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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真的撞上去了,她會死嗎? 假如,她真的撞上去了,是不是爸媽就不會再逼著她了? 假如,她真的撞上去了,她會不會就解脫了? 多可怕的念頭??? 她竟然有了死亡的想法,她竟然不懼怕死亡? 只是,最后,她還是打死了方向盤。 宋雅致啊宋雅致,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想不開了? 準備重新啟動車子,無意中的一瞥,讓她看到右邊路邊正拿著紙巾擦拭褲腳的人影。 秦景笙! 雨幕中,英俊的男人彎腰擦拭著牛仔褲上一灘灘灰黑色的污水,身側撐著傘遞紙巾的女人笑得溫柔。 吐吐舌,宋雅致想,大概是她闖禍了,方才的緊急轉彎和剎車一定是禍及到了右側的路人,而秦景笙,就是那個倒霉鬼吧。 “喂,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賠你一條褲子?”宋雅致探身趴在副駕駛座,對著一邊擦拭雨水一邊似乎溫聲安慰女人的秦景笙笑道,“喂,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景笙抬頭,頭頂的雨傘隨著他的動作往上變換了個角度,不至于遮擋他的視線。很近的距離,那輛害得他被濺了一身水的小車上,漂亮的女子笑得明媚,眼底卻又帶著明顯的歉意,渾然不似那日初見時的挑釁囂張。 “是你?宋小姐,看來你對我很不滿?!彼创?,笑得漫不經心。 “喂,我都道歉了,大不了我賠你一條褲子!”她收斂笑意,立馬變臉。 秦景笙的笑意更深了,宋雅致后知后覺發(fā)現了他眸子里的戲謔,頓時想起上一次他們面對面相親時,某人居然嚇她的場景。她撇嘴一笑,“既然你沒事,那就再賤,再賤?!?/br> 回頭再也不理笑得這么sao包的某人,宋雅致拉上車窗,腳踩油門,立馬就走。反光鏡里,共打一把傘的男女的身影漸漸變小,只是,宋雅致卻看到那個在她眼里從第一眼就覺得不靠譜很討厭的男人對著身旁打傘的女人的時候,神情是她不同于對她的溫柔。 很好看的笑,真正溫柔的眼神。 第一次車庫里他搶了她的車位,他笑得漫不經心,第二次在安全通道,他笑得滿不在乎,第三次相親,他渾身痞痞的,嘴角眼底均是戲虐,仿佛什么都無所謂一般。然而此刻,面對著這個女人,他是溫柔的,沒有漫不經心,就如同一個紳士一般,連笑容都是真誠的。 最后,反光鏡里徹底沒有了那對在雨中親密相依的男女。 原來,秦景笙喜歡那樣的女孩。 那個女人,周身溫柔的氣質讓人忍不住親近,連她都不例外。 難怪,之前她與他相親的時候,他能吃得這么坦然,即使是面對著她,還能依然這么隨性。 本就心有所屬,他又怎么會將一次相親放在心上? 她也覺得好笑,剛才那水濺一身如同小說里幾乎是男女主相遇結緣百分之八十會發(fā)生的場景居然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而她,與小說中的角色顛倒,成了開車濺水的那一個。 真搞笑。 到達公司的時候,離十點還差五分鐘,宋雅致拿著簡歷,被前臺姑娘帶著到了會客室,年輕的hr來得很快。 她坐直身子,看著年輕的hr瀏覽她的簡歷,而后,hr先生抬頭問道:“宋小姐,所以你畢業(yè)至今,一直都是沒有工作嗎?” “是的。” 宋雅致沒有想到,和之前的幾個公司hr不同,這個hr先生沒有要求她做自我介紹,沒有要求她描述大學及研究生時的專業(yè)方向介紹,直接這么直白的問她如此犀利的問題。 “冒昧問一句,請問研究生畢業(yè)快一年了,你為什么沒有工作經歷?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還是單純并不想工作?” 瞧,更犀利的問題來了。 宋雅致低頭,想要找尋一個自己研究生畢業(yè)將近一年來仍舊處于無業(yè)狀態(tài)的理由,但是,很可惜,在腦海中轉了半天,唯一想到的還是江城。這個陰魂不散的名字,這個在她青春歲月里留下的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最終,打亂了她所有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原本,假如他們沒有分手,此時此刻,她應該是個待嫁的新娘,正挽著他的手挑著家具,選著婚紗酒店,而不是這樣無所事事,甚至因為他的原因,因為“怨恨”父母的不理解,幼稚得推掉或無視家里安排的一個個工作。 她知道自己或許幼稚,她也明白過去她的叛逆也許在父母眼里根本就只是小把戲,不值一提,甚至,賭上了她自己的前途,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心底的火焰,無法抹平其實她最親的父母居然真的拆散了她的初戀。 所以她自暴自棄,所以她沒有按照她原先本該走的人生軌跡前進,或者說,她潛意識是開始抗拒過去的一切,包括曾經自以為最好的安排。 但是,這一切,她又該怎么回答hr先生? 告訴他因為為情所困,所以無所事事了一年? 還是告訴他,她傻傻的活在回憶里,不愿離開? 又或者是,她一次次與父母的爭吵里,她猛然發(fā)現,自己即便硬氣的每次口不擇言,一次次指責自己的父母,卻忘記了這么多年,她始終活在父母的羽翼下,至今仍刷著爸媽的卡。因此,她為了她那可笑的驕傲和自尊,為了她僅有的硬氣才想要找工作賺錢,只為了能夠擺脫爸媽的專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