嗎？”

    太子也說：“你的身體……”太子現(xiàn)在也認清現(xiàn)實了，何況他親娘自己也是個厲害的女人，他不計較女人的身份，但是公孫佳的身體，這三天兩頭請病假的，太子擔(dān)心她扛不住。

    公孫佳道：“我又不要親自上陣。將者將兵，我將將。行軍路上會累一些，我比小時候也好了些。只要讓我安頓了下來，還有什么難事？您要是不放心，給我?guī)讉€能打的？再給我點好吃好喝？”

    太子望向皇帝，皇帝也在沉思。本來，朝廷可以用來剿平這樣小規(guī)模叛亂的將領(lǐng)就還有不少。平邊患不容易，但是朱羆、鐘保國這些人，在自己家里打熊孩子還是一打一個準的。但是公孫佳說得太合皇帝的心意了，他需要家國穩(wěn)定，也需要盡早知道為什么有這樣的叛亂，也需要敲打紀氏。同時，公孫佳這格局也算是有了，不是一味的想著戰(zhàn)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