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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著大樹下細(xì)碎的影子,猶豫了一會兒,“哥,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回國了,知道她回國后的手機號,也知道她回國的目的了? 可他卻只有一句“玩夠了”,就仿佛是過去每一次她去外出旅行一樣。 電話那頭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房門被人從外敲開。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進(jìn)來的女人頓時噤聲,輕手輕腳將手中端著的咖啡杯放置在茶幾上,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然后,他才反問:“那你呢?什么時候知道的?” 舒寧沉默,號稱工作狂的男人也等她,姿勢不變。 “哥,對不起,我不小心聽到爺爺跟爸爸說的話,就都知道了?!?/br> “所以就瞞著我們?nèi)フ宜麄??”他用了他們的字眼,情緒不明。 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明明天氣預(yù)報說的陰轉(zhuǎn)小雨,偏偏還是暖融融的,可舒寧額頭卻無知無覺的冒出了冷汗。 她僵在原地,“哥,你能不能別告訴爺爺和爸媽他們,我很快,我很快就會回去的?!?/br> “很快?”男人蹙眉,“不是現(xiàn)在嗎?” “嗯?!彼桓腋嬖V他她要留在國內(nèi)過年。 “寧寧……” 一聲清晰的嘆息,有她從前闖禍時的無奈,也有她不小心捕捉到的心疼。她眼眶熱熱的,平日里的撒嬌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就這一次行不行?我知道分寸,我就是有點不甘心而已。哥,你是知道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弄不明白,就會如鯁在喉,渾身難過。如果可以選擇,我也寧愿那天什么都沒聽到,可我偏偏聽到了,你了解我的……” 她有些緊張,已經(jīng)無意識的扒亂了頭發(fā),幾乎語無倫次。 最終,也只是無力的保證:“我過了春節(jié)就準(zhǔn)備回去?!?/br> 電話里突然死一般的沉寂,舒寧屏息,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過了半晌,在她以為自己這次不得不打包回去的時候,溫柔的嗓音跨越了時差,讓她難過得差點落淚,“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爺爺和爸媽,但是,寧寧,記得照顧好自己。” “嗯?!彼鷣y擦了眼淚,心頭不知滋味。 她的哥哥啊,還是心軟了。 又被叮囑了幾句,舒寧掛斷電話,一個人站在樹下發(fā)呆。 與她隔著時差的地方,男人同樣望著窗外出神,隨后,他撥通另一個電話,只說了一句話:“重新安排一下行程,一周后我要回國?!?/br> 舒寧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圈,等確定自己已經(jīng)平復(fù)心情,才打開手機相機,對著鏡頭仔細(xì)整理自己的發(fā)型。 鏡頭里的臉蛋恢復(fù)了紅潤,因為昨晚沒睡好,眼睛下有了些許陰影。 她已經(jīng)有些慶幸自己今天沒戴隱形眼鏡,好歹框架能遮掩下她剛哭過的眼睛。 最后,她露出微笑,抬頭挺胸準(zhǔn)備回“杏花雨”。 陽光依然很好,身后高跟鞋觸地的“噠噠”聲離她越來越近,舒寧手臂一疼,身邊擦過一個身影。 來人跑得有些許匆忙,發(fā)現(xiàn)自己撞到人后,停下腳步,不好意思的道了個歉。 她搖搖頭,沒計較,那姑娘又跑進(jìn)“杏花雨”。從她的方向看去,楊令雪正幫著點單,而原本與范致霆圍在收銀臺的徐奕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外的臺階上,遙遙望著她。 舒寧怔愣,腳步頓了一下。 “你怎么了?臉色不大好。”徐奕快步朝她走來,站在距離她幾步遠(yuǎn)的位置,皺眉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有事?” 他沒有穿外套,大約是驟然的溫差,她看到他似乎打了個冷顫,她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徐奕看小姑娘沒說話,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顯出幾分苦惱來,低聲道:“到底怎么了?” 他將聲音放得愈加輕柔,舒寧想起剛才潘曉樂說的青梅竹馬,眼神略變。 她抬起頭來摸摸自己的下巴,唇畔溢出幾分笑意來,卻并沒有直達(dá)眼底,“沒什么,徐總,別真把自己當(dāng)我叔叔。我先去工作了,你自便。” 言下之意是說他多管閑事? 徐奕眼睜睜看著小姑娘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沒有裝腔作勢傻白甜的模樣,冷淡而禮貌得讓他產(chǎn)生了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的想法。 這是怎么了? 他不動聲色看著她的背影,不遠(yuǎn)不近跟在她的身后進(jìn)入“杏花雨”。 門口“歡迎光臨”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迎面撲來的暖氣十分舒服。徐奕下意識去尋找舒寧的身影,看到她已經(jīng)捧著托盤,正將咖啡端給窗口的客人。 她神色平靜,嘴邊仍舊掛著甜美的笑容,但偏偏他從第一次在“杏花雨”遇上她時就開始次次觀察她,輕而易舉的,他看出了她眼睛里的敷衍與不虞。 “走吧,差不多回公司了?!狈吨脉獢[弄完手機,對他說。 徐奕的目光隨著舒寧移動,從窗邊轉(zhuǎn)到與收銀臺隔著一道小走廊的柱子旁,小姑娘筆挺挺的站著,似隨時待命的敬業(yè)。 她戴著那副并不好看的黑框眼鏡,留給他一個側(cè)臉,更讓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他心頭微微一沉。 “嗯?不走?” 范致霆又催了一遍,徐奕頷首,轉(zhuǎn)身與楊令雪打了個招呼,離開。 走出“杏花雨”,他的腳步越來越快,眸底神色晦暗,看得范致霆莫名其妙。很快,兩人就走到行政辦公大樓,通過門口的玻璃自動門時,徐奕忽然停下腳步。 --